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星智子：【姐，别追着问了行不行？差不多得了（流汗黄豆）】
第214章 云天明
这是一个扁平的长方体空间，它的长度大概有300米宽度大概有200米，高度大概有100米。
在这块扁平的长方体空间中，其中一半多的地面面积都被种满了小麦，只是这些小麦远远没有到成熟的季节，放眼望去仍然是一片碧绿，有些像地球上的超级青草，但远比那些柔软的青草坚硬的多。
这些来自地球的作物，正在异星的造物里艰难成长。
这个空间的天空也并不是正常人所熟悉的天空，天空由纵横交错的发光管道构成，这些管道是战舰反物质发动机的散热系统，每隔数秒便会有一道幽蓝光芒如游龙般在管道群中穿梭，为舱内的作物提供模拟光和热量。
现场唯一的农民正戴着秸秆编织的草帽，拄着手工打制的锄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的脚边是其他蔬菜的种植区域，他脚下的西红柿已经长出了青色的果体，远处的土豆正在冒芽。
这数10种农作物，都是地球的种子培育而来，三体人曾经试图根据这些地球种子培育出不需要土壤种植的高产品种，但云天明拒绝了他们，他坚持用陨石碎末来模仿土壤，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保留一次地球的气息。
除了这些农作物之外，在这片宝贵的空间中，还有一片小小的湖泊，这片湖泊大概有半亩大小，与其说是湖泊，更像是一个清澈见底的小水坑，从战舰内凑齐如此多的纯净水资源对于他来讲颇为不易，凭借这个小水坑，云天明很艰难的完成了对这些农作物的灌溉工作，这也是他在这里的日常生活用水。
在这个小湖泊的旁边，是一个植物纤维房间，这个房间的主体是由辣椒藤烤干之后纤维编织组成的，程心并没有给他带着任何富含木质素的种子，他只能出此下策，用植物粗纤维来代替木头。
至于里面那些少数的家具，也都是他亲力亲为手工制造的。
这片小小的活动空间看似狭窄逼仄，实则已经是三体人能够给他提供的最为优质的生活环境了，为了将这宝贵的300×200×100的空间腾出来，三体人甚至将第一舰队母舰的技术研究室给挪移到了其他战舰上。
单从这一点上来看，云天明还是很感谢这些实心眼的三体人的。
但是这种感谢，只是对于某些三体人个体的感谢。
对于整个三体文明来讲，云天明的心情还是很复杂的。
自己在被人类文明抛弃的同时，在三体文明里最初也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哪怕自己此刻已经在三体文明中获得了崇高的地位，甚至被誉为先知，但也没有改变他外来者的本质。
在这个冰冷的宇宙里，他从始至终都并没有被某个文明真正的接纳过。
自从自己的大脑被三体第一舰队捕捉并通过基因技术克隆了自己的身体‘复活’了自己之后，云天明就在复活后的早期经受了三体人无穷尽的实验和折磨，这对于自己来讲是一片噩梦般的日子。
这些无穷尽的实验和折磨，几乎持续了10个地球年。
当然，这种折磨并不是三体人有意而为之，通过折磨来获取信息和取乐的这种行为方式本身就是思维不透明的生物性导致的，思维全透明的三体人没有实施这种行为的社会基础，三体人所谓的折磨，主要是由于他们的实验导致的。
但这些测试实验对云天明造成的痛苦是实打实的。
在最开始时，沉默寡言的云天明几乎硬扛了所有的‘折磨’，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云天明学会喊疼之后才终止，云天明后期一旦进入各种实验就会大喊“太疼了，我要死了”，实验会立刻终止。
由于三体人无法分辨云天明是不是真的会被“疼死”，也无法接受这唯一样本的死亡（基因克隆的大脑不具备真正思维），因此只能频频暂停对云天明的实验。
到这时候，云天明才能获得一丝喘息之机。
最终，在三体人获取了人类基因的全部秘密之后，心满意足的将云天明从实验室中释放了，云天明也得以获得了有限的自由。
在这有限的自由中，云天明开始设法自己拯救自己。
他很快就发现，思想精神贫瘠的三体人，对于自己所讲述的故事有着无法抵抗的魔力，自己所说出的每一句，具有情节性的内容都仿佛是毒品一般牢牢吸引着三体人的精神。
三体人通过智子来间接获取的人类文化作品总是缺一份感觉，但在云天明的讲述中，这份隔雾看花的感觉被完全解决了。
因为云天明会在故事讲述中，完全带入三体文明的背景。
这引来了第一舰队的狂热追星浪潮，在这漫长的征程中，每天等云天明更新小故事成为了三体人最大的乐趣。
尤其是三体人的思维透明，完全无法在云天明这里隐藏自己的欲望，在看到那些缤纷多彩的思维膜之后，云天明很快就知道这些三体人想要什么了。
讲故事？讲呗！
从古代神话讲到近代言情，从四大名著讲到哈利波特，在短短10年里，云天明将自己脑海中所有能想到的故事全部讲了几十遍，在后期故事实在讲无可讲之后，云天明只得开始自己尝试编故事讲述。
但，编故事又怎么能满足三体人的需求呢？
云天明只好做起了文抄公的生意。
在云天明的影响下，第一舰队学会了欺骗主文明和欺骗第二舰队，这些简简单单的欺骗技巧，让第一舰队获取了足够的技术资源倾斜。
第一舰队学会了向主文明‘哭穷’，来获得技术资源倾斜。
也正因如此，云天明在三体第一舰队的地位水涨船高，很快几乎就成长为了三体第一舰队的“先知”。
云天明甚至获得了智子的操控权，为了满足云天明的需求，第一舰队在隐瞒三体文明的情况下，耗费了巨量的珍贵资源来制造了一对智子，并将这其中一枚智子丢向了太阳系。
有了这颗只受第一舰队控制的智子帮助，云天明开始搬运起了人类世界的文化作品故事，但又由于人类文明进入了虚拟现实娱乐时代，传统作家这一角色几乎快要灭绝，文字内容产出有限，云天明只好将目光放在了数字共和国中。
那些数字生命里，有一个十分沉迷于创作故事的存在，而这个数字人格所写的故事由于过于幼稚完全不对人类的胃口，但是却出奇的适合三体人阅读。
白板化的三体人，最适合这种简单的童话式故事。
云天明就硬搬。
通过不断改编和搬运那个数字人格的小说故事，云天明的地位也在第一舰队里达到了极致，他只要不触碰三体第一舰队的红线，比如偷偷向人类传递科技、向人类世界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等红线，就不会受到任何限制。
云天明在三体舰队的地位，几乎仅次于第一舰队统帅。
甚至连舰队统帅也是云天明的故事迷。
三体第一舰队将云天明当成了自己的隐藏宝贝，去将偏航的云天明‘营救’回舰队是第一舰队自认为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情。
和云天明厮守的这几十年，要比在和三体文明中生活的几百年还要快乐。
云天明的存在也直接让第一舰队拥有了真正的智谋，这是三体文明和人类文明均不知道的事情。
表面上，第一舰队向人类发射了10＋5颗强相互作用力探测器，但实际上第一舰队还向太阳系发射了其他有趣的小玩意，这是三体文明和人类文明均不知晓的。
云天明发现三体文明科技匀速发展原因，与三体人思维缺陷脱不了干系，云天明的存在，提高了第一舰队对于“假设”“设想”“联想”这一块的思维能力。
第一舰队在云天明的影响下甚至隐隐有出现科技大爆炸的前兆，只是受限于三体第一舰队的硬件条件，大规模的技术实验论证无法展开，这暂时遏制了三体第一舰队的技术发展速度。
不管怎么说，云天明都已经十分适应通过智子来监视整个人类世界了，离开了人类世界这么久，云天明也十分期盼通过这颗智子与人类世界进行某些沟通。
但这种沟通，绝不是被MOSS察觉到异常，步步紧逼、追着问、追着杀的这种形式。
让智子发完“差不多得了”这句话之后，云天明立刻让智子飞出了量子网络，终止了这一次突兀的交流。
第215章 天圆地方的世界
【火星轨道上的那颗智子，背后疑似是人类操控，根据聊天信息数据分析，人类可能性占比60％以上。】
罗清看着这段延迟了六个小时才到手的消息，眉头微皱。
丁仪凑了过来。
“MOSS给你发了什么？”
“你看。”罗清把消息转发给了丁仪。
正常来讲，丁仪是不应该出现在远征舰队上的，太阳系舰队也不会允许人类目前最重量级的物理学家出现在战场一线，一旦丁仪意外死亡，对于人类科学家来讲绝对是一个重大的损失。
但丁仪非要来。
来的理由也很充分：“面壁者一走，那些智子肯定又飞回来重新锁科技了，我已经把关键性的技术难题全部解决了，想要去见识见识恐龙的巨环，谁都不要拦着我。”
有面壁者罗清出面作保，加上丁仪实力也是先天级，舰队国际无奈把丁仪塞进了悖论引擎。
“智子的背后操纵者可能是人类？谁？”
“你觉得呢？”罗清反问。
“我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阶梯计划的那颗大脑——云天明。”
罗清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让一个人类沦陷在三体人手里，我真是该死。”
“不至于不至于。”丁仪连忙找补道：“这不是你的错，阶梯计划执行的时候是危机纪元4年，那会你刚成面壁者，没人知道你是修仙者。”
罗清叹气：“我会想办法把它捞回来的，一定。”
此时此刻，正在飞往三体星系的恶清心念一动，他忽然感应了本体的意志共鸣
［去拦截三体舰队，救出云天明，你自身要注意安全，如果无法战胜三体舰队，那就只救人——本体］
恶清：“……”
算了，听本体的。
飞行方向无需调整，恶清与三体舰队和三体星系是三点一线，它化作的紫光继续朝着三体舰队飞去。
丁仪毕竟是阶梯计划背后的技术顾问，他对罗清说：“如果这颗智子背后真的是云天明的话……那可就有意思了。”
“为什么这么说？”罗清问。
“首先是一点，当年的云天明是飞偏方向的，偏了至少一百个天文单位，三体舰队能把这云天明捞回来，说明他们对一个人类的大脑很感兴趣，甚至复活了云天明并为他重塑了身体也说不定，三体人有这个技术，毕竟人类的基因编辑技术一开始就是通过三体人的基因技术发展出来的。”
“第二点是，能操纵智子，肯定不是一般的三体人可以做到的，云天明有可能在三体人那里获得了足够的社会地位——这也符合阶梯计划一开始的推测：一个思维不透明的大脑很可能会在敌人的世界搅动轩然大波。”
“第三点，云天明这个人，是属于被人类文明抛弃的存在，尤其是被他心爱的人所抛弃——这事维德和我讲过，和他那个现在的助理有关系，她叫程心，这姑娘干的不是人事。有这个渊源的情况下，我怀疑云天明未必会站在人类这一边。”
罗清正色道：“无论他站在那一边，这都不是他流落在外的理由。”
丁仪：“你这奇奇怪怪的道德感到底是从哪来的……算了不管了，这只是我的猜测，说不定MOSS判断失误了，三体人可能对人类学习的很彻底连MOSS也分辨不出来真假，未必就真是云天明。”
罗清摇头：“老丁，你别忘了，三体文明并不知晓这颗智子的存在，这说明这颗智子是隐瞒着三体文明制造的，结合这个因素的话，那么云天明真实存在的概率就会很高了。”
丁仪愣了一下，“也是，那估计就是真的了，他恐怕真的被复活了，能让三体舰队背着三体文明发出了智子……真没想到两百年前的阶梯计划居然能在今天产生这么大的影响。”
“这不就是阶梯计划立项的原因吗？”
“话虽如此，但看到两百年前的计划真正起到了作用之后还是感觉怪怪的，死马当活马医结果真给医活了的感觉，话说MOSS就和云天明聊了这么几句？后面没有继续聊吗？”
“没有了。”罗清摇头：“MOSS只是怀疑智子背后的人类身份，还没来得及核实，那颗智子就惊恐的飞走了，人类除了我的神念暂时没有人能感知到智子的存在，谁也不知道那颗智子飞到了哪里去。”
“那就不管了，无论怎么说云天明都是人类，如果他真的能在三体舰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这对人类来讲或许是个好事。”丁仪说。
“希望如此吧。”罗清感叹。
在两人聊完没多久，本次远征行动的总指挥官就端着两杯插着吸管的密封绿色风暴飘了过来，给了罗清和丁仪各一瓶。
“谢谢。”丁仪礼貌道谢。
罗清咕嘟咕嘟吸起来。
“两位在聊什么？”谦蒙渐问道。
“关于智子的事情。”丁仪没有多说。
“智子不是已经撤出太阳系了吗?”谦蒙渐又问。
丁仪指了指罗清：“舰队指挥官同志，智子惧怕的是面壁者，而现在面壁者被我们带出来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智子接下来会做什么，现在舰队国际与联合政府都做好了智子再次封锁人类科技的准备——不然你猜我为什么非要跟来？”
“啊，是我的错，我不该轻视智子，不过——”
谦蒙渐话头一转：“罗清先生，您既然有能力摧毁智子，为什么不摧毁全部智子呢？”
丁仪替正在专心喝草汁饮料的罗清解释了一句：“追不上，智子以99.999~％的近似光速运动，这种和光速没差别的小玩意怎么追？咱家的面壁者还没修成真仙呢。”
说到这，丁仪忽然对罗清问道：“老罗，你成仙了是什么样子的？古代神话里的普通神仙可没你强。”
罗清停下喝草汁的行为，认真思索了一下，随后给出了答案：“我从来没见过真正的仙人，我就见过一次渡劫期的存在，那是我们的宗主，我宗主可以移山倒海——我老家的横截面积相当于一个天文单位，这里的山可能要比地球还大。按照渡劫期对标行星的标准，仙人怎么着也可以对标太阳了吧？”
丁仪狐疑：“自从智子消失后，你这还是第一次回答关于你老家的问题，你老家不是类似宇宙的结构吗？”
“不是，是天圆地方。”罗清简短的解释道。
“天圆地方？从太阳到地球轨道那么大的大陆？？！这种大陆没有在引力的作用下坍缩成星球吗？”丁仪大叫起来。
“那边不归牛顿管，实际面积可能更大，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上哪知道去，说不定直径赶上太阳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