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里还需要两个绣娘,每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不知二姑娘和三姑娘可愿意帮忙?”
尤二姐和尤三姐对视一眼后,尤二姐立马就要应下,倒是尤三姐问道:
“平姑娘,可是需要我们去沈府?”
平儿轻轻摇头,说道:“不用,若有活计,我会让人给你们送来。”
“另外,这里二十两银子,就当给你们二位姑娘的初始聘金。”
说着,让婆子将早已准备好的银子拿出给她们。
听了这话,别说尤二姐听得极为动容,就是尤三姐也彻底放下心中疑惑,十分感激地回道:
“多谢,多谢平姑娘!”
她们哪里还不知道,平儿这么做,其实只是为了给她们留些颜面。
想想也是,沈府这么大的府邸,怎么会正好缺两个绣娘呢?
要知道,大多数丫鬟婆子可都会女工,根本无需再额外聘请绣娘。
更别说,还不用驻府,在家里等着接任务就行,且额外再给二十两银子的聘金,哪有这样好的事情。
她们便都明白,这是平儿照顾她们的面子,没有直接给她们银子,而是通过这样更为妥当的方式接济她们。
说出去也好听一些,毕竟她们是靠自己劳力换来的钱财。
姐妹两个此后每个月一共还能再领四两银子的工钱,这对于她们一家来说,也足够维持生存了。
毕竟一石米也就二两银子,她们母女三个,一个月最多吃半石米,如果再加上面粉就更便宜了,其余的一应开销加起来最多一两银子。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维持生存所需的花费,肯定比不上此前尤氏接济她们母女时那样宽裕。
不过,对于此时的尤家母女三人来说,这已然是天大的幸运了。
如果不是平儿这时来接济她们,她们恐怕也只能另想办法了。
当下,尤二姐接过银子,去里屋收了起来,尤三姐也主动向平儿攀谈起来,并再三向她赔礼,直言自己刚刚并非故意冒犯。
平儿心善且善解人意,表示无碍,和她们闲聊家常,就如同故友一般。
尤二姐和尤三姐两个也发觉了,平儿和其他人不同,越发敬重和信任她了。
“琏二爷来了。”
就在这时,突听外头有婆子问好声传来。
正在说话的三人都停了下来,皆看向门口。
平儿脸色骤变,内心顿时变得不安起来。
她没想到,贾琏已经回来了,而且还来到了尤家母女这里,不知他是冲自己来的,还是冲尤家母女来的?
带着几分惊疑和紧张,就见贾琏走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平儿身上,随后又被尤二姐给吸引了,紧盯着尤二姐看,毫不掩饰眼中的喜欢之情。
尤二姐是个未出阁的娇柔女子,见他这般炽热且无礼地直盯着自己看,顿时面红耳赤,羞赧不已,急忙转身,躲避他那肆无忌惮的目光。
“喂,你哪来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吗?谁让你进来的?”
倒是尤三姐,脾气火爆得多,眼看着贾琏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二姐,心中怒火渐起,起身拦在了尤二姐面前,双手叉腰,高声质问。
贾琏这才回过神来,目光又落在尤三姐身上。
见尤三姐亦是容貌出众、如花似玉之辈,只不过满脸怒色,显然并非好招惹之人,这才收起那副花花心肠,朝着二人客气地行礼:
“在下荣国府贾琏,来此是为了寻平儿,却没想到,这里竟是珍大嫂子妹妹的家,早前我就听闻过珍大嫂子有两个如花似玉的妹妹,一直未曾得见。”
“今日终于得见,果然是两朵娇艳动人的琪花瑶草,实在有幸能与二位妹妹相识。”
听他说得油嘴滑舌,尤三姐顿时心生厌恶,啐道:
“我呸!好不要脸,谁是你妹妹,我们可不认你,快滚!”
因为曾经见识过贾珍、贾蓉父子二人的畜生行径,尤三姐对于荣宁二府的人,都没什么好感。
此前,秦可卿去世时,她们姐妹曾去宁国府小住过,也是为了照顾尤氏,顺带帮着处理一些事务。
可没想到,贾珍、贾蓉父子竟想对她们姐妹下手。
尤三姐自然是猛烈反抗,并将此事告知给了尤氏,贾珍父子这才暂时没有再敢对她们姐妹下手。
这时看到贾琏也是这般模样,尤三姐心里十分鄙夷和厌恶,口中自然没什么好话。
贾琏自讨没趣,也不好跟她争吵,目光再次落到了平儿身上,说道:
“平儿,你带着大姐儿去哪了?我回家竟不见你们,一番打听才知你竟带着她去沈府住了?”
“我本想去沈府找你,可终究还是有所顾虑,得知你今日出门,这才赶来相见。”
“既然见面了,你总得给个说法,不然,我不会走!”
平儿一直在观察着贾琏的一举一动,眼见他直勾勾地盯着尤二姐,便明白,他这是看上尤二姐了,心中顿时涌起厌恶和失望之情。
这时听贾琏这么说,平儿哪里还不知道,他就是想赖在这里不走而已,当即冷然说道:
“咱们的事情,到外头去说,别在人家家里赖着不走。”
说着,又朝着尤家母女三人告辞:
“尤大娘,二位姑娘,那我就先走了,此后你们遇到任何情况,只管来沈府找我。”
尤二姐和尤三姐见状,皆出言挽留,然而平儿不想连累她们,最主要的是,她不想被贾琏得逞,便执意离开了。
平儿都走了,贾琏也没理由再留下了。不过,他还是客气地向尤家母女三人告辞,并自称后辈。
走到院中时,贾琏转头看了看里头的尤二姐和尤三姐两人,托着下巴想着,自己得将这对姐妹弄到手才好。
第417章 贾琏发狂 银针刺穿他手掌
从第一眼看到尤二姐开始,贾琏便已动了心思,暗自思忖,无论如何都要将尤二姐弄到手。
因此,他也在心底暗暗立下誓言,这才转身离去。
走出尤家院落,便见平儿立于门口,身旁还有几个丫鬟婆子相伴。
看到贾琏出来,平儿神色颇为冷淡,说道:
“贾琏,你我此后再无瓜葛,另外,我问过奶奶了,她已同意将大姐儿暂时寄养在沈府。”
贾琏听后,脸色瞬间一沉,紧紧盯着她:
“平儿,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你我多年相处,如今你说断就断,再无关系了?你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知道你现在有沈蕴为你撑腰,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但你也休想过得舒坦!”
平儿脸色一变,怒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贾琏阴恻恻地说道:“你要去沈府住,我不拦着你,但你每隔两三天,就得回来服侍我,否则,我就将你彻底毁了!”
平儿听得羞愤难当,回想起贾琏曾打自己耳光的一幕,顿时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气鼓鼓地说道:
“你还有脸说!当初你自己做了什么事情,你心里最清楚,若不是你无情无义,我又怎会离开。”
“现在你还有脸让我服侍你,我呸!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再跟着你。”
说完,便不打算再与贾琏多言。
然而,贾琏却拦住了她的去路,恶狠狠地盯着她:
“贱人!你是我的人,现在却去别人府上服侍人,你还有脸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平儿闻言,气得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着,反驳道:
“你休要胡说八道!我是住在沈府,可我只是给林姑娘办事,没有你想得那么龌龊!”
贾琏冷笑:“你还嘴硬,别以为我不清楚,沈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眼见他竟说起沈蕴的不是来,平儿更加气恼了,冷然说道:
“我呸!就你还好意思说沈大人,你连给沈大人提鞋都不配,你知不知道,沈大人待人有多好,大姐儿对他有多喜欢?”
“你这个亲爹,什么时候关心过大姐儿,知道她穿什么吃什么吗?可曾好好抱过她?”
这话一出,贾琏顿时语塞,对于大姐儿,他关心的确实不够,心里不免有些惭愧,一时不知该怎么回应。
平儿见他无话可说,再冷冷瞥他一眼后,便准备绕开他,直接离开。
岂料,贾琏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住了。
平儿脸色一变,立马回头怒道:“放开我!”
说话间,她也用力挣扎,想挣脱贾琏的手,只是她终究只是柔弱女子,并没有贾琏的力气大,始终无法挣脱。
这让她满心羞愤,俏脸通红,颇为着急。
而贾琏却满脸阴笑:“贱蹄子,别忘了,你本来就是我屋里的人,别想挣脱我的手掌!”
“呃…”
话音刚落,一个婆子猛然上前将他推开。这婆子力道并不小,不仅将贾琏给推开了,还让贾琏受到一股力道的冲击,发出一声闷哼。
“琏二爷,请你自重!”那婆子又警告贾琏。
说话间,几个丫鬟婆子将平儿护在了中间。
平儿轻轻揉了揉自己被攥得生疼的手腕,怒目直视贾琏,秀眸中满是彻骨的冷意,沉声说道:
“我们走!”
贾琏被推了一下,顿时怒不可遏,满脸扭曲,捂着胸口,当即大声咆哮:
“快给二爷拦住她们,狗草的娼妇,敢打二爷我,找死!”
话音刚落,便见好几个小厮匆匆走了过来,将平儿等人团团围住。
平儿眼神一厉,怒声喝道:“贾琏,这几个可都是沈府的人,你敢动她们,沈大人定不会轻饶了你!”
贾琏抹了一下嘴角,冷笑连连:
“贱蹄子,今儿二爷我就动了,你当真以为,我怕了沈蕴不成?他敢抢我的女人,真以为我不敢找他算账?”
听他说得这般直白无耻,平儿又羞又怒。
自进沈府以来,她和沈蕴向来清清白白,沈蕴待她也是极为尊重,毫无半分逾越之举,对她更是关怀备至。
她自己的名声无所谓,但沈蕴的名声,她必将极力维护,便气呼呼地反驳道:
“我呸!可别在这信口雌黄了,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不论好的坏的都往屋里带,这些年,你偷偷摸摸偷过的女人还少吗?要不要我现在就说出来?”
“沈大人才不会和你这样的烂人一样,他待下人向来尊重有加,你去打听打听,沈府上下谁人不知?”
“更别说,如今沈大人贵为三等子爵,又是朝中高官,你有多大脸面,让沈大人和你争?快回去照照镜子,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贾琏心里本就有气,再听她这般抬高沈蕴而贬低自己,顿时气得半死,尤其是最后一番话,更是直击他的自尊心。
他顿时怒火中烧,直接冲了过来,抬手就要打平儿耳光。
好在平儿身边的婆子反应迅速,不仅将平儿护住,而且贾琏这一巴掌也只是打在了一个婆子的后背上。
平儿霎时心惊肉跳,却还是镇定地呵斥:
“贾琏,你还敢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