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流浪的几千年时间里，我们的族群规模一直在减少，从几千人减少到几百人，最后渐渐只剩几十人……”
陆恒疑惑问道：“既然流浪的生活无法长久，为什么不找一个世界定居？以你们的能力，在族群数量还有几千人的时候，征服一个低等文明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
迦尔玛维点头：“是的，流浪时代的首领，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寻找一个宜居的世界，重新开始。可是……”
他说到这里，声音停了下来。
陆恒能从这句“可是”里，听出很多含义。
显然星界商人的在寻找宜居世界的时候，遇到了困难。
至于是什么困难，一时想象不到。
只听迦尔玛维虚影继续解释：“在流浪时代初期，我们尝试过占领某个世界，尝试将那个世界改造成我们需要的环境。
“我们把生态球里的荧光植物、动物，移栽到那个世界里，留下一半的族人居住在那个世界里，精心培育荧光植物。
“刚开始的时候，荧光植物确实在那个世界生长，也满足了族人对食物的需求。
“可是，随着荧光植物种植几代之后，荧光特性开始减弱，慢慢被那个世界同化，突变成了没有荧光特性的植物。
“我们星界商人需要食用特定的荧光植物才能存活下去。
“随着第一批荧光植物失去荧光特性，族群的食物来源急速减少。
“为了改变现状，只能不断的把其他生态球的荧光植物继续移栽出来。
“移栽一次能坚持几年时间，一次、两次、三次，移栽的次数越来越多，生态球里的荧光植物数量越来越少。
“然而移栽始终没有成功，种植到那个世界的荧光植物，总会在生长几代之后，逐渐失去荧光特性。
“我们族群里的科学家尝试改变这种变化，但都失败了。
“这次移居失败，导致生态球里的荧光植物存量少了许多，渐渐无法满足几千族人的食量。
“我们只能通过缩减人口数量，避免饥荒。
“离开那个世界之后，我们继续在星界缝隙中流浪，寻找下一个可以移居的世界。
“往后找到的世界，我们不敢盲目的进行移居，而是尝试移栽荧光植物，看看移栽的荧光植物是否会失去荧光特性。
“无一例外，每次移栽都失败了。
“一次次的失败，一个个世界寻找过去，没有一个可以承载我们族群的世界出现。
“随着漫长的流浪时间，族群中越来越多人感到绝望，所有族人都不希望生育的后代感受同样的绝望，大部分族人都选择了不再生育后代。
“族群的人口也在流浪中不断的减少，族群在绝望中一点点消亡。
“人类世界，是我和阿兹克发现的最后一个世界，我们尝试在你们的土地上种植了荧光植物，结果同样失败了。
“仿佛所有世界的法则，都不符合荧光植物的生长需求。
“我们建立造物主组织，其实就是在进行荧光植物实验的时候，随手创立的一个组织，负责一部分实验工作。”
陆恒听到这里，终于知道013黑乌鸦是什么了。
“这么说，013号黑乌鸦，其实也是你们的研究项目？”
迦尔玛维虚影点头答道：“是的，013号黑乌鸦是从另外一个深渊世界找来的物种。
“由于荧光植物无法在人类世界维持荧光特性，我们想看看其他世界的物种进入人类世界后，是否也会产生突变。
“013黑乌鸦的培养室，就是一个实验项目，只是没想到被造物主组织的其他人当作是传递情报的工具。”
这场谈话，陆恒获取到了巨量的信息。
终于知道了星界商人的秘密。
怪不得文明等级这么高的一个种族，在人类世界创建了造物主组织，却没有展开其他活动。
原因已经很明显，他们族群剩余的人口太少了，少到没有人力去管理造物主组织。
他们降临人类世界，也只是想测试人类世界是否适合荧光植物生长。
如果人类世界适合荧光植物生长，那么星界商人自然会占领蓝星，开始繁衍生息。
显然，蓝星并不适合荧光植物生长，所以星界商人对蓝星失去了兴趣，自然也就没有空闲管理造物主组织。
也就是说，在荧光植物实验失败之后，星界商人已经抛弃造物主组织了。
之后的造物主组织其实都是由劳伦斯·菲尼克斯为首的ASE联盟家族掌控，进行的活动也都是为了控制高等级异能者，为他们的目的服务。
了解了星界商人的历史，问题又回到了轮回源质上面。
“我很同情你们族群的遭遇，但有一个问题还是需要解决，那就是轮回源质，你们拿走轮回源质，想干什么？”陆恒沉声质问。
迦尔玛维虚影沉默许久才回答：“我请求你，不要再寻找轮回源质了，给我们的族群一点希望。”
陆恒眉头皱了起来，猜到了他话中隐含的信息：“你们想用轮回源质拯救你们的族群？”
迦尔玛维虚影没有否认，垂首请求道：“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只要我们有，这座生态球都可以送给你。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1号生态球的主人，在我身后的桌子上，有生态球的所有信息，和使用方法。
“我只有一个请求，不要寻找轮回源质，不要寻找阿兹克，给我们族群留最后一点希望。”
陆恒没有立即答应他的要求，因为这件事不是随便一个承诺就能解决的。
甚至这件事的当事人，都不是人类文明。
其实真正在争夺轮回源质的，其实是归零文明和星界商人文明，而他们争夺轮回源质的目的都一样，都是为了拯救自己的文明。
陆恒没有立场替归零文明答应迦尔玛维的请求。
当然，陆恒也没有义务必须帮归零文明寻回轮回源质。
站在两个文明面前，帮谁不帮谁，都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迦尔玛维虚影讲述完这段历史之后，以人类的方式，跪下来祈求帮助，最后随着荧光慢慢消散。
陆恒走过去，伸手拿起桌上的生态球手册。
手册上记录了生态球的所有信息，包括更换管理者的方法。
一座可以在星界缝隙中漂流的生态球，价值难以估量。
如果有一天，人类也面临流浪的局面，或许也在移居到生态球里。
陆恒收起生态球手册，考虑着后续的事情。
其实，从迦尔玛维虚影讲述完星界商人的历史开始，陆恒就猜到了他们争夺轮回源质的目的。
星界商人尝试在很多个世界种植荧光植物，都没有成功。
这意味着他们想要寻找一个新的家园非常困难。
拯救他们族群的唯一办法，或许就是像自己一样，重新回到深渊入侵原生世界之前，寻找对抗深渊，拯救原生世界的办法。
第518章 轮回源质去哪了？
了解星界商人文明的衰亡过程，陆恒心中十分感慨。
一个族群在覆灭前最后的挣扎，就算现在能找到供给荧光植物生长的世界，族群衰败到这种程度，也不可能复兴了。
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确实只能寄希望于轮回源质。
如果轮回源质真的能逆转时间，让星界商人重回深渊入侵之前，是否能改变解决无法确定，但至少可以努力一次。
某种意义上来说，陆恒正在经历的过程，就是星界商人想要达到的目标。
现在的问题是，归零文明想要寻回轮回源质的原因，也是为了拯救文明。
这是两个高等文明，为了文明命运的竞争。
站在人类的立场上，陆恒没有义务帮助任何一方。
如果一定要选择帮助其中一方，那要看哪一方对人类的帮助更大。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那就是轮回源质的真实效果。
目前从归零文明那里获取的信息来看，轮回源质确实可以逆转时间，但并不是所有世界的时间都一起逆转。
按照归零文明的说法，他们的世界每六十年重新循环一次。
这种循环不可能影响其他世界，只会影响归零世界。
也就是说，轮回源质逆转时空的效果，有一个范围。
这是非常重要的数据，需要搞清楚这个范围才能了解轮回源质的具体作用。
……
离开迦尔玛维生态球之前，陆恒摘了一株荧光植物，带回蓝星，交给科学院的生物研究所进行研究。
当天晚上。
归零文明的白光再次出现，陆恒转身看着白光，没有先开口说话。
自从暗影魔世界毁灭之后，归零文明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
从这一点也可以猜到，归零文明迫切需要进入下一个循环。
只不过，按照深渊战场的任务，是希望归零文明打破循环，解决文明发展停滞的现状。
白光中传出声音：“你去过星界商人的世界了？”
陆恒：“准确的说，是去了迦尔玛维的生态球。”
白光：“结果呢？找到轮回源质了吗？”
陆恒摇摇头：“没有，被星界商人带走了，生态球里什么人都没有。”
白光：“你能追查到轮回源质的位置，对吗？”
陆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我需要知道轮回源质更详细的资料。”
这一次白光陷入了沉默。
毕竟轮回源质是他们最重大的秘密。
陆恒情绪十分淡然，语气轻松的说道：“其实，现在是你们和星界商人在争夺轮回源质。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帮谁不帮谁，对我自己的影响都不大。”
白光终于屈伏：“好吧。你可以问，关于轮回源质的数据，我都可以告诉你。”
显然归零文明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如果不能尽快寻回轮回源质，他们的文明将失去重启的机会。
陆恒略作考虑，问道：“轮回源质的作用范围有多大？”
白光：“与轮回源质的总量有关，并且无法跨越世界。”
陆恒再问：“逆转的时间尺度呢？”
白光：“同样与轮回源质的总量有关。”
陆恒：“你们丢失了多少轮回源质？占总量的多少？”
白光再次陷入沉默，片刻后回答：“将近三分之一。”
陆恒听到这个回答略微有些诧异，原本以为归零文明丢失的轮回源质不会太多，没想到直接丢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