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元首身边有小人,他们在重伤我等。”黄龙、老回回、射塌天等义军将领来到高迎祥身边诉苦,脸上满是愤懑与不甘。自己跟着元首出生入死,就是为了搏个富贵,如今却落得这般境地,从古到今就没有这样的道理。
高迎祥苦笑中带着一丝无奈劝说道:“连元首自己都公布了家产,总理大臣家也开始卖产业,说是回家种地。你们的身份能比元首更高贵。
元首都以身作则了,我们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抱怨。现在元首给了我们两条路,想留在军中就别经商;想经商,就安心做商贾。做人不能太贪心,又想要钱,又想要权。”
黄龙满腹委屈和愤怒的地道:“从古至今就没有这样的事,我们跟着元首就想搏个富贵,现在元首就要赶走我们。”
就在这时,李自成从门外走进来,他看着在这里的将领透出不满和失望,厉声呵斥道:“那你就去经商过你的富贵日子。元首成立大同社,就宣告了要建立公天下,要让人人都过上太平的日子,不是为了你一家过上富贵的日子。当年那些贪官污吏怎么欺负我们的?你们现在全忘了,反而一个个想要成为那些贪官污吏了,你们这是在忘本。”
射塌天不甘心地辩解道:“我们怎么就忘本了?我们家人经商赚的钱都是明明白白,照章纳税,也没有苛待工匠。元首都说了,开作坊是为天下增加财富,作坊主于天下有利,当初那些官员一个个求着我们拿钱出来给他们建作坊,现在好了,我们作坊刚刚建起来,招了工,弄出来产品,刚要开始赚钱,就不允许俺们做了,这不是在耍人玩。”
黄龙也道:“就是那些文官嫉妒俺们,向元首进谗言,想要用这种方法吞了我们的做作坊。”
张存孟笑道:“哥几个不要这么贪心,元首只是禁止你们经商,又不是要没收你们的财产,你们一个个有几十上百万的家产,还委屈上了,俺老张屁钱都没有,只有点功臣年金,俺是不是要去上吊?”
黄龙鄙夷的看着张存孟,谁让你没本事攒不下钱。
李自成看这些人冥顽不灵,冷笑一声说道:“好,你们的家族都是经商天才,你们敢不敢上书元首,就说你们的作坊不要元首府订单,全凭自己本事和其他商贾去竞争、去抢,我看你们能赚多少钱。”
几人不满地看着李自成,他们心里清楚,天下最大的买家就是元首府,没有元首府的订单,生意根本做不下去。
高迎祥赶紧打圆场:“好了,都是自家兄弟,不要说这些伤和气的话。现在元首给了我们两条路选择,你们自己抉择即可,就是选好之后就不要后悔,以前我们穷的都快饿死了,那日子都过下来了,现在富贵的日子你们反而不会过了。”
众人见说不通高迎祥,只能暂时作罢。高秀英红着眼,愧疚地对高迎祥说:“父亲,是女儿连累了你。”
高迎祥笑着安慰她:“父女之间哪有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事。倒是我都不知道,女儿你还是巾帼英雄,这么短的时间就积累到了百万的家产。”
高秀英坚定地说:“我把作坊关了。”
高迎祥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释然说道:“为父本就没有多少军事才能,要不是元首帮助,为父早就死在乱兵之下。现在退下来也好,省得出错,给元首丢人。”
他很有自知之明,要不是有大同社的支持,他早就被明军砍死了,这也就是元首仁义,收编他们还给他们军职。
李自成在一旁说道:“大舅,事业不一定要在军中做。我倒是觉得妹子这次提议的民间修轨道倒是一份利国利己的事业,大舅也可以修轨道,也算是利国利民,元首要建立一个新天下,现在正是英雄豪杰大有作为之时。”
高迎祥点头道:“俺以前做马帮生意,现在做轨道生意,也算是返回老本行了。”
大同八年 12月 13日,辽东,沈阳城。
当京城正沉浸在喧嚣热闹之中,沈阳城被一层厚重的阴霾笼罩着,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冻住了。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银白。城外,原本肥沃的农田早已被冰雪覆盖,看不到一丝生机。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被积雪掩埋了大半。树木的枝干上挂满了冰凌,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宛如一把把利刃,随时都可能坠落。
沈阳城中的百姓也如同枯槁,出现在城池之外的也是饿的面黄肌瘦,城中的房屋看不上有多少炊烟,这场大雪下来不知道有多少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沈阳城的百姓却觉得这个冬天格外难熬,而皇太极也有相同之感。
金国此时的外部环境恶劣到了极点。大同军在辽西、辽东两面形成了强大的压制态势。
他们不断修筑堡垒,就像在金国的领土上扎下了一根根钉子,逐步扩张着自己的地盘,无情地压缩着金国的战略纵深。当年努尔哈赤制定的海禁政策早已被彻底破除,大同军如同潮水一般,一步步向金国腹地推进。
但皇太极对大同社的策略却没什么好办法,派出小股骑兵去拔出这些钉子,大同社的人就会缩到堡垒当中来,骑兵攻不出这些堡垒,但如果派出大鼓的军队,大同市的主力就会前来,皇太极没有把握战胜大同军主力,于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绞索一步步逼近自己。
他麾下的八旗骑兵,如今经历了多次战败,士气已低落到了极点。他们站在城墙上,眼神中透露出疲惫和恐惧,再也没有了往日的豪情壮志。
金国曾经的盟友也纷纷离他们而去。在东边,原本作为金国粮仓的朝鲜,已被大同社重新攻占。现在的朝鲜王,政令出不了皇宫,整个朝鲜的局面被张献忠牢牢掌控。
张献忠利用朝鲜的地理优势,反过来对金国进行封锁,不允许一粒粮食流入金国。而他自己却从朝鲜弄到了 200万石粮食,用来支援辽东的大同军。
西北方向,蒙古部落也全部倒向了大同社。他们纷纷前往京城,参加所谓的公民议会,彻底与金国划清了界限。
曾经与金国紧密合作的晋商,也被徐晨连根拔除。失去了晋商输入的铁器、武器、粮食、布匹等生活物资,金国的经济彻底失控。物价飞涨,市场上却空空荡荡,没有商人愿意冒着风险运输货物到金国。
金国内部的局面同样无比混乱。沈阳城内,粮食入不敷出。尽管皇太极三令五申严令军纪,不许八旗士兵抢劫包衣农户,但饥饿让这些士兵失去了理智。他们自发地抢劫辽民的口粮和种子粮,逼得辽民走投无路,只能逃到大同社的地盘。这进一步打击了金国本就不多的兵源,使得金国的实力前所未有的虚弱。
阿济格像莽夫一样,叫嚣着拼死一战。但皇太极心里清楚,现在的大金连在辽东、辽西的大同军都打不赢。即便侥幸打赢了一场战斗,又能改变什么呢?
大同军不像腐朽的大明,他们有着强大的后备力量,即便损失了三四万的人,也能迅速再次召集三四万精锐。而金国如果拼光了这三四万精锐,就将彻底灭亡,他只剩下这一点本钱,根本不敢轻易下场。
多尔衮提出再次进攻朝鲜国,掠夺那里的粮食。但皇太极想了想还是否定了这个战略。如今的局势与明朝时期大不相同,家门口就有几万大同军虎视眈眈。女真人的主力如果去了辽东,沈阳就保不住;去的人少了,又担心多尔衮的军队会被张献忠包围,现在的金国已经承受不起一场大的战争损失。
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困兽,站又不能站,退又不知道往哪里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同军一步步逼近。皇太极把议和当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他盼望着能通过议和,让金国暂时摆脱这绝境,给金国一点喘息之机。
“陛下,陛下!”范文程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声音在寒风中颤抖。“大事不好,大同社否定了我们议和的想法,徐晨要我们无条件投降。听大同社的意思,他们不打算放过我们,要为辽东 500万百姓报仇。”
皇太极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望着漫天飞舞的大雪,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范文程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想了想道:“陛下,为今之计,我等只能和南明联盟,朝鲜王也对大同社很不满,三方联合,如此才能争取学习的喘息之机。”
皇太极摇头道:“当初大明,朝鲜,蒙古也是三方联盟,围堵我金国,但结果怎么样,他们还是逐步被我大金击溃,不管是朝鲜和南明,他们都是徐晨口中的猪队,不但起不到牵制敌人的作用,甚至有可能送人头,壮大大同社,我金国不就是这样被他们一步步壮大的。”
范文程道:“但我大金已经没多少出路了,现在哪怕是有根稻草也要抓住,更不要说南明这一年也招募了几十万的大军,多少能起点作用。”
皇太极想了想觉得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不能放过,于是道:“那就拜托先生为使者去和南明议和。”
第333章 ,给工匠一条活路也是给你们一条退路
大同九年(公元1633年)一月十三日,扬州码头。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划过扬州城外码头。此刻码头之上,一片繁忙景象。各色船只密密麻麻地停靠在河口,那林立的桅杆犹如一片茂密的森林,在冬日的阳光下投下错落的影子。
港口规模较以往扩大了三倍有余,新建的仓库整齐排列,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货物。新铺设的沥青马路宽阔而平整,车轮滚滚,人来人往,承载着南来北往的商船和货物,整个码头呈现出一片勃勃生机,万物进发的景象。
尽管天下已分裂成两个国家,战火的阴霾在远方隐隐浮现,但这似乎丝毫未影响扬州的繁华。相反,自开海打通外贸以来,扬州宛如一颗愈发璀璨的明珠,散发着勃勃生机。
而在大同社一个军用码头上,一位身形富态、穿着考究的商人模样的人正满脸堆笑地对着对面一位身着劲装、眼神冷峻的男子讨好说道:“武锋兄弟,这次俺可是费了好大的劲,给您弄来了50根阴了三年的榆木,木料质地坚实,用来造战船再合适不过,这个是从南明朝廷造船厂弄来的,可费了好大的劲,还有1000匹粗绸缎,虽然是下等的丝织的,但是最是稠密,连子弹都能挡得住。这可都是给士兵做内甲的上等材料,您赶紧点点。”
武锋微微点头,挥手招呼了几个手下说道:“你们仔细清点货物,可别出了差错。”手下们领命后,迅速行动起来,有的拿着清单核对,有的仔细检查木料和绸缎的质量。
韦富见武锋安排妥当,又接着说道:“此次俺还带来了50名懂造船的工匠,个个都有三年以上的造船经验,手艺那是没得说;另外还有200名流民,他们硬要扒在船上逃到江北来,俺看他可怜就让伙计把他们拉上了船。”
武锋听闻,马上转头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带人把他们控制起来,先进行消毒隔离,以防有什么疫病传入。”
手下们齐声应道:“遵命!”
随后便迅速行动,将船上工匠和流民们集中起来,有序地带往指定地点。
武锋又看向韦富,面无表情地说道:“船匠一个10两,这些流民一个算一两。”韦富连忙挥手,故作大方地说道:“流民的钱就算了,俺比不得元首,他老人家挥手之间能救几百万的流民,俺只能救这几百流民,只当是积德行善了。”
武锋点了点头,说道:“这也可以算你一功。”
韦富靠近武锋,压低声音问道:“我听说这段时间有不少人在卖作坊,俺想为元首效力,不知道武兄弟能不能牵线搭桥?”
武锋淡然说道:“你想购买作坊自己去期货交易市场,只要交了契税,遵纪守法即可,我大同事做事,讲法令不讲关系。”
黄龙这些人知权力的珍贵,他们的官职是拿命拼出来的,自然不想轻易失去。
于是他们上报大同社的庶务部,让自己的家人把名下的作坊卖出去。韦富在江南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既钦佩大同社敢刀口向内整顿的勇气,又意识到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他从事走私生意,虽然赚了不少钱,但始终觉得这是在刀尖上跳舞,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而开纺织作坊就不一样了,这是一份实实在在的产业,而且他家对这个行业熟悉,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赚一份辛苦钱还是可以的,更重要的是能有一个长久的基业。
韦富谢过武锋后,便带着一行人来到了扬州城内。他们径直前往扬州城的期货交易市场,刚一进去,就看到里面挂了几十家作坊出售的信息。市场内人来人往,有卖家在焦急地等待买家,也有买家在仔细查看资料。
因为之前扬州城被清洗了一波,许多富裕的人家受到牵连,有能力购买作坊的人不多,再加上这些作坊的价格不低,所以至今也没多少买家。
韦富在市场里仔细地看着这些作坊的介绍资料,而后又一家一家地走访,查看作坊的设备、场地和工人情况。每到一处,韦富都仔细询问,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防止自己被坑害,好在他原本就做过纺织厂的东家,对纺织的设备和流程都了解。
经过一番考察,韦富最终选了一家拥有上百架全新纺织机的作坊。然后双方在期货交易市场办理了交接手续。韦富花了1万两银子,正式成为了这家作坊的新主人。
交易完成后,韦富从怀里又掏出一张工商钱庄的存折递递给堂弟韦毅,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这家丝绸纺织厂就是我韦家的根基了,以后你就不要跟着我去贩私盐,在这里做掌柜的。
好好地看住这家纺织厂,这里有3万两银子,你去再买一些纺织机,扩大产能。大同社里没那么多苛捐杂税,也没那么多权贵敢欺压人,你要好好经营,为我韦家在扬州打下根基。”
韦毅双手接过存折,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了,堂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把纺织厂经营好。”
买一下作坊之后,韦富一路穿街走巷,来到了一处相对幽静的院子。韦富走了进去,只见院子当中,几个伙计正忙碌地印刷着书籍,油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老高啊,我又来看你了!”韦富爽朗的声音打破了院子里的宁静。
正在印刷书籍的伙计们纷纷抬起头,看到是韦富,脸上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其中一个伙计停下手中的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主编在办公室呢,您直接进去就行。”
这里便是高登重新开办的重民报馆。原本的伙计他也没放弃,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去扬州。
金陵的局势日益艰难,想找一份养活家小的差事更是难上加难,再要碰到一个有善心的东家,那更是奇迹。这些伙计们对高登十分敬重和感激,也都信任他的决定,于是一咬牙,带着全家老小跟着高登来到了扬州城。
韦富顺着伙计所指的方向,穿过一条狭窄的走廊,来到了高登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布置得简单而整洁,一张书桌摆在中央,上面堆满了书籍和文件。
高登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记录着什么。而在书桌的对面,坐着一个断手的年轻人,脸上满是痛苦和无奈,正对着高登哭诉着自己的遭遇。
“俺这手就是给黄老爷家当差被机器压断的。”年轻人哽咽着说道。抬起那只缠着绷带的断臂,“当时机器突然出了故障,俺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卷了进去。那钻心的疼啊,俺这辈子都忘不了。”
“结果管事就给俺10两银子,这点钱连医药费都不够啊,管事还警告俺,说黄老爷是大同社的高官,敢告状的话打死勿论。俺现在手断了,以后再也不会有人找俺做事了,钱也没了,俺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高登停下手中的笔,抬起头,看着工匠道:“放心,你这件事情我肯定会登报,让更多的人知道你的遭遇。还有,不要管那管事说什么,我把你的遭遇写下来,你拿去扬州工匠司和御史大夫府去告状。不要担心怕事情闹大,常言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你现在这种情况,事情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呢?民朝是有主持公道的地方。”
年轻人听了高登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但随即又迟疑起来:“俺担心官官相护,那管事说他家老爷是大同社的人,这朝廷也是属于大同社的,俺这样告状能告赢吗?”
高登站起身来,走到年轻人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管事越这样说就越害怕你告状。工匠司就是管你们这些事情的,他们的职责就是维护工匠们的权益。如果你害怕,明日清晨我带你去工匠司,我陪着你一起去讨个公道。”
年轻人听了高登的话,心中的顾虑渐渐消除,脸上露出了一丝感激的笑容:“有高先生带俺,俺就放心了。俺明天再来。”说完,他小心翼翼拿起高登为自己写的书信。然后他站起身来,向高登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韦富侧了一下身子,让这个工匠离开,而后进入办公室当中,随意找了一把椅子坐下调侃:“你还是干回以前的老本行了,真当自己是青天大老爷了。”
高登叹口气道:“如果我真有勇气做青天大老爷,也不至于对江南之事视若无睹,我之所以有勇气带他去工匠司,是知道大同社有说理的地方,比起徐晨,景明他们,我只能算是一个懦夫。”
韦富道:“这也就是在扬州工匠值钱,他还能得到10两银子的赔偿,要在江南,不要说赔偿,说不定还要让那工匠偿还机器的损失,毕竟人命可没有机器值钱,尤其是这种断手断脚的工匠更是废物,要我说他就应该知足,断了一只手又怎么样,这世道只要敢拼命,还找不到一份差事。”
高登没好气道:“你应该没去扬州的地主博物馆吧?”
徐晨算是吸取了后世的教训,知道人是非常健忘,不保留证据的话,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说地主也有勤劳致富的。
说什么地主的田地也是私有财产,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说喜儿不应该嫁给大春,而应该嫁给黄世仁,简直他妈智障。
所以他把地主做的事情,他们留下来的账单,高利贷契约,全部整合集中起来,在大同社下属各府,州,县都保留了一个地主博物馆,免费让人参观,并让夫子带领小学生每个学期都要参观一次,接受一次思想教育。
同时也是对现在的作坊主一个警告,让他们看着地主士绅的下场,把工匠逼上绝路,也是把自己逼上绝路。
韦富内心带着一丝恐惧,但却装作满不在意道:“我去那地方干什么?”
高等冷哼一声道:“看看那些被吊死的地主士绅,这样你才心有忌惮,不会变成野兽。你以为工匠告状是在给你们找麻烦吗?
这也是在给你们自己留一条活路,当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被你们逼的没有活路了,他们当中未必会出一个徐晨,他读过书,以前的生活状况非常好,内心缺少一股视人命如草芥的狠辣劲,终究太过于仁慈,放过了太多像你这样的败类。下次更有可能出个黄巢,到时候就是内库烧成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韦富内心一紧,但还是满不在意道:“你看你说的好像我一点良心都没有,你想跟过我的兄弟去打听打听,我对他们的待遇可不差,大碗喝酒,大块分金,哪怕出事了给他们的抚恤也没少一文钱。”
高登冷哼一声道:“你这是怕被自己的伙计给砍死。”
韦富摇头道:“你这个人就是不会聊天,总是把话说死。我还是劝你小心一点吧,徐元首虽然是不出世的雄主,但他终究管不了天下。
有一点那个管事没说错,这天下是属于大同社,他们就是新地主,新士绅,你当年在关中做的事情不讨我喜欢,现在在扬州做的事情就不会讨大同社的喜欢。”
“想要改天换地,哪有那么容易,你看这才多久,江南发生的事情不一样在扬州发生,同样的土地,同样的人,难道会因为徐元首建了一个大同社,说是要建立公天下,这天下就变了,天下如果那么好变,那为什么几千年来老祖宗传下的规矩都没什么变化!”
高登道:“这天下当然变了,最起码北方没有皇帝了,大同社也走出了一条不需要皇帝的道路,让天下的百姓有了这一条路,也知道这世道不单单可以有皇帝,也可以没有皇帝,这不就是变化,哪怕是愚公移山,只要每天都在搬运山石,终有一天太行,王屋二山会被搬走,智叟倒是和你一样是聪明人,但这样的聪明人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韦富不以为然道:“你真高看我了,改变天下这种大事,是徐元首这种人做的,俺能在这种乱世当中活下来就算不错了。”
高登也不与他争辩。
韦富道:“光顾着跟你聊天,都忘了正事了,给我登个广告,我在扬州的纺织工业区,买了一个纺织工厂,要招纺织女工,技术越好,待遇越高。”
“要多久?”
“先登个10天!”
“二十两银子!”
韦富爽快的拿出了价值20两的粮票。
不过他在离开之前道:“虽然你有扬州知府的庇佑,但听我一句劝,少管点闲事,这样能活命,自命不凡最是害人,我在刀尖上跳舞还能赚到钱,你弄的比我还危险,又能赚到什么?现在我认识的朋友已经不多了,不想哪天给你去烧纸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