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轩看着高登笑着介绍道:“这是我重民社三大首领之一,高登高凌云。”
“李轩,你想害死我。”高登暗骂了一句。
但还是行礼道:“高登见过侯首辅,文次辅,各位将军。”
侯恂道:“凌云无需客气。”
而后他让一个侍从给高登搬了一个椅子,让他坐下开口道:“此次老夫找凌云过来,主要就是因为你们重名社和大同社是同时建立的,又是同乡,你们对大同社可谓是知根知底,老夫想请凌云帮助朝廷找到对付大同社的方法。”
高登马上拒绝道:“首辅高看某了,我们重民社和大同社比起来,可谓是天差地别,某和徐晨比起来更是云泥之别。”
开玩笑,让他找到对付大同社的方法,这怎么可能,如果真能办得到,他也不可能躲在江南来。
面对高登的拒绝侯恂却面色和蔼道:“但凌云你对大同社的了解肯定在老夫等人之上,把你了解大同社的情况说出来,说不定对朝廷有益。”
高登继续拒绝道:“朝廷有锦衣卫侦察情报,某知道的,想必各位阁老和将军都知道了,某就不献丑了。”
文震孟皱眉头道:“难道凌云还在怪罪我等当初和贺函的争斗,所以不愿意出力。”
“当初的是是非非,本官不愿意多谈,但贺函却是一直忠于天子,你愿意看到朝廷就这样被大同社击败,让天子再次被抓,和先帝一起被大同社关押。”
李轩着急道:“凌云你即便是看在天子的份上,也帮忙出个主意吧。”
高登看了四周的人一圈,有期待的看着他的,也有玩味看着他的,他真什么都不说,只怕很难走的出皇宫。
高登无奈道:“就某了解大同社的情况来,徐晨不把北方的秩序理顺,他是不会马上进攻江南的,朝廷应当有一两年的时间。
但如果朝廷想要更多的时间练兵练将,或许可以派一些水利大臣去北方,学习当年战国时期韩国用郑国渠疲秦之策。”
在场的人都是饱读诗书之辈,韩国疲秦之策他们自然也知道。
侯恂皱眉头道:“面对统一天下的大好时机,徐晨会放弃?”
高登道:“当年大同社起事,他没有选择进攻更加肥沃的关中,而是选择攻打遍布堡垒的榆林镇,而后闪击进攻河套地区,就是因为河套可以开拓出上千万亩的良田,能够赈济关中的百姓,现在在大同社的开拓下,河套地区已经有上千万亩良田,每年可以向关中输入几百万石的粮食,只要北方的百姓还有饿死的危机,徐晨不会马上出兵江南的。”
“如果有个水利设施能够大幅度的提升北方的粮食产能,解决北方连年干旱造成的粮食危机,徐晨肯定会先修水利设施,再想办法进攻江南。”
第316章 ,破产的韦富与找不到“郑国”
高登在献策之后,便立刻向众人告辞。此次侯恂也没有过多挽留,或许是知晓高登心意已决,李轩见状,便出来送高登。
两人走在皇宫的回廊上,李轩轻声说道:“凌云,这次侯首辅对你有好印象,以后定会让你成为参谋,到时候你也可以在朝廷为官,施展你的才华。”
高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没好气地说道:“我谢谢你,但你不要再提我的名字,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我父母妻儿就是死在这些士绅手中,我不相信他们,也不会为他们效力。”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那些惨痛的回忆如同噩梦一般,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
李轩看着高登,眼中满是同情,劝说道:“凌云,你终究还是要走出来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朝廷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你有才华,应该为国家出一份力。”
高登停下脚步,看着李轩,认真地说道:“还是你自己小心点吧,朝廷当中都是老狐狸,景明他们都是被他们暗害的,你自己当心被他们谋害了。”
李轩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
高登看着眼前这个当初的同伴,想到自己活着的朋友已经不多了,心中一阵感慨。他靠近李轩小声说道:“从今天资政会看,江南的士绅还是一盘散沙,和当年的关中士绅没有一丝区别,而大同军却已经占据了整个北方,以大同军的动员力和组织力,下一次将来面对的可能就是几十上百万的大同军。他们大概率是打不过大同军的,你也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李轩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当初先帝亲手把陛下交给我手中,我如果出卖天子还能算人吗?”
高登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那你自己把握吧,但我是不会为朱家卖命的,再有这种事情不要叫我,要不然我只能去江北了。”说完之后,高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李轩看着高登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惆怅,只能长长的叹口气。他知道高登心中的痛苦,也理解他的选择,但他自己却无法放弃朝廷。
大同八年(公元 1632年)4月 27日,金陵城的天空阴沉沉的,突然,大地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全城的百姓都感觉到了强烈的震感。人们惊慌失措地从家中跑出来,街道上顿时乱成一团。
“地龙翻身了。”4周的百姓惊恐尖叫,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场景,逃出来的百姓不知所措,更不敢回自己的屋子。而地痞流氓则趁火打劫,更加剧了经营层的混乱。这场混乱一直到白天结束。好在这场地震不算太重,只倒了一些茅草房,没有造成太大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但这场地震对刚刚成立不到一年的南明朝廷来说,却是一场巨大的打击。
民间到处都在流传着是不是当今天子失德,才引起了老天的震怒,爆发了这场地震。
朱元璋当初用“天人感应”来说服百姓,让天下人认为朱家就是上天之子,让百姓认为天下就应该归朱家所有。
但当天下发生不可解释的事情时,百姓自然也会认为是老天要处罚朱家。
南明朝廷高度重视这场地震带来的影响。内阁首辅侯恂立刻派兵进入金陵,驻扎在各个市坊,防止有乱民趁火打劫。
锦衣卫更是遍布整个金陵城,他们如同幽灵一般,监视着每一个人的言行。任何人敢议论地震,说老天处罚天子失德等言语,通通都会被抓起来。
一时间,金陵城的政治气氛变得异常压抑。人们在街上相遇,也只是匆匆一瞥,不敢多说一句话。这场地震激化了金陵内部的矛盾,让金陵政治气氛变得越加严肃,刚刚建立的南明朝廷,像是就要在这场风雨当中散架。
大同八年(公元 1632年)5月 2日。
夜幕缓缓降临,金陵城被一层灰暗的色调所笼罩。高登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走进自家的小院。
随着金陵城政治气氛愈发紧张,他苦心经营的重民报也如同风雨中飘摇的小舟,日渐萧条,因为监管的太严,越来越多的书被锦衣卫封禁,西游记,水浒传这些脍炙人口的小说,一个因为教让造反,一个因为非议朝廷被禁止,大量的书籍被焚烧,印刷店铺被强制关停,江南的印刷业直接遭受重创,变得日渐萧条。
重民报的印书业务越来越少,报馆的收入锐减,早已处于入不敷出的艰难状态。看着这破败的景象,江南越发紧张的政治态势,他越发想念家乡,想着是不是应该回乡。
高登走进院子,身心俱疲的他躺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刚躺下来休息没多久。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将他从恍惚中惊醒。他皱着眉头,起身打开房门,却看见韦富带着几个人,背着一个受伤的青年站在门口。
韦富气喘吁吁地说道:“这是我堂弟,麻烦你照顾他几天。”说完,他便像一阵风似的跑了,只留下满脸莫名其妙的高登。
高登看着眼前受伤的青年,他身上的刀伤触目惊心。高登本不想惹上这麻烦事,但环顾四周韦富他们早跑的没人影。想到在这金陵城,自己也没几个熟悉的人了,鬼使神差地,他还是把韦富的堂弟搬到了自己的卧室。
翌日,韦富的堂弟终于清醒过来。经过一番询问,高登才知道这段时间韦富过得十分艰难。
自南明朝廷正式组建后,发布的第一个政令便是加税。可如今金陵的局势复杂,那些大族士绅、勋贵是南明朝廷的支柱,朝廷全靠他们撑着才不至于散架,自然不敢对这些“国之支柱”加税。
而普通百姓穷困潦倒,早已没有油水可榨,即便再怎么压榨,也收不上多少税。
于是,朝廷把目光盯上了韦富这样的中小作坊主、中小地主和自耕农。不仅对他们加了十几倍的税,还在金陵四周设立关卡,肆意征收税负。韦富即便把工人当奴隶一样驱使,也难以赚到钱,反而把前两年赚的钱全部贴了进去,那些自耕农更是纷纷破产,无奈卖地求生。
真正给韦富致命一击的是乡勇骚乱。那些失去控制的乡勇冲进他的纺织厂,将丝绸布匹抢劫一空,还一把火将纺织作坊烧成灰烬。韦家再次陷入落败的境地。
不过,韦富虽曾是个纨绔子弟,但经历过家族的兴衰起伏,走过万里路,又重新建立起基业,这些经历打磨了他的韧性,让他没有轻易被击垮。
很快他便找到了新的发财门路,那就是贩卖私盐,江南最大的食盐产地就是扬州,但扬州现在却归大同军所有,南明朝廷自然不允许扬州的盐再运到江南来了。
但大同军攻占扬州之后,清洗扬州的盐商,整顿了盐厂,把所有盐丁都收编官营,用水泥扩建了盐田的面积,用抽水机加大了盐田的产能,导致扬州食盐产量成倍提升不说,价格也直接跌穿了地板价,以前哪怕是私盐价格也是十几文一斤,而且还是掺沙子,现在去扬州盐厂进购粗盐,只要5文钱一斤,精盐也只要二十文,但这些盐只要过了长江就可以翻几倍,十几倍价格,私盐的利润如此高,自然有很多人冒险。
韦富召集自己的堂兄,又招募了一些以前的工匠,干起了走私的生意。他把江南价格低廉的粗丝绸卖到江北的大同军,只要过了江就能赚取两倍的利润。然后再从扬州弄来粗盐、精盐,卖到金陵城又能有十倍的利润。靠着这套走私的营生,韦家还能维持着稍微体面的生活。
高登听完韦富堂弟的讲述,不禁叹息道:“你们这是在拼命啊。”
韦富堂弟苦笑着说:“这世道谁不在拼命,不拼就没有命。”
三天后,韦富再次找到高登,两人找了一家茶馆,而后高登问他情况。
他满脸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朝廷这是要把我等逼死,税收高得离谱,关卡又多如牛毛,还有那些贪官污吏,处处都要打点。我辛辛苦苦带着工匠织布,到头来还要亏钱,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等大同军打过来,我就去找他们,哪怕是死,我也要拉着朝廷的官员陪葬。”
高登听了,并没有同情韦富,而是神情淡然地说道:“天下到处都是这样的道理。农户辛辛苦苦耕作,种出来的粮食被你们拿走,还要喂饱那些贪官污吏,结果辛苦一年还欠下你们韦家的钱,只能借高利贷维持生活。这不就是当初关中士绅的做法吗?现在板子打到你身上,你才知道这有多不讲道理。”
韦富被说得有些尴尬,嘟囔着:“你这个人,真没劲,说话总是把话题说死了。”
但很快他感激道:“事情解决了,这次多谢你了,要不然我堂弟可能命都没有。”
高登皱眉头道:“你确定解决了,你这可是贩卖私盐,只要被抓了,小命都没有。”
韦富道:“我攀上了锦衣卫,以后贩卖私盐,一半以上的利润交给他们,他们确保我平安无事。”
高登哑然,现在的锦衣卫指挥使是祖泽润,以前他们在辽东这么干,现在到了金陵城还这么干,真可谓是家学渊源。
高登道:“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吧,这些人吃人不吐骨头,你当心钱没赚到,一家老小命却没了。”
韦富道:“我知道,所以我打算把家人带到江北去,到扬州去落户,”
高登惊愕道:“大同社不追究你的罪责吗?”
韦富道:“那边说了,只要我帮着他们招募船工,就不追究我们家的事情,江北更稳定,而且大同社也支持开作坊,没那么多贪官污吏,也没那么多税收。”
高登道:“既然你已经打算落户扬州了,为什么还要攀上祖泽润?”
韦富道:“自然是贩卖私盐利润高,只要在长江两岸走一趟,就有10倍的利润,天下间还有比这更赚钱的买卖吗。”
高登愕然,韦富果然不值得一丝同情。
大同八年(公元 1632年)5月 3日。
金陵城的文华殿内灯火通明,官员们忙碌地进进出出,脚步声和低语声交织在一起,每个人都异常忙碌。
侯恂、文震孟等朝廷要员拖着疲惫的身躯,即便到了深夜仍在处理公务,他们满脸疲惫,但眼下南明纷杂的局势,容不得他们有一丝休息。
经过了半个多月的争吵,南明各个行省资政终于达成了一致的妥协,各行省原本定额的税负增加一倍,不过为了激励民间招募乡勇,一个乡勇能抵扣二十两银子的税收,这样可以保证大族士绅的利益。同时南京城下的这20万乡勇一半回乡,这样南明朝廷的财政勉强能达到平衡,如此才勉强解决了朝廷的钱粮问题。
但如何延缓大同军的进攻依旧是一个难题,高登为他们提供了一个策略——疲秦之策。尽管他们心里清楚这个策略的成功率不高,但对于如今摇摇欲坠的南明朝廷来说,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成功,对他们来说也是救命的稻草,要死死的抓住。
侯恂这段时间命人去找朝廷中懂水利的官员及其家族资料,同时从锦衣卫那里调出大同社在关中修水利的情报。
侯恂一边翻阅着手中的资料,一边感慨道:“这个徐晨还真喜欢修水利,没造反的时候修水利,造反之后还修水利。河套那种偏僻地方,几年时间还真被他开拓出上千万亩良田了。”他的语气中有对徐晨能力的惊叹,他要不造反,肯定是天下一等一等能吏。
文震孟发现徐晨为了开拓河套,硬生生将进攻关中的时间压了一年,不禁松了口气说道:“某的信心也更大了。”
侍从们带来了懂水利官员的档案,但数量却比侯恂他们预料的要少得多。
文震孟苦笑着解释道:“自从神宗末期朝廷开始亏空,朝廷已经有几十年没有大规模兴修水利了,懂水利的官员自然少了。”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苦涩,在为朝廷的衰落而感到悲哀。
侯恂心中明白,文震孟这是在找借口。真正的原因是朝廷的务实官员都成了异类,受到排挤。
在王朝的末期,必然是务虚之风盛行,只有这样才能让那些草包子弟登上高位,且不被发现,而且务虚就不需要太辛苦,这点非常重要,他们来不是吃苦。是想大权独揽,底下人做了事,但统筹之功却算他们的。于是做事被贬低为庶务,做事的官员被贬低为吏员。
就像东林党,刚刚成立时还有“志在世道”的宗旨,采用讲学与社会实践相统一的方式,看上去似乎不错。但后世有句话,叫做越缺什么就越说什么。东林党成立几十年后,复社成立时也以宗经复古、切实尚用相号召,切磋学问,砥砺品行,反对空谈。可见东林党除了喊口号,并没有做什么实事。
大家都务虚了,自然就没多少人做实事了,结果就是侯恂他们想找一些水利官员,却找不到几人。
侯恂找到了万历年间的治水名臣潘季驯的家族信息。他是嘉靖和万历年间的三河总督,多年治理黄河,总督漕运,可以说是大明这近百年来治河的第一人。还著有《河防一览》等治水书籍。
侯恂知道潘季驯早在万历年间就病逝了,但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潘季驯的后人身上,希望能从这些人当中找到懂治水的人才。
然而,结果让他们大失所望。潘季驯的后代中,只有次子潘大复在担任河南布政司左参政期间,主持治理黄河下游工程,成功修复了黄河决口,恢复了漕运畅通,但治水的能力明显不如其父,而且他现在也已经离世了。潘家第三代更是没有一个懂治水的成员,只有两人为官,一人为推官,一人为鸿胪寺序班,都是低阶的小官,而且他们也不懂治水。
侯恂沉思片刻说道:“培训一下这个潘基庆,他祖父懂治水,他父亲也懂治水,家学渊源,只要学了,他应该能成为治水的官员。”
文震孟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潘基庆骗骗一般人还可以,但徐晨也是以修水利起家的,他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根本骗不了他。”他的话语如同一盆冷水,浇灭了侯恂心中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
侯恂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试一试也无妨,让他带着《河防一览》的书籍去投靠大同社,让他想办法说服徐晨治理黄河。”对他来说,反正潘基庆只是一个没落家族的子弟,失败了也无妨,成功了那就是意外的惊喜。
文震孟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而后,他们又把目光投向了万历年间另一个治水官员杨一魁的家族。然而,杨家的情况更让他们失望,杨家没落得更快,子孙后代中也没有懂治水的人。侯恂和文震孟对视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和焦虑。
好在大明幅员辽阔,总有一些心怀理想、想干实事的人存在。
“这个叫刘五维的人就很合适。”侯恂眼前突然一亮,兴奋地说道。他手中拿着刘五维的档案。
众人围拢过来,仔细查看档案。刘五维在万历 46年中举,次年便考中进士。天启元年至四年,他担任南直隶无锡知县。在任期间,他组织治理芙蓉圩,让天寿、倾城、万安三乡增加了千亩良田,成功解决了无锡旱涝严重的问题。这一政绩在当时可谓是功绩卓著,让饱受水患之苦的百姓得到解脱。
文震孟也凑过来看此人档案,然而很快他的神情变得尴尬起来。按说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他本不应该认识,但偏偏他的家乡长洲与无锡相连,两地百姓共饮太湖水。
更关键的是,天启二年时,他多次科举终于状元及第,成为了翰林院编修。可因得罪了魏忠贤,被廷杖八十后告归故里。他在家乡的那几年,正好是刘五维在无锡当知县的时间。
文震孟对刘五维的情况十分了解。他知道刘五维是一位好官,在任期间清正廉洁,积极兴修水利,为百姓办了不少好事。他曾为太湖渔民伸冤,深入体察百姓疾苦。特别是治理无锡西北芙蓉圩水患,历时三年,让天寿、倾城、万安三乡实现了旱涝保收。
然而,刘五维虽然一心做事,却不懂得官场的圆滑世故。他为太湖渔民伸冤、关心百姓疾苦的举动,得罪了那些给渔民带来冤屈的大户。
更要命的是,江南是东林党的地盘,而他既不想加入东林党,也不想投靠阉党。在东林党和阉党争斗激烈的背景下,很多东林党人便认为他是奸险小人,对他进行攻击。
刘五维和当地大户、东林党之间最致命的矛盾,源于他治理水患后新垦出的上千顷良田沃土。这些土地价值几百万两白银,当地大户觊觎已久,想要吞并这些良田。
但刘五维坚决阻止了他们的行为,将土地分给了当地百姓。分到土地的百姓自然满心欢喜,可当地大户和东林党成员却大为恼火。他们抓住刘五维为兴修水利动用库银这一破绽,参奏他,最终导致刘五维被贬官。
文震孟虽然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在当时东林党和阉党争斗白热化的情况下,他为了不让阉党抓住把柄攻击东林党,只能装作看不见此事。此时,他无奈地说道:“此人已经病逝。”
侯恂听后,惊愕不已。刚刚找到一个如此合适的水利人才,而且从档案来看,刘五维现在不过 40来岁,怎么就突然病逝了呢?
他仔细端详刘五维的档案,大致猜到了事情的原委。他为官多年,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见过,从刘五维的事迹中,他明白刘五维是因为挡了东林党人的路,才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