倒不是觉得陈丹琳会故意坑他，只是这女人心思活络、手段太多，自己还是得打起精神，保持距离，免得哪天真被她绕进去，在阴沟里翻了船。
就这样才一个小时，李景原本还头大的三十张卡就全部清光了。
算账时，他发现其中三张是按十二块成本价给了帮忙推广的男生，剩下二十七张都按十五块卖了出去，总共赚了八十一块。
李景没多计较，直接按三十张总数，每张一块提成给陈丹琳算钱，数了三十块递过去。
三十块在这年头不算小数目，足够普通学生在食堂吃三天饱饭，顿顿有荤有素。
李景知道陈丹琳家境不算宽裕，这也是她喜欢赚钱的原因，所以分账时特意没抠那三张的差价。
陈丹琳接过钱捏在手里，眼里明显亮了几分。
她自然算得清这笔账，知道李景本可以只给二十七块，却多补了三块，脸上终于露出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
“你这人虽然看着不好打交道，但做事倒是挺大方。”
她把钱仔细折好塞进兜里，朝李景伸出手：“合作愉快。以后有这种好事，记得还找我，我们继续合作。”
第31章 大单
李景看着她，顺势说道：“我们确实可以继续合作。这次三十张只是试试水，接下来我手里可能还会有几百张卡要卖。你觉得，能接得住吗？”
“几百张？”
陈丹琳眼睛倏地睁大，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诧异。
她在心里飞快盘算。
要是还按每张一块提成，几百张就是几百块，这笔钱对许多学生来说相当于一个月的生活费了。
她上下打量着李景，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嘴角习惯性微微上扬，调侃道：“看不出啊，你这生意做得还挺大，藏得够深的。”
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凑近半步笑道，“李老板，以后赚大钱可得多带带我，我保证给你好好干活~”
李景没接她的玩笑，语气依旧平静：“跟我合作不用搞这些虚的，只要你做事牢靠，钱不会少你的。”
见他还是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陈丹琳撇了撇嘴，无奈地耸了耸肩：“行行行，我知道了。你放心，大家都有钱赚才能长久合作，互相算计只会让大家都没钱。
这道理我懂，不会坑你的，你也别总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了。”
李景看了她一眼，心里倒有些意外。
没想到她想得还挺通透，并没有自己最初印象中那么“不靠谱”。
或许，外界传言她在男女关系上开放了些，但在做事和利益上，她反而拎得很清。
随即李景点点头：“你先去留意下新客源，我这边准备好货了给你打电话。”
“成。”
陈丹琳爽快应下，挥了挥手转身离开，脚步轻快。
李景望着她的背影，心中暗道：这陈丹琳倒是和上一世的印象差别不小。
果然人不可貌相，道听途说不如真接触一回。
以前听传言，总觉得这女生浮夸不靠谱。
可真合作一次才发现，对方不光会打交道，算账时精明却不贪小利，比不少看着老实的人还靠谱。
重生这一世，倒是有机会看清一些人更真实的一面。
……
和陈丹琳分开后，李景立刻给那眼镜中年男子打了电话，问清营业厅地址。
午饭在路边摊随便扒了两口，他便匆匆赶了过去。
绕开营业厅前台，他径直走进后面的办公室，只见那中年男人正靠在椅上抽烟，满屋子都是烟雾缭绕。
李景伸手扇了扇面前的烟，开门见山：“三十张卡全卖完了。”
中年男人挑了挑眉，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了：“可以啊，没想到你小子还挺能卖。怎么，想长期做代理？”
李景摇头：“只做短期，最近急着用钱。”
他心里清楚，按记忆里的时间线，今年已是IP卡的巅峰期。
等年底手机优惠套餐普及，以及小灵通冲击市场，这生意只会越来越难做，价格压得低，利润薄得可怜，纯属吃力不讨好，没必要长期绑定。
中年男人见他不愿长期合作，脸上的笑意淡了几分，抖了抖烟灰：“想赚笔快钱也行，但得先垫钱。我这儿还有几百张卡，这个月正冲业绩。你拿得出这个钱吗？”
李景没说多话，直接从背包里掏出一叠红色钞票，放在桌上，正是他今早从银行里取出来五千块学费。
中年男子看到那厚厚的一叠钱，眉头猛地跳了一下，再看向李景时，对方眼神依旧平淡无波，仿佛拿出的不是五千块，只是几张普通的纸片。
他心里暗暗惊讶，愈发看不透眼前这学生。
明明说家里穷，要赚学费，却能面不改色地拿出这么多钱，这份镇定甚至比自己这在社会上混了多年的人还稳。
“我想用这五千块拿卡，够不够？”李景问道。
中年男子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着，像是在盘算什么。
片刻后，他把手里没抽完的烟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终于咧嘴笑了：“行。你小子够有种，我也不跟你磨叽。”
他扬声喊了句：“小徐，进来一下！”
很快，之前那个留着短发的女生走进办公室，怀里抱着一大摞IP卡。
她看到李景时，眼里明显闪过一丝诧异。
显然她还记得这个上午在学校挡路的学生，但没多问，默默把卡放在中年男子的办公桌上。
中年男子靠在椅背上，手指点了点桌上的卡堆：“实话跟你说，我这个月冲业绩，给你一个星期时间。
这里有二十面值的、三十面值的，还有五十和一百面值的。你自己选，要多少都行。只有你钱不够，但我货绝对充足。而且卖得越多，我给你的折扣越划算。”
李景略一思索，直接开口：“我要两百张三十面值的，再加两百张二十面值的，正好五千块，怎么样？”
中年男子挑了挑眉，提醒道：“我得提前说清楚，一百面值的折扣更大，反倒是这种小面值的利润空间低。你确定不拿点大面值的？”
李景摇头：“学生打电话用不了那么多，二十、三十面值的最合适，也卖得最快。”
闻言，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来你不光胆子大，脑子还挺活泛。”
随即，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算得飞快：“两百张三十面值的，和两百张二十面值的……
那就是二十面值的十块一张，三十面值的十五块一张。你这账算得明明白白，一点没给我留余地啊。”
“我一个星期内给你卖完，这四百张刚好能帮你冲这个月业绩，这个折扣应该能给吧？”李景语气依旧平稳。
中年男子盯着他那双过分平静的眼睛，心里忍不住犯嘀咕。
这学生说话办事的沉稳样子，实在不像个刚成年的毛头小子。
就这成熟样，自己都有一种想喊对方“哥”的错觉。
他沉默几秒，猛地一拍桌子：“行！就按你说的价。要是你真能一个星期卖完这四百张，等结了账，我每张再给你加两块钱返点。”
李景没想到还有额外福利，当即点头：“行。”
随后，两人很快拟了份简单的手写合同，中年男子却话锋一转：“不过你也知道，我们业绩不光看销量，还得看激活率。为了防止你囤卡骗返点，我得派人跟着看一看。”
李景正准备起身，闻言一顿，然后点头：“可以。但我是和朋友合作的，怕她误会，你们可以在远处看着，别靠近打扰我们卖卡就行。”
“没问题。”
中年男子应得干脆，转头朝短发女递了个眼色。
短发女生会意，默默收拾起桌上的卡，准备按吩咐跟着李景。
李景看着这一幕，心里清楚对方是在防着自己，但只要不影响生意，这点监督他并不在意。
目睹过陈丹琳的能力后，他有足够把握能在一周内清完这批货。
第32章 监督
从营业厅回来，李景便打电话把陈丹琳约了出来。
当陈丹琳得知李景竟真的弄来四百张IP卡时，那惊喜之色一下子就冒了出来，眼神里满是光亮。
连对李景的称呼都变了调，一口一个“李老板”地叫着，声音里还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听得李景直起鸡皮疙瘩。
不得不说，这陈丹琳天生就有股子媚态，要是自己没重生，还像上一世那般，估计早就被她吃得死死的。
陈丹琳这心理成熟度，远超同龄人，拿捏人心的本事更是厉害。
两人正聊着，李景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向身后不远处，只见那营业厅的短发女正远远地跟着自己。
李景清楚，对方是在监督自己，看到底有没有把卡真卖出去。
他不动声色，没把这事告诉陈丹琳，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只是开口道：“行了，我们只有一周的时间，现在就开始卖卡吧。”
按照李景的分析，四百张卡一两天肯定卖不完。
虽然今天上午一个多小时就卖了三十张，可那也把陈丹琳手头一部分人脉给耗得差不多了。
之后的卡，只会随着陈丹琳消耗的人脉越来越多，卖得越来越费劲。
照他估算，能在五六天内把这四百张卡清完，就已经算运气不错了，毕竟陈丹琳人脉再广，也不可能认识那么多人。
而这五六天时间里，如果被那短发女发现，卖卡这事自己只是个搭桥的，主要靠陈丹琳出力，恐怕还会有不小的麻烦。
虽说还不清楚短发女跟那中年男子的性格，但经过两次打交道，李景能感受到那中年男子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别说对方，哪怕是自己，恐怕也会觉得中间搭桥的人有些多余了，说不定还会想方法把中间人踢开，直接跟陈丹琳搭上线。
从运营商那边看，自己这角色确实无关紧要。
再看陈丹琳，要是她知道能绕过自己，直接从运营商拿货，还得知自己编的表哥是瞎掰的，十有八九不会再跟自己一条心。
虽说陈丹琳在之前合作看着还算靠谱，可那也是基于两人有共同利益。
一旦陈丹琳有机会能撇开自己，独吞所有利润，李景相信对方极有可能把自己甩了。
在上一世的记忆中，这陈丹琳在甩人这事儿上，向来不拖泥带水。
这么一想，李景眉头微皱，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跟着陈丹琳在校园里寻找下个客户，一边用余光往后看，发现那短发女就像一个影子，始终远远跟着。
李景暗自思索，这件事如果处理不好，很有可能毁坏自己整个计划，到时学费可就真交不上了，得想法子解决。
要是真走到被踢出局那一步，自己还真没什么好办法处理。
毕竟自己之前简单签的合同也没约定这个，就算去找运营商理论，人家估计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直接把自己打发了。
想到这儿，李景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个疙瘩。
其实在这年头，派人跟着监督这种事并不稀奇。
上一世，李景兼职发传单的时候，就遭遇过同样的事。
那些监督的人，不会一直像牛皮糖似的粘着，只要确定是老老实实做事，比如发传单不会偷偷全丢进垃圾桶，卖卡也不是囤着不卖，他们盯上一阵子，确认没问题，也就撤了。
一直派人跟着，既费人力又费时间，谁也不愿意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所以李景得想办法，让对方既相信自己能把这卡卖掉，同时还要打消对方直接和陈丹琳合作的念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