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自家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难道在寿春大比上,会考不过不成器的家族废物们教出来的泥腿子?
众世家代表们一合计,越想越觉得大事在我,果然汉王还是最倚重我们世家了,要让我们家家户户,都能门生故吏遍天下!
他真的,世家哭死!
见汉王指淮水而誓,表明心迹,众世家之人无不齐身而拜。
“贤圣先王,莫过如是。
淮水泱泱,吾等愿为王治天下!”
淮水:“.”
安抚了一众世家,指着淮水再次与世家代表们确系了汉王世家统一战线。
祭台上的袁术也是终于将今日的大典进行到了最后一步。
“请四王来见!”
随着他话音落下,自有甲士出行,依次请来了:陈王、鲁王、梁王、沛王四人。
“昔年太祖高皇帝杀白马而誓曰:非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
今天下分崩,汉室衰微,刘氏子孙不孝,不能救天下。
术不得已而为之!
今为汉王,当杀白马,与诸王指淮水而共誓。”
袁术说着亲切的将神色各异的四王请上祭台,命人取来白马,又一次指着淮水,谓之曰:
“朕闻,天下者,高祖之天下,社稷者,光武之社稷!
承天受命,传于刘氏,然今日之洛阳,已非刘氏之朝廷!
天子政令,悉决于操,天下未宁,祸乱之始也。
曹操者,赘阉遗丑,挟幼主以令诸侯,劫天子而作威福!
天子诏书不出宫门,忠直之士血洒长街,宿卫之臣为其爪牙,宗亲皇叔为其羽翼。
此窃国之贼,恶行累累,犹胜董卓,天日昭昭,必诛其罪!
朕本汉臣,上无争位之心,下无称王之志。
唯念汉室倾颓,黎民涂炭,夙兴夜寐,靡有朝矣。
幸有陈王、鲁王、梁王、沛王,皆怀义志,劝朕扶危而济汉,救国以安民。
适逢新年元日,五王聚于淮水,万民同沐黄天!
今有衣带血诏为证,其间曹操暴行,皆天子亲笔所书,更有太傅刘繇、太师刘表、后将军刘备、车骑将军董承等百余汉臣,书名奉诏!
朕怎不览诏涕泣,此天未绝汉,人心向朕。
遂与陈、鲁、梁、沛四王,指淮水以为誓,杀白马而歃血!
立诸王议会,决天下之政枢,斥洛阳为伪朝,救天子于傀儡。
朕今为天下而受此位,济苍生而登此台!
发诸王之令,集天下之兵,倾大江上下,救四海苍生。
黄天在上,淮水为证,诸王共盟,誓诛曹贼!”
陈、鲁、梁、沛四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脸无奈的上前,与袁术一同喝下杀白马之血酒,指淮水而誓曰:
“愿与汉王为盟,剿除国贼,匡扶汉室,解救天子,还于旧都!”
袁术闻言颔首,乃令之曰:
“众将整兵以待,春耕之后,发兵三十万众,号之水陆两军八十万,北上中原!
一战定社稷之主,救万民之难,显三兴炎汉之志,彰匡扶天下之心!
迎救天子,天下太平!!!”
终于听到新的立功机会,有凌烟阁、功勋殿颁布在前,众将士无不眼神热切,遥望北方,仿佛在哪里等着的不是曹军,分明是一个个行走的功绩点。
众将士齐声呼之曰:
“自出寿春,所向无敌!
兴复汉国,四海升平!”
亲眼目睹了这一幕的陈、鲁、梁、沛四王,表情越发古怪。
见鬼的,为什么你这个一口一个朕的当世最大反贼,却弄得跟真的一样,好像还真是在努力匡扶汉室似的?
袁术执传国玉玺,凛然而望。
【汉国是汉!
汉王也是汉!
你就说朕是不是大汉忠良吧?
等三十万大军北上,杀进洛阳,天子见了都得喊朕一声义父!】
终于,持续了一日的称王大典就此圆满结束,眼看日暮西沉,月华初现。
汉王俯瞰陪着他度过了整场大典的万民臣公,笑谓之曰:
“辞旧迎新,当贺新春。
今与万民共庆,当与万民同宴!”
遂命阎象取为今日特地准备的饺子来,发予万民。
从早上大典之前,八公山上的太平观里,就一直忙着包饺子煮饺子,此时当即取出来,从山上发往山下。
虽然因为到场的人实在太多,即便包了一天也有些不够分。
多者四五只,少者两三只,主要是汉王所赐,太平观所煮,谓之【太平饺子】,给万民讨个彩头。
臣公万民与汉王同食饺子,过新春,无不欢欣鼓舞,齐贺太平。
更有幸运儿,本是乡间农户之子,侥幸吃到了全场唯一一个包有铜钱的饺子,被汉王当场赏下一个中功,从此爵位在身,光耀乡里。
使得全场吃饺子的气氛更为热烈,众人喧哗举火,取竹来烧,发出噼啪作响为爆竹,在这八公山上,热热闹闹过年节。
汉王更是取笔墨,提春联,在此次大典的祭台两旁上书:
【临危受命,朕不得已而称王!
北上济汉,术不救天下谁与?】
横批:【大汉忠良!】
第296章 不觐道君,便是不虔,不见教主,便是不信!
青州。
随着海雾初散,远远望着海天一线间,千舰如蚁,楼船层檐,斗桨如林,劈波斩浪。
一面面“替天行道”的大旗猎猎翻卷,黑压压的大船遮去半片海色,于波澜起伏中靠岸,而无数头戴黄巾之人,乌泱泱又杀向了青州的沿海县城。
县城皆不能挡,数日之间已接连被破。
州治府衙,袁谭听闻此间战报,脸色越来越黑。
“审公,我们早知海上黄巾将犯之事,何不早做准备,提前布防?
直至此时此刻,您都拦着我,不让我轻动兵马,所图为何?
难道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这伙贼人猖狂,犯我郡县?
审公,我知道您向来支持我那幼弟,可外患在前,您还要与我互相掣肘,却是安的什么居心?”
面对他的严词厉色,审配只是淡淡举起桌上茶水轻啜,气定神闲。
“公子所言甚是,我等如今要做的,正是在此间安坐,眼睁睁看着就好。”
“审正南!
你疯了?”
袁谭都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虽然跟自己不对付,但向来赤胆忠心的审配,会说出这样的话。
可看着眼前审配的态度,他忽得隐隐察觉不对,讶然问之。
“汝既胸有成竹,或有破敌之策?
审公有良策在怀,何不教我?”
审配依旧一本正经的看着他,面不改色道。
“请公子安坐此间,临敌不动,稳如泰山,便是我之计策。”
袁谭:“???”
见袁谭始终不解,审配叹了口气,为他娓娓道来。
“前所以忧此海上黄巾者,盖因田楷也。
倘使让黄巾攻下城池,配合田楷接手,为祸尤甚,荼毒多地。
然,自主公使我来青州,近年来相助公子,举大势而轧小衅,倾江海以覆沟渠。
攻城掠地,厉兵秣马,安治民生,平定四野。
今田楷已灭,青州束手,公子霸一州之地,养百万之民,何惧他纤芥之疾?”
“正因田楷已灭,谭已雄霸青州,此时不举一州之力,灭此蛾贼,何显我之能耐威名?”
对此,审配笑了。
“岂不闻许子远于渤海守株待兔,贻笑大方?
举一州之力,彰显威名?
配只问一句,公子之威名,比之吕奉先何如?”
袁谭话音一顿,讪讪答之。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吕奉先纵横天下近十载,虽反复无常,但骁勇无双,谭自不如。”
“此前这伙黄巾自徐州而来,传闻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有非常之能。
只一百人,百骑破寨,杀败张文远两万之众。
今吕布为防此贼,遣大将张辽,以两万精兵镇守海岸,尚不能制其锋芒。
眼下主公为一举彻底覆灭公孙瓒,调四州之将领兵北上。
河北庭柱,尽在幽燕,青州之兵,不足三万。
公子目下又打算派遣什么人去领军破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