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此时已是盛怒之态,双眼发红,满脸狰狞,眼中似有两团火焰在燃烧,咬牙怒道:
“都给二爷我上,打残勿论!”
小厮们一哄而上,平儿身边的丫鬟婆子们,拼尽全力保护平儿。
平儿见此,心跳猛然加速,花容失色,她没想到,贾琏真的敢当街行凶,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就在她迟疑之际,贾琏已经逼近她身,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这一瞬间,平儿瞪大秀眸,心跳骤停,眼中渐渐泛起水雾,心中满是屈辱和悲愤。
可就在贾琏的手快要接近时,突然一根细长的银针,破空而来,速度之快,肉眼根本无法分辨。
“啊!”
银针直接刺穿了贾琏的手掌,让他瞬间疼得直打滚。
平儿见此,眼泪虽已落下,却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只因她知道,沈蕴来了!
正要转身,突然感觉自己被一只手臂稳稳搂住,紧接着,她就发现自己被抱着离开了原地,身边景象快速变换。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来到了马车之中坐下,而抱她的人,自然就是及时赶到的沈蕴。
只见沈蕴柔声对她说道:“平儿,受惊了,没事,有我在,贾琏不能拿你怎么样。”
“你且稍坐一会,我去去就来。”
看着沈蕴离开的背影,平儿嘴角嗫嚅,眼中泪水如掉线的珍珠一般,止不住往下落,这是感动和激动的泪水,热泪盈眶所导致。
第418章 冷然警告 疼惜怜爱
平儿原本以为自己将再次遭受贾琏的殴打,满心皆是憋屈与羞愤。
可万万未曾料到,沈蕴竟如及时雨般突然赶到,从贾琏的魔爪之下将她解救了出来。
这不仅使她免于被贾琏羞辱,更护住了她那脆弱且不堪一击的自尊心。
毕竟身为丫鬟,挨骂挨打向来是家常便饭。
但自从到了沈府,平儿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不仅府中的下人们对她恭敬有加,就连沈蕴、林黛玉以及薛宝钗等人,也都对她以礼相待。
渐渐地,平儿那原本几近破碎的自尊心,也逐渐恢复了不少。
刚刚贾琏当街欲打她,在她看来,这无疑是要将她重新拖入泥沼,彻底打碎她那好不容易才重拾的自尊心。
沈蕴的出现,宛如神明天降,将她妥帖地呵护起来,这自然让她万分感动与激动,一时之间热泪盈眶,眼泪止不住地往下落,身子也微微抽动起来。
而沈蕴之所以能够及时出现,亦是平儿提前谋划的结果。
当看到贾琏现身时,她隐约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在走出尤家院落之际,她便让一个婆子迅速回沈府去报信。
尽管她不想给沈蕴添麻烦,也知晓眼下沈蕴正与林黛玉、薛宝钗等人缱绻相处,但她着实担心贾琏会有过激之举,只能向沈蕴求助。
不过,她心中也并无十足的把握,沈蕴会来帮她,只想着,沈蕴能派个人前来便已足够。
可她万万没想到,沈蕴竟然亲自赶来了,这自然让她更为触动。
毕竟离沈蕴出征已不到三天时间,眼下沈蕴每一息的时间都极为宝贵,可为了她,沈蕴却依旧毅然前来,这如何不令她感动。
而此时,沈蕴已然来到外头,亲自出手,将跟随贾琏的一众小厮全部打翻在地,又冷冷地盯着正在地上痛苦翻滚的贾琏,怒斥道:
“没想到你竟然敢动我府上的人,欺负女人算什么本事,早知如此,去年我就不该救治你,让你那时候死了更好!”
贾琏此时满心痛楚,又极为憋屈,一句话也回不上来。
沈蕴又接着说道:“念在你是林妹妹表哥的份上,我再饶你一回,此后再敢来纠缠平儿,我定不会再留手,想必你也知道,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
“还不快滚!”
贾家的众多小厮听了,不敢有丝毫迟疑,不顾自身疼痛,急忙抬着贾琏离开此处。
沈蕴目光冷然,目送他们走远,随后才询问周围沈府的丫鬟婆子:
“你们没事吧?”
丫鬟婆子们皆十分感动,忙回应道:“多谢大爷关心,我们无碍。”
沈蕴微微点头,说道:“你们做得很好。回府后,自己去药房领灵药,另外,赏你们一人一两银子,出门在外,就该如此忠心护着主子!”
听了这话,丫鬟婆子们更加感动了,皆恭敬答谢,满脸笑容,纷纷想着,就算挨了点疼也值了,得亏她们刚刚没有退缩。
不然,得不到赏赐不说,恐怕还会挨罚。
沈蕴则回到了马车上,吩咐婆子驾车回府。
沈蕴等人离开后,尤三姐将自家大门关上,手中还握着一把剪刀。
她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局势,眼看着贾琏要对平儿动手,她便想着前来帮平儿一把。
只是没想到,关键时刻,沈蕴出现了,她也就不用再出手了。
……
马车内。
看着泪眼婆娑的平儿,沈蕴心中满是疼惜,也顾不上许多了,伸手将她轻轻揽入怀中,柔声安抚道:
“好了,没事了,我已警告过贾琏,此后他再不敢来纠缠你,你只管安安心心在我府上住着便是。”
平儿满心感触,听闻此言,更觉温馨甜蜜,尤为重要的是,沈蕴竟将她紧紧搂住,二人这般亲密接触,让她既羞赧又倍感幸福。
她一时不敢有丝毫异动,抬眼凝视着沈蕴,嘴角微微嗫嚅:
“多谢…多谢大人。”
沈蕴主动拿起她的绣帕,轻轻为她擦拭眼角泪痕,又柔声说道:
“幸亏你还记得来告知我,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也须如此,知道吗?”
看着他这般轻柔的模样,平儿只觉内心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心底更是柔情翻涌。然而,她仍羞赧地告罪道:
“大人,对不起,我…知您现在时间紧迫,本不该为我的私事让您操心…”
话还未说完,便被沈蕴打断:“平儿,你觉得这还是你的私事吗?”
说话间,他又将平儿抱紧了一些。
平儿心思细腻,哪里会不明白他这个举动的深意,顿时心中颤动,万分激动,低头轻声回应:
“我…我这般残花败柳之身,能够在大人身边服侍,已是万幸,何德何能受大人…唔……”
话未说完,沈蕴已轻轻噙住她那甜蜜且富有光泽的红唇,令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平儿更是睁大秀眸,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惊愕。
良久。
听沈蕴略显霸道地询问:“平儿,现在你可还有疑问?”
平儿垂首,满脸嫣红,内心如小鹿乱撞一般,一言不发。
她也曾想过,自己能否得到沈蕴的临幸。尤其是此前鸳鸯一再调侃她是‘沈府少奶奶’,让她难免生出这样的念头。
可她一想到,自己已是残花败柳之身,又怎会得到沈蕴的临幸?
故而,便将这种幻想彻底抛诸脑后。
直到此刻,她仍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实在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平儿,我在意的是你洁净纯善的灵魂,至于外表皮囊,谁能说自己的身子就一定是完美无瑕、干净无垢的?”
“佛家有言,观身不净、观受是苦、观心无常、观法无我,若一直执着于干净的身体,那将永远都活在痛苦之中。”
说话间,沈蕴特意紧紧抱了抱平儿,以行动来诠释他所说的观念。
平儿虽说听得似懂非懂,但却也明白,沈蕴喜欢的是她这个人,而非她的躯体。
这种感觉,似乎瞬间得到了升华,让平儿霎时摒弃了以往的一些观念,不再有一开始的自怨自艾。
一时之间,她心里也通透了许多,主动往沈蕴怀中靠了靠,俏脸上显露出了几分幸福的神色,心中柔情似水,也十分甜蜜,如灌了蜜糖一般,甚至连檀口都是甜的。
不多时,马车停下了。听外头婆子说道:
“大爷,到府上了。”
沈蕴听后,扶着平儿起身:“平儿,走吧。”
平儿抬眼看他一眼,轻轻颔首,和他一起走出马车,又一同进了府来。
第419章 贤惠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回到府内,沈蕴再度温言安抚了平儿一番,并亲自送她回房休息,见她情绪已然安稳,这才放心离开。
来到上房,林黛玉见他归来,便关切询问:“哥哥,平姐姐没什么问题吧?”
沈蕴轻轻摇头:“目前已无碍了……”
说着,便将自己所知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林黛玉听得眉头紧蹙:“琏二哥也真是糊涂,他这般对待平姐姐,竟还想让平姐姐跟他回去?”
沈蕴摆手示意她安心:“妹妹不必为此事忧心,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想必他不敢再纠缠平儿,另外,我也对平儿说了,让她安安心心在咱们府上生活。”
听了这话,林黛玉心中颇为安宁,也不再多想此事,转而说道:
“对了,哥哥,我打算让英莲陪着你一同去,你也知道,她是个心思细腻、贤惠之人,加之又不是哪个房里的,跟着你外出,最是合适不过。”
沈蕴一听,微微点头:“没问题,那就让她跟着去吧,不过,妹妹可得提前和她说明其中的危险之处,免得她没个心理准备。”
林黛玉回道:“放心吧,我会和她说的。”
二人温存了好一会儿,沈蕴便又前往别的院落,待他离开,林黛玉则来到平儿房间。
以府中女主人的身份,对平儿说了许多安抚的话语,并让她先好好歇息几日。
平儿因沈蕴之前所说的话,早已满心欢喜,此时林黛玉再来安抚她,更让她觉得自己能够来到沈府,实乃天大的幸事。
同时,她的心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此前她只是以林黛玉为主的女管家,而眼下,她已将自己视作沈蕴的女人,面对林黛玉便有侍妾见大妇的感觉。
林黛玉也察觉到了这一微妙的情况,但并未深想,只当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心态上有了一些变化。
又想到平儿今日是去探望尤家母女三人的,便问道:
“平姐姐,尤家的情况如何?”
平儿轻叹一声:“回姑娘的话,她们一家过得颇为清贫,今日我去时…”
说着,便将自己看到的尤家情况都讲给林黛玉听,包括那田嫂子来催债,以及妥善接济等事情。
林黛玉听了,也不免跟着感慨唏嘘,家中没有男人,缺了顶梁柱,确实很难生存。
感叹一会儿后,林黛玉对平儿说道:
“平姐姐你做得很好,这样,隔几天你就去探望她们一次,或是拿些吃的,或是拿点布匹,亦或是日常用品等送去。”
“这些就都算在我房里。”
平儿听了,只觉得林黛玉当真是善良无比,心中暗想,这府上有这样积善的女主人,此后必定福气绵延。
她也立马恭敬应下,又恭维了林黛玉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