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也以劳动来筛选社员,这也是重民社在西安府这个读书人汇聚的地方,发展半年却才只有上千名社员的原因,因为他们筛掉了九成的西安府读书人,留下的都是那些愿意干事,愿意吃苦的。
贺函立刻拒绝道:“招一群乌合之众,只会让我们重民社表面上变得庞大,实际上组织度和凝聚力都会大幅下降。这样的壮大毫无意义,反而会成为我们前进的阻碍。”
刘南卿也点头表示赞同,严肃地说道:“我们的社员必须是能做事、有担当的人。招一群不能做事的社员,难道是要用他们来消耗我们本就不多的收入吗?
振兴社愿意招人就让他们招去,我们无需跟他们盲目攀比。我们重民社只要踏踏实实做事,一步一个脚印地发展就好。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在整个关中组织屯垦,安置好流民,训练好军队,保护好我们现在的成果,这才是当下的重中之重。”
众人听后,纷纷点头表示认同,他们当初也是经历了重民社土崩瓦解的局面的,那些和他们没有同样志向的社员,平时吃吃喝喝占据他们的资源,关键时候一哄而散,没有一点作用,。
第143章 ,贪官奸,清官更要奸
崇祯元年(公元 1628年)6月 25日。
烈日高悬,炽热的阳光无情地烘烤着长安城。三边总督府内,气氛略显严肃。
刘南卿快步走进正厅,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杨鹤抱拳行礼,恭敬地汇报道:“督堂,这是我重民社愿意屯垦人员的名单。此次屯垦计划我们规划了 10个屯垦区,每个屯垦区一期计划屯垦 5000亩。按照这个规划,每期需要招揽 1万流民参与屯垦,先期种植高产作物,度过眼前的旱灾,后期可以种大豆肥地,小麦等主粮。
而后,我们会进一步扩大这些屯垦区的范围,预计每年能增长三千到五千亩的田地,每年减少一到两万流民。
前 5年的投入相对较高,购买耕牛农具以及储备粮食,建设居住的房子等等,每年大概需要花费 50万两银子。
但好在三年之后,收支便可实现平衡,5年后就无需再持续投入大量资金。届时,朝廷每年可以从这些屯垦区征收粮草十万石。倘若征收的是新式作物,这个数字还能翻上一倍。”
说着,刘南卿将手中详细的计划书呈递给杨鹤。这份计划书制作得极为用心,不仅文字阐述清晰,还添加了许多表格,其中增产的图形示意图更是一目了然,通过这张图,一年能增加多少田地和粮食都清晰可见。
杨鹤接过计划书,仔细翻阅着,脸上渐渐浮现出赞赏之色,不禁开口说道:“这期图表清晰明了,景明你的才干越发出乎老夫的想象。如此详尽的规划,着实难得。”
刘南卿微微躬身,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这种表格最开始是大同社的徐晨开始推广的,他不过是借鉴学习罢,当然这种话不好公之于众,毕竟徐晨现在是朝廷的叛逆
杨鹤翻阅着计划书,边看边满意的点点头。
然而。看到屯垦一年预计花费一年 50万两银子,他的眉头开始紧皱起来,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对于如今本就捉襟见肘的三边总督府来说,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刘南卿见状,心中明白杨鹤的顾虑,赶忙接着说道:“督堂大人,以咱们总督府目前经营的蜂窝煤产业和纺织厂产业的利润,足够覆盖屯垦所需的花费。而且,屯垦计划若能顺利实施,还能大范围地减少流民数量。流民减少,不仅地方治安能得到改善,朝廷在赈济方面所需的钱粮也会相应减少,这可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徐晨开放了纺织厂技术之后,刘南卿马上就购买了新式纺织机,有了这些全新的机器之后,纺织厂的效率开始提升,盈利也是成倍增加,根据他的计算,纺织厂的规模继续扩大,半年之后,赚十几万两银子不是难事。
杨鹤听了刘南卿的话,心中虽有些意动,但还是面露难色。自从他继任三边总督以来,日子过得实在艰难。天子最初只给了他 50万两银子,可这其中还有 15万两是飘没。自那之后,朝廷就再也没有给他拨过钱粮。
他来到陕西后,亲眼目睹了这里干旱的严重状况。陕西已经连着干旱了好几年,百姓生活苦不堪言,这才导致澄城、大同一带贼寇四起。今年,陕西更是遭遇了百年一遇的旱灾,情况愈发危急。
他不断上书向崇祯皇帝陈述陕西的严峻形势,强调若朝廷再不给予支持,贼寇势力将会愈发壮大,整个关中地区恐怕都将不再为朝廷所有。
崇祯皇帝对这个问题倒是表示了关切。经过一番权衡,皇帝最后一咬牙,给杨鹤下了一道圣旨,允许陕西行省的税收暂时交由他支配,这笔钱专门用于赈济灾民以及平定贼寇的粮饷。
陕西行省向来是整个大明的纳税大户,税收占据大明财政收入的近一成,每年差不多能有 200多万两的税赋。乍一看,这似乎是一笔巨款,若是能用到实处,确实能组织起十几万大军,对大同贼寇展开有力的围剿。
但崇祯皇帝还有一个要求,他要求杨鹤将征收上来的钱粮运输一半去四川行省,以维持西南大军的稳定。
安奢之乱已经持续了好几年,至今仍未结束。虽说目前传来了一些好消息,安奢大军的锐气已失,并且败离了成都府,西南明军开始大范围地由守转攻。
崇祯皇帝看到了结束西南战场的希望,因此在加大对辽东战场资源投入的同时,也加重了对西南战场的资源倾斜。
四川行省原本也是大明的纳税大省,可如今连年征战,经济早已崩溃,全靠周边行省支援钱粮维持局面,而陕西行省在这支援体系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地位。
如此算来,即便节流 100万两银子,再加上总督府官办产业的收益,若全部投入到军事上,勉强也能与贼寇拼上一拼。
但实际情况却远非如此简单,这笔钱杨鹤不可能全部用于军事。
陕西行省受灾严重,几十万灾民嗷嗷待哺,赈济这些灾民所需的费用,足以将这些银子全部耗尽。这还只是其中一部分难题。
陕西行省有四大王府,众多太祖、太宗的子孙如同一座座泰山,压在陕西行省百姓的头上。
按照当初太祖皇帝制定的政策,供养这些皇室宗亲所需的费用极高,上百万的税收都不够用。
即便如今大明的官员们对这些人的供养费用大打折扣,打 3折、2折,甚至 1折都已是常态,但即便如此,每年也要拿出三四十万两银子来维持这些人的生计。
毕竟,若是真让朱家的子孙大范围饿死,一旦有人将此事上书朝廷,杨鹤这个三边总督的乌纱帽可就保不住了。所以,即便总督府财政紧张到极点,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花钱养着这些皇亲国戚。
祸不单行,当初那些捐款的士绅们如今也开始后悔了。他们原本以为大同贼寇来势汹汹,会对关中地区构成严重威胁,在杨鹤的话术激下,纷纷慷慨解囊。
可如今,他们发现大同贼寇占据整个延安府后就停止了进攻的脚步,开始在自己的地盘上小富即安,似乎并没有继续进犯关中的打算。
这让西安府的士绅们觉得大同社不过是一股胸无大志的贼寇,根本不会打到关中来。
他们心疼不已,当初自己被总督大人一番说辞鼓动,多花了好几倍的冤枉钱。许多族长一想到这事,内心就无比绞痛,几十万两银子啊,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不行,不把这笔银子拿回来,某心中的这口气都不会顺!”不少士绅咬牙切齿地说道。
而三边总督府这边,天子的旨意刚刚传达给杨鹤没多久,整个陕西行省的士绅们就都知晓了皇帝已将陕西行省的税负分配权利交给了杨鹤。
于是,夏收之后,各府各县的士绅们或是直接写书信,或是联名上书,纷纷送到三边总督府。
这些书信的内容虽然各不相同,但核心意思只有一个:陕西行省遭受了百年一遇的旱灾,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总督大人您若不减免税收,那当初所说的为国为民,岂不是彻彻底底的谎言?
这还不算完,陕西行省的各知府县令得知此事后,也纷纷上书,称自己治下出现旱灾,请求减少征税的份额。
一时间,各种书信如雪片般飞向三边总督府,杨鹤看着堆积如山的信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税还没征上来,各方势力就已经虎视眈眈,有的人甚至连税都不想交了。
想想皇帝还有一个内库作为小金库,而他这个三边总督府,如今却空空如也,穷得都能让耗子饿死了。这一刻,杨鹤终于有些理解大明的历代皇帝所面临的困境了。
在陕西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上,旱灾如恶魔般肆虐,将关中大地折磨得千疮百孔。新任三边总督杨鹤,肩负着沉重的使命,走马上任,面对的是满目疮痍和无数亟待拯救的百姓。
无奈之下,杨鹤便将自己这段时间遇到的棘手难题,缓缓道来。从日益增多的流民,到大户们要求减税的施压,再到太祖子嗣要的俸禄,每一件事都如巨石般压在他心头。
刘南卿静静地听着,时而微微皱眉,时而轻轻点头,待杨鹤说完。
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督堂大人,道德的高地您一定要牢牢站住,这是根基,倘若失了这根基,往后诸多事情便无从谈起。”
杨鹤微微颔首,示意刘南卿继续说下去。
刘南卿接着道:“那些大户不是一心想着减税吗?可以答应他们,但督堂您也要顺势提出条件,让那些要求朝廷减税的大户给农户免租免息。您想想,若真能在整个关中大范围实现免租免息,流民的数量至少能减少七成啊。如此一来,既能减轻朝廷赈济灾民的钱粮压力,又能减少贼寇的兵员,可谓一举两得。”
杨鹤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又泛起一丝忧虑:“只是,这些大户向来唯利是图,怎会轻易答应免租免息,又如何能保证他们言而有信呢?”
刘南卿自信一笑,拍着胸脯道:“督堂,您无需为此担忧。我重民社有上千社员,更有3万支持者,这关中大地,到处都有我们的人,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呢。一旦他们敢有丝毫违约之举,必定会被曝光,到时候他们在这关中可就无立足之地了。”
杨鹤听了这话,心中一喜。的确,自从他继任三边总督以来,最大的收获便是结识并重用了重民社。以往许多看似无法解决的难题,借助重民社的力量,都有了新的转机。
刘南卿见杨鹤有些心动,又接着说道:“至于太祖子嗣的问题,您要先下手为强啊。提前向天子状告秦王等四大王府,他们不顾宗亲礼法,肆意盘剥太祖宗亲,致使太祖子孙生活困苦不堪。四大王府即便再嚣张,也不敢引得天子震怒,如此一来,他们只能出钱赈济太祖子孙。”
“这!”杨鹤满脸惊愕,瞪大了眼睛,心中觉得这法子着实有些太过狠辣。
刘南卿看出了杨鹤的想法,面色凝重地解释道:“督堂,徐晨说过一句话,贪官要奸,清官更要奸,不然如何斗得过那些贪官。我等不能坐以待毙,等着这些王府来欺压我们,而是要对这些蛀虫主动出击。
而且这都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情。陕西巡抚历年来用于供养宗亲的银钱,每次都要先被四大王府盘剥一番,才会发放下去。也正因如此,太祖子孙如今乞丐遍地,甚至还出现了太祖子孙造反这样荒唐的事情。”
说到此处,他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愤怒,“秦王府如今已然是钟鸣鼎食之家,钱粮堆满仓库,却依旧贪得无厌。整个关中,秦王府下属的土地超过百万亩,其他的王府也是如此,关中大地的土地被他们占据了三成,这些王爷如此富有,若他们不出钱赈济太祖子孙,难道要那些连一亩地都没有的流民来承担吗?”
杨鹤沉思良久,发现以目前的局势来看,似乎也只能按照刘南卿的方法去做了。否则,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贼寇因流民增多而日益壮大,关中之地流民遍野,而他手中仅有的那点钱粮,远远无法解决如此庞大的问题。
于是,当夜杨鹤便在书房中,秉烛疾书,向天子上书,详细陈述了四大王府违法乱纪、不顾宗亲礼法、苛待太祖子孙的种种恶行。刘南卿为了让这封信更具分量,特意提醒杨鹤,把朱屠夫等造反的太祖子孙名单也一并写上去。
与此同时,杨鹤还派人去召集了西安府的一众士绅族长。
数日后,这些士绅族长纷纷来到总督府。杨鹤面色凝重,一脸悲痛地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关中如今遭受这百年一遇的旱灾,本官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各位乡老之前所说的减免税负之事,本官思来想去,也认为确有必要。”
士绅们原本还在心中揣测杨鹤的意图,听到这话,皆是一愣。他们没想到杨鹤如此轻易就妥协了,这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但很快,他们便满脸堆笑,纷纷夸赞起来:“督堂大人不愧是青天在世啊!”
“陕西行省500万百姓一定会铭记督堂大人的恩情!”
“我等定要给督堂大人立碑自传,将这一善举记录下来,流传千古。”
不管杨鹤是真的脑子昏了,还是在装傻,他们此刻只想赶紧把这减税的事情坐实。
然而,杨鹤却摆了摆手,随后,两个重民报社的编辑走进了大厅。众人见状,心中满是疑惑,不知道杨鹤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杨鹤看着众人,不紧不慢地说道:“此二人是重民报社的编辑,今日特意请他们来,就是要记录这场盛会。”
“盛会?”众人心中更是纳闷,杨鹤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杨鹤接着说道:“你们把这些乡老士绅都仔细记下来。他们心系乡里,得知自己的族人遭遇这百年一遇的旱灾,心怀大义,愿意免租免息一年,好让族人们能够熬过这艰难时刻。如此大公无私、品德高尚,实在值得宣扬。你们要把此事详细记录,登在报纸上,让全关中的百姓都知道这些乡老士绅为家乡、为族人所做出的贡献。”
韦文明听了这话,顿时惊愕不已,连忙说道:“督堂大人,您可不能胡言乱语啊,我等什么时候说过要免息免租了?”
其他士绅也纷纷附和,一个个气愤地看着杨鹤。在他们心中,税是朝廷的,可租却是自家的收入,他们还指望从这些农户身上多捞点油水,怎么可能会免租呢?
杨鹤却不慌不忙,从容地拿出一叠书信,笑着说道:“各位当初可是言辞恳切,在信中苦口婆心地劝说本督,称陕西乡村已然岌岌可危,让本督免税。某仔细思量,光免税恐怕还不够,即便朝廷免了税,农户们交完租后,依旧一无所有,他们想要活下来只能免租,得到余下五成的粮食。
但仅仅够勉强糊口而已。各位乡老士绅平日里如此关心乡人,想来必定不会忍心将自己的乡人族人逼上绝路吧?”
这些族长们听了这话,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以往,向来都是他们高举道德的大旗去压制别人,可这次,却轮到他们被杨鹤用同样的方法给压制住了。
更让他们感到棘手的是,杨鹤居然找来了两个重民社的编辑在旁边。他们心里清楚,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被这两个编辑写到重民报上,家族积累了上百年的声望可就毁于一旦了。
杨鹤哪里像一个沉着稳重的朝廷大员,这就是一个卑鄙无耻,贪婪无度,艰险狡诈的奸臣,他们以前怎么没有发现杨鹤丑陋的嘴脸,以至于被他光明正大的算计了。
众人虽心中气愤不已,却也只能敢怒不敢言,一个个面色阴沉地站在那里,气氛一时变得极为压抑。
第144章 ,府谷起义与烽火遍地
崇祯元年(公元 1628年)7月 2日。
府谷县的宽坪村,完完全全被旱灾的阴霾所笼罩,宛如一座被上帝遗忘在人间的地狱,散发着绝望与死寂的气息。
干裂的土地像是一张破碎不堪的拼图,纵横交错的裂痕肆意蔓延,每一道都如狰狞的伤口,无情地撕裂着大地的肌肤。
这些裂痕宽如手指,最深的地方甚至能轻松没过脚踝,仿佛是大地在无尽的痛苦中发出的无声呐喊。曾经那片充满生机的田野,如今只剩下一片衰败荒芜的景象。枯黄的庄稼秸秆东倒西歪,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在阵阵热风的吹拂下,发出干涩而又凄凉的沙沙声,仿佛是在为逝去的繁荣与生机唱着最后的挽歌。
村口那口曾经滋养着全村人的枯井,此刻宛如一个巨大的伤口,井口堆满了各种杂物,绳索早已腐朽断裂,在风中无力地飘荡着。
井底布满了厚厚的尘土,曾经清澈甘甜的水源如今只留下无尽的干涸,仿佛在默默地诉说着村民们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悲惨历程。
王嘉胤独自站在村子中央的空地上,望着眼前这满目疮痍的凄惨景象,他的眉头紧紧地锁在一起,仿佛能拧出水来。
他曾经是一名边军,但军户的生活并不好,战争的生死威胁,上级的欺压也就算了,军户几百年来都是这样过来的。
但朝廷一欠饷就是好几年,他们连微薄的军饷都得不到,甚至连基本的温饱都难以维持,生活过得还不如街边的乞丐。
在一天夜里,饥饿与绝望彻底击垮了他最后的理智,他抢走了自己百户的一匹马,不顾一切地逃回了家乡。
王嘉胤本以为回到家乡,卖掉这匹马,买上十几亩田地,再娶个老婆,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远离那无尽的苦难与折磨。
可命运似乎总喜欢捉弄人,老天爷根本不给人一丝活路。家乡接连遭受旱灾的侵袭,原本肥沃的土地变得干裂荒芜,干枯的地面上,不要说种庄稼,就连生命力顽强的野草都难以生长。
村里的人面对这绝境,并非没有想过办法。他们凑齐了家中仅有的一点积蓄,请来了神婆,举行了一场又一场的占卜、祭天仪式,求龙王仪式,所有人都怀着最后的希望,祈求上天能降下甘霖,拯救这个濒临灭亡的村庄。
然而,村民们做一切都是无用功,从开春到如今,整整 4个月过去了,天空中没有落下一滴雨。
田地里所有的庄稼都干死了,他们所有人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心中仅存的那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绝望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老村长拄着那根破旧的拐杖,脚步蹒跚地走到王嘉胤身边。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重压让他的生命之火好像随时要熄灭一般。
“嘉胤啊,这日子怕是真的过不下去了。”老村长的声音沙哑而又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村里能吃的东西都已经被我们吃光了,树皮被我们啃得干干净净,观音土也吃了不少,可这东西根本没法消化,已经撑死了好几个老人了……”说着说着,老村长的声音哽咽起来,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还是忍不住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干裂的土地上,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旁的寡妇怀里紧紧地抱着瘦弱的孩子,孩子饿得哇哇大哭,声音微弱而又凄惨。
寡妇的眼中满是绝望的泪水,她抬头望着天空,悲愤地呼喊着:“老天爷啊,你睁开眼看看吧,这日子可怎么熬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们这些可怜的人啊!”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村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那干涩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王嘉胤望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涌起一股悲愤之情。他紧紧地握着拳头,咬了咬牙说道:“留在这里就是等死,我们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只有出去找粮,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老村长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满是绝望:“到处都是干旱,所有的地方都颗粒无收,现在哪里还有粮食啊?”
王嘉胤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与决然:“大户手中肯定有粮食!他们平日里囤积了大量的粮食,却眼睁睁地看着我们饿死。我们去抢他们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活下去!”他好歹在边境待过,见过生死,经历过残酷的战争,自然不甘于就这样在饥饿中默默死去。
“啊!”老村长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你这是想造反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啊!”
“杀头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再弄不到粮食,我们全村人都要饿死。您就把村里人召集出来,这事情大家一起商议。”
村长想一想,发现除此之外也没有办法了,村里也就王嘉胤有威望,希望他能给村里人带来一丝生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