损失极大。
“我之前以为宁海潮很聪明,现在看来世上再也没有比他还要更加愚蠢的人。”
穆小宁躺在草地上,吹着崖边传来的风,闭眼十分的享受。
在他看来这可比积沙寺安排的禅房舒服多了,微弱的凉风吹拂身体,不需要睁眼就能感受到山崖下传递上来的逍遥自在,唯一可惜的就是今晚头顶没太多繁星点缀,差了些许的意境。
梨园先生淡淡道:“李子冀逐渐成了国公府的心病,碍于三千院的压力没办法雷厉风行的拔除,只能在规矩内办事,这次宁海潮被李若当成刀用,此事过后,宁海潮一定会和国公府离心。”
“李若啊...”穆小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嗅着山崖上的轻松,笑着道:“这个人疯癫且狡诈,浑身上下充满了浮萍山的算计,那张极端面孔之下到底是什么样子,很难看的清,不过嘛....”
“太自以为是了些,毒蛇之所以让人恐惧不是因为它的毒性,而是因为它始终藏在暗中没让你看见的角落,如李若这般生怕别人看不出他是一条毒蛇的,注定成不了大器,无论是和李应还是李子冀比较起来,他都差远了。”
梨园先生看着他:“不去见顾公子一面?”
穆小宁想了想,然后睁开眼睛叹了口气:“本来我的确应该去,可现在就算了。”
山崖离禅房的距离实在有些远,他好不容易才说服自己走到这里,实在是狠不下心再说服自己走回去。
梨园先生无奈地笑了笑,走到山崖边坐下,望着山下一望无尽的山林。
蝉声在四周响着。
好听极了。
......
......
神子在盯着一处地方发呆。
此行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顺利一些,本来不远万里来到积沙寺就是为了沐浴圣佛金莲,从而突破大观想自在神通的桎梏,让自身身化光明的进度提升更快。
原本想着会费些功夫,要拿到佛会第一之后再向苦渡大师开口。
可现在有了佛子的参与,佛门为了造势,主动请所有佛会的参与者一同沐浴圣佛金莲。
“我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神子的目光渐渐恢复焦距,开口说道。
他对于今天李子冀和宁海潮之间的战斗并不放在心上,天才与天才之间也是有差距的,就像宁海潮在李子冀的手里不堪一击,在他眼中同样如此。
不过洗剑宗还是要拉些关系的,有了上次的交流,虽然结果不如人意,但事情都是这样一点点开始的。
某种角度去看,神教与后党有一部分相同的利益。
大祭司垂眸思考:“佛门为佛子造势没问题,但造势过后要有收获,现在看来,似乎太单调。”
只不过,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其他的解释。
事情透着古怪,似乎想不通。
大祭司转头看着神子,问道:“佛子的出现是好事,若是明天佛会你赢了第一,这数月来造的大势,都将会为你和神教做嫁衣。”
神子与佛子碰到一起争锋本就是话题度拉满,若是神子在佛子擅长的佛会上赢了,那神教的名声会借着这次积沙寺论佛在圣朝内大幅提升。
“佛会的题目每年都不一样,何况对方毕竟是佛子,我不敢说一定能赢。”神子目光平静,盯着摇曳的红烛:“不过,又有谁说神子便不懂佛法呢?”
......
......
彩云山很高,同样也很长,积沙寺所在的山头只是最高的一座,在彩云山后,距离积沙寺数十里的地方屹立着一座座佛塔。
这里就是存放僧人舍利的地方。
只不过积沙寺创建这些年来并没有佛法高深的僧人圆寂,所以林立的十几座佛塔当中直到现在,还并没有一颗舍利存在。
平日里也鲜少会有僧人过来。
青裙姑娘就站在佛塔下,抬头望着四周,肃穆且安详。
在她的身后站着三个人,一位之前的光头男人,还有两个穿着黑袍看不清身材面貌的人。
“明天一定很精彩,只是可惜此刻才刚刚入夜,距离天亮还有些时辰。”
青裙姑娘伸手轻轻触摸着佛塔:“该收网了。”
第100章 玄镜
“竟然开六玄镜,我先前还以为你打算真的杀了他。”
禅房里,顾春秋正在教果果打一套拳法,是女子专用的小青水拳,顾春秋一个大男人用起来十分别扭,即便是他的厚脸皮都是感到一阵不自在,于是就随意寻了个话题,打算缓解一下尴尬。
小丫头倒是学的很认真,小脸通红,漂亮的大眼睛还煞有其事的眯着,看上去颇有气势。
刚刚大兄把欺负自己的家伙打了个半死,小丫头感觉爽快极了,她忽然觉得修行是件好事,可以让自己不被欺负,以后长大了还能保护大兄。
李子冀正在看一本经书,他对佛经并不感兴趣,实在是因为这里的确没有其他的书可以看。
早知道应该把二师兄的着作带出来一本,无聊时候还可以用来解闷。
“我没想到他那么弱,毕竟从剑阵上感受到的杀伐不轻。”
李子冀翻着书,淡淡道。
顾春秋笑道:“修道者罕有完美者,尤其是剑修这种主杀伐弱防护的武修,何况宁海潮还要分出心神控制剑阵,倘若是一般的修道者被他困在里面不死也要脱层皮,但你修习了道归一,这种小范围且禁锢差的剑阵对你来说自然是无用的。”
心神分出,主重杀伐,防护自然便弱,所以面对李子冀忽然出现的一剑,宁海潮才会败的那么干脆。
“何况,天才与天才之间的差距,比天才和普通人之间的差距还要更大,而且你手里又是折渊剑。”
顾春秋感慨了一句 ,开六玄镜,手里拿着的又是折渊剑,宁海潮竟然还能活着,足以看出其实力的确强悍。
李子冀上辈子就练剑,所以哪怕现在刚开始修道一身剑意便已经完美无瑕,这是两世的积累,再加上道归一这种强横的秘术,胜过宁海潮,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
“下次和他交手,应该开四玄镜。”
他估摸了一下先前的交手,要胜过宁海潮却还不至于将对方伤的太严重,四玄镜应该刚刚好。
道归一这种秘术,脱胎于道门的天九藏书,三千院有收录,后经过院长大人亲自完善更改,于是便有了现在的模样。
使用之时在身前开一扇门,从门中生出玄镜图案,使用者身随玄镜而动,如影随形,在途经玄镜之时遗留气息,最终在敌人身上降落太极图牵引,气息身形归一。
这一剑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能够提升到一个巅峰,可以说是极其强横的秘术。
三玄镜是基础,最多可以开九玄镜,在三玄镜的基础上每多开一玄镜图案威力就多提升一筹。
六玄镜可以杀宁海潮,五玄镜应当是碾压重伤,四玄镜想必刚刚好,李子冀现如今才刚刚学会六玄镜,所以才会说无法掌控,可能一不小心就杀了对方。
“明天的佛会,有很大看头。”顾春秋纠正着小丫头的姿势,一边说道。
这话当然不是指神子和佛子,毕竟这两位的交锋早已经是人尽皆知,短短时间都快成了一个老生常谈的话题,当然不需要再单独提出来说一句。
李子冀合上经书:“你是说,苦渡大师?”
顾春秋点点头:“我查过无相和尚的踪迹,他是佛门上三代的僧人,算算年纪应该有八百几岁,所以我在三千院见到他的时候才会觉得陌生,他与佛子一同下山,却并没有跟随佛子一路护持,而是提前来了积沙寺,主动送了三张请帖。”
三千院一张,国公府一张,小剑仙一张。
“在很多人看来这是在为佛子造势,但太张扬,佛子是很纯粹的僧人,他不会这么张扬,所以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古怪。”
李子冀眉头微皱:“你认为苦渡大师知道?”
顾春秋目光闪烁:“可能知道,也可能这完全就是苦渡大师和无相和尚两个人的特殊谋划,但我想无论是什么原因,明天一定会被揭开。”
每个人做每件事都是有原因的,无相和尚因为佛会而做这种让人感到奇怪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在佛会当天揭开谜底。
“明天不要走得太远,跟在梨园先生身旁。”顾春秋嘱咐了一句。
三千院的大修行者终归是没有过来的,要想避免发生什么意外,跟在梨园先生身边是最好的选择,整座彩云山,也就只有梨园先生能让顾春秋毫无保留的信任。
李子冀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还在努力练拳法的果果,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这么单纯的练拳自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不过从小用来打熬体质也是极合适的,小青水很适合用来打基础。
“今晚的月亮不太好看。”
顾春秋让果果扎着马步,还在小丫头的头上放了本经书,自己则是走到了窗前看着外面,月亮并不圆润,更谈不上浑然无缺,月光也不温和,似乎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
关键是星星很少,在夜幕上就像是大片的留白,只是却并不好看,在李子冀看来是很失败的一幅画作。
渐渐的,他收回了注视着天空的目光,闭目听着外面树上的蝉鸣。
“幸好还有蝉声。”
他轻声说道。
......
......
积沙寺论佛已经造势了许久时间,甚至有不少势力早在桃钟祭之前就已经开始做起了准备,比如梨园和武陵山等,他们甚至已经在暗中准备了许多手段,只等积沙寺论佛结束之后,就能第一时间将佛会的影响降到最低。
说到底,佛门终究是圣朝之外。
即便我们不排斥你们,可你们也最好不要太过招摇声势。
只是如今佛子与神子一同露面,还碰到了一起,这声势已经大的吓人,根本压不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六月十五,清晨。
李子冀和顾春秋带着睡眼朦胧的小丫头走出了禅房,在佛会开始之前还有苦渡大师的一场讲经,所以时间的安排上比较紧凑。
禅院门外依旧站了很多人,甚至比昨天晚上多了好几倍。
莫名的,没有一个人说话,场中的气氛压抑的吓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他们两个看了过来,洗剑宗长老就站在禅院门口,怒目圆睁看着刚刚走出禅院的李子冀和顾春秋。
在他的脚下躺着一个人。
一个死人。
是宁海潮。
第101章 诡异
宁海潮死了。
很突然的一幕就摆在所有人的眼前,因为期待着神子与佛子之间的争锋,再加上对昨晚那场战斗的回味,所以今天天还没亮,就有一大群人都来到了禅院门口,迫不及待的等待着。
至于南院之外的寺庙四周,更是围了不知多少人,据说昨天一夜彩云山山脚下的九座莲台就没停下过,一整夜都在有人不间断地来到山上,想要看个热闹。
万一运气好站的近一些,蹭到了些圣佛金莲的光?
洗剑宗的人同样出来的很早,洗剑宗长老带着两名弟子和李若早早的来到了外面,虽然昨夜的那场战斗是宁海潮输了,可洗剑宗的地位毕竟还摆在那里,四周还是有不少人想要过来拉拉关系。
洗剑宗长老基本上都从容应对,可直到天色渐渐亮了,他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因为宁海潮还没有出来,的确,宁海潮受伤极重,正常来说没有数日时间根本醒不过来,可洗剑宗毕竟不是普通地方,昨夜就给他服下了上好的疗伤丹药。
虽然没办法让伤势立刻痊愈,但今天勉强支撑身体沐浴圣佛金莲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未来少说两三年都将无法破境。
可宁海潮却没有出来,洗剑宗长老又多等了片刻,心底感到愈发不安,于是便回去了禅房,但推门看见的却是宁海潮的尸体。
就那么躺在床上,身上察觉不到什么致命伤,偏偏没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