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79节

  他顿了顿,环视四周的将领,一字一顿地说道:“清醒一些,这就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我们双方只能活一个,没有妥协的余地。”

  接着,他提高音量,斩钉截铁地宣布:“再有言和者,视为叛逆同党,杀无赦!”

  其他将领听了杜文焕的话,想着这几年来大同贼寇的作风,知道他们和大同贼寇已无转圜可能。于是纷纷咬咬牙附和道:“对,再有言和者,杀无赦!”

  有这个共识之后,其他即便是想投降的人也不敢出声,生怕被现场的将军们当了叛徒也给抄了家。

  杜文焕大马金刀地坐下,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决心,继续说道:“现在大家想想如何与大同贼寇一战。”他的话语,如同给在场众人下达了一道军令。

  守备张成沉思片刻后,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我等应当向宁夏镇、山西镇,乃至大同镇求援。”他的提议,让众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希望。

  然而,监察御史刘应遇却苦着脸,无奈地摇头道:“大同镇要防备女真人,自顾不暇;山西镇正忙于围剿王嘉胤、张三等贼寇,也是分身乏术,根本没有能力支援我们。至于宁夏镇,距离此地千里之遥,援军只怕很难在短时间内到达。”他的一番话,又将众人刚刚燃起的希望浇灭。

  尤世辛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现在距离我们最近的就是大漠的插汉部,他们可以集结几万骑兵,未必和大同贼寇没有一战之力。”他的想法,让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

  参政田子默却立刻不赞同地摆摆手,大声说道:“插汉部是我榆林大敌,怎么能引敌入关。这不是引狼入室吗?”

  尤世辛却不以为然,他据理力争道:“现在榆林卫36堡都被废弃了,这都是大同贼寇的错,与我等何干?而且让他们双方拼个两败俱伤,对我们榆林卫更加有利。”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

  监察御史刘应遇听后,坚决地摇头表示反对:“此事若被朝廷知道,我等都将遭受朝廷的处罚,本官不赞同。”他的态度十分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而后,他又说道:“大同贼寇据说只动用了两个旅的人马,加起来不足2万。我等光家丁就有7000人,加上动员的守军接近2万,不说主动进攻,防御也应该绰绰有余,再过两个月北方就会进入冬季,到时候徐晨不退兵都不行,难道我等连两个月都守不住?”

  虽然此时大明和蒙古的林丹汗因女真人的关系暂时结为盟友,但他根本控制不住下面的蒙古部落,蒙古人时常入寇,现在放蒙古人进入大明的地界,即便这次击退了大同贼寇,朝廷也不会放过他们。

  杜文焕听着众人的争论,心中愈发烦躁。刘应遇等文官在这关乎生死存亡是如此的迂腐不堪,徐晨这个贼寇最擅长的不是打仗,而是鼓动宣传,两个月时间谁知道会闹什么幺蛾子。

  当下他脸色一沉喝道:“刘御史等人感染风寒不适合议事,来人把他们带下去。”

  话音刚落,几个家丁便如狼似虎地冲进会议室。刘应遇等人心中虽有不满,但也没有反抗,甚至这就是他们期望的。

  毕竟没有参与最终商议,到时候朝廷责怪下来,他们也有应对的借口。于是他们被那些士兵带出了议事厅。

  待文官们离开后,杜文焕环顾四周,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狠厉,说道:“好了,现在这里都是自己人。打不赢大同社,我等家族都得毁灭。在场的每家,除了赏银之外,再拿出3000两,尤世辛你带这笔钱去插汉部,雇佣蒙古骑兵来对付大同贼寇。”

  “其他援军该叫也得叫。哪怕是总督在延安的东面进攻大同贼寇,也能为我等减轻一些压力。”

  “现在就回去拿银子,先给家丁发50两的赏银,再把这次赏银的标准通告全军,激励将士们,你们亲自登上城楼,亲手把钱发到家丁手上。不要像延安府的那些草包,连个赏银都发不明白,白白让大同贼寇抄了家,遭到了所有人的耻笑。”

  去年延安府发生的事情,被大同报登上报纸,不说整个大明知道此事,但在整个陕西行省的大明官场上已经知晓。

  他们在嘲讽延安府文武官员草包的同时,内心也有一阵惶恐,因为这事情在他们身上也发生过,只是他们不在延安府而已。

  “遵命!”众将回道。

  杜文焕此时虽然跋扈,但却让众人有了一个主心骨,贺虎臣虽然是榆林卫总兵,但他毕竟是外来者,根基未深,家族也不在榆林,在这个生死存亡的时刻,他们还是更相信杜文焕这个自己人。

  榆林南城楼,此刻正笼罩在一片血腥的气氛之中。

  大同社那如雷霆般的炮轰已经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仿佛要将这座古老的城楼彻底碾碎。

  随着贼寇的炮击终于停歇,城楼之上顿时一阵忙碌。无数青壮们争分夺秒地行动起来,他们穿梭在断壁残垣之间,清理着那些被炮火炸得七零八落的砖石木料。

  一具具冰冷的尸体被小心翼翼地抬下城楼,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沉重与悲伤;而受伤的将士们也被迅速带下去救治,他们痛苦的呻吟声在空气中回荡,让人揪心不已。

  那些迎着火炮硬扛了一个时辰的家丁们,此时早已疲惫不堪。在刚才那漫长的一个时辰里,他们的肾上腺素飙升到极致,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

  此刻,炮击虽停,但他们的身体和精神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量。三三两两的家丁躲在城楼的各个角落,或蹲或坐,大口喘着粗气,试图尽快恢复自己的精力和体力。他们的脸上满是灰尘和汗水,眼神中透露出劫后余生的庆幸与疲惫。

  “老侯,你这家伙是吃干饭的吗,不能反击?”一个家丁看着炮楼上那几门陈旧的火炮,气愤地吼道。这贼寇的火炮威力实在是太惊人了,每一发炮弹砸上城墙头,必然会造成死伤一大片的惨烈景象。而最让这些守城将士们憋屈的是,他们面对敌人的狂轰滥炸,却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侯远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满是苦涩:“且不说这老古董会不会炸膛,就算它是全新的,也只能打个两三百步的距离,叛军的火炮都在一里开外,你让我怎么打?”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拍了拍身旁那门锈迹斑斑的火炮,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不甘。

  侯远满脸愁苦,转头看向身旁的侯勇,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些大同贼寇火炮比我们猛,装备比我们精良,又会蛊惑人心,这次只怕我们真危险了,勇哥,我们该怎么办?”

  侯远这些家丁们,也算是历经百战的老兵了。他们曾经在战场上与各种敌人交锋,无论是山林间的贼寇、叛乱的军队,还是西南地区的土司,亦或是北方草原上的蒙古人,都未曾让他们如此感到无力。像大同贼寇这种组织程度比他们高,装备比他们精良,战斗能力比他们还要强的敌人,的确是他们生平第一次见到。

  侯勇却满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拍了拍侯远的肩膀:“还能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硬抗呗!俺们又不是那些苦哈哈的军户,为了50亩地就背叛将军。不过贼寇厉害,兄弟,你多躲着一些炮弹,打仗不要冲的那么前,保住自己的小命要紧。”坚韧当中带着一丝油滑,在这个黑白难分的世道,所有人都只能混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城楼上突然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总兵大人定了赏银的标准了,只要是守城的兄弟们都能得到100两银子,先给50两,杀一个大同贼寇再给50两,兄弟们准备一下,到各家的将军那里去领钱。”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巨石,瞬间在整个城楼引起了轩然大波。如此高昂的赏赐,尤其是先给50两银子的承诺,直接让原本士气低落的士兵们士气瞬间暴涨起来。

  “五十两银子,这可是最顶格的赏赐,砍了几个大同贼寇的人头,我等兄弟就可以买地做地主。”刚刚还一脸愁容的侯勇,顿时激动得两眼放光,兴奋地挥舞着拳头。对他们这些家丁来说,在这乱世之中,拿到手中的银子才是最实在、最能给他们安全感的东西。

  果然,没过多久,他们的主将侯国栋就带着一箱沉甸甸的银子登上了城楼。他面色凝重,但眼神中却透着一丝鼓励:“兄弟们,本将大人不会亏待大家!只要咱们守住这城楼,击退贼寇,荣华富贵就在眼前!都排好队,一人先领50两银子!”

  家丁们迅速排好队伍,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当侯勇从侯国栋手中接过那个沉甸甸的银元宝时,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加快了几分。他紧紧握着银元宝,再看向城楼下那些大同贼寇的护卫队成员,双目放光,咬着牙低声道:“我们兄弟发财的机会到了,拼一把,砍他十几个贼寇的头颅,我们家丁都不做了,拿着这笔钱去乡下做地主老财。”

  周围的家丁们听到他的话,也纷纷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眼神中重新燃起了斗志,精锐的护卫队此刻在他们眼中是一个个巨大的银元宝。

  建安堡,作为护卫队第二旅主力驻扎地,此刻弥漫着紧张与压抑的气氛。

  高大壮满脸怒容,一拳砸在桌上,大声吼道:“这些榆林将门简直丧心病狂!这些堡垒原本粮草就不多,他们临走前竟丧心病狂地把粮食全烧了。现在几十万军户可怎么办?大部分人存粮根本熬不到春天,都督府必须得赈济他们!”

  众人皆是面色凝重,纷纷叹气。

  这场干旱的核心是陕北的延安府和榆林卫,延安府因大同社积极组织百姓采取多种抗旱措施,如修水坝、挖水渠、打井以及种植抗旱作物等,旱灾虽有影响,但得到了有效遏制。

  可榆林卫这边,旱灾的恐怖却毫无保留地暴露出来。大同社高层原本打算主动出击,以战养战,可没想到如今凭空多了几十万灾民,这让计划彻底破产,难怪高大壮如此气愤。

  陈子昂一脸疲惫,揉了揉太阳穴说道:“再艰难我们也得管这些军户。他们可是防备蒙古人的主力,要是全都离开边疆,延安府就直接暴露在蒙古人的威胁之下了。先让都督运100万石粮食过来赈灾吧。”

  参谋长郑心泉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缓缓道:“这样做恐怕只会加重都督的负担啊。都督带着一个旅的人马去对付整个榆林卫的将门,任务本就艰巨,身上的担子重如泰山,我们实在不该再给他增添压力。”

  众人陷入沉思,一时沉默不语。这时,响水堡团长赵胜眼睛一亮,提议道:“要不我们征召一些军户当后勤人员,让他们负责运输粮草。这样既能减轻我们的负担,又能让他们挣些粮食养家糊口,岂不是一举两得?”

  高大壮等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然而,响水堡参谋长吴亚军却突然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说道:“各位,我们为何不换个思路,变废为宝呢?明军一直看不起军户的战斗力,觉得他们一打仗就望风而逃,只能当辅兵。

  但俺们心里清楚,这都是那些榆林将门残酷盘剥军户所致,军户们根本不愿意为他们卖命。

  可一旦加入俺们大同社,情况就大不一样了。这些军户要是被激发斗志,把榆林将门打得落花流水。

  俺们一直担心都督身边兵力不足,现在身边这十几万军户不就是现成的力量吗?只要让他们吃饱饭,给他们配上武器装备,这些军户绝对能成为一等一的精锐之师。有了榆林卫这十几万大军助阵,区区一座榆林城,拿下它还不是易如反掌?”

  众人听了吴亚军这番话,先是一愣,随即眼中都露出惊喜之色。高大壮兴奋地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参谋长言之有理,就按这个办!”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毕竟他们护卫队半数士兵本就出身军户,到了指挥官这一级,军户出身的更是占到七成。他们太清楚军户潜在的战斗力了。

  在建安堡的晾晒场。

  一场特别的活动正在进行,陈子昂带着戏曲团成员,召集当地军户,准备为他们表演一场名为《喜儿》的戏曲。

  这场戏曲是徐晨根据自己记忆精心改编的,为了让军户们更有代入感,特意将杨白劳、杨大春改成军户,黄世仁变成了明军的百户。

  随着戏曲的开场,熟悉的故事徐徐展开,看戏的军户跟着戏曲当中的人员或悲或喜。

  喜儿历经无数磨难,最后逃出黄世仁的家,变成了白毛女;杨大春则投靠了大同社,最终带着军队回来,手刃黄世仁。

  最后,杨大春和喜儿在大同都督的主持下,喜结连理。

  戏曲情节跌宕起伏,深深触动了在场军户们的心弦。看着台上的故事,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悲惨遭遇,只要看过戏曲的军户,无不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当杨大春手起刀落杀了黄世仁时,所有人都激动地欢声叫好,现场气氛热烈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陈子昂走上台来,目光坚定地说道:“喜儿这个故事虽然是编的,但它的内核却是真实发生在我们身边的。榆林卫的将门,就是现实中的黄世仁!他们对大家的压迫和剥削,和戏里的黄世仁没有任何区别!”

  “将军说的没错!那些将门就是现实的黄世仁!”人群中,李国栋悲愤交加,痛哭流涕地吼道,“俺姐姐李妮就是被建安堡千户给害死的!”说到此处,他双眼通红,恶狠狠地咬着牙,“好在那狗贼已经被俺亲手了结了!”

  陈子昂看着李国栋,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样还不算完全报了仇。榆林卫的将门势力庞大,只要他们还在,像你姐姐那样的悲剧就依然会发生。我们只有彻底铲除榆林卫将门这座压在大家头上的大山,类似的悲剧才不会再次重演。”

  李国栋听后,如梦初醒,顿时反应过来,大声喊道:“对!俺的仇还没有完全报,榆林城还没被攻陷,那些害俺家人的将门还活着。将军,俺要加入护卫队,俺要报仇!”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军户们也纷纷涌向陈子昂身边,群情激昂地喊道:“将军,俺要加入护卫队,俺要报仇!”

  陈子昂看着眼前这群满怀仇恨与斗志的军户,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大声说道:“好好好!各位,某这就给你们登记。等整编之后,我就带你们去榆林城,找那些将门讨回公道!”

  此后,《喜儿》这场戏曲在榆林卫的几十个堡垒不断上演。每到一处,都引起了军户们强烈的共鸣,看完戏曲后,当地军户们纷纷热血沸腾,主动要求加入护卫队,要为自己和家人报仇雪恨。

  在徐晨他们挖壕沟的第5天,堡宁团带着上千人浩浩荡荡地加入了榆林战场。

  紧接着,高家堡也带着2000人赶来,加入护卫队的行列。此后的日子里,每天都有几个团的护卫队成员从各个堡垒奔赴榆林战场。

  榆林卫36堡,或是带着1000多人,或是带着2000多人,源源不断地为战场输送力量。短短10来天的时间,徐晨手中的兵马就从1万人迅速扩张到6万人。即便如此,高大壮手中依旧掌握着5万人马。

  徐晨站在营帐前,望着日益壮大的队伍,心中感慨万千。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大明一镇军事力量的强大,然而,这股强大的力量在明军手中却被白白浪费,无法发挥应有的作用,实在令人悲哀。

第150章 ,草原上的动荡与破坞堡的神器

  崇祯元年(公元 1628年)10月 20日。

  凛冽的寒风席卷着河套草原,枯黄的牧草在风中瑟瑟发抖,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诉说着这片土地的沧桑与悲凉。察哈尔部的营帐错落分布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却少了往昔的热闹与生机。

  陕北的干旱如同一场无情的灾难,蔓延到了这片草原。除了黄河沿线和有水源的草场,河套其他地区的草场减产剧烈。原本肥美的牧草变得稀疏矮小,根本无法满足大量牲口过冬的需求。

  部落里到处都是牧民们焦虑的身影,看着瘦弱的牲口,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无奈与绝望。为了减少损失,大量的牲口不得不被屠宰,血腥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与草原上压抑的氛围交织在一起。

  今年对于察哈尔部来说,可谓是天灾人祸不断。二月的时候,女真人皇太极趁着林丹汗西征的时机,精心策划了一场突袭。他命令多尔衮、多铎为先锋,率领着精锐之师如鬼魅般迅速扑向多罗特部。

  毫无防备的多罗特部在这场突如其来的攻击中瞬间陷入混乱,部落中的男女老少四处奔逃,哭喊声、惨叫声响彻云霄。最终,这场突袭以女真人的胜利告终,他们俘虏了 11000余人,这极大地削弱了察哈尔部的力量。

  大漠的局势悄然发生着变化,科尔沁、喀喇沁等蒙古部落眼见女真人强盛,为了自身的利益,纷纷选择彻底归顺金人。曾经在大漠上并肩作战的盟友,如今却背道而驰,这让察哈尔部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9月,西征归来的林丹汗得知了皇太极做的事情,愤怒无比。他决心要向皇太极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大漠之主。

  于是,他广发召集令,集结了 8万蒙古铁骑。他要亲自告诉皇太极,谁才是真正的大漠之主。

  得知大漠上的情况,皇太极也率领着四万满蒙联军严阵以待。一场决定大漠霸权的会战即将拉开帷幕。

  为了确保胜利,林丹汗精心谋划,派遣使者快马加鞭前往大明,向明朝廷表明合作之意,他在大漠与皇太极会战,明军则在辽东直捣皇太极的老窝,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崇祯皇帝也答应了他,会在大漠会战之时,发动对辽东的反击。

  在林丹汗看来,8万对 4万,又有大明这个盟友相助,这场战争的胜利似乎已经十拿九稳。

  然而,现实却给了林丹汗沉重的一击。此时的明军早已今非昔比,长期的腐败和内耗使得军队战斗力急剧下降,几乎丧失了野战的能力。面对林丹汗的请求,明朝廷虽答应出兵相助,但实际上却畏缩不前,根本不敢进攻辽东。只有大同镇调动了少量的人马,象征性地做了一些部署,但这点兵力对于整个战局来说,实在是无关紧要,犹如杯水车薪。

  最重要的是,林丹汗本人在战场上的表现也令人大失所望。原本信心满满的 8万蒙古铁骑,在与皇太极的 4万满蒙联军交锋时,却显得不堪一击。战场上,林丹汗的指挥出现了严重失误,军队的阵型混乱,士气低落。而皇太极的军队则配合默契,战术灵活,如同一把锋利的刀刃,无情地撕开了蒙古军的防线。

  最终,这场会战以林丹汗的一败涂地而告终。

  战败之后,林丹汗深知无力再战,无奈之下,只能率领残部被迫西退。皇太极原本打算乘胜追击,彻底消灭察哈尔部,但由于科尔沁部未按计划会师,以及明军在辽东的一些施压行动,使得他不得不中止追击。

  尽管如此,察哈尔部在遭遇这一连串的沉重打击之后,元气大伤,曾经强盛一时的草原势力彻底衰落下来了。

  在察哈尔部的营帐中,领额璘臣此时正焦头烂额。两场败仗让他损失了 5万多部众,部落的实力锐减。看着部落中日益减少的人口和疲惫不堪的战士,他心急如焚。

  不仅如此,过冬的草料因为天灾和战争的影响,根本没有准备充足。如果没有外界的援助,这个冬天对于察哈尔部来说,将是一场生死考验,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就在额璘臣为部落的未来忧心忡忡之时,榆林卫的尤世辛带着一行人来到了察哈尔部的营帐前。

  他见到额璘臣说道:“额璘臣头领,看在我们明蒙两国多年来是盟友的份上,请您帮我们进攻大同贼寇。如今大同贼寇猖獗,严重威胁到了我们榆林卫的安全。若您能出手相助,我们榆林卫愿意出 10万两白银酬谢!”

  额璘臣坐在营帐中的椅子上,听到尤世辛的话后,微微皱起了眉头。自己的部落如今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哪有心思去管汉人的事情。

  但当他听到“10万两白银”这个数字时,眼睛不禁亮了一下。10万两白银对于如今的察哈尔部来说,无疑是一笔救命的巨款。要知道,以往大明给林丹汗的资助也不过 20万两白银,这笔钱如果能拿到手,不仅可以购买足够让部落过冬的物资,还能安抚人心,恢复一些部落的元气。

  想到这里,额璘臣沉思片刻开口道:“你们榆林卫要先付钱,我才会出兵。我也有我的难处,部落如今损失惨重,战士们也需要物资补充,如果没有看到实实在在的银子,我实在无法贸然出兵啊。”

  尤世辛一听,心中也犯起了嘀咕。他也不相信额璘臣,毕竟草原部落与汉人之间的信任本就脆弱。他担心自己付了钱,额璘臣却不出兵,或者出兵后不尽全力。

  于是,他略微思索后说道:“某可以先付 5万两的定金,只要大同贼寇退了,我们榆林卫必定再付余下的 5万两。”

  额璘臣听后,心中权衡了一番答应下来。他不怕榆林卫欺骗他,以前他们拼尽全力都难以杀到长城对面,如今既然有这样一个机会,只要进了长城,不管榆林卫给不给剩下的 5万两,自己都有办法拿。想到这里,他一拍桌子,大声说道:“中!”

  说罢,额璘臣当即站起身来,走出营帐,派遣自己的亲卫,召集散落在整个河套地的部落勇士。

  崇祯元年(公元 1628年)10月 23日,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归德堡的秦直道上。这条上千年前便已存在的古老道路,宛如一条沉默的巨龙,见证着岁月的沧桑变迁,此时正承载着一支庞大运输队的前行。

  运输队的阵容颇为壮观,辎重马车、牛车一辆接着一辆,其间还夹杂着数不清的独轮车。这些车辆仿佛是一座座移动的小山,上面满满当当地装载着各类军事物资。

  粮食麻袋堆积如山,刀枪剑戟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崭新的铠甲整齐码放,还有那一支支火枪,散发着金属特有的质感。即便是看似简陋的独轮车,也被高高堆起的物资压得嘎吱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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