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人,正是秦可卿!
只因秦可卿拥有旧太子假后人这一身份,虽说为假,但至少无人敢公然戳破,让秦可卿担当此纽带人物,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为了往来更为便利,贾家出面将秦可卿迎娶入门。
贾珍时常邀请一众勋贵子弟至家中玩乐赌钱,实则借此将工部谋取的私利情况通报给他们听。
而贾珍也知秦可卿的真实身份,加之其行事愈发肆无忌惮,久而久之,竟与秦可卿有了不伦之举。
这也成为秦可卿死亡的直接缘由,她的死出乎贾珍及众人的预料。
秦可卿一死,作为纽带的关键人物不复存在,众人无奈之下,只能将利益瓜分,于是便出现了开国一脉的所有人家,皆出席秦可卿殡礼这一幕。
第158章 得内情回医治 两不相欠
秦可卿一亡,作为居中维系的纽带人物就此消逝,众多勋贵只得再次齐聚一堂,将已获取的利益妥善分配完。
这下沈蕴也明白,为何开国一脉的勋贵皆会一同出席秦可卿的殡礼了,就连北静郡王水溶亦亲自路祭。
毕竟关乎自家切身利益,各家当家之人自然要亲自到场。
只是令沈蕴没想到的是,秦可卿根本不是旧太子之女,倘若此事被太上皇知悉,怕是会怒发冲冠,气得吐血。
从原著情节的发展脉络来看,开国一脉的勋贵,最终似乎皆被皇家铲除了,或许就和此事有关。
尤其是贾家后来被抄家,想来是太上皇得知真相后,怕是恨不能将贾家的鸡蛋都摇散黄。
贾家不仅联合其他勋贵设局欺瞒太上皇,犯下欺君之罪,还竟敢对秦可卿有不轨之举。
虽说秦可卿身份为假,但在太上皇眼中,必定一直将其视作旧太子之女。
这也正是太上皇默许开国一脉的勋贵,一同出席秦可卿殡礼的缘由所在,若非如此,绝对不允许逾规出席的。
而对于沈蕴而言,既然知晓了这些隐秘内情,该如何行事,便成了他需审慎考量的事情了。
若不知靖昌帝有意算计自己,他倒是乐于将这些内幕直接告知靖昌帝,借此积累些许功劳与嘉奖。
然而,既然已然洞悉靖昌帝的算计,他对靖昌帝便再无忠心可言,心中甚至只盘算着如何反制算计。
沉思片刻后,心中大致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便不再继续深入思索,转而向秦业问道:
“秦大人,荣国府贾政可曾参与工部中饱私囊之事?”
秦业摇头答道:“政老爷一向自视清高,对这类事情嗤之以鼻,贾家是赦老爷与珍老爷以政老爷的名义参与这些事务。”
听闻此答,沈蕴觉得这与他对贾家三位老爷的刻板印象相符。
不愧是贾政,表面上不愿与他人同流合污,却又不阻拦贾赦、贾珍借其名义谋取私利,这与脱裤子放屁并无二致,果真是‘假正经’。
而贾赦,表面上在家中醉生梦死,实则荣国府在官场的诸多事宜,皆由他在暗中操纵。
至于贾珍,就更不用说了,骄奢淫逸,荒淫无道,连儿媳妇都不放过,简直禽兽不如。
外人皆言,宁国府唯有门口那对石狮子还算干净,由此可见,宁国府被贾珍弄得是何等乌烟瘴气。
就在他暗自思索之际,听秦业恳请道:
“沈大人,老朽如今已将所知毫无保留地相告,可否请大人为犬子解毒?”
沈蕴回过神来,见他眼中满是期许,不禁心生感慨,可怜天下父母心,同时也明白他为何愿意对自己说这些内幕来了。
轻叹一声后,微微点头:
“可以,不过,我只能医治他一时,保不了他一世!”
秦业听闻,感激涕零:“沈大人能够出手医治,老朽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奢求其他。”
看着他颤颤巍巍的样子,沈蕴满心唏嘘。
自踏入秦府开始,他便察觉秦家并不富足。
看来开国一脉的勋贵们,并未厚待秦业。
原著中,秦业送秦钟到贾家族学上学的束脩,都是东拼西凑才凑齐的。
后来秦业离世,才有人给秦家送来四千两银子,可随着秦钟去世,这四千两银子恐怕也会重回那些人手中。
在他感慨之际,听秦业朝着屋外喊道:
“钟儿,进来!”
守在门外的秦钟,早已隐隐听见屋内有秦业的声音,心中焦急,早想入内一探究竟。
只是沈蕴的药童守在帘子旁,他也不敢贸然闯入。
此刻,终于听到父亲呼唤,秦钟心中大喜,赶忙快步而入。
进入里间,见父亲竟已苏醒,秦钟惊喜交加,热泪盈眶:
“爹爹,您醒了,实在是太好了!”
言罢,急忙奔至床边,目光紧紧凝视着父亲。
秦业同样眼眶泛红,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多亏这位沈大人妙手回春,快向沈大人致谢。”
秦钟听闻,只道父亲已然彻底痊愈,忙抹了抹眼泪,当即向沈蕴郑重行礼:
“多谢沈大人,感激不尽。”
沈蕴微微摆手:“不必客气,此乃我分内之事…秦公子,应秦大人所求,还请你坐好,我为你也医治一下。”
秦钟闻言,颇感诧异,转头望向父亲,眼中满是疑惑:
“爹爹,孩儿自觉并无不适,无需沈大人医治。”
秦业抬手抹了抹眼角,语重心长道:“不可讳疾忌医,沈大人医术高明至极,让他为你诊治一番,实是再好不过,快乖乖坐好!”
秦钟听父亲如此说,不敢再多询问,赶忙在凳子上端正坐好。
沈蕴再次取出银针,为秦钟施针医治。
于沈蕴而言,既从秦业处获取诸多有用信息,不愿亏欠于他,此番治好他们父子,也算是两不相欠。
至于秦钟日后是否还会中毒,亦或是遭遇暗杀,便与他无关了。
施针过程中,又向秦钟解释:
“秦公子,你中了慢性毒药,只是你自己尚未察觉,不过,过几日毒性便会逐渐发作,届时症状便会与秦大人一般。”
话落,已迅速收回银针,动作之快,令秦业与秦钟父子二人皆颇感惊讶。
“沈大人,您这便医治完了?”秦业有些怀疑。
沈蕴微微点头:“自然,令郎中毒不久,毒性尚浅,无需过多时间。”
秦钟面露喜色,朝着秦业笑道:“爹爹,沈大人医术果然名不虚传,孩儿此刻感觉浑身舒畅极了!”
秦业听了这话,心中稍安,仔细端详秦钟,见他神色确实与方才有所不同,对沈蕴的医术愈发惊叹。
当下,父子二人再次向沈蕴表达诚挚谢意。
沈蕴摆了摆手,神情平静道:“不必挂怀,至此我们也算两清了,我这便先行告退。”
言罢,唤药童入内收拾医箱,随后转身离去。
秦业本欲询问沈蕴所需诊金,转念一想,沈蕴是奉命前来,自然无需他支付诊金。
况且,以沈蕴这般神奇医术,即便他有心支付诊金,恐怕也难以给出令沈蕴满意的数额。
不过,还是吩咐秦钟恭送沈蕴出府去。
走到门口时,沈蕴似是想起什么,对前来相送的秦钟说道:
“秦公子,今日我为令尊医治之事,还望你严守秘密,切莫告知任何人。”
秦钟这时对沈蕴满怀感激之情,听闻此言,毫不犹豫点头应道:
“沈大人放心,我定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半分,亦会严令家中众人不得外传。”
沈蕴听后,微微点头,这才登上马车,缓缓离去。
第159章 秦钟被赶出家门 贾宝玉阻截
秦钟目送沈蕴离开,这才缓缓转身,返回府内。
谨遵沈蕴的叮嘱,严令府中下人,务必对今日沈蕴前来医治之事守口如瓶,不得向外泄露半分。
再次来到秦业榻前时,秦钟悲意涌上心头,眼眶不由自主地泛红,泪水已在眼眶中打转,几欲夺眶而出。
秦业亦是满脸悲戚,神情黯然,紧紧握住他的手,目光中满是慈爱与决然:
“钟儿,为父已安排忠心之,护送你离开京城,自此往后,你便要独自面对世间风雨,务必要好好生活。”
“另外,你若真心钟情于那尼姑,为父便成全你,你可带她一同离去。从此隐姓埋名,切不可向外人透露你的家世,明白吗?”
秦钟闻言大惊,泪水模糊了双眼,忙不迭地摇头,泣声道:
“爹爹,您这是要赶孩儿走?孩儿不走…孩儿不愿离开您!”
毕竟秦钟年仅十二,虽父亲年长他许多,但血浓于水,父子情深,又怎忍分离。
秦业又何尝舍得幼子,但他深知,当下唯有让秦钟尽快离京,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故而,他狠下心肠,厉色道:“休得胡闹!难道连为父的话,你也不听从了吗?速速离去!走得越远越好!”
秦钟听出父亲话语中的悲凉与决然,心中悲痛更甚,放声大哭,拼命摇头道:
“不要,孩儿不想与爹爹分开,孩儿更不愿独自一人去外地生活…”
秦业听着儿子悲恸的哭声,不禁老泪纵横,一时之间,父子二人沉浸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可正如秦业自己所言,自他答应那些人抱养秦可卿回府之日起,秦家的结局便已注定,纵有万般无奈,他亦无力回天。
只是,眼见儿子如此伤心难过,他心中如被利刃绞割,便未再急着催促秦钟启程了。
直至次日,秦业强才重新端起严父的架子,命忠心下人强行将秦钟带离,秦钟则泪撒当场。
秦钟被带离不久,便见贾蓉昂首阔步,来到秦府。
瞧见秦业竟已苏醒,贾蓉满脸皆是惊疑:
“你…你竟还能苏醒过来?”
此时的秦业,心太已有转变,对贾蓉自然全无好感,神色淡漠,冷冷回应道:
“放心,我时日无多了。”
贾蓉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微微皱眉,语气愈发冷漠,质问道:
“秦钟呢?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听闻贾蓉询问秦钟,秦业心中陡然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从容答道:
“想必蓉大爷你也知道,他向来顽皮,整日四处游荡,这会子也不知去了何处,想必又是贪玩去了。”
贾蓉听后,并未起疑,随手从怀中掏出四张银票,递向秦业,淡淡说道:
“这是大家为你凑的四千两银子,这些年多亏你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