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年轻气盛的士兵看着眼前那稀汤寡水的粥,愤怒瞬间涌上心头,他猛地将碗狠狠摔在地上,“哐当”一声,瓷碗碎片溅得到处都是。他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吼道:“怎么连干饭都没有?皇帝都不饿当差的兵,你们是不是吃了爷们儿的回扣了!”
这一声怒吼,仿佛是一颗火星掉进了火药桶,瞬间点燃了士兵们压抑已久的怒火。周围的士兵们纷纷响应,咒骂声此起彼伏。
伙夫们吓得脸色苍白,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伙夫赶紧上前,带着哭腔解释道:“上面就拿了这些粮食过来,俺们就煮了这些粥饭啊,实在没别的了!”
然而,士兵们哪里肯相信。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大汉,恶狠狠地瞪着伙夫,大声质问道:“京城的粮价都涨了五倍,不是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克扣了我们的口粮,还能是啥?兄弟们,不要放过这些人!”
话音刚落,士兵们一拥而上,像一群愤怒的野兽,将伙夫们团团围住。拳脚如雨点般落下,伙夫们惨叫连连,有的被打得鼻青脸肿,有的直接被扔进了滚烫的粥桶里,烫得在地上翻滚挣扎,发出凄惨的叫声。
“走,我们拿回属于自己的口粮!”不知是谁喊了这么一嗓子,这一喊,如同吹响了哗变的号角。
对于这些明军士兵来说,哗变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几乎成了他们日常生活中的一部分,是他们表达对朝廷不满的重要途径。
这段时间京城的物价翻着倍上涨,但他们的粮饷却没涨,伙食还越来越差了,现在不闹一闹,谁知道那些军官还要如何欺压他们。
有经验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如同饿狼一般冲向粮仓、库房,还有百户、千户这些军官的营房。他们心里清楚,在这些地方总能找到他们想要的金银财宝。
而那些百户、千户军官们,对于士兵哗变也早有应对之策。哗变的声音刚响起,他们就像惊弓之鸟,马上召集自己的家丁,匆忙收拾起最容易拿走的金银财宝,慌慌张张地逃离营房。他们知道,此时留下来只会成为士兵们的发泄对象。
军官们一边逃命,一边安排人快马加鞭地上报朝廷,等待其他的军队来镇压这场哗变。而军营里,已经乱成了一团糟。士兵们砸开了粮仓的大门,粮食洒了一地,他们疯狂地抢夺着,仿佛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发泄出来。营房里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值钱的东西被洗劫一空。
整个军营弥漫着一股混乱与愤怒的气息,士兵们对营防的各项设施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文华殿内,气氛既压抑又忙碌,无数的官员在此进进出出,汇报京城的各项事务,同时又把李标等阁老的命令传达到大明各方。此时文华殿已经成为了大明的首脑,指挥大明各处的军队行动。
大明的首辅李标与其他阁老、尚书们,已经在这里连续奋战三天三夜,未曾离开半步。殿内灯火长明,却照不亮这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
自再次征调北方士兵以来,京城的政务如汹涌的潮水般疯狂涌来,将这座本就摇摇欲坠的帝国大厦冲击得岌岌可危。
安排士兵防线、征调粮食武器、组织民夫修筑战壕,每一项事务都如沉重的巨石,压得众人喘不过气。
更糟糕的是,各地的坏消息接踵而至:士兵哗变、粮仓失火、武库武器腐朽不堪,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像是在大明这架破烂马车上又狠狠抽了几鞭,让它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
李标等人就像一群疲惫的车夫,拼尽全力想要拉住这失控的马车,不让它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一个更让李标无奈的消息传来——昨夜天子突然下令让太子南巡,还安排天子新军神机营护卫。
这哪里是什么南巡,分明就是准备逃跑。李标心中满是悲愤,即便是要太子镇守江南,天子也应该和他们这些阁老商议,而不是这样突然的带着太子离开京城。
但身为臣子,他不仅不能质问崇祯,还要想尽办法隐瞒此事,生怕影响大军士气,他甚至内心还有点庆幸,还好天子没跑,要不然这京城就没办法守了。
成基命苦着脸打破了沉默:“京城的粮食价格已经翻了五倍,百姓怨声载道,若再不压低粮价,京城恐将内乱。”
大同社在百姓眼中是救星,可在地主士绅眼里却是恶魔。大同军一路从关中打到洛阳,又打到开封,北方的地主士绅纷纷拖家带口涌入京城,以为这里是最安全的避风港。他们带来了大量的钱财,疯狂购置房产、消费,使得京城物价飞涨。再加上十万勤王大军的到来,粮食需求剧增,粮价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狂飙。
李标眉头紧锁,京城本就粮食不能自给,如今运河又被叛军截断,只能依靠直隶附近的粮食勉强维持。开仓放粮,会让本就紧张的储备更加捉襟见肘;不放粮,又无法平息百姓的怒火,稳定局势。他陷入了两难的困境。
半天后他说道:“下令,严禁各地粮商涨价,敢违令的直接抓起来。”
成基命道:“现在还敢卖粮的,都是有权贵支持,周国丈家的粮店,我等能抄家?”
李标恶狠狠道:“一样抓,这个时候不要管什么皇亲国戚,稳住粮食价格最重要,天子那里老夫去请罪,你们把人抓住,把粮食的价格稳定最重要。”
“遵命!”
“阁老,阁老!永定左城门宣大的士兵哗变了!”一个官员慌慌张张地冲进来,打破了殿内短暂的沉默。
李标强压着怒火,沉声问道:“哗变原因是什么?”
“据说是下面克扣了口粮,士兵们不满。”官员战战兢兢地回答。
李标怒不可遏:“这些丘八果然本性难移!命令马世龙去安抚士兵,同时让兵部官员每日亲自清点口粮,务必保证粮食能到士兵口中!”
官员领命匆匆离去。
李标看到官员走远之后无奈的叹息,这已经是京城今年第6场哗变,这样的士兵怎么可能有战斗力,只怕大同军打的过来,这些士兵也会向大名其他地方的士兵,打开城门投靠大同军。现在朝廷能指望的也就是贺涵练的那几万新军,希望在他的指挥下能扛住大同军的进攻。
然而,祸不单行。冯铨又无奈地汇报:“阁老,朝阳市坊粮仓着火,3000石粮食烧得一干二净。”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五起火灾,已经有5万石粮食就这样凭空消失。李标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在官场沉浮几十年,自然知道这“火龙烧仓”的把戏,可在这大明江山即将倾覆的危急时刻,这些贪官污吏竟然还在中饱私囊,简直是要把大明的根基都啃噬干净。
他愤怒地咆哮道:“把看守粮食的官吏全部抓起来,从上到下一个都不放过!抄家、严刑拷打,不补全粮食就打死!妻儿发卖去教坊司,父母贬为奴仆交牙行发卖!以后再有粮仓失火,就照此办理!”
成基命等人被他的怒火震慑,震惊地看着他,而李标此时已顾不上这些,他知道若不狠下重手,朝廷必将被这些蛀虫掏空,粮食价格涨得越高,这些蛀虫就越会盯上粮仓,不下狠手是不行的。
处理完这些烦心的任务之后,李标问兵部尚书张凤翼道:“贺涵的新军到底何时南下?怎么到现在还不见踪影?”
兵部尚书张凤翼无奈摇头:“半个多月前兵部已下令,让贺涵带领新军守卫京城,可贺涵一直以粮草不全为由推脱。
10日前好不容易开拔,却又失去了消息,如今朝廷也不知他们身在何处。”
李标的脸色瞬间变得更加难看,他原本将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支新军上,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岔子。
“阁老,阁老,大事不好!”又一个兵部官员气喘吁吁地冲进来,“辽东传来战报,三日前,贺涵的新军和皇太极的女真骑兵在松山打起来了,双方炮火不断,交战激烈!”
这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众人头上,所有人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一时之间整个文渊阁安静无比,所有人都像木雕一般一动不动。
他们所有的布局、所有的谋划,都在这一刻化为泡影。李标等人仿佛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李标苦笑着,心中满是悲凉:“陛下,您早就知道了吧。好狠毒的贺涵,在这关键时刻给了我们致命一击。”
他几个月来的努力,就像一场虚幻的梦,如今梦碎了,一切都结束了。他沮丧地喃喃自语:“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京城守不住了,北方也守不住了。
第296章 ,各怀鬼胎与强大的组织体系
崇祯四年(公元 1631年)腊月二十六。
京城的关宁军营房内,宣大总兵马世龙、蓟州总兵侯世禄、辽东总兵吴襄、山东总兵杨御藩等前来支援京城的高级将领几乎云集于此。营帐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身影在帐壁上拉得扭曲而狭长。
蓟州总兵侯世禄眉头紧锁,一脸不耐烦,粗声粗气地说道:“吴襄,你找我们来,有话快说,我还要去巡营。这局势一天比一天紧张,容不得半点耽搁。”
吴襄苦着一张脸,仿佛被一块巨石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缓缓说道:“诸位,某昨日得到一个惊天消息,贺函那家伙抗命不尊,他带领新军在松山阻击女真人的铁骑。现在可好,不但 3万新军来不了,连八旗兵也被牵制在那里,真正抵抗大同军的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什么!”这消息如同晴天霹雳,在营帐内炸开。马世龙等人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将,自然比那些养尊处优的大明文官更了解大同军的强大。
原本计划联合女真人,用 20万大军驻守直隶,这仗或许还有得打。但如今少了最精锐的 10万女真人和贺涵的新军,这仗根本就没得打,他们必输无疑。
侯世禄大声质问道:“贺函这是想要做什么?现在我们最大的敌人是大同军,他为什么要去进攻女真人?”
而后他又皱起眉头,怀疑地问道:“这会不会是假消息?可别是敌人的离间之计。”
吴襄苦笑着摇头:“我也希望这是假消息啊,但这消息千真万确。松山那边炮火连天,除了贺涵的新军,没有谁能阻挡女真人。而且前天晚上陛下让神机营带着太子离开了京师,去了天津卫,显然太子要逃向南方,陛下也在为自己留后路了。”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昨天内阁也知道这个消息了,只是首辅封锁了消息,但要不了几天,这消息肯定会传开。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该怎么办?
打,我们肯定是打不过大同军的。但投靠他们,大同社的规矩大家也都清楚。从其他边镇传来的消息看,徐晨更信任他自己人。我们要是投靠过去,免不了土地被搜刮,家产被瓜分,家丁被解散,还要进行所谓的劳动改造,才能放出来。贺虎成他们算是命最好的了,但也在西域吃沙子呢。”
吴襄说完,营房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总兵都在默默地消化着刚刚那段话的内容。
但凡大同军愿意招降纳叛,给他们一条活路,他们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贺涵的新军和女真铁骑身上,早就直接投靠大同军了,见风使舵,欺软怕硬他们是强项。
只可惜大同军的态度太强硬,就是要他们的土地、财产、家丁,根本没办法沟通,也不给他们做墙头草的机会。所以哪怕他们知道朝廷胜算不高,也只能无奈地站在朝廷这一边,帮助朝廷守住京城。
以前虽然希望渺茫,但好歹还有一丝希望,而现在他们完全看不到胜利的曙光。更关键的是,他们在北方根本无处可逃,一时间,这些总兵感觉天地虽大,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几大总兵愁容满面,唉声叹气。这时吴襄身后的吴三桂却跃跃欲试,他年轻气盛,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各位叔伯何必如此惧怕大同军,即便没有女真骑兵和新军,我们还有 10万之众。依托京城坚固的城防体系,我们未必不能击退大同军。大同军火枪犀利,但我关宁铁骑也不差。”
马世龙等人看着年轻气盛的吴三桂,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容。吴三桂不过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毛头小子,根本不了解大同军的厉害。
关宁铁骑平日里在自己的地盘上耀武扬威,可面对女真人都不敢正面交锋,还敢挑衅大同军,简直是自不量力。
侯世禄故意拱火,笑着说道:“贤侄果然是少年英雄啊。要不等大同军进攻的时候,贤侄为大军之先锋,挫挫大同军的锐气如何?”
吴三桂刚想拍着胸脯答应下来,吴襄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退下!”吴三桂无奈地闭上了嘴,只能不甘心地退到一旁。
现场的气氛再次沉默,谁也不说话。山东总兵杨御藩是在场总兵中最年轻的一个,他最先沉不住气,霍然起身,满脸愤懑地说道:“大同军妄图掠夺我等田地,我等除了拼死一战,别无他路。想要我杨家的地,就得拿命来换!”说罢,他紧握拳头,想着左右是死路一条,干脆和大同军拼个鱼死网破。
吴襄连忙站起身来,上前劝阻道:“杨将军,切不可意气用事。大同军一路势如破竹,锐不可当。我等若主动出击,无疑是以卵击石,白白送命啊。”
杨御藩急躁地跺了跺脚,大声质问道:“难道我等就只能束手投降不成?你们愿意扫大街挑大粪,我可做不来这事。”
吴襄皱着眉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是我等的危机存亡之时,谁也不知道那些无耻的文官会不会为了投靠徐晨而出卖我们。所以,我等一定要团结起来,拧成一股绳,才能有一线生机。”
马世龙等人听了,缓缓点头,都是千年的狐狸,谁还不了解谁,朝廷的文官一向自私自利、靠不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卖他们,确实是大概率的事情。
若不想被文人出卖,他们这些武人就必须联盟起来,必要的时候,为了自己的利益,要把朝廷这些文官出卖。
吴襄见众人认同,便继续说道:“我等先要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大同军实力强大,不是我等能够战胜的,京城也守不住了。”
这话虽然让人感到无比丧气,但对比双方的实力,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是残酷的现实。营帐内一时寂静无声,众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无奈和沮丧。
吴襄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我等的第一要务是保住性命,而后是保住家丁,最后才是钱财土地。当然,如果大同社愿意接纳我等,那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侯世禄缓缓摇头,面露悲观之色:“这基本上不可能。大同军有自己的一套体系,朝廷被他们俘虏的武将,哪怕被任用,最多也只是成为教官。只有贺虎城等人在西域领兵,那也是极为特殊的例子。”
马世龙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徐晨有强大的大同军,根本看不上我们这些将门和家丁。他连地方的大族士绅都要拆得干干净净,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了。”
这就是他们最无奈的地方,京营不顶用,朝廷只能用他们这些将门,所以他们只要家丁还在,哪怕是把他们贬官了,朝廷为了局势还会重新起用他们,家丁是他们在朝廷的底气。但人家大同社有更能打的大同军,根本不需要他们,他们投靠无门。
吴襄说道:“我等不能坐以待毙,当派出使者与大同军谈判,可以让出京城为条件,让大同军允许我等前往江南,或许能让我们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马世龙摇头道:“徐晨不是傻子,这种条件他不可能答应。”
侯世禄无奈地说:“谈判需要本钱,可我等哪来的本钱?徐晨攻占北方之后,下一步肯定会对江南动手,他是不会轻易允许我等前往江南的。”
吴襄严肃道:“我等和大同军并非没有谈判的资本。我们手中有京城和10万大军,这就是最大的筹码。大同军再厉害,但想要攻克一座有10万士兵驻守的城池,伤亡定然不小。他们也会权衡利弊,这就是我等谈判的资本。”
“当初徐晨愿意以千石粮食放了贺虎臣他们,可见他是真看不上我等,认为我们这些将门还没有十几万石粮食重要。”
马世龙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后说道:“想要让大同军重视我们的谈判,就得展现出我们的实力。我认为良乡是一个好地方,如果能在此阻击大同军一段时间,给大同军造成巨大伤亡,让他们见识到我们的厉害,徐晨自然知道我等不可欺,这样就能为谈判增加筹码。土地拿不回来也就算了,但家丁一定要保住,这是我们的根基所在,要不然我等局便去了江南,那也只是虎落平阳。”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经过一番商议,他们最终决定,在京师前面的良乡县派精锐的力量和火炮,全力阻击大同军。
他们要让大同军看到他们的实力,为接下来的谈判争取更多的筹码。
崇祯五年(公元 1632年)1月 2日,凛冽的寒风席卷着直隶的大地,但有一首歌谣却如同燎原之火,迅速在这片土地上迅速蔓延开来。
“朝求升,暮求合,近来贫汉难存活。早早开门拜大同,管教大小都欢悦。杀牛羊,备酒浆,开了城门迎大同,大同来了分田地。吃他娘,着她娘,吃着不够有大同。分田地,不当差,大家快活过一场。”
自从大同军踏上直隶的土地,这首简单直白的大同分田歌便在乡村间传唱开来。
起初,只是几个零星的地方有人哼唱,然而,就像星火遇上了干燥的柴草,这首歌谣很快便以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直隶的乡村。
对于直隶的百姓来说,这首歌谣就像是黑暗中的明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唱着歌,发泄对地主士绅压榨的不满,盼望着大同军能早日打到自己的家乡,把那些大户的土地分了,让自己也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过上安稳的日子。
而那些直隶的地主士绅们,则陷入了惶恐不安的状态。传说中的大同军终于来到了他们的地盘,看着那些平日里被他们欺压的“泥腿子”们唱着分田歌,眼中还带着幸灾乐祸的意味,他们既愤怒又害怕。
偏偏网络的手段他们都不敢,哪家的小子用鞭子佃户,以前他们咬牙就忍了,现在这些人会说:“打吧,打吧,你们没几天好日子过了,等大同军来了全给你们拉清单,今天的鞭子俺全记得,迟早会打回去。”
面对这种情况,乡下的地主士绅只能召回子嗣躲在家中,他们就像在即将沉没的大船上的老鼠,无路可逃,只能死死的躲在自己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顺德府,巨鹿县,王家村。
这是大明北方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村落。这些年,朝廷的税收不断增加,天灾人祸也接连不断,村民们的日子一天比一天艰难。
不过,他们也算是幸运的,因为卢象升组建的天雄军,保护了当地的太平。即便北方遭受旱灾,顺德府依旧维持着相对的稳定,不像中原各地那样流民遍地。
这一天,一支军队突然来到了这个小小的村落,立刻引起了村民们的警惕。在村里有威望青壮的指挥下,老弱妇孺都躲进了祠堂,青壮们则拿着叉子,紧紧地堵在村口。
连长侯远站在队伍前方,大声喊道:“我们是大同军,是百姓的军队!”
这时,一个村民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们就是分地的大同军?”
侯远坚定地回答:“没错!”
村民们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顿时欢呼起来。
“俺们终于等到你们来了!俺知道大户在什么地方,俺带你们去攻破王家宅院!”一个青年眼中带着仇恨,大声说道。
面对大同军强大的威胁,大明朝堂不得不依靠地方上的大族乡绅势力来维持地方稳定,甚至还想让他们组织乡勇和大同军战斗。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那些大户们确实愿意组建自己的武装力量,但要让他们出钱出人,把乡勇派去保护京城,那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们更愿意把乡勇留在自己身边,当作自己的私人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