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失败主义者。”迦尔宁叹气。
“我不是，我常常梦见一个画面，一个强盛的古代帝国正在构筑它的防御体系，护城河、城墙、箭塔、战车、骑兵还有步兵，甚至还有投石车……那个帝国正前所未有的团结着，他们决心要凭借这些防御来抵抗入侵。当然，这个帝国也有一些凭借，比如有一个小神仙，一些可以飞行的木头战船。而他们的敌人是即将失去家园，歇斯底里的星际舰队。”
“你的讽刺很到位。”迦尔宁点点头，他说：“但这已经是我们所能做的极限了，总比你用自杀来威胁敌人要好。”
“这不是自杀，这是唯一的生路……您还是不懂。”
…
舷梯触地的瞬间，雷迪亚兹隔着防弹玻璃看到了涌动的人潮。机场的探照灯将暮色切割成无数碎片，人群举着燃烧的火把，那些跃动的光影在他们愤怒扭曲的脸上。
“我去迎接属于我的切格瓦拉结局了，这是我期望已久的，主席先生，请回吧。”
迦尔宁欲言又止。
雷迪亚兹大踏步走向自己的末日。
仍有一小部分同情他的军警拦住了雷迪亚兹，“雷迪亚兹前总统阁下，你不要过去，只要你还在这，我们就能保护住你，暴民们准备了石块和燃烧瓶。”士兵的话语有些颤抖。
“那不是暴民，孩子，那是人民，拥有无穷力量、朴素正义，值得你们去守护的人民。”
“可是，可是。”士兵还想阻拦，但人高马大的雷迪亚兹推开了他。
机场外，警笛声像受伤的野兽般嘶鸣，防暴警察组成的人墙正被潮水般的人群推得节节败退。
“杀人犯！”“恶魔！”“滚出委内瑞拉！”
山呼海啸的声音响彻委内瑞拉的天空，雷迪亚兹注意到人群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曾经在他竞选集会上振臂高呼的议员，如今眼中只有仇恨。
“看吧，这就是人民的力量，永远不要妄想阻拦他们，人民是无罪的，有罪的是我。”雷迪亚兹对追来的士兵叮嘱道。
“您回去！上飞机！离开这！您离开这！”那士兵想要把雷迪亚兹拽回去，他说：“我理解不了您高瞻远瞩的毁灭计划，但我前20年几乎都活在您的光辉之下，您不是恶人，绝对不是！”
雷迪亚兹摇了摇头，轻轻掰开了他的手。
“回去吧，孩子，你离我太近了，会受伤的。”
雷迪亚兹继续走着，他很快就越过了广场，在暮色，他他看到广场上玻利瓦尔的铜像在火光中巍然矗立，仿佛在俯视这场荒诞的审判。
“我的人民……”他的声音沙哑，带着某种宿命般的苍凉。
防暴警察和军队组成的防线溃败了，人民的洪水带着滔天的恨意涌了过来。
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率先击中他的额头，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流进衣领。他没有躲避，甚至张开双臂，任由石块砸在胸口、腹部。
人群中有人开始投掷燃烧瓶，黄色的火焰在他脚边炸开，热浪灼痛了他的小腿。
“你们以为我怕死？”雷迪亚兹的怒吼穿透了嘈杂，“历史会证明一切！”
一颗石块击中他的颧骨，他踉跄着后退半步，尝到了血的铁锈味。
暴怒的人群越来越近，雷迪亚兹眼前的世界在失控的边缘，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奇迹般的挤到前排，颤巍巍地举起一块沾满泥土的石头。
“我的孙子……”老妇人的西班牙语带着哭腔，“他才十二岁，你要让他和太阳一起毁灭？”
雷迪亚兹凝视着她浑浊的眼睛，主动的蹲下，这可以让对方砸的更省力一些。
老妇人没有丝毫犹豫，双手举着的石头朝着这恶魔的头颅狠狠砸了下去。
“铮！”
一声剑鸣响彻天地。
“别。”
雷迪亚兹叫住了神情冷漠的罗清，后者的长剑横在那名老妇人的脖颈之上，至于那个石块，早已化成皂粉。
更多的灵剑在无穷尽的虚空中坍缩为实体，灵剑的数量很快就达到了十万把，每一把形态各异的长剑，都抵住了一名委内瑞拉人民的喉咙。
世界霎时间冷静了。
“别，罗清，你要冷静。”雷迪亚兹头破血流爬了起来。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比我更冷静的人了。”罗清说。
“把你的剑都撤掉，这不关他们的事情。”雷迪亚兹艰难的说。
罗清嘲讽的笑着：“不关他们的事情？这十万人里面，有一半受到了美国人的煽动，剩下的一半则是你的反对党拉起的队伍。有无数人想要杀死你，但这些杀死你的理由里，毁灭太阳系计划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换言之，没有人因为你这个异想天开的计划而歇斯底里的恨你——除了这个老妇人。”
雷迪亚兹呆立在原地。
有灵剑对着罗清的方向喊：“罗哥，你认真的吗，让哥们几个出来吓唬这些凡人？”
“闭嘴。”
“哦哦，好。”那灵剑顿时不说话了。
“这个小女孩被吓哭了，罗哥，要哄一下吗。”
“你就不知道把剑尖离远一点？”
“好的罗哥。”那灵剑点点剑尖，后退了一公分，又从剑尖变出了一朵花，试图哄好对方。
“罗哥，我感觉有个东西在围着我转，我能砍它一剑吗。”
“那是智子，它很小，你砍不着，就别白费功夫了。”
“哼，也就是古今剑大哥不在，否则早把这个破智子给弄死了，一剑给它砍回几十万年前！”
“都给我闭嘴，谁再说话我撤了谁的灵性，这地方可没阴阳天印，被撤了可别哭着后悔。”
群剑立刻老实了。
训斥完这些乱七八糟的剑之后，罗清对雷迪亚兹说：“既然地球容不下你了，那你就跟我走吧。”
“我去哪……”雷迪亚兹沙哑着嗓子问。
“水星，地心，离太阳最近的地方。”罗清冷漠的说：“那里有个天然监狱，也是个面壁的好去处，你的面壁计划我会继续，如果有一天世界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么你就是水星第一驾驶员。”
“走吧，面壁者雷迪亚兹，未来太阳系的命运就交付于你我了。”
第117章 水星大炮
雷迪亚兹‘死亡’后的第二个月。
罗清公布了“水星地核空泡”的存在。
作为面壁计划最后一位还清醒着的面壁者，罗清获得了无与伦比的威望，修仙者身上所透露的崇高道德水平，也让他的一切计划都取得了全体民众的支持。
罗清自然是会利用舆论的，他对于人类文明的理解，甚至超出了人类本身。
旁观者，清也。
强大的实力，高水平的道德，面壁者身份，这三位一体的加持彻底让他成为了超然物外的存在。
因此，罗清在公布“水星空泡”之后，立刻宣布了一项面壁者计划，这得到了世界各国的广泛支持。
【开发“水星空泡”，使其成为人类灾难庇护所，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在行星防御理事会面壁计划听证会上，罗清毫不掩饰的表明：“是雷迪亚兹给了自己灵感。”
雷迪亚兹在被破壁前曾经公开宣称：“主流防御计划，不要老是放在太阳系外围的行星上，太阳系内围的行星的战略防御价值也应该被重视起来。”
［内围行星战略价值理论］在雷迪亚兹时代并没有得到广泛的支持与认同，但当他被罗清重新提出时，立刻得到了大量的响应。
大量的‘未来战争空想理论专家’参与了对水星价值的讨论，并很快达成了统一的结论：“在末日之战，水星可以作为人类在太阳系的最后堡垒而存在，倘若太阳系决战中人类落败，那么背靠太阳的水星基地，将会成为属于人类全体的‘君士坦丁堡’继续苟活。”
在‘自有大儒为罗清辩经时”，罗清自己也没有闲着。
他开始高频率在电视和公众镜头中露面，并注册了自己的短视频账号。
作为修仙电影的鼻祖，玩个短视频自然信手拈来。
有些事情通过政府帮他宣传，终究是不如利用自己的影响力直接公布要方便，还省得一些官方宣传部门词不达意了。
因此，罗清的账号中，出现了大量令科学家眼前一黑的科普视频。
比如罗清在视频里坦言：水星“空泡”的存在是一个天然的庇护所，人类如果能彻底开发这座庇护所，那么在未来的太阳系战争中，或许能立足不败之地。
这个短视频就是在“空泡”里拍的，为了不让“空泡”黑的什么都看不见，罗清取出了他［衍光剑］。
［衍光剑］这是他为数不多的光属性剑器之一，这把剑被他丢入了“空泡”中心悬浮着，当做一颗小型太阳来用。
这个剑状小太阳照亮了直径100公里的岩石‘空泡’。
于是人类第一次用肉眼看清了这个水星庇护所的样子。
罗清在视频的末尾说：“人本就是穴居动物，住进山洞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至于这个视频是谁帮忙拍的，那自然是穿着宇航服，飘在空泡中，在镜头之外的雷迪亚兹了。
关于水星。
水星有着坚硬的质地和不算小的体积（地球的1/3），这直接使得从水星表面钻洞并钻透2000公里来到地心‘空泡’十分困难，甚至说，这在技术手段上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人类已经尽可能的想象并夸大了三体文明的科学技术水平，但人类仍不认为三体文明有能力钻透整个水星。
这个判断自然是有依据的：按照《三体》游戏中所讲述的三体文明历史，三体文明从未通过钻入地表来规避三日凌空等灾害。
抛去［三星连珠］、［飞星不动］等引力叠加足以撕碎星球的超恐怖灾难不提，按照人类的计算，躲在五千米深的地底后，三体文明几乎可以屏蔽包括［三颗飞星］、［巨日凌空］、［双日凌空］等大多数普通三体灾难。
而三体文明竟然没有这么做，那自然说明，他们没有能力建造这种地下城。
当然，这个结论的依据并不一定准确，真实性存疑。
有专家对此提出了异议：认为三体文明或许拥有远超人类想象的钻地技术。但这凤毛麟角的质疑，但很快就被罗清面壁者计划狂热支持者的洪流中冲散了。
和寸步难行的雷迪亚兹不同，没有人敢‘忤逆’罗清的面壁者计划。
因此，开发水星避难所，得到了各国的一致支持。
更别说开发水星‘空泡’避难所最难的一步，将由罗清亲自完成了。
罗清负责给水星打个洞，人类负责通过洞口进入空泡内部进行建设，这个面壁者计划的工期被粗略地设定为了100年。
长达2400公里的深洞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能挖出来的，水星毕竟是实心的，而且越往地心越坚硬，这和挖3万米的超深井相比，规模差了足足80倍。
饶是罗清，为了挖这个洞，也得耗费3个月的时间，毕竟这和挖超深井不一样，超深井炸了也就没了，但这个洞作为未来的物资运输通道，必须要足够的稳定，还要足够的光滑。
罗清一边挖洞，一边夯实洞壁。
考虑的水星仍然在自转，因此洞口的设定最好是南极或北极，因为在南北极上，水星的自转率最小，几乎为0。
原定于2400公里的深洞，也很快变成了4800公里。
罗清决定给‘空泡’挖出一个南北通透的户型出来——他将从南极开始掘进，并从北极中钻出来。
挖通水星的南北极！
这样做还有另一个好处，那就是人类不需要为进出‘空泡’建造专门的‘电梯’，一个穿着金属太空服的人，朝着那深不见底的巨洞轻轻一跃，就会在重力的作用下飞速坠向‘空泡’。
人类可以通过在‘空泡’建立电磁场来捕获穿戴了金属装备的跳跃者，拦住这些从地表跳下来的人。
这将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大的无绳蹦极项目。
而且哪怕‘空泡’里的人不管，那个人也会在重力的作用下，在南极隧道和北极隧道中来回打转，并最终在‘空泡’的中心处完全停止。
如果‘空泡’内被填补了空气，有了空气摩擦，则这个跳跃者刹车的效率也会更高。
在又一次面壁计划听证会上，罗清说：“既然水星‘空泡’避难所计划得到了认可，那么就意味着水星将成为地球沦陷后的最后基地。我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有必要在水星部署大当量的杀伤性武器，比如恒星型核弹，用于抵抗三体舰队的入侵。”
“这是应该的。”美国代表第一个跳出来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