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他们都要做着挖沟渠的工作。清晨,他们就被管教叫醒,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沟渠边。手中的锄头沉重无比,每一次挥动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烈日高悬,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灰尘沾满了他们的脸庞,弄得灰头土脸。
好在他们这些将门身子骨结实,加上大同社的伙食没有克扣他们,《工匠法令》也适用于他们,每天只劳作 4个时辰,上五休二。虽然辛苦,但也算不得把他们往死里逼。几个月劳作下来,他们原本凸起的将军肚消失了,身子骨反而变得更加结实。
这天是战俘营少有的休息日。按照规定,他们只要写一篇 800字的心得体会,就可以在战俘营里自由活动。贺虎臣他们围坐在宿舍里,眉头紧锁,绞尽脑汁地凑着字数。
“通过这几个月的劳作和与他人的交流,俺深刻地意识到,普通百姓的生活是何等不易,朝廷对百姓的压榨又是多么狠毒。俺对自己曾经吃着百姓的肉,喝着百姓的血的事情深感惭愧。”贺虎臣一边念叨着,一边在纸上艰难地写着。
就在这时,他们宿舍的门被轻轻敲了一下。“有人来探望你们了。”管教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贺虎臣他们感到十分惊愕。要是前几个月,他们或许还抱着家人或同僚会来看望自己的希望,但现在 4个月都过去了,不要说同僚了,就是自己的家人都没来看过他们,他们对此早已绝望。现在,实在难以想象谁会来看他们这些囚徒。
“各位兄长,俺来迟了。”尤世辛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面带愧色地走了进来。
贺虎臣看到尤世辛,顿时咬牙切齿,愤怒地吼道:“你这个叛徒还有脸来,要不是你们投降,俺们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尤世辛急忙解释道:“兄长,你这就误会俺了。最开始投降的可不是俺,是马俊豪。俺也是被他们拖累的,措手不及之下就被包围在耀州了。俺要是投降晚了,只怕要和兄长你们作伴了。”
张成拉着贺虎臣的胳膊,愤愤不平地说道:“要怪也怪洪承畴这个奸诈小人,他叫我们继续抵抗,自己却转身投靠了徐晨,还做了什么三司使,啊呸,简直不要脸。”
麻德玉长叹一口气,感慨道:“还是我等傻,见风使舵那么多年,对朝廷居然还有那么一分忠义之心。忠义害人啊,以至于我等没抓住投降的机会,成为了阶下之囚。”
其实,麻德玉这话算是为他们脸上贴金了。他们之所以选择顽抗到底,主要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土地。当然,现在不要说土地了,连财产都没保住。相对而言,尤世辛虽然土地没有保住,但财产却保住了,还能在关中自由自在地活着。
最让他们寒心的还是大明朝廷。他们好歹为朝廷拼到了最后一刻,区区几百上千石的粮食就能把他们赎回去,但朝廷却连这点都不愿意做。他们为朝廷忠心耿耿,守边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朝廷居然连几百上千两的银子都不愿意出,怎能不让人寒心。
贺虎臣忽然用鼻子深吸了几口气,好奇地问道:“你这是带了什么东西,这么香?”
尤世辛笑着说:“俺知道几位兄长在战俘营吃的差,特意带了一些吃食。有高原上的酱牦牛肉,那牛肉肉质鲜嫩,酱香浓郁,现在是长安一绝,还有板鸭,皮酥肉嫩,咸香可口;白切鸡更是肥嫩鲜美。本来还带了一些果酒的,只可惜这里的管事说不允许喝酒。”
“快,给俺尝尝!”听到这话,几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虽然算不得锦衣玉食,但日常的伙食那也是各种酒肉不断。自从被俘虏之后,这样好的待遇自然是没有了。早上吃的是红薯粥和玉米棒子,中午有顿麦饭,晚上就是土豆泥,看不到一点油星。几个月下来,他们养的一身肥膘蹭蹭地掉了十几斤。
几人当即把里面的肉食打开,也不找碗筷了,直接用手抓起来就开吃。每个人都狼吞虎咽,贺虎臣甚至直接把骨头咬成渣子咽下去,把尤世辛看得一愣一愣:“几位兄长是真饿了。”
不过,这一幕却让尤世辛庆幸无比,好在他投降得快,要不然他也要成为这其中的一员了。
当所有的肉食都吃完之后,贺虎臣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满足地说:“终于有点油水了。”
麻德玉看着尤世辛,说道:“看你还知道带着食物来看俺们,也算是有良心了。说吧,有什么事要俺们做的?”
尤世辛笑道:“几位兄长的苦日子要到头了。俺是受那都督府的命令,来邀请几位哥哥,你们愿不愿意去镇西都护府?”
萧朝贵迟疑地问道:“是甘肃镇?”
尤世辛点头道:“镇西将军王耀文想要重新夺西域,几位哥哥不是常年镇守在甘肃,就是在西域有商队,你们就是最了解西域的人,也是都督需要的人才。都督一向重视人才,只要是对都督府有利,哪怕是敌人都督也会重用,洪承畴就是最好的例子。”
麻德玉思索片刻,说道:“我等都是败兵之将,哪里还有其他选择?都督愿意重用我等,是我等三生的荣幸。”
贺虎臣和萧朝贵也纷纷说道:“我等愿意为徐都督效力。”
第236章 ,时代的遗弃者与疯狂的股票
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10月 6日。
长安城韦家宅院门口。阳光洒在地面上,带着一丝秋日的慵懒。一个身穿大同服、剃着短发的清秀青年站在那里,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忐忑不安,双脚在原地来回挪动,似乎在犹豫着该不该迈进这扇门。
这时,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孩从院子里跑了出来,看到门口这个奇怪的人,好奇地问道:“这位大叔,你在俺家院子门前做什么?”
青年回过神来,连忙问道:“这是你家?”
小孩昂起头,一脸自豪地说:“当然了。俺爹是都督府的工匠,都督府就把这宅子的一间房子分给俺家了。俺跟你说,这可是大户人家的宅院,以前一般的人家可没资格住在这种宅院当中。”
就在这时,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婆婆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她和蔼地看着青年问道:“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吗?”
青年赶忙解释道:“我刚来长安城,想要租房子,看这房子样子不错,想问问有没有空余的房子出租。”
老婆婆面露难色,说道:“这院子有 20多户人家,已经住不下人了,先生,你还是自己找个客栈吧。”
老婆婆说的确实是实情。自从大同社攻占长安之后,那些王爷、官员、士绅的宅院全部被没收。而后按照就近原则,将这些房子安排给了没有房子居住的百姓。同时,大同社也在大规模地拆掉贫民窟,建设竹筋混凝土的三层楼房,就像八九十年代非常常见的筒子楼,一般是一室两厅,还有一个公共厨房。
当然长安城人口本就众多,再加上大同都督府驻扎在此,入驻了大量的政务人员,房屋变得更加紧缺。所以这种大型的宅院每一个都住得满满当当,挤进去了几十户人家。
青年听了,有些焦急地说:“现在开公民大会,整个长安的客栈都给住满了,所以俺才跑到民居这里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间房间,某挤一挤也不碍事的,俺一天给 50文钱的房租。”
听到一天 50文钱的房租,老婆婆当即心动了,连忙说道:“先生,你如果不嫌弃的话,俺家可以让一张床位。”
青年走进了大门,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曾经那座精致典雅、充满家族荣耀的宅院,如今已经面目全非,大院里充满了甘蔗和各家的衣服,被褥。大院的墙角里面堆满了各色杂物,有黑乎乎的蜂窝煤,也有烧着炭火的煤球炉,上面架着一个个热水壶,正“滋滋”地冒着热气。
这喝热水的习惯,已经成为长安所有百姓都知道的事情,也是长安的一股新风气。为了宣传这一卫生知识,徐晨专门派遣大夫,带着显微镜一家一家地和当地的百姓科普。大夫们耐心地给百姓讲解,让他们亲自通过显微镜看到水滴当中的微生物。当百姓们真真切切地看到那些在水滴中蠕动的微生物时,个个吓得冷汗直流。眼见为实,他们终于明白了喝热水的好处。
当然,如果仅仅只是让百姓知道喝热水的好处,高昂的成本还是会逼着他们去喝冷水。
但是蜂窝煤和煤球炉的推广,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蜂窝煤有个特点,不熄炉更节省煤炭,使用起来也更加方便。
虽然有风口可以减少煤炭燃烧的速度,但普通的百姓看到煤炭这样白白烧掉,还是会心疼不已。这个时候,架上的水壶就成为了他们必然的选择,而这样烧开水就可以平摊到他们的日常生活当中,使得喝热水推广的成本极低。
于是关中的百姓一算账,发现喝热水浪费的那几个钱比生一次病花的钱要少得多。算通了经济账之后,喝热水这一习惯就快速在整个长安城乃至关中普及开来。
然而,此时的韦祁却无心关注这些变化。他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大杂院,心中一阵刺痛。好好的一个宅院,硬生生地被搞成了这个样子。
“孙婆婆怎么来了一个外人呐?”大杂院的居民们看到青年,都感到十分好奇。
孙婆婆笑着解释道:“长安城不是要开公民大会嘛,客栈住满人了,这位先生想在我们这个大杂院居住几天。”
但青年的双目已经有点通红,脸上带着痛苦的神色,他强忍着心中的悲伤,说道:“不用了,老婆婆这里人太多了,某住不惯。”说完,他转身便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孙婆婆看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带着一丝怒气嘟囔道:“莫名其妙。”
这个莫名其妙离开的年轻人是韦祁。其实当初他逃到延安城就被大同社发现了。只是大同社看在他没有什么太恶劣的劣迹,便没有过多地管束他。
而韦祁先是卖了自家北河套商社的股票,手里有了积蓄能在延安府生活下去,后面他又遇上杜轩,高长河两人,他们也是在大战开启之前,逃到了延安府,同是天涯沦落人,三人就这样相聚在一起,而后关注着关中的战事
如今三人看到整个关中局势稳定下来之后,再一次回到了长安城。可是他的家族已经彻底烟消云散了,自家的宅院也变成了上百人居住的大杂院。
他站在街道上,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宅院,心中满是失落和迷茫,仿佛失去了自己的根。
太白楼内,气氛压抑而沉闷。韦祁、杜轩、高长河三人围坐在一张桌旁,他们的脸色阴沉得如同即将下雨的天空,眼神中满是失落与愤懑。
他们的家族拥有着宅院、店铺和大片土地,在关中地区关系网,如今一切都已化为泡影,家族彻底烟消云散,仿佛一场繁华的梦,醒来后只剩无尽的凄凉。
经过了现实的捶打,三人终于知道乱世的可怕性了,什么王侯将相,士绅大族,都在战乱下彻底烟消云散,他们的亲朋好友不是被大同社枪毙,就是被大同社流放到哈密去了。
杜轩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地说道:“某打听到了我等的亲人,安葬在永阳坊外的树林当中,等会儿我们就去祭拜一下吧。”他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对亲人的思念和对家族命运的无奈。
“好!”韦祁和高长河异口同声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悲伤,这是他们与亲人最后的一点联系,无论如何都要去祭奠一番。
三人起身,走出太白楼,来到集市上买了一些元宝蜡烛。他们神情肃穆,脚步沉重地朝着永阳坊城外的小树林走去。
只是当他们来到那片小树林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有些不知所措。这里根本看不到碑文,只有一棵棵刚刚种下的小树苗。这些小树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和生命的无常。
他们知道这是大同社推广的树葬,延安府的一座座墓园都是在城外的一个个土包上,这样既不占用耕地,还能改善延安府的水土。
而这一个土包也被延安府的寺庙,道观承包,原本这些寺庙上等的肥沃土地被大同社接管,那些嚣张的敢说,媳妇好看佃好地,媳妇难看佃差地的和尚,一个个被拉去了打靶。放高利贷的业务也不允许,大户因为被大同社清洗,也没人给他们供奉香火了。
这些和尚饿的半死,一大半为了混口饭吃还俗,被大同社拉到工地上去打灰。
剩下的和尚口才好,留下来看管整个延安府的墓园,大同社给他们编制,让他们吃上铁饭碗,唯一的要求就是他们要在整个延安府推广树葬,每多一个土葬他们就要扣一部分奖金,所以这些和尚,道士推广树葬最积极,据说已经开始编撰新的树葬经了。
但韦祁他们的家人,属于恶贯满盈之人,普通的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和他们有点关系的人这个时候撇关系都来不及,怎么敢收敛他们,自然也没人给他们竖碑。
三人在树林中徘徊了许久,最终只能找了一个地方,点燃了那些元宝蜡烛,默默地祭祀着自己的家人。他们跪在地上,低着头,泪水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在这个寂静的树林里,他们向亲人倾诉着心中的痛苦和无奈。
祭拜完亲人后,三人踏上了回去的路。高长河的脸色变得更加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我遇到了张仁杰,他们重组了振兴社,我本来想加入他们的,结果这些人却不允许我加入了。”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仿佛被这个世界抛弃了一般。
杜轩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因为我等的父辈,关中有几万人惨死,关中只怕没有我等的容身之地了,我打算明日就去江南。”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无奈,江南对他来说,或许是一个新的开始。
高长河冷笑一声,说道:“去了江南也没用,现在的天下格局你们还看不出来吗,大同社必然夺取天下,即便你去江南,过几年江南还是会被大同社攻占的。某打算去西域,看看能不能拼出一个出身来。”他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坚定和决绝。
韦祁听了他们的话,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他的弟弟韦富倒是去了江南,而且还给他报了信,说已经立下了基业,要他去江南。但他对天下局势的看法和高长河一样,去了江南也没有用,这天下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大同军的进攻。
韦祁叹了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能干什么了,就这样隐姓埋名地活着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仿佛已经失去了对未来的信心。
三人就这样站在街头,彼此沉默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舍和迷茫。最终,他们各自转身,朝着不同的方向走去,分道扬镳。
韦祁漫无目的的走在长安的街道上,四周的景象既让他熟悉又让他陌生,熟悉是因为他从小生长在这里,熟悉这里的街道,陌生是因为这半年来,长安也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城池的中央竖起了高大的钟楼,街道两旁还竖起了煤气灯,到处都是工地,贫民窟被拆掉建起了楼房,地面也开始硬化,修筑的水泥马路。原本悲苦麻木的百姓,现在一个个充满了希望和生机,这些都是以前长安没有。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
韦祁忽然听到孩童的读书声音。他循着声音望过去,发现这声音是整个院子当中传出来,院子的门口还写着康平坊第一蒙学,他在院墙上看到一张告示,上面写着说要招聘夫子。
韦祁走了进去问道:“这里要招夫子?”
进来之后他都有点惊讶,就这个不大的院子里,居然挤七八十个孩童。
这时一个穿的长衫,略显潦草的年轻人看着他激动道:“对对对,我们这是公办的蒙学,有编制的,夫子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的俸禄,年底会给两个月的奖金,还包四季常服。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晚上也可以住在学校。”
韦祁迟疑道:“只是某没有教过书。”
青年夫子笑道:“没事,我可以带你几天,冒昧问一下,先生您的功名?”
韦祁想了想道:“秀才功名。”
青年夫子笑道:“那就没问题了,不过我还是要考核一下。”
“你默写一篇论语的内容,我再拿一张数学卷子给您做一做。”
这种考核对韦祁根本没难度,半个时辰后,青年夫子激动分出一半的小萝卜头道:“以后您就是我们这所蒙学的语文夫子。”
就这样韦祁懵懵懂懂之间成为了康平坊第一蒙学的夫子。
崇祯三年(公元1630年)10月 8日。
长安城的股票交易市场,热闹非凡,人头攒动。自从北河套商社成立后,股票这一新鲜事物便如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关中激起层层涟漪。尤其是经历了两次分红,关中百姓很快便了解到这钱生钱的游戏,瞬间被其吸引,兴趣大增。
大同社虽然好,但他们也管的太严了,来到了长安城各家的妓院全部被封,那些老鸨以及背后的黑手套通通被打靶,里面的妓女被重新安排差事。各家的赌坊也被封,赌坊的东家一个个被枪毙,现在想找一个耍钱的地方都没了。
股票交易市场,在关中百姓心中那就是一种新玩法的赌坊。
起初,一股北河套商社的股票价值 1万石粮食,这高昂的价格让一般的大地主都望而却步,真正能参与这场游戏的只是少数人。后来,一股拆成 100股,一张股票的价格降至 300多两,那些小作坊主和有一定技术的大匠们也有了参与的资本。
股票的出现,让关中的商家们眼前一亮,第一次发现原来还能用别人的钱来赚钱。于是,许多想做东家却本钱不够的人纷纷想到了上市这种方式。
然而弄出股票的徐晨却有些后悔了。他察觉到股票的出现可能会带坏关中的风气。习惯了玩钱生钱游戏的人,还会愿意安稳地用自己的劳动去赚钱吗?
显然不会,这种游戏就像毒品一样容易让人上瘾。他穿越之前,就目睹过一个庞大的金融帝国在这种虚拟经济的泡沫中逐渐没落。
不过,从后世的经验来看,股市有利于工业的发展。工业社会与农业社会截然不同,农业社会最大的开支往往是开荒,2000多年的封建历史基本处于静态,开发一个江南花了上千年时间,这资产增值的速度可谓是蚂蚁搬家。
而工业需要不断投入资金来攀登科技树,科技水平越高,对工业的投入就越大,所需的资金堪称天文数字,并且这种投入不是一次性的,而是源源不断的。在不确定缺少股市是否会对工业化造成影响的情况下,徐晨还是默认了前世的制度,只是他把股市的规矩定的严一些,既然是为工业筹集资金,什么做空做多杠杆,这是歪门邪道就不需要,严抓钱财的监管,省的这些作坊的东家一次性拿到几十年的利润,直接来躺平了。
大同社目前并不缺钱,除了北河套商社这一家上市企业外,都督府就再也没有其他企业上市。反而是关中的商家们热衷于这种模式。都督府的老朋友田然,去年就找到都督府,希望募集 20万两银子,在整个延安府开设分钱庄。徐晨思索一番后便答应了。太升号成了第二家上市的商社。
其他商贾见状,纷纷效仿。这一年间,有 10家作坊上市。虽然这些作坊加起来的规模都比不上北河套商社,但正因为规模小,股票价格低,吸引了更多人参与,股市倒也呈现出繁荣的景象。
7月,延安府的股票交易市场迁移到了长安城。长安的百姓第一次见识到股票这一新鲜玩意儿。而今日,长安股票交易所更是人满为患,大家都知道,今天将会有一只和北河套商社差不多规模的股票上市。哪怕他们知道自己买不起,也都想来凑个热闹。
长安股票交易市场 1号包间内,气氛嘈杂而热烈。
镇西将军王耀文和交易所管事武大定坐在首位,下面则挤满了几十号长安最大的商贾,其中还有不少蒙古人和西域人,可谓是遍布整个丝绸之路的商人都聚集在此。
王耀文站起身来,清了清嗓子,说道:“西域商社出卖的是都督府的 20年的特殊经营权。西域商社成立之后,从西域进入关中的货物,将只会允许我们西域商社来接手,西域的宝石、和田玉、香料、各国的特产全部在其中。”
这也是吸取了河套商社的教训,之前很多开垦出来的农场,其归属权是属于私人还是商社,一直模糊不清。这两年来,徐晨放弃分红,剥离了河套商社田地的属权,尽量把他们的势力往大漠扩张,招募大漠的牧民建立草场,试图用这种方式控制大漠。
一个回族商人听后,满脸不满地说道:“这是在影响自由贸易,俺们西域人坚决不允许。”
王耀文微微一笑,耐心地解释道:“你也可以加入我们,垄断才能赚更多的钱。而且有我们在关中的商业网络,你的货物在哈密就可以交易,这样更节省时间。当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丝绸之路的商道就被我们控制了。想想看吧,这条商道成就了汉唐盛世,我们将会获得多少财富?大家与其单干不如联合起来一起干,我们镇西都护府就是大家最坚强的后盾。”
在场的大商家一听,纷纷点头,这段时间他们生意虽然好做,但也有他们恼火的事情,因为大同社扫平了道路上的土匪马贼,那些有一辆马车甚至挑着货担的人,也敢自称商队,去大漠,去草原贩卖货物,极大的影响他们的利润。
如果西域的买卖其实新的专买,那其他商队就插手不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