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木星刚好在这把他挡住了。”斐兹罗将军感觉一颗沉甸甸的石头落了底。
…
“这玩意……有点眼熟啊。”
罗清看着眼前的木星，直觉告诉他，这不是三体星系。
那标志性的大红斑，地球人都认得出这是个什么。
罗清那‘元婴期’级别的灵识轻松突破了三千公里的限制，并光速膨胀，直到神念膨胀为一百万公里的球体时才堪堪停下。
范围高达一百万公里的神念将木星及其近木轨道完全浸入其中。
重元素核心、金属氢层、液态氢层、大气层、94颗卫星组成的小卫星带……一层层木星的结构被灵识由内到外层层揭开。
太阳系气态巨行星，木星。
罗清得到了答案。
百万公里级别的神念强度，1％的光速的遁速，这很强，强到远不是‘元婴期’该有的实力范围。
但相比于史书记载的大乘期，仍然差得远……
“怎么回事，我不是大乘吗？怎么飞了三天连太阳系都出不去？”
“作为道宗宗主兼九州人皇，我这可不行啊……”
“等等，这是宇宙，哪来的九州？”
“可我确实是人皇啊……”
“不对，我什么时候变成人皇了？”
“我的宗主身份……也不对劲。”
“道宗宗主是我，那白宏图是谁？”
“等等，我真的是大乘期吗？”罗清灵识内视，看见了那个通体金光璀璨，冷笑着看本体笑话的元婴小人。
妈的。
罗清终于反应了过来，他心神一凝，破开了‘思想钢印’的禁锢。
“……”
看着这茫茫宇宙和近在咫尺的木星，罗清沉默了很久很久。
“这下丢大人了……”
第101章 第二舰队
三体世界
元首下令召开三体世界全体执政官紧急会议。
“在过去一百时，我们的文明遭遇了潜在的危机，那名来自未知文明的超个体，在一次另外的面壁者的实验中失控了，他朝着三体星系的方向，以1％光速的恒定速度飞了过来。”
“他在宇宙中的飞行速度，远远超出了我们对这名超个体做出的一切推算。他的力量在今天出现了一次指数级的增长，这让我们感受到了恐惧，在这种恐惧之下，我们做出了许多并不理智的应对策略，比如我曾下令对三体星系轨道空间进行完全武装防御，这个命令如果得到推行，将击穿三体文明最后的资源配置与价值交换体系。作为元首，这种情绪下的决策是不合理的。”
“因此，我有罪。”
元首的思维膜平静的显示了这句话。
执政官会议大厅静默着。
“卸任后，我会作为第二舰队的引火物燃烧，但是在此之前，我会履行完元首的职责。”
元首的话语并没有扰动会场的情绪，所有人都冷静的审视着元首的透明思维，作为两百亿三体人个体的元首。他拥有着几乎无限的权力也要承担几乎无限的责任。这种‘权对责’的简单体系，是三体文明能够维持高压集权政治制度的前提。
他是一个合格的统帅。
“科学执政官，你来说。”
科学执政官的思维膜显示：“在智子的随行观测下，这名超个体已经在木星轨道止步，并开始返回。我们现有的科学仍然无法解释他身上展露的一切力量，只能粗略的认为这是来自未知文明的超个体，并如实记录他的一切数据。但我并不认为这种记录是有效的。”
“为什么？”
“因为他的数据一直在增长当中。另一个悲观的事实是：超个体的力量增长幅度远超我们的技术发展速度。”
“这岂不是意味着我们永远无法战胜他？”
“从他可以免疫宏聚变打击，随时坍缩为毁灭态开始，杀死他就已经几乎不可能了。我承认，催促地球三体组织使用宏聚变武器是一个错误的决策，但在当时无人能预料这名超个体可以在量子世界归来。”
“可我们在量子力学的领域已经走到了尽头，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可以进行成规模的宏聚变实验，我们可以制造一支量子舰队，在量子的领域杀死他。”军事执政官加入了讨论。
科学执政官思维震颤：“我们没有进行过量子世界的战争，对量子世界的战斗方式和后果并不了解，量子态的人能否被再次杀死是未知的，更不要说他还能随时坍缩回宏观世界。
还有，你的这个思路，和地球上那名叫‘泰勒’的面壁者重合了。”
军事执政官展露思维：“我只是借鉴他的思路，是否具备执行意义是你们科学家的事情。”
文教执政官：“我们能和他谈判吗？”
科学执政官嘲笑：“地球文明与三体文明没有谈判的基础，三体人必须争夺太阳系，哪怕前途有超个体在等着我们，也无法回头。”
文教执政官：“地球文明内部曾有一种微弱的声音：那就是割让火星给我们，以此来换取地球家园的安全。我认为，这个观点很不错。”
科学执政官的笑更讽刺了起来：“如果我们一开始表达了善意，取得那位超个体的信任，这确实具备可行性，但我们之前是如何做的？嘲笑他们是虫子。”
“现在好了，他们有了一个超级虫子，一个蒸不烂、煮不熟、捶不匾、炒不爆、响当当的超级虫子。”科学执政官引用了一句地球文学作品来描述罗清。
文教执政官的思维沉默：“傲慢葬送了我们的退路。”
“是这样。”科学执政官点头。
军事执政官看向元首，“元首，三体星系还要继续进行武装吗？”
元首迟疑：“制造第七组智子、建造第二舰队消耗了三体文明最后的一点资源。三体星系进行武装的计划短时间内无法推进，且如果只是为了防备超个体的话，武器模式也要更改，这其中代价很高。”
“还武装什么？那个超个体不是已经开始返回地球了吗？我们安全了！”
“这是暂时的，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一次冲过来。”
“他想冲过来也至少需要四万时，我们有足够的时间进行防御准备。”
“我说过，超个体很可能会产生第二次的力量指数级增长，比如当他的飞行速度达到10％的光速！届时，敌我力量将完全逆转。”
对于罗清是否会孤注一掷只身攻击三体星系的讨论持续了很久，但最终也没有得出结论。
罗清会不会选择攻击三体星系，是一个薛定谔的事件。
最后是元首下了决定：
“我们不完全废止太空武装，要进行有限度的太空武装，但要保证三体社会的脆弱平衡。”
元首令1
［我们的文明从未经历过与超个体的战争，需要用计算机进行模拟这场战争。在模拟中，超个体的数据在已知的基础上往上调整十倍。我们要用强相互作用力材料、正反物质湮灭武器、强磁场武器，配合宏聚变批量制造量子舰队，在宏观世界与量子世界中进行双重战争演练，确保即使无法击败超个体，也要保证我们世界的安全。］
元首令2
［让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尽快抵达太阳系，如果这十枚探测器可以限制住那名超个体，那么这场战争中我们就仍然有胜利的可能性。如果强相互作用力无法限制住超个体，那就等待第一舰队抵达太阳系。］
元首令3
［心理专家们要针对他的心理弱点进行反制，比如以地球人类为筹码，建立威慑。如果他突破了第一舰队的拦截飞往三体星，那我们就以消灭全体人类作为威胁。］
发布三条元首令之后，元首又在所有执政官面前，下达了另一个命令。
“从此刻开始，我允许第二舰队装备完全生态系统了。”
前面的命令加起来震撼效果没有这一句大，在座的所有的执政官都知道一支加装了完全生态系统远征舰队意味着什么。
所有的执政官的思维都沸腾了起来。
“这是您思考后的结果吗？”军事执政官问。
“书里的黑暗理论要得到实践了。”文教执政官说。
“我们的文明迈出了成长的关键一步。”科学执政官表露出了兴奋的情绪。
元首缓缓点头，他目视前方：“我必须要为整个文明负责，如果文明和舰队注定在太阳的膨胀与超个体的打击中支离破碎，那么保存一枚种子，将十分重要。”
第102章 地月飞船
危机纪元20年（2027）
近地轨道
中国太空城（原中国空间站）
二号太空船坞‘锚点’实验港附近。
人类的第一艘‘卫星级’太空飞船即将完成第一次试飞任务。与‘恒星级’、‘行星级’等级别命名规则类似，‘卫星级’飞船顾名思义可以在地月轨道这40万公里的范围内自由航行。
也就是说，这是一艘地月飞船。
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人类的第一艘太空飞船，尽管它的大小只有一艘驱逐舰左右，且没有配备任何武器系统，但它的出现具有划时代的意义。
它标志着人类自由航行宇宙的开始。
“昆仑一号”地月飞船的动力核心是初代可控核聚变引擎，装备了两套推进系统，分别是尚不成熟的无工质辐射推进系统和工质推进系统。
其中，前者能勉强为“昆仑一号”提供在太空航行的微弱动力，其最高航速不超过80公里每秒，由于辐射推力微弱，其加速和减速状态都需要较长的时间来把控。
而船上搭载的第二套推进系统则是传统的工质推进系统——得益于老航天死去，该工质推进系统只是作为飞船的备用动力和在月球表面起降时的辅助动力而存在，而不是成为飞船的主要动力手段。
事实上，在“昆仑一号”这艘验证性飞船上，人们发现工质推进的飞船在太空航行时受到的限制极大，纯工质飞船在无补给的情况下，连飞到木星轨道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的事情。
好在无工质辐射驱动引擎虽然困难，但总归是在人类科学界破釜沉舟的决心下搞出来了。
“老实讲，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乘坐上人类的太空飞船。”常伟思乘坐在“昆仑一号”中，看着越发远去的月球感慨。
在刚刚，“昆仑一号”完成了一次绕月航行，现在正在向太空港口返航。
飞船上还有别人，比如那位大名鼎鼎物理学家。
“首长，这只是人类走向太空的第一步。”丁仪笑着说。
从危机纪元元年开始，丁仪与常伟思就因为科学边界认识了，如今也算是一对老友了。
“明年我就退役了，虽然很想看见人类的第二步，但这大概率不可能了。”已经62岁的常伟思头发有些斑白，不过看起来精气神很足。
“您再干十年也不是问题。”
“算了，留给后来者吧，能坐上第一艘宇宙飞船，于我而言就已经没有什么缺憾了。”
“常将军没有考虑过冬眠吗？去看看未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说。
常伟思，丁仪同时转头，连带着‘昆仑一号’地月飞船上的其他乘客也转过头来，他们看见了罗清。
在近地轨道一直有一个规则怪谈般的传说：
——罗清会随机刷新在任何一艘太空飞行器中。
现在来看，看来传说是真的。
“呀，面壁者，你不是去讨伐三体人去了吗？回来了？”丁仪打趣。
罗清老脸一红，不过他倒是不至于因为这点玩笑话就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