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我鄢懋卿真的冒青烟 第219节

  他最终选择了“打不过就加入”,希望用真诚去换取鄢懋卿的谅解,用真心去换取鄢懋卿的真心,真正成为鄢懋卿的自己人。

  而只要成为鄢懋卿的自己人。

  所有的问题与担忧,不就全部迎刃而解了么?

  ……

  严嵩反其道行之,提前扫清了通贡的障碍。

  非但打乱了鄢懋卿的计划,还让他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

  其实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就已经可以班师回朝了,但他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坚持要在大同多待一些时日。

  另外,关于通贡的事,他还抱有其他的想法。

  这贡最终肯定要通,一定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但在鄢懋卿看来,绝对不能如此简单的通,让俺答以为主动权还在他手中。

  因为据他所知,即使是历史上高拱与张居正后来促成了“隆庆和议”之后,也是才过了几年,俺答便又派人向大明索要大量封赏,并威胁不给便兵戎相见!

  这让他想起了后世的“马达西奇事件”,还有后来的“安世半导体事件”。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之内,诸如此类的事件层出不穷。

  而这在鄢懋卿看来,便是国家在特定的背景下,被迫只能施恩不便立威带来的副作用。

  他此前要挟严嵩又是破坏通贡,又是要挟俺答出诚心价,正是希望借此增加俺答的沉没成本,如果可能的话,最好再给俺答一个沉重而深刻的教训。

  让俺答明白谁才是臭要饭的,今后想挣钱就乖乖跪着,想站起来就挣不成钱,还得打断腿!

  顺便还能给朱厚熜一个惊喜,领下一些比较严重的罪责,完成致仕回乡的夙愿。

  而在这样的国际事务中,自然最好还是施以王道,讲究一个师出有名。

  结果现在被严嵩这么一搞,他免不了又得想其他的办法去促成“师出有名”的局面了……

  正如此想着的时候。

  “老夫要见鄢部堂!老夫要见鄢部堂!”

  外面忽然传来老将军周尚文吵闹的声音。

  紧接着只听“咣当”一声,鄢懋卿的房门随之被大力推开,周尚文迈着大步走了进来,炸着胡须情绪激奋的大声说道:

  “鄢部堂,这是俺答今日清晨命人射进阳和塞的信箭!”

  “你看看俺答这是什么态度,他竟公然要挟大明三日之内开放石炭贸易,否则便率军南下劫掠山西诸镇,甚至越关抢掠京辅!”

  “鞑靼人素来言而无信,老夫宁死抵制通贡,谁若支持通贡,谁就是卖国资敌!”

第241章 两国相交,自当雅量

  “哎呀,周将军!周将军!”

  翊国公郭勋紧跟在后面追了进来,却还是来晚了一步,无奈的看向鄢懋卿,

  “守常啊,周将军老当益壮、健步如飞,下面的人不敢拦也拦不住,老夫闻讯赶来也没赶上。”

  鄢懋卿既然有郭勋这个义父。

  进了大同之后自然便直接住进了郭勋的宅邸,饮食起居都由郭勋的人负责。

  因此周尚文来找鄢懋卿,便径直来了这里。

  他怎会看不出来,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一步,能够在这件事上起决定性作用的人就是鄢懋卿。

  别看鄢懋卿是个胡须都未长齐的后生,此前如果不是因为他即将抵达大同,郭勋和严嵩这两个老东西八成还在那里摆烂,通贡之事肯定也可以无限期搁置。

  结果现在倒好。

  得知鄢懋卿即将抵达,这两个老东西忽然就有了动力,竟联合起来狼狈为奸。

  仅用了几日便收拾了一众明里暗里破坏通贡的官员、豪强和商贾,使得鄢懋卿进城就能捡个现成的大功劳。

  说实在话,周尚文还真是有点无法理解鄢懋卿与这两个老东西的关系。

  按理说就算鄢懋卿在太原下了重手,郭勋好歹也是他的义父,严嵩好歹也还与他扯着一层亲戚关系。

  难道鄢懋卿还能大义灭亲,对他们两个下手不成?

  也不知道这两个老东西究竟在害怕什么,咋就要在鄢懋卿面前表现的如此殷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鄢懋卿的鹰犬,鄢懋卿是他们的义父呢……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

  解铃还须系铃人!

  当初通贡的事就是鄢懋卿促成的,如今在这件事,郭勋和严嵩显然也都听鄢懋卿的。

  那么他要抵制通贡,避免农夫与蛇的故事重演,自然也是直接来找鄢懋卿最为合适……

  “周老将军请坐,义父你也请坐,先容我看看信箭。”

  鄢懋卿则已经咧嘴笑了起来,自动忽略掉周尚文那指桑骂槐的“卖国资敌”指控,接过了那纸折叠之后卷成了管状的信箭,不紧不慢的展开查看。

  里面的内容言简意赅,总共也就三句:

  【限尔朝三日,启石炭之贸。】

  【不然,则我铁骑南掠晋镇,逾关直捣京辅。】

  【届时苍生涂炭,皆明廷自取其祸!】

  见鄢懋卿已经看完,周尚文接着又愤懑的大声说道:

  “老夫方才又上了一道奏疏,力谏皇上拒绝通贡之事,万不可听信鞑靼诡言!”

  “哎呀,周将军,此事乃是国策,你当以大局为重才是……”

  郭勋也依旧在一旁好言相劝,说着话的同时,还从身上取出一封本不愿示人的家书,一边递向周尚文,一边颇为无奈的说道,

  “如今皇上也下了狠心,此前与山西来往密切的阁臣翟銮、兵部尚书张瓒和杨博都已因太原之事受到牵连,全部被打入了诏狱。”

  “山西在朝中已无人可以代言,此事很快就会传来,届时所有的官员、豪强和商贾都将噤若寒蝉。”

  “到了这一步,你已孤掌难鸣,若还执意上疏反对,只怕惹恼了皇上,到头来引火上身。”

  “周将军,若换作是旁人,老夫此刻绝对冷眼旁观。”

  “可周将军德高望重、劳苦功劳,亦是老夫敬重的人,老夫实在不愿看周将军因此获罪落难,不得不苦苦相劝,这份苦心就请周将军担待一二吧。”

  周尚文接过那封信件看了几眼,却又大力拍在桌上,继续梗着脖子道:

  “翊国公的好意老夫心领了,但在此等卖国资敌的大事上,老夫纵是粉身碎骨,也绝不可能退让!”

  “大不了皇上听信了小人谗言,无非要了老夫这条老命罢了!”

  “届时老夫也学那伍子胥,将眼珠子抠出来吊在城门上,亲眼看着鞑靼因通贡富足之后,究竟会不会像以前一样背信弃义,犯我山河!”

  “今后世人自会知道老夫究竟是对的,还是错的!”

  说到“卖国资敌”和“小人”的时候,周尚文还故意多看了鄢懋卿两眼。

  这已经不是指桑骂槐了,这几乎等于指着鄢懋卿的鼻子在骂。

  “唉……”

  郭勋此刻越发无奈。

  这几日他放权严嵩严查破坏通贡之事,抓了大量的大同官员、豪强和商贾,却单单没有对周尚文动手。

  一来虽是因为周尚文已经是从一品大员,对他动手影响实在太大。

  但二来却更是因为周尚文除了不断谩骂说理,同时不断向皇上上疏劝谏之外,也没参与过那些作奸犯科、贪赃枉法的事,相反他还清廉得很,令郭勋和严嵩都自惭形秽。

  然后究竟鄢懋卿接过了话茬,笑着问道:

  “周老将军,若我所料不错,你此前便已经上了不少劝谏此事的奏疏,皇上压根就没搭理你吧?”

  “?”

  周尚文闻言一怔,随即变得更加恼怒,咬牙切齿的道,

  “那又如何?自今日起,老夫每日都上一道奏疏,每日都提劝谏皇上一回,直至皇上省悟为止!”

  “那又有啥用呢?皇上此前能留中不发,今后也能留中不发,你无非也就是浪费些墨宝与纸张罢了,倒是苦了传信的信使,他被你这么折腾下去,私下肯定得偷偷咒你。”

  鄢懋卿依旧是笑,给人一种贱嗖嗖的感觉。

  “你!”

  周尚文顿时语塞,他这辈子就没见过说话这么贱格的人,简直就是在撕扯他的痛处,疯狂的嘲讽于他。

  “噗!”

  郭勋却在一旁忍不住嗤笑出声。

  这就是他这个义子的实力,基本操作而已。

  旁人不想惹,也不敢惹周尚文,可不代表鄢懋卿不敢,这小子除了护食之外,最大的长处就是不吃亏,哪怕是言语上的亏。

  然后就又见鄢懋卿继续咧开嘴,又笑呵呵的问道:

  “不过说起来……我也很不喜欢俺答信箭中的态度,通贡对于两国而言本是利国利民的双赢之事,他却以再起兵祸相挟,实在不符合外交礼仪。”

  “周老将军,若我所料不错,今日俺答应该没少以如此不符合外交礼仪的态度,催促通贡之事吧?”

  若非周尚文今日拿着这封信箭前来,鄢懋卿还不知道俺答已经蠢蠢欲动的事呢。

  毕竟无论是此前在京城,还是最近在山西,根本没人和他说过这方面的事。

  若是早知如此,他刚才也就不用绞尽脑汁去想“出师有名”的事情了,甚至都不用要挟严嵩。

  因为这就是现成的“师出有名”,直接就可以利用起来。

  不过现在知道也并不晚!

  周尚文一时不太明白鄢懋卿为何扯去了外交礼仪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感觉他稍微有点试图大事化小的嫌疑,于是依旧没好气的说道:

  “类似的书信,老夫能拿出一堆!”

  “很好!”

  鄢懋卿当即拍案而起,

  “两国相交,自当雅量,若有人不遵外交礼仪,我等便当以德服人,方可体现大国雅量。”

  “既然俺答只给了我们三日,虽然稍微紧张了些,但三日就三日吧!”

  “三日什么?”

  周尚文听罢面色一黑。

  鄢懋卿这么一拍桌子,他还以为鄢懋卿这是支棱起来了呢。

  结果听完了鄢懋卿这番话,他已经瞬间将其视作了卑躬屈膝、软弱无能、丧权辱国的小人。

  毕竟这话怎么听着,都像是要向俺答屈服,争取依俺答信箭所言,在三日之内正式与其展开石炭贸易。

  什么“大国雅量”、什么“以德服人”,说得好听而已,无非就是卑躬屈膝向俺答妥协呗?

  这在周尚文的认知中,根本就是传统文官的经典艺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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