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激动之色,脸色都为之一变,拍着御案说道:
“好,好啊,沈蕴果然没有让朕失望!”
邹彰见状,甚是惊疑,不明白靖昌帝为何如此高兴。
在邹彰看来,就算将这件事情公布出去,对于眼下的局势也改变不了什么,最多只能谴责一下贾珍不要脸面、丧失人伦。
有太上皇领头表态,靖昌帝也只能将贾珍父子释放。
靖昌帝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竟笑着解释道:
“哈哈…邹爱卿你肯定不解,为何朕会这么说吧?”
“朕眼下心情很好,那就跟你说说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听完后,便会明白了。”
邹彰闻言,立马躬身回道:“臣愿听详情。”
靖昌帝收起笑容,向邹彰道出了一个隐秘:
“当年,太上皇得知错杀了旧太子后,深感懊悔,于是,便派人四处寻访,看是否还有旧太子的血脉遗留于世。”
“最终,有人向太上皇禀报,原工部郎中秦业的养女,便是旧太子的女儿,太上皇原本并不相信,可经过一番细致探查,发现时间与年纪皆能对得上。”
“于是,太上皇终究还是信了,也因此,暗中对这秦氏多加留意。”
“前年,秦氏突然染病离世,为此,太上皇还默许他们那一众老旧勋贵前去送殡。”
说到此处,靖昌帝停顿了一下,看着邹彰问道:
“邹爱卿,你现在该知道,这件丑闻有多重要了吧?”
邹彰听闻,心惊胆战,满脸凝重之色:
“圣上,如此说来,太上皇若得知秦氏竟是被贾珍父子逼奸致死的,定然恨不得将他们父子千刀万剐,宁国府怕是也得被抄家问罪不可。”
听了这话,靖昌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没错,朕不信,这件事情被爆出来后,太上皇还能支持他们放了贾珍父子!”
说完,又盯着邹彰笑道:
“好,好啊,邹爱卿你果真是朕的福星,刚回京城,就给朕带来了这么好的消息,朕要重重赏你!”
说着,便宣布了对邹彰的封赏,不仅封了一个骑尉爵位,还赏赐了不少珍奇之物,诸如锦缎布匹、御赐长剑、玉如意等等。
这着实让邹彰激动且欣喜,同时也更加震惊于沈蕴的先知之能。
沈蕴不仅精准把控了靖昌帝的心思,而且还预料到靖昌帝会重重赏赐于他。
因此,高兴之余,邹彰也暗暗感激沈蕴,若非沈蕴提前告知,他又怎能得此丰厚奖赏,尤其还得了一个爵位。
虽说只是很小的爵位,甚至都比不上三等男爵,但邹彰已然十分满意。
此前沈蕴挽救江南百姓于水火之中,这才得以获封三等男爵,而他并未立下什么不世之功,能得爵位,在他看来,已是天大的幸事。
放眼整个朝堂,文武百官众多,能得爵位的官员屈指可数。
即便是位极人臣的首辅,都很难得封爵位。
带着激动感恩之心,邹彰忙不迭地谢恩。
靖昌帝则摆手勉励了他一番,又让他带话给沈蕴,夸赞沈蕴做得不错,没有让靖昌帝失望之类的话语。
邹彰谨记于心,并表示会如实转达给沈蕴,说完便向靖昌帝告退了。
待邹彰退下后,靖昌帝立马对夏守忠说道:
“老货,你赶紧亲自去一趟东寿宫,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太上皇听,快去!”
夏守忠虽一直在靖昌帝身边侍立,但靖昌帝接见臣子时,他很少插话,直到此时,靖昌帝吩咐他去办事,他才回应:
“老奴遵旨。”
他刚刚已然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也不用问具体内容,应承完后,便径直前往东寿宫传话了。
……
东寿宫。
当听到夏守忠通禀的消息,太上皇满脸阴沉,苍老的眼中闪过阵阵杀机。
“这事确定吗?”
太上皇还是沉声追问一句,似乎尚有一丝不信。
夏守忠躬身回应:“回上皇的话,此事乃风羽卫审讯出来的结果,依老奴看,八九不离十。”
太上皇听了,满脸铁青,摆手道:“知道了,退下吧!”
夏守忠不敢迟疑,立马告退。
待其离开,太上皇猛然拍了桌子,怒骂几句,又呵斥一声:“影卫,进来!”
半晌,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闪入,没有发出多大动静,就如飘着进来一般。
来到太上皇面前,恭敬请示:
“上皇,您有何吩咐?”
太上皇沉声吩咐:“去查清楚风羽卫审讯出来的结果是否为真,还有,弄清楚,这事到底是谁审讯出来的!”
第379章 邹彰真诚答谢 亲自出马安抚
对于夏守忠所传达的消息,太上皇深感震动,他难以相信,秦可卿竟是被贾珍父子逼奸致死。
倘若此事属实,他恨不得将贾珍、贾蓉二人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愤。
也正因如此,太上皇召来了只听命于他的影卫,令影卫查清此消息是否为真,以及究竟是风羽卫中的哪个人审讯得出的结果。
这些影卫,是太上皇在位期间精心培养的绝密护卫,只对太上皇一人尽忠,知晓其存在的人亦是寥寥无几。
影卫不仅身手高强,而且探查消息的能力亦十分出众,堪称加强版的风羽卫。
当初查探旧太子是否还有血脉遗留于世一事,便是太上皇安排他们去办的,也正是通过他们,最终确定秦可卿就是旧太子的女儿。
所以,太上皇对影卫们极为信任,对他们办事也很放心,他打算等到影卫回复结果之后,再决定接下来的行动。
……
且说沈蕴这边,见邹彰前往皇宫了,他便前往诏狱巡视了一圈,发觉并无异常,便先出城去,打算陪薛宝钗一会,晚些时候再回府。
却未想到,刚出城门,下属裘韦便追了上来,说道:
“大人,指挥使大人找您。”
沈蕴听闻,也只能调转马头,往回走去。
两刻钟后,一家酒楼的雅间之中,邹彰满脸红光,笑呵呵地对沈蕴说道:
“沈大人,我这次真的要好好感谢你,若不是你提前告知于我,别说得到封赏了,恐怕还要被圣上怒斥一番不可。”
沈蕴则客气地回道:“下官先恭喜大人升爵,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提醒大人一句罢了。”
邹彰摆手道:“诶,你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早就已经料到圣上会问及此事,我敬你一杯。”
说着,竟举杯要敬沈蕴。
沈蕴忙跟着举杯道:“大人折煞我了,该是我敬大人您才是。”
说话间,邹彰已经先饮了一杯,沈蕴无奈,也只能跟着饮了一杯。
又听邹彰说道:“从去年见到沈大人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绝非池中之物,如今果然应验,此后,我都得仰仗沈大人你了。”
换做其他人这般说,或许只是客套之语,但此时邹彰说出来,确实是他的真心话。
沈蕴听后,眼底闪过一抹精芒,口上则谦虚地回应他。
邹彰却再次认真地说道:“沈大人,说句真心话,我确实挺佩服你,此后,我邹彰以沈大人你为主。”
听了这话,沈蕴内心大动,虽然他早有预料,邹彰会全力支持自己,但没想到,邹彰仅去向靖昌帝复命一回,便对自己彻底臣服了。
这大大出乎了沈蕴的意料。
过了半晌,沈蕴才回道:“大人真是太客气了,不必介怀。”
邹彰听了,知道他这算是默认了,便也不再多言,只是心里确定了,此后确实得以沈蕴为主了。
二人宴饮许久,直至傍晚时分方才散席。
沈蕴原本还打算去见薛宝钗,眼下也只得作罢,径直回府去了。
回到后院,早已对他思念许久的林黛玉迎了上来,闻到他身上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酒气,林黛玉不禁微微蹙起眉头:
“哥哥又和谁饮酒了?”
沈蕴回道:“是我的顶头上司邹彰大人,妹妹你曾见过他的,当日正是他举荐我,我才得以有今日。”
“所以,他今日回京,我去迎接了他,后来他去向皇帝复命,得了爵位和赏赐,因感激于我,便请我吃酒。”
林黛玉一边聆听,一边贤惠地替他脱去外衣,并吩咐丫鬟们去准备热水。
待他说完,接话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哥哥倒是在忙于应酬…”
沈蕴微微点头,和她说了几句后,便转移话题,询问起府中的情况。
林黛玉亦是温声回应他,重点提及迎春问出惜春有心事一事。
“…我们几个姐妹轮番去劝慰四妹妹,可她却并无将心事说出来的意思,我们都担心她,一直憋在心里恐怕会出问题。”
“哥哥,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说到最后,林黛玉微微歪头,凝视着沈蕴,美眸中闪着期许光芒,期待着他能够给出解决办法。
沈蕴和她对视一眼,问道:
“二妹妹是怎么问出来的?”
林黛玉回道:“一开始,四妹妹也是不肯说的,后来四妹妹才说,自己有烦心事,说是一幅禅意画,怎么画也画不好。”
“二姐姐便明白,这是因为四妹妹心中不平静所导致的,我也亲自去看过了,四妹妹最近确实是在画一幅禅意画。”
“我还试着用禅机帮她,可效果甚微。”
沈蕴微微点头:“看来果然不出我们所料,四妹妹心事重重,我猜,她定是因为烦闷,这才想画有禅意的画,来让自己平静下来。”
“可没想到,反而越发难以平静了。”
林黛玉听后眼神微亮,凝视着他追问道:
“哥哥,你可是有办法了?”
沈蕴微微挑眉:“待我洗完澡,亲自去见见她就知道了。”
林黛玉闻言,心中不免期待起来。
上次迎春也是不愿意对她们这些姐妹吐露心声,最终还是沈蕴亲自出马,才让迎春说出了真相。
这一次,林黛玉也相信沈蕴同样能够做到。
沈蕴洗了澡,换了一身寻常衣裳后,便踱步往惜春房间而来。
此时的惜春,一只手撑在书桌上,托着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里拿着画笔,书桌上放着白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