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什么时候？”
“越快越好，最好是明天。”
“今天行吗？”
什么？
何欢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抬手看了一下表，都已经十点多了。
就算现在订最快的一班机票，赶到燕京都已经是下午甚至晚上了。
总不能连夜去采访吧？
“汤先生，今天的话肯定来不及了，我们从魔都这边出发，最快也要明早才能去找您。”
“你们不用去燕京，我现在人就在魔都，约个地方，随时都可以见面。”
何欢再度愣住。
本以为要去燕京出差，结果对方就在自己家门口。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汤先生，既然你就在魔都，那时间地点就由您来定好了，我这边随时都可以出发。”
“那就下午两点钟，在东大正门路对面，有一家奶茶店，我们在那儿见面。”
“东大？”
何欢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何小姐上回采访天价寻狗事件时，不是来过这里吗？这边有什么问题吗？”
何欢深呼吸一口气。
“没问题，那就在东大正门口见。”
挂断电话后，何欢立即抬头看向白杨。
“这不是巧合，汤若肯定是来找杨牧野的。”白杨斩钉截铁的说道。
她现在百分之百的确定，昨晚天涯上那个爆料熊猫TV的贴子就是出自杨牧野的手笔。
当初牛/羊小游戏就是靠着一手病毒式营销火爆全网。
在营销这一块上，杨牧野总是能给大家带来各种“惊喜”。
“那现在怎么办，我还要去采访汤若吗？”何欢无奈地问道。
说实话，白杨现在也很纠结。
汤若能大大方方接受采访，说明本身不怕媒体挑刺的。
甚至被媒体挑刺也是营销的一个环节。
这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让白杨格外不爽。
问题是这次采访已经跟主任报备过，而且何欢在电话里也已经跟汤若约好，不去不行。
到时候杨牧野估计也会在场。
不用见面，白杨都能想象出杨牧野脸上那副“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得意表情。
可恶啊！
白杨下意识捏紧了拳头。
——
下午两点钟，何欢带着摄像师准时带来东大正门对面的奶茶店。
店里就三位客人。
正如白杨猜测那样，杨牧野也在场，而且还把叶鹿鸣也一起叫来看热闹。
剩下一个男的，看着比叶鹿鸣还要大几岁，一双眼睛格外有神。
何欢在网上找见过汤若的照片，一眼认出这个男人就是自己今天要采访的对象。
“汤先生，您好！”
何欢主动跟汤若握了握手，对于一旁的杨牧野、叶鹿鸣则采取了无视的态度。
反正待会儿采访镜头里也不会把两人拍进去。
“何小姐，这两位朋友应该不用我再向你再介绍了吧？你应该都认识。”
话音刚落，叶鹿鸣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何止认识，前天晚上我们才在一起吃过饭……何小姐，又见面了。”
何欢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冲叶鹿鸣点点头。
同时目光瞥向一旁没有吭声的杨牧野。
“何小姐，那咱们就开始吧。”
汤若主动来到桌子前坐下。
何欢走到汤若对面坐下，身后的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两人。
杨牧野、叶鹿鸣退到镜头外，找了地方坐下，一边喝奶茶一边看热闹。
“汤先生，‘走着瞧’网站倒闭后，很多人都觉得你以后不会再涉足互联网行业，是什么促使你又开始二次创业？”
何欢说着便将话筒递到汤若面前。
“遗憾和不甘心。”
汤若看着摄像机镜头，表情真挚且诚恳：“遗憾是因为‘走着瞧’孵化出来的网红虽然将网站流量带到了巅峰，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欺骗的基础上，这也是我最终决定向大家公布真相、关闭网站原因。”
“不甘心是因为我的方法错了，不应该用弄虚作假的方式来孵化培育网红，但是用网红带动网站流量这个方向是没错的，所以我才决定二次创业，这次方向和方法都是对的，我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成功。”
何欢忍不住打断问道：“您所指的正确方法是？”
“不搞歪门邪道，编造虚假人设来欺骗大家，在熊猫TV进行直播的每一位主播，网站都会对他们的身份进行严格认证，杜绝一切弄虚作假。”
“同时我们这次还引入了强力外援，网站上线后，将会有一大批知名网红入驻，比如大家耳熟能详的老男孩、塑料兄弟、浪姐这些，当然未来我们也会发掘更多素人加入到网站签约主播的行列。”
说到这儿，汤若突然抬头看向镜头后的摄影师。
“可以暂停一下吗？”
摄影师一头雾水的放下摄影机，而何欢也用同款表情看着汤若。
“汤先生，你是对采访有什么疑惑吗？”
“不不，我就是有几句话不方便当着镜头说。”
确认摄像师已经关闭摄像机，汤若这才抬眼望着何欢：
“何小姐，以我发掘孵化了‘流浪的达芬奇’的经验来看，你真的很适合吃网红这碗饭，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眼神真挚，语气诚恳。
看样子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何欢当场傻眼。
我代表电视台来采访你，结果你居然当着镜头的面挖电视台墙角？
别人做“吃饭砸锅”这种事，好歹也是放下碗后才骂娘的。
你倒好，采访才进行到一半，就开始挖墙脚了？
“不好意思，汤先生，我对自己在电视台的工作很满意，对当网红没有任何兴趣。”
“何小姐，你先别急着拒绝，听我把话说——”
“汤先生，我们继续吧。”
何欢说着便转头，示意身旁的摄影师打开摄像机。
汤若还没完全做好准备，何欢第一个犀利的问题已经砸了过来。
“汤先生，你口口声声说熊猫TV会吸取‘走着瞧’网站失败的教训，不会再搞弄虚作假那一套，可现在网上突然出现了很多攻击、抹黑熊猫TV的贴子，让人很难不怀疑这会不会又是你们在有预谋的、自导自演的炒作！”
第306章 新闻学的魅力
汤若当即看向何欢的身后的摄影师，要求暂停拍摄。
“何小姐，之前电话里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这个问题了吗？那些帖子是竞争对手的抹黑造谣，我们将会通过法律手段解决这个问题。”
“汤先生，熊猫TV都还没有上线，你一上来就把帽子扣在竞争对手头上，很难让人不怀疑你是在虚空索敌。”
汤若没想到何欢会这么难缠，眉头不由得皱紧。
“何小姐，熊猫TV是还没有上线，但谁跟你说我们没有竞争对手了？”
“请问你们的竞争对手是——”
“ICC，他们也正在准备转型做直播，在‘走着瞧’时期，我们跟ICC就一直是竞争对手，网站融资阶段ICC技高一筹，赢了走着瞧。”
“不过后来我们在内容运营上发力，退出‘流浪的达芬奇’，ICC的网站流量就一直被‘走着瞧’碾压，我们之间的梁子也是在那个时候就结下了。”
汤若说完，抬头看向何欢身后的摄影师。
“刚刚我说这些，后期就剪掉不要播了吧？”
话音刚落，何欢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汤先生，新闻怎么剪辑播出是由编导把控，我们得尊重每一条新闻的客观性和完整性。”
汤若嘴巴动了动，欲言又止。
不是你约我进行采访的吗？
合着采访内容我自己都不能做主，那我还接受你采访干嘛？
“既然何小姐口口声声说要尊重新闻的完整性，那我也要对刚刚的话补充两句，我只是说ICC是熊猫TV的竞争对手，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表明网上那些抹黑造谣的帖子跟他们有关。”
汤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丢在桌上。
“你们新闻播出的时候，要是把我这段话剪了，那可就别怪我把采访的完整录音发到网上，向你们电视台讨要说法了。”
何欢神色自若，脸上依然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没问题，我们欢迎汤先生对我们电视台的新闻内容进行监督。”
汤若身子往后一靠，接受采访的态度明显从积极配合转向了消极对抗。
“何小姐，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谁主张谁举证，你说网上那些抹黑造谣熊猫TV的帖子是我们弄出来的，那就请你拿出证据来，否则我是可以告你们电视台造谣诽谤的。”
何欢正想反驳，身后的摄影师轻轻咳嗽了一声。
咱们是来做采访的，不是跟人吵架辩论的。
何欢调整好心态，换了一副和善的语气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