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蕴听着周围众人的议论,眉头一皱。
自己才刚来京城两日,竟然就有人知晓他的名头,而且还能精准掌握他的行踪?
思索片刻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冷笑。
他倒要看看,这背后之人到底准备了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当即,从容走出马车,挥手示意随从退下,亲自上前搀扶起磕头的妇人:
“大嫂莫急,你丈夫现在何处?我这便随你去为他解毒。”
中年妇人听闻,眼中满是惊喜:
“多谢大人愿意出手医治,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还请大人随我来。”
说罢,起身在前方领路。
沈蕴不紧不慢地跟上。
周围众人见此情景,纷纷拍手叫好,直夸沈蕴毫无架子,是个怀有慈悲仁心的好御医!
然而,沈蕴心里清楚,这些人分明是故意将他架在火上烤。
不过既然已经识破对方的伎俩,沈蕴倒也并不慌乱,且先看看对方到底打算如何出招。
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来,冲突在所难免,逃避这一次,下一次也终究躲不过,倒不如现在就坦然接招。
不多时,沈蕴便随着那妇人来到一处普通的院落。
踏入正房,妇人指着床上躺着的中年男人:
“沈大人,这便是我丈夫,还望您出手施救。”
沈蕴轻轻摆手:“大嫂莫要着急,待我为他诊治,定能让他恢复如初!”
妇人抹着眼泪连声道谢,眼底却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沈蕴仔细分辨病气,神色越发微妙了。
床上中年男人所中之毒,竟与忠礼王世子秦奕弘中的毒如出一辙!
结合方才的猜测,沈蕴已然能够推断出,究竟是谁对秦奕弘下的毒手。
毕竟他才初来京城,能如此针对他的,除了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吴家,想来再无他人。
如此看来,果然和他一开始所想的一样,定是定勇侯府妄图毒害秦奕弘。
这吴家还真是不知死活,连亲王世子都敢下手毒害,难怪比贾家更早一步被抄家。
就算他们仗着家中有一位贵妃娘娘在后宫撑腰,也不该疯狂到这般地步吧?莫非和忠礼王府有什么深仇大恨?
“大人,不知我家相公的病能否治好?”
这时,妇人端着一碗水来到沈蕴跟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蕴回过神,客气摆手:
“你丈夫中的毒可以化解,不过,还请大嫂暂且回避一下,我好为他医治。”
中年妇人赶忙连声道谢,放下碗便退了出去。
沈蕴只是随意瞥了一眼那碗水,并未多想,便立刻着手为中年男人医治。
没过多久,男人悠悠转醒,瞧见沈蕴,眼中满是疑惑:“你是何人?”
沈蕴温和回道:“你身中剧毒,我是来为你解毒的大夫。”
听闻此言,中年男人一拍脑门,恍然道:“对对对,我确实中毒了,多谢大夫救命之恩。”
沈蕴盯着他追问:“你叫什么名字?可还记得自己是如何中的毒?”
中年男人知晓他是一番好意,便毫不犹豫地回应:
“我叫赵半路,昨日从外头回来,吃罢饭后,就觉得头晕目眩,浑身不对劲。”
“我家娘子便说我莫不是中毒了,当即就去请大夫,可那大夫毫无办法,我也渐渐昏了过去,直到眼下,承蒙大夫您将我救醒,真是感激不尽啊。”
沈蕴微微点头:“原来如此,那你好生休息,我给你开一副调养的方子,不出七日,定能痊愈。”
赵半路满是感激,又面露难色,说自家拿不出太多诊金,沈蕴则笑着表示无需诊金。
待方子写完,沈蕴便从容离去。
那些跟着来看热闹的众人见状,不少人纷纷拍手叫好,直夸沈蕴医术高明,竟这么快就将人治好。
众人也渐渐散去,那妇人依照沈蕴所开的方子抓来药,煎好后端到床边,轻声唤道:
“半路,该吃药了。”
赵半路满脸喜色:“媳妇,辛苦你了,你从哪儿找来这么厉害的大夫啊?”
妇人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就别多问了,快些把药喝了。”
赵半路见她似乎有所忌讳,嘀咕了几句,便不再追问,乖乖喝下她喂来的药,随后沉沉睡去。
不多时,只见一位身着锦袍的公子踱步而入,妇人赶忙迎上去行礼:
“大爷。”
锦袍公子来到床前,轻蔑地瞥了赵半路一眼,又端起那碗水瞧了瞧,神色瞬间微变,问道:
“他没喝这碗水?”
第126章 定让他知道我吴家的厉害!
锦袍公子见那碗水丝毫未动,当即面露愠色,便质问妇人,妇人赶忙点头回应:
“应该没喝。”
锦袍公子听闻,怒不可遏,猛地一拍桌子:
“这小子倒是警觉!”
言罢,他将那碗水狠狠泼在地上。
刹那间,原本清澈透明的水,竟涌出密密麻麻通体透明的虫子,在地上蠕动爬行,让人看得毛骨悚然!
妇人眼中闪过一抹惊惧,身躯忍不住微微颤抖,赶忙对锦袍公子说道:
“大爷,我都是按您说的做的…啊…”
话还未说完,锦袍公子突然一把扯下妇人的衣裙。
妇人惊慌失措:“大爷使不得,我丈夫还在这儿呢…”
锦袍公子却一脸淫笑,戏谑道:“他喝了药,早到地府报道去了。”
“放心,事儿成之后,本大爷亏待不了你,定让你风风光光进我们定勇侯府。”
妇人听了,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半推半就从了锦袍公子,嘴上却还嗔道:
“大爷,您可一定要说话算话啊…”
原来,这锦袍公子正是定勇侯府的大少爷吴望发。
见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满脸痤疮痘印,极其好色,毫无节制。
也不管这中年妇人容貌美丑,一概来者不拒,当真是荤素不忌,老少通吃。
不多时,吴望发重新穿好衣衫,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随手扔给中年妇人:
“干得不错,这是大爷赏你的,记着,明天抬着你这死鬼丈夫的尸体去都察院门口告状,自会有人接应你。”
妇人得了钱,愈发欢喜,忙不迭笑着点头:“爷您尽管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吴望发又轻蔑地瞥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赵半路,眼中满是鄙夷不屑,大摇大摆离开了。
然而,他并不知道,就在他转身离去的瞬间,那被他认定已死的赵半路,手指竟微微动了一下。
从妇人家中出来后,吴望发坐上马车,径直回了自家的定勇侯府。
作为开国十二侯之一,定勇侯府规模宏大,仅比国公府略小一筹。
府内的奢华程度,甚至远超一些国公府,只因吴家算是勋贵人家中转型成功的典范。
吴家早早从军中全身而退,转身投身文官集团,历经两三代人的不懈努力,到如今,吴家已完成了转型。
就如吴天扈,已做到了正三品的江南都转盐运使,现任吴家家主吴天佑同样官居正三品工部左侍郎。
再加上后宫之中,还有一位吴贵妃,在一众老旧勋贵中,吴家算是稳住了家底的人家。
正因如此,在开国一脉的老旧勋贵里,吴家如今稳居第一梯队,也深得太上皇的赏识与器重。
吴望发回府后,径直前往外书房,来见他父亲吴天佑。
书房中,吴天佑端坐在书桌之后,只见他面容富态,身着绯红的文官袍服,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乍一看人畜无害。
在下首,还坐着一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从其装扮来看,像是苗疆人。
“父亲!”
吴望发走进书房,恭恭敬敬地向吴天佑行礼。
吴天佑收起笑容,严肃问道:
“事情办妥了吗?”
吴望发拍着胸脯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明日赵半路的媳妇赵宋氏就会去都察院告状。”
话音刚落,便听闻吴天佑厉声斥责道:
“少在老爷面前耍滑头!上次不过是想让忠礼王世子中个毒,好叫忠礼王知晓厉害,收敛几分,你倒好,竟然想着毒死他?”
吴望发赶忙低头请罪:“父亲,儿知错了,谁让秦奕弘那小子抢走了孩儿心爱的女子,孩儿一时气不过…”
吴天佑听闻,猛地一拍桌子,怒其不争:
“瞧瞧你这副没出息的模样!为了个女人就如此冲动,迟早有一天你得死在女人身上!”
吴望发低着头,紧抿着嘴唇,一声不吭,可眼神中却隐隐透露出些许不服气。
一旁的黑衣男子见状,赶忙出声打圆场:
“国丈息怒,依在下看,大公子想必已然知错,其实大公子此举,反倒给我们提了个醒。”
“真是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够破解我五毒散人所下的蛊毒?”
吴天佑转头看向他,缓缓说道:
“我扈兄弟曾在信中提及过这个沈蕴,说他医术超凡,不仅能治好中了慢性毒的林如海,就连你那师弟瘟毒菩萨下的毒,他都能解开。”
“起初我还不信,如今得知他竟然医好了忠礼王世子,看来不得不信了。”
五毒散人神情严肃,接话道:“按理来说,我苗疆的蛊毒,中原的大夫绝无可能解的。”
“可这个沈蕴却能破解,实在是令人费解!我那师弟瘟毒菩萨,自诩制毒之术天下第一,还自封为瘟毒菩萨,只是他的毒,终究还是差了些火候。”
“之前大人说他的毒被沈蕴破解,我还没当回事,如今看来,这个沈蕴确实有些邪门,大人务必得重视起来,尽早将他除掉才是!”
吴天佑眼中闪过一道凛冽的精光,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