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从西北再造天下 第222节

  而大明的官员则截然不同,他们习惯了袖手旁观,喜欢把政务交给师爷吏员。他们奉行着“少做少错,不做不错,多做多错”的原则,自己不做事情,也不允许其他人做事情,以至于大明朝堂贪污腐败,横行无能之辈占据高位,整个朝堂暮气沉沉。

  朝堂上充斥着这样的无能之辈,江南民间又都是顽固不化的士绅。即便大同军都打到江南了,他们还守着老传统,不肯睁眼看世界。

  在张溥看来,这些人就像被封闭在旧时代的牢笼里,不愿意接受新的观念。按照徐晨的说法,他们的三观已经固定,根本无法改变,只能沿着老祖宗的道路继续走下去,哪怕这条道路通向的是悬崖。

  尤其是经历了苏湖士绅禁止赈灾的事件后,张溥越发觉得徐晨具有先见之明。他猜想徐晨或许早就见识到了这些人的顽固,知道他们无法被教化,所以干脆放弃他们,选择清洗掉他们。张溥不得不承认,徐晨在江北的做法极其有效,两地的治理成效有着天壤之别。

  但张溥无法像徐晨那样行事,复社也不是大同社。他做不到清洗江南士绅,甚至在很多方面还要依靠江南的士绅。不过,经过几个月的苦思冥想,张溥终于想到了另辟蹊径的方法。

  他发现老一辈的三观已经固定,他们不愿意放弃原本固有的利益,而年轻人则不同。年轻人没有被旧观念固化,他们更注重理想信念,而不是家族利益。他们愿意接触新思想、新思维,并且愿意为了理想付出和牺牲。既然无法改变老一辈的思想,那就换人。

  张溥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发动这些年轻人,让他们在官场上取代那些无能之辈,在地方上取代那些老士绅,用这样的方式完成一场不流血的变革,以此改变朝堂暮气沉沉的局面。

  张溥激昂地说道:“他们的思想成就已经跟不上这个时代的变化了,我辈应当自强,要当仁不让地接管这个朝廷,改变这个世界。

  如果我们不努力,天下就会在这些长辈的带领下继续走向腐朽和灭亡,要不就是等大同军杀到江南,由徐晨来改变天下。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其他的选择了,必须当仁不让地接管天下。”

  张溥的话简直是说到了现场这些年轻读书人的心坎里,他们早就不满自己家族的长辈,觉得他们太昏聩,太愚昧,太贪婪。只是封建礼教君臣等级,士林舆论都不允许他们反抗长辈,抢班夺权这种行为那更是大逆不道啊。

  但张溥却鼓励他们说出了他们心里的话,鼓励他们抢班夺权,天如先生不愧是江南第一名士。

  而后张溥道:“我等就在苏湖开始行动,此次苏湖遭遇了严重的干旱,百姓卖儿卖女,苦不堪言,我等就把家中田地的租降低到两成五,给江南百姓一口喘息之机。”

  现在苏湖的读书人被张溥说的热血沸腾,当即道:“好,我等着就去降低田地的地租。”

  集会结束之后,任大任来到自己家的田地,召集租自己家土地的佃户道:“今年我任家的地租只要两成五,剩下粮食的都归你们所。”

  任家佃户听完一阵愕然道:“大少爷,您这不是拿我等取笑吧?”

  任大任道:“你们不相信,我可以现在与你们签订契约,如此白纸黑字,哪怕告到官府也是你们胜。”

  说完任大任还真让人找来纸笔,在现场写下契约,约定今年任家田地的地租是两成五。

  即便是这样农户得到手中的契约还是不敢相信,这天下会掉馅饼,不会有什么隐藏的条款吧?

  苏州也算是个文化之乡,当地的农户也认字,加上任大任每个字也写的非常大,也就那么寥寥几句话,应该不存在坑蒙拐骗的事。

  “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任大任的叔父任发,听到任大任把家里的租子降到两成五当即跑过来。

  任大任畅快笑道:“干革命!”

第337章 ,中年叛逆

  大同九年(公元1633年)三月初三,苏州城,同里坊。

  苏州城乍暖还寒,微风中带着丝丝缕缕春雨的湿润。任府的祠堂里,气氛却压抑得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任大任直挺挺地跪在祠堂中央的青砖地上,头微微扬起,眼神中带着一种倔强和决然。任老太公站在他面前,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戒尺,那戒尺在微微颤抖,仿佛也在宣泄着老人内心的愤怒。

  “你也是快三十的人了!”任老太公怒目圆睁,声如洪钟,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任大任的心头。

  “不好好准备科举,考中进士,光宗耀祖,却跟着张溥胡作非为,败坏家业,你这是想气死老夫不成?”老人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惊得梁上的燕子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

  任家在江南这片人文荟萃之地,虽算不得顶级豪门,但也是诗书传家的门第。祖上曾出过一名进士、五名举人,往昔的荣耀如同褪色的锦缎,仍在家族的记忆中熠熠生辉。

  任大任无疑是任家这一代的读书种子。他自幼聪慧好学,对经史子集有着浓厚的兴趣,几年前便一举中举,任老太公当时十分的欣慰,虽然他没有中进士,但他的儿子却非常有希望中进士。

  任大任本应在崇祯四年参加秋闱,要是能考中进士便可以一起光大门眉,振兴家族,可命运弄人,这几年战事频仍,大明王朝风雨飘摇,北方大片土地被大同社攻占,连天子都被俘虏了,科举自然也被迫停摆。

  去年南明朝廷也曾有人提议重开科举,然而那时的朝廷如惊弓之鸟。北方的大同社如同高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南明朝廷上下都在为抵御大同社的可能进攻而整军备战,哪还有精力顾及科举之事。

  直到确定大同社要整修黄河,不再有大规模南下的迹象,南明朝廷才稍稍松了口气,科举之事这才被重新提上日程。

  任老太公对任大任寄予了全部的希望。在竞争激烈的江南,十六岁考中秀,二十二岁就考中举人,这虽然算不上是神童,也是天赋异禀的读书种子。

  任老太公盼望着他能考中进士,延续家族的辉煌。毕竟任家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出过进士了,若再这样下去,家族的官宦地位将岌岌可危,在江南的声望也会如落日余晖般逐渐黯淡。

  却没想到在这考科举的关键时刻,一直乖巧听话的儿子,居然开始叛逆起来,任老太公只觉得天都要塌了。

  任大任抬起头道:“父亲,大明都快没了,还考什么科举?人家大同社可不承认什么举人、进士,也不讲什么免税、挂靠那一套。”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寂静的祠堂里却清晰可闻,大同社对任家的叔伯来说,是不可名状的恶魔,哪怕听到这个名字,也让他们内心胆寒,冷汗直流。

  “啪!”任老太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举起戒尺重重地打在任大任身上。这一戒尺仿佛打在了他的心头,老人气得浑身颤抖,大声呵斥道:“无君无父!且不说朝廷还没完,即便大同社占了天下,那也是要以科举选拔人才的。”

  任大任咬了咬牙,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说道:“父亲,您还是多看一点《大同报》吧。徐晨选拔人才的方式,是把人丢在农村当夫子,在工地上修水渠、修水坝、修道路,只有经历过这些实践的人才能进入他们的体系。他们不考八股,考的是农田水利、算术、军事、政务、器械、轨道,他们的官员都是先在学府学习,然后再去当官的。”

  “那也是考学问。”任老太公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

  更多的是一种无奈,他一生都沉浸在传统的科举体系中,在他的三观当中,读书就是保证家族地位最好的方式,哪怕大同社在北方崛起,也没改变他这个观念,毕竟大同社也是读书人结社,他们也需要通过科举来选拔人才。

  任大任看着父亲,可能是失望了,也有可能是平时太压抑了,他干脆放飞自我说道:“就父亲您做的这些事情,大同社攻占江南,任家也逃脱不了清洗。到时候就算有学问,那也当不了官,说不定还要发配到哈密种树。父亲,各位叔伯,你们还是早做点准备吧,在家多吃一点窝头野菜,把家丁下人那些破烂麻布衣也搬出来穿一穿,省得突然跌落低谷难以适应。”

  “就你们这些做法,这大明距离亡国也差不了多远了。”

  任大任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会招来更严厉的责罚,但他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想法。

  而任大任的叔伯听到这话内心也是一阵胆寒,大同社在北方做的事情他们也听说了,要不然的话他们也不会组建乡勇,并且在去年把这些乡勇派过去保卫南明小朝廷。

  只是兼并土地已经是刻在他们骨子里的习性了,加上组建乡勇开销巨大,让这些地主士绅开始入不敷出,靠着老本还勉强养得起。

  但他们也非常头痛啊,家族的开销本就不少,又要养个几百乡勇,还要给他们好吃好喝,置办武器装备,现在他们是赚1万两,花一万两千两。

  像这种亏空的状态对一个封建家族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危机,老祖宗给他们留下再多的家产,这样败下去也败不了几年。

  南明朝廷一下多了几十万乡勇,他们战斗力如何且不谈,光这些人日常的训练和生活就是一笔巨大的开支,这些钱全部都需要江南的士绅出。

  如何开源节流,维持家族的收支平衡,成为了这两年大明士绅都要学习的课题。

  对一个大家族而言,节流是非常难的事情,日常的家族开销不能省,对外交流联络姻亲的费用也不能,打点衙门的钱财又不能少,算来算去发现每一块都不能少。

  没办法节流,那只能开源了,去年苏湖的旱灾就给了他们一个好机会了,靠着太湖,苏湖地区很少闹旱灾,去年那种灾情不说是百年一遇,那也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

  就是因为养乡勇的开销太过于巨大,更关键的是现阶段他们一点作用都起不了,偏偏你还不能不养着他们。

  于是苏湖当地士绅不约而同想利用这场旱灾,兼并土地,扩张家业,增加的收入,维持家族的收支平衡。

  所以去年他们才会吃相如此难看,甚至不允许朝廷赈灾,他们想靠着兼并土地增加收入。

  我等已经忠心朝廷了,朝廷难道还要我等缩衣节食。

  任老太公听到这话当即用戒尺暴击任大任,边打边说道:“没有家里叔伯的努力,哪里有你专心治学的环境,你购买的书不要钱,聘请的夫子不要钱,你身上的衣食住行,笔墨纸砚哪一样不要花钱,你平时参加文人聚会,招待同窗这些不需要花钱,你每个月的份子就超过了百两,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的叔伯。”

  “好大的口气啊,说减就减一半的租子,你有没有想过任家这上百口该怎么活?”

  任大任一时间无语了,他虽然考上了举人,但就现在而言是在家族在托举着他,他没为家族赚到一文钱。

  任发看着自己大哥劝说道:“大哥算了,等会儿我派家丁把这些人的契约收上来,告诉他们地租照旧就是了,也不是太大的事情,不值得让你们父子不和。”

  任大任当即不干道:“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我已经签到契约了,如果现在反悔,我还有什么脸见人。”

  任老太公道:“老夫,还没死,任家还轮不到你做主。”

  “你们要是把契约收上,让我出尔反尔,这个家我就不回了,科举也不考了,我直接跑到北方去,去投靠徐晨,大明有你们没救了,投靠大同社,我也省的再经历一遍亡国之痛。”

  任老太公勃然大怒道:“混账,来人把这个混账关到书房,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当即就有两个家丁进来,把任大任抓住,把他拖向书房。

  任大任不甘心道:“天如先生说的没错,大明就是有你们,才会衰败成今天这副模样,你管得住孩儿,难道还管得了大同军,徐晨的刀都架到你们脖子上了,你们也不肯睁眼看一看,你们就这样继续收租吧,今天的租子都会成为你们明天的罪证。”

  这老太公只是脸色极其难看。任大任从小就乖巧懂事,更是从小展现出读书的天赋,16岁考上秀才,22岁考上举人,是任家公认最有希望考上进士的读书种子,他对这个儿子是寄予厚望的。

  却没想到如此乖巧懂事的儿子,因为见了张溥一面竟彻底被他蛊惑了。

  二叔任戚想了想道:“这孩子打小就是神童,是我们苏州读书人的希望,要面子,要不今年就按他说的租子收,大不了明年再涨回来,今年就要秋闱了,可不能耽搁他的科举,这可是咱家的头等大事。”

  任发苦笑道:“二哥,前年咱家就亏空了2000两,去年好不容易收了一点地,结果朝廷又要我们吐出来,一年又白忙活了。

  如果再把地租降低到一半,今年我任家最起码要亏空6000两,而且这地租降下来容易,升上去就难了,如此升升降降,那些佃户不会满意,就是苏州的士绅也不会满意,认为咱家坏规矩,他们排挤我们任家,咱们只怕在这苏州城都待不下去。”

  跟老太公想了想道:“不管他,这个家还是老夫做主,五弟,你明天就去把那些契约全部收上来,每家给他们一斗粮,就算是我任家的赔偿了。”

  “知道了!”任发道。

  任戚苦笑道:“只怕大任这孩子会想不通。”

  任老太公道:“这段时间关他在书房,只当他提前准备科举,也算是断绝了他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往来了。”

  要说此次事件,他最恨的人就是张溥,要知道他们当初支持张溥成立复社,就是想通过张溥影响朝廷,减少他们的税收,通过复社的关系,让他们家族的子弟可以比较顺利的进入朝堂为官。

  最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却没有想到张溥去了一趟北方,见了徐晨,整个人都变了,弄出了一个什么《富国强兵疏》,帮着朝廷来压榨他们,还蛊惑他们家族的子弟减租,养条狗还遭到反噬了。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苏州城可谓是鸡飞狗跳,有像自己父亲宣传减租减息的,有干脆学着任大任跑到佃户面和他们签订契约。

  这些读书人的举动基本上遭到了,他们父亲毫不留情的镇压,但这些读书人在家族内部也是各种抗争,一时间苏州城各大家族内部可谓是纷争不断。

  他们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他们的子侄就是不听,而偏偏这些人都是家书中的读书种子,是他们这次考取科举,延续家族地位的希望,他们真不能做太重的处罚,生怕影响这些孩子考科举。

  张溥名声也算是彻底臭了,他在虎丘大会上的发言流传出来,苏州的士绅才知道这一切骚动的源头是谁。

  不当人子,居然鼓动他们的孩子,来反对他们的父亲,如此纲常颠倒,张溥这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这些人在咬牙切齿的同时都暗骂道:“张溥真该死。”

  一时间张溥在苏州城被当地士绅喊打喊杀。

  而与此同时,文震孟则带领几社大军在苏州城当中,以查清赈灾粮为由,大范围的围剿太湖地区的水贼,土匪。

  夏允彝他们也练了两年的社军,虽然不敢说战斗力可以和大同军相比,但这支军队装备精良,可以做到令行禁止,在南明朝廷这里,已经可以算是独一档的精锐,打一下土匪,水贼不说是轻轻松松,却也是没有多少难。

  不到一个月时间夏允彝他们剿灭俘虏的水贼超过了5000人,苏州的治安为之一清,可以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

  大同九年(公元1633年)4月3日,苏州城,府衙。

  次辅文震孟请苏州士绅,苏州城所有士绅都战战兢兢的进入府衙。

  一方面是这一个月几社军队的战斗力真把他们吓到了,太湖四周十几个水寨,说平就平了。

  二就是这些水寨或多或少都和他们有联系,是他们的黑手套,朝廷现在平了这些水灾,肯定掌握了一些他们平时联络水贼的证据,这次请他们来苏州府衙,只怕是鸿门宴了。

  当苏州士绅全部来齐之后,文震孟才来到府衙,坐在首位拱手行礼道:“本官政务繁忙,怠慢了各位父老。”

  “我等也是刚到,不怠慢,不怠慢!”众人纷纷说道。

  而这个时候他们也注意到,有两个士兵抬着一个箱子进来,就放在文震孟的脚边。

  文震孟打开木箱,从中拿出一份像账单一样的东西道:“崇祯元年3月6日,某人花200两银子,雇佣黑蛟龙劫掠徐家的商船。”

  这话音刚落,任老太公就冷汗直流,因为这事是他家干的。

  而后文震孟又拿出一份文件道:“崇祯元年6月,某人给怒蛟寨500两银子摧毁了孟家三条货船。”

  徐老太公一时间也冷汗直流,这是他家做的。苏州士绅虽然相互之间联姻,但相互之间使绊子,下黑手也是经常的事情,也就是这两年好了一些了,因为大家都养着乡勇,平时有矛盾,真刀真枪就干上了,也不需要再雇佣这些水贼了。

  而后文震孟又一连说了好几份文件,现场的这批士绅每个人都是冷汗直流。生怕文震孟把这些东西公之于众,那么他们家族花上百年积累的声望将会毁于旦不说,还会增加好几位死敌。

  一炷香之后,文震孟又把这些文件丢回箱子道:“这些都是水贼之言,根本不足为信,我苏州乃是教化之乡,哪会出现如此多不仁不义之辈。”

  “文起说的对,这种叛逆之辈,哪有可信之言。”众人纷纷赞同道。

  “我苏州乃是礼仪之乡,教化之乡,大家读圣贤书,学的是夫子的仁义之道,怎么会做祸害乡里之事。”

  文震孟淡然笑道:“某自然是相信各位父老的,去年苏湖遭遇旱灾,百姓流离失所难以为继,这段时间更是有学子,仁义爱民,把自己家的地租降到了两成五,可见他们是学到了夫子仁义之精髓,本官必定会上告朝,让朝廷褒奖我苏州士子仁义爱民之心。”

  文震孟这话音刚落,现场就安静下来,所有人面面相觑,不敢胡乱开口。

  半天之后孟老太公苦着脸道:“文起,这两年的我等招募乡勇保卫朝廷,每家的开支都极其巨大,已然是入不敷出了,要是再把地租降到这么低,我等只怕皆要破家卫国了。”

  其他人纷纷道:“是啊,是啊,这两年,为了支持朝廷,我等又出钱又出人,每家都开支大增,再要减租,我等只怕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334被禁了,我现在马上赶回家去改,大家没看过的可以等会儿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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