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隐身来到了一座城市的上空，这座城市不大，生活的地精粗略估计也就十几万的样子。
但就是这么一座小城市，他的改造医院却足足有十几家，而且这还没有算那些小的改造诊所。
在这十几万地精中，没有一个人没有经受过生物改造，至少理查没有发现没有改造的地精。
这些地精的改造从基础肢体改造，比如手臂强化；到器官改造，比如眼睛改造；再到全身改造，即完全改造自己的身体，让自己看起来完全不像地精，可谓是千奇百怪，无所谓不包。
理查不知道是发达改造医学造就了全民改造，还是全民改造造就了如此疯狂的改造行业。但他可以确定的是，这并非一个好的现象。
形体的改变会对人的精神产生很大的影响，在机械王庭，义体骑士和义体神父们不把底层工人当人，对自己的同族同属完全没有一丝同情，便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改造过多。
扩展的感官和冰冷的义体让他完全无法和那些没有改造的同族共情——在完成全身改造的那一刻，他们就是两个种族了。
添加义体尚且会如此，更不用说直接性的肉体改造了。
机械义肢的触感反馈再真实，也肯定不如肉体的反馈真实。而这种不真实感，反而会让地精保持作为一个地精的理智。
但当义肢换做肉体时，这种不真实感就没有了。
地精很容易就会被自己新的躯体所改变，进而和改造前的自己从生活习惯，到性格处世都发生变化。
严重点来说，这种改造会让地精失去作为地精的自觉，进而将自己的同族当成异类。
不过就目前来看，这些地精还没到那个地步。他们中的大部分，对身体改造都是为了应付生活的工作改造。
真正进行形体改造的，大都是一些富裕的年轻人。
落到地面，理查在城市中逛了一圈，确定血肉王庭的工人待遇和机械王庭一脉相承后，便找了份地图打算离开。
传教不急于一时，他这次的主要目的还是探查深渊教以及那传说中的神宫。
按照地图显示，地精世界的最高峰金顶峰，就在血肉王庭的北部。从他现在这座城市往北飞两千公里就到了。
“倒是不远，”理查看着地图喃喃自语道。
“不过在去那之前，这点虫子还是顺手解决了吧。”
理查将地图收进口袋，将目光看向不远处的一座建筑，准确点说，是一片建筑。
那是一片廉价公寓，在理查的感知中，这些本该由钢铁和水泥构造的建筑，其内部却充满了血肉，好似一个恶魔的子宫一般。
“这就是深渊恶魔的能力吗？”
理查身形一闪，在出现时便来到了公寓楼的门外。
不是他不想直接闯进去，而是他发现，这个伪装起来的血肉建筑，竟然具备空间隔绝的能力。
他无法用阴影穿梭进入其中。
公寓楼的门前没有守卫，只有两条看起来十分凶恶的巨犬。这两条巨犬浑身肌肉隆起，身子壮的像个牛犊。它们呲着雪亮的尖牙，腥臭的涎水从牙尖滴落，落在地面上冒出了一股细微的白烟——水泥地面竟被其涎水腐蚀出了一个小洞。
在理查的身影出现在公寓楼前时，两条巨犬立刻就要扑街。但它们还没动身，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便让它们身体发软趴在了地上。
理查看了眼这两条猎犬，眼中露出一丝惊奇。
“竟然拿两只二级生物看门，这深渊教排场还挺大。”
进入公寓楼，理查瞬间便感到了一股极为污浊的气息。他能感觉到，这空气中应该存在大量被乌利塞斯称为深渊孢子的特殊生物。
深渊孢子，深渊生物圈中最底层的生命。其成长之后会化作深渊生物圈中的最底层的生产者——深渊苔藓。
但别看它是生物圈的最底层，但深渊整个生物圈都是建立在这小小的孢子身上。
深渊侵蚀环境，完全就是建立在深渊孢子上的。
“不过，这些深渊孢子有些弱啊。”理查用精神力观察空气中的深渊孢子，这些孢子的生命力半死不活，和乌利塞斯的形容完全不一样。
在乌利塞斯的形容中，深渊孢子简直就是酵母菌，沾着什么都能生长。寻常人要是没有圣水治疗，吸一口深渊孢子就会被孢子寄生，进而化作深渊行尸。
但眼前这些孢子，别说让人变成行尸，理查严重怀疑它们到底能不能在肺部生长。
生命力太弱了。
建筑内部，大片大片的血肉组织覆盖着墙面。墙上涂鸦和紫红的血管交织在一起，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
哒哒！
理查灵巧的一个侧身，躲过了来自头顶的涎水。越深入建筑，建筑的血肉化越强烈。到了理查现在这个楼层，周围已经看不见墙壁，长长的走道仿佛一头巨兽的肠道。
“要消化我吗？”
理查看着头顶如雨点般落下的强酸消化液，淡定的撑起了魔力屏障。
但消化液仅仅是开始。
在消化液出现的同时，理查周围的血肉墙壁开始收缩。原本光滑的血肉墙壁中开始伸出诸多带着骨刺的触手，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理查的魔力屏障上。
但可惜，这些足以撕裂钢铁的鞭打，在理查的复合魔力屏障上甚至连波纹都掀不起来。
理查随手一挥，一股火红的风流便将消化液尽数蒸发。在狂暴的火元素下，周围的血肉墙壁也随之变得焦黑，那些挥动的血肉触手，更是直接被烧成焦炭。
“这样看起来就舒服多了。”理查淡淡道。
顺着血肉通道一路向下，理查很快便遇到了一只可能是深渊恶魔的生物。
在理查的面前，血肉的通道尽头，一个长着双角，皮肤血红，手臂身躯都存在大量骨甲骨刺的人形生物正警惕的看着他。
更为准确点来说，那眼神几乎可以称之为畏惧。
“你是什么人？”
理查没有回答，伸手一抓，一只巨大的魔力之手将自空中出现，将这个深渊恶魔牢牢抓在手心。
深渊恶魔被这一击打的猝不及防，不过陷入魔力之手后，他立刻就开始了挣扎。
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变高，更多的骨刺骨板从他体内长出。随后他肌肉隆起，背后也生出了一对巨大的翅膀。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这只深渊恶魔便从两米多高，膨胀到了近五米，身子更是壮硕的像个巨人。
“吼！”
深渊恶魔发出凶残的咆哮，身子猛地一震，想要挣开魔力之手的束缚。但魔力之手可不是什么真正的手，魔力之手是一片力场。陷入魔力之手不是被什么铁圈套住动弹不得，它更像是深陷沼泽之中，仅靠蛮力近乎不可能挣脱。
在深渊恶魔爆发之后，没有被毁坏能量结构的魔力之手如同沼泽一般将深渊恶魔包裹。
它那强大力量在魔力之手中如同抽刀断水，完全没有效果。
“有点太弱了吧。”
理查看着挣脱不开的深渊恶魔，眉头微微皱起。
他这魔力大手就是最基础的魔力之手，只是因为理查的精神力足够强，能调动的魔力足够多，所以才显得威力惊人。
但即使如此，这种手段也只能欺负一下土著三级生物。一个文明出身的三级生物，无论如何都能轻松破开这大手。
不过，理查忽然想起来，乌利塞斯曾经说过，深渊恶魔存在将其他种族转化成深渊恶魔的能力。想来这只东西就是被转化来的深渊恶魔。
“那正好，刚好可以拿来做标本。”
一根根符文锁链从理查体内飞出，在深渊恶魔的表面化作一层青色的坚冰。在坚冰的覆盖下，深渊恶魔的挣扎逐渐变弱，最终化作了一块冰雕，被理查扔进了秘境。
继续深入，中间理查又受到了一些袭击。比如将周围墙壁突然变成如同七鳃鳗一样尖牙，试图将理查嚼碎。或者在空气中释放大量的剧毒烟雾，想要让理查中毒身亡，到了最后，这深渊巢穴干脆把路封死，不给理查通往它核心的道路。
但可惜，这些都是无用功。
血红的血肉墙壁突然变黑化作焦炭，紧接着，白炽的火焰鄙视你从墙壁背后喷涌而出。
撑着魔力屏障的理查从焦黑的通道中走出，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这个深渊巢穴的核心室。在他面前，一颗一人多高、连接着诸多粗壮血管的紫红肉瘤正在颤动。
看着这肉瘤，理查的身体忽然产生了一丝悸动。
“咦，生命规则！？”
第547章 大牧首
看着眼前这颗巨大的肉瘤，理查体内的规则产生了悸动。
这种现象可不常见，要出现这种悸动，必须要两个规则残片达成互补。
将残缺的规则补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打个比方，规则相当于一句话，而残缺的规则便是这句话中的几个字。如果要将规则补全，单靠规则数量堆积是没有用处的。
补全规则必须要将所有的字凑齐才行。
“这次倒是没白来。”理查随手一挥，巨大的魔力锋刃便凭空出现，将这颗肉瘤的连接切断。
随后理查用手微微一碰，奇迹熔炉信息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原料：深渊巢穴核心】
【可提炼规则：生命规则（极度残缺）血肉规则（极度残缺）孕育规则（极度残缺）】
【提炼消耗：20灵魂之力】
【可提炼物质：渊血精粹】
【提炼消耗：5000000魔力】
看着奇迹熔炉的消息，理查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身上飞出了数道符文锁链，将这颗还在不断颤动的肉瘤封印。
在失去这颗核心之后，这座深渊巢穴并没有立刻死亡。正相反，在理查切断的断口处，大量的肉芽开始增生，企图再长出了一个巢穴核心。
理查对此并没有阻止，正相反，他饶有兴致的拿出了一颗留影水晶球，一边看，一边将这一幕记录下来。
他很想看看，这个巢穴到底能不能再诞生了一个核心。
肉芽自断口飞速生长，很快便化作了一个基座。细密的白骨从基座中长出，彼此之间互相交织，构成了核心的外壳。随后，血肉开始沿着白骨外壳生长，这些黑红色的血肉带着磅礴的生命力，散发的香味几乎让人食指大动。但理查却有些可惜的叹了口气。
“可惜了，有毒。”
这些黑红的血肉虽然生命力充沛，但其中却蕴含着大量的异种能量，也就是深渊生物所掌握的深渊之力。
寻常人吃了这肉，一定会被深渊所侵染。即使是理查这种，肉身已经来到了世界之主的生物。吞噬这种血肉也只会损耗能量，而得不到任何好处。
不久，血肉将白骨外壳完全覆盖。那些被理查切断的血管连接，在此刻全都长出了肉芽，和这个新的核心连接在了一起。
与此同时，核心的血肉上浮现出了一个个怪异的图案，在这些图案的中间，一张张长满尖牙的大嘴开始咏唱让人毛骨悚然的地狱歌谣。
理查看见这一幕，不由得一愣。
这玩意貌似和仪式法术有点像啊。
吟唱中，那些怪异的图案被黑色的鲜血所充盈，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自核心中绽放。
于此同时，理查注意到了一件有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核心上竟然突然多出了规则。
“这……怎么可能？！”
理查看着已经吟唱结束的核心，感觉自己的认知都被颠覆了。
这场仪式竟然像巫师附魔一样，给这巢穴核心附加了规则。而且根据体内的悸动，理查估计这些规则和被他封印的核心具备的规则一模一样。
不过理查很快便回过神来。
“真理的海洋果然浩瀚。”理查发自内心的感叹道。
将这颗新诞生的核心重新封印，理查再次开始了观察。很快，核心再次复原。
这一次，理查注意到了一些刚才没注意到的事情。
“生命力快要耗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