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卡捷琳娜女巫道：“嗯，是我们金冕山的福利。第一个课，你需要上完七十二个小时的教学课程。这可以让你知道，在金冕山教导巫师学徒们的具体框架、规则和风格，还有一些方法。”
“只有上过了这些课程，你才能执行教学任务。”
“第二个课程，是云泽湿地的万物课，这个需要花点时间，所以我才要你早入院半年。”
“你不上云泽湿地的万物课，许多常识就无法跟上。”
“第三个课程，也是最重要的。”叶卡捷琳娜女巫眼神认真了起来。“是习惯纠正课程。这个课程是专门为新加入的金冕山的外界巫师准备的，无论你们本身有多优秀，你们在外面的巫师地，已经沾染了太多的短视的思想。”
“所以为了让你们完全符合，我们金冕山学院所要求的高标准，因此你们要重新学习，学习如何去探索魔法。”
叶卡捷琳娜女巫发过来一段信息。“这是上课时间表，上面也有上课地点，不要错过太多次课程了。虽然这三门课，看起来并无什么用。”
叶卡捷琳娜女巫似乎自己也有些不确定。“或许真的对你来说，并无什么用，但规章制度就是规章制度，你不上课，会倒扣你积分，每门课上完都可以获得三百积分。”
“这是你们新人，在获得具体的项目之前，能获得积分的最快方法了。”
“这半年时间，你还是会比较轻松的，你就一边做真知院基金项目，一边上完这三门课程吧。”
洛克对其行礼。“好的，导师。”
叶卡捷琳娜女巫上下打量了一遍洛克。“你快到晶化阶段了？”
洛克再次行礼。“是的，导师，我现在的法力已经达到8700。”
叶卡捷琳娜女巫点了点头。“你想好了，在成为一环晶化阶段的巫师以后，选择与无尽虚空之中哪一个特殊位面，缔结契约了吗？”
叶卡捷琳娜女巫道：“若是没有想好，或者是不知道该选择什么的话，等你达到一环晶化阶段以后，就过来找我。”
“我有一个非常适合你的特殊位面。”
“好了，我要忙了。对了，马上，习惯纠正课程就要开始了。”
洛克疑惑地看了一下叶卡捷琳娜女巫道：“导师，现在是半夜啊。”
气氛顿时沉默了一下，因为不远处，丹尼尔巫师也是愕然地在说‘现在是半夜啊。’
叶卡捷琳娜女巫一脸疑惑地看向他。“是啊。正因为是半夜，才能去上课。”
“云泽湿地的正式巫师和二环巫师都很忙，白天都要做自己的项目，晚上才有空去上课。老师都是如此，学生则更是如此了。”
“所以，我们的课一般都是晚上的。”
洛克咽了咽口水。
影像对话后面的那头金龙的眼角似乎动了动。
洛克苦笑道：“好的，导师，我立刻去。”
云泽湿地的巫师……真是太勤奋了。
自己早就该察觉到的，当初云泽湿地的参赛者，戴安娜女巫那个小组就是奋斗狂人。
好几个月不睡觉，在那边做实验的。
影像对话中断以后，洛克思考着，自己是不是要给自己准备一些精力魔药了，看这情况，云泽湿地的工作氛围是很卷的。
他与愁眉苦脸的丹尼尔巫师对视了一眼，丹尼尔巫师一脸绝望的表情。“马太巫师说我们还有最后一段空闲时光，他错了，我们的空闲时光甚至没有撑到明天早上太阳升起来。”
“我还准备今天晚上，再去外面转一圈的，云泽湿地挺好玩的。”
洛克微微点头。“还好吧。反正原本，就算没什么事情，我也会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而我刚来云泽湿地，还没有确定好，自己的计划。”
丹尼尔眨了眨眼，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道：“洛克，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和这里的气氛还是挺契合的。”
洛克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
凌晨一点，银月高照。
洛克与丹尼尔巫师，都在思想纠正课程的课堂上，这里位于真知院古堡的一楼。
虽然说，要上课，但洛克和丹尼尔毕竟不是学生了，所以其实他们就算不来上课，也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过来催促他们。
最严重的后果，也就是积分不够，有可能会被淘汰出真知院而已。
这全看个人选择。
习惯纠正课程之中，也不只有洛克和丹尼尔，还有五名巫师，其中有三名巫师貌似是外界的中小规模巫师组织出身的巫师，他们特地攒了一万魔石，花钱过来上课，属于是蹭了他和丹尼尔的课程。
还有两名巫师，则是普通真知院那边外界巫师。
丹尼尔在洛克耳边低声嘀咕说：“金冕山的习惯纠正课程，这么有名？怎么还有巫师花钱过来上课的？”
洛克微微摇头。
彼时，课堂讲桌上，一名看起来像是老头的二环巫师，扫过听课的七名正式巫师，他喝了一口巫师茶，双眼都有黑眼圈。
洛克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居然二环巫师都会有黑眼圈。
这实在是……太吓人了。
这名二环巫师满意地说：“人都来齐了。开课第一天，没有人缺课。本次课程一共有七讲，每次一个小时。”
“希望后续的每一次，都不会有缺课的情况出现。”
这名老二环巫师，把注意力主要放在了洛克和丹尼尔巫师身上，说实话，整个课程其实都是为两名高级真知院的研究员准备的，这两位才是学院的重要资产。
剩下的三名外界巫师，不必多说，属于是花钱来蹭课的。
还有两名普通真知院的巫师，则是顺带教导一下他们而已。
这名二环巫师咳嗽了一声道：“我是托马斯森巫师，一名育种师，也是一名天气师。”
洛克眼神微动，从这名二环巫师的职业，立刻明白了这节课，完全就是为自己和丹尼尔巫师，两个人而准备的。
否则，这名二环巫师，也不必同时是天气师和育种师。
托马斯森巫师说：“各位能进入我们金冕山学院，想必也都是各自领域的佼佼者，甚至在外面被其它称呼为天才。”
“所以，别的我也不多说。我就问你们一句，天气学和植物学到底是研究什么的学说？”
托马斯森巫师看向丹尼尔说：“我问你，天气学就是控制天气，让一个地区风调雨顺，或者是狂风骤雨的一门控制气候的学说，吗？”
托马斯森巫师看向洛克，说：“我问你，小奥古斯丁。育种师就是制造强大武器，或者是某种强大能量，或者是一种优质魔药材料的学说吗？”
丹尼尔巫师懵逼了。“啊？托马斯森大人，天气学不是控制天气的学说，那是什么学说？”
他看了一眼托马斯森巫师胸前佩戴的专家级天气师徽章，已经陷入了懵逼状态。“云泽湿地的天气学已经研究到这种地步了？”
丹尼尔巫师的声音有些发抖。“那……那现在的天气学都研究些什么？”
托马斯森巫师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小丹尼尔，你悟性不足啊！”
第527章 追求虚无
洛克皱起眉头，经过仔细的思考，道：“育种学，应该是想要研究出在理论上完美无缺的生态吧。”
洛克察觉到云泽湿地的育种学一定非常发达，因此选择了一个最不会出错的回答。
因为每一个育种师的终极目标，必然是要创造出他们认知范围内最好的自然生态。
把目标说大一些，准不会有错。
托马斯森巫师脸上神色稍好一些。“这是一个不错的回答，那的确是植物学的最大目的之一，但问题是，这个回答在我们课堂上是错的。”
托马斯森巫师微微摇头，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们这些巫师，已经被外界短视的思想给深刻影响到了。”
托马斯森巫师转身，用魔法粉笔在纯黑色的墙壁上写道：“我们可以用反问，验证我们的思维，以此来帮助我们获得正确的思考。最简单的一个反问，如果育种学不能帮助我们制造强大的武器，或者是提供某种特殊功能的魔植，我们就不去研究每一株魔植，去分类，去研究它们的特殊性的原因所在了吗？”
“如果天气学研究到后面，发现整个天气系统就是一个混沌系统，无法被预测，被精确控制，我们就停止分析每一道旋风的轨迹了吗？”
“所以，今天我要告诉你们的是，云泽湿地的习惯。”
托马斯森巫师在墙壁上写上两个字——‘无用。’
托马斯森巫师低声说：“你们在外界巫师地，因为那边资源匮乏，高环巫师少，所以你们被迫只能不断追求某种事物的实用性，而这一点恰好降低你们的上限。”
“追求实用，思考实用，固然很好，但最大的实用，便是无用。”
托马斯森巫师转身对众多巫师，说：“打破天窗说亮话好了，整个金冕山，甚至是整个云泽湿地的高环巫师，都在追求无用之物。”
“也就是对基础学科的追求。”
“你们来到云泽湿地的最大认知改变，便是要停下对实用的追求，对无用之物的厌恶。你们来到金冕山一定是想要学习东西的吧，那么我直接告诉你们好了，你们在这里学习到的东西，一定都是这些无用之物。”
托马斯森巫师转身，从星界戒指里取出来了一盆有着七种颜色的花。“曾经我们金冕山一个学院内的女巫，非常爱美，因此花费心思，培育出来了一根树枝有七朵颜色的梅花。”
“接着，她又花费了七年时间，专门研究，为什么一株梅树树枝，能通过嫁接的方式，获得七种颜色的花朵，并仔细探究其中的魔力作用通路，还有相关的天然魔力成分代谢产物。”
课堂下方的巫师们正在窃窃私语。
丹尼尔巫师低声问向洛克。“一枝树枝七朵颜色的梅花，这有什么意义吗？”
“难道说，这样可以增强魔植的性能？”
洛克还没有回答，托马斯森巫师便直接回答了他。“没有意义，如果不算观赏意义的话，那就是没有意义，便是算上观赏意义，也算是那种对巫师来说，并没有太大实际用处的观赏意义。”
“说实话，这还不如速画师画出来的七种颜色的梅花树枝魔画的实际观赏意义大。但恰好，没有意义，就是其最大的意义了。”
托马斯森巫师走在讲台上，话题逐渐深入。“金冕山……或者说是魔法世界探索真理的道路，都是在研究无用之学。那位女巫除了因为发现，魔植树枝颜色变异的几种作用机制通路，并因此发表了几篇协会S级的文章以外，并没有其它太大的意义。”
托马斯森巫师说：“对于你们这些外界巫师来说，将自己的七年时间，放在如何让一株梅树看起来更美上，如同已经失心疯了。”
“但后来这位女巫成为了三环王座巫师，她的名字是叶卡捷琳娜女巫。”
洛克诧异地瞪大自己的眼睛。
自己的合作导师，在年轻的时候，还做过这种事情吗？
托马斯森巫师说：“叶卡捷琳娜女巫，从研究这个现象的过程之中，发现了让她在二环巫师阶段，获得青年干部基金，成为青干的关键点——植物的光元素倒灌变异机制。”
“于是，她在二环阶段，因此培育出来了，一株皇家梅树树人守卫，那是著名的二环阶段的树人，拥有七种攻击魔法方式。”
“并且，还让她在三环阶段，在《烟雨云泽》那个三环巫师才能发表的顶级期刊上，发表了划时代的文章《魔力共频培育法的变种——彩虹共频培育法的基础原理》，那篇文章让她因此撬动了得到王座巫师称号的可能性。”
众人显然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那个听起来像是离经叛道的一环巫师，如今是金冕山的三环巫师，王座巫师。
那看起来在一环阶段，并无什么用处的研究，最后却成为叶卡捷琳娜女巫，发现魔植的光元素倒灌变异机制和彩虹共频培育法的起点。
众位巫师露出了深思的神情。
托马斯森巫师则是说：“研究那些看起来最为普通的魔植，或者是天气，某种常见的植物性状或者是气象，研究清楚其作用机制通路，看起来，像是浪费时间，看起来像是无用之学，却是最大的有用。”
托马斯森巫师说：“所以，你们第一天加入就要来上这个课程，因为真知院内有大量的课题，与你们从前所做的实验不一样，那都是一些并没有什么用的工作。”
“而且，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们也绝对不会在它们身上找到一点半点的用处。除了写文章，以外不会再有任何的用处了。”
“这些都是在其他巫师地，不会受到的重视的基础学科。对于资源匮乏，短时间需要快速进步的巫师地，追求这些东西，不会对他们有丝毫的改善。”
“但我们云泽湿地，需要站在未来。”
托马斯森巫师说：“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文章系统，否则让所有巫师全部撇开文章，直接做出实际的项目即可。做出来项目，大家自然可以看到他的水平，但问题是很多知识，很多文章，就是无用的，却是那些真正有用的项目的基础所在。”
托马斯森巫师说：“因此，在这个课堂上，魔植学是研究什么的学科？研究魔植之中未知现象出现背后的作用机制通路的学说。天气学是研究什么的学科，是研究天气现象作用形成机制的学说。”
“魔植学不是造武器的，也不是做农业的，而是研究大自然的一门学说。而天气学也不是为了让大家风调雨顺，而是巫师们探索天空奥秘的学说。”
托马斯森巫师说：“今天就到这里吧。下课。希望各位新加入金冕山的巫师们心中做好准备，金冕山与你们想的不一样，这里做的就是虚头巴脑的东西，玩的就是一点用都没有的玩意儿。”
“如果只谈实用性，这里有许多一环巫师，甚至综合能力和实际工程开发，还不如你们原本所在的巫师地的那些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