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看了一遍猎巫小队，随后将目光重新挪到理查的面庞上。
理查看着他的眼睛，那对紫色的眼眸中，似乎有星辰在流动。
“救星，在来的路上，想必你也见到了畸变者了。你对他有什么看法吗？”
“没什么看法。”理查平静的回道，“我的法术可以解决他，但能做到这一点的巫师有很多。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占卜中，我会是你族的救星。”
大祭司缓缓的摇了摇头。
“我也不知道。我年少时，魔矮人一族还未迁移到此界。在那时，我也曾见过许多巫师。
说实话，救星你虽然出众，但和吾族的大灾相比，还是有些弱小了。
但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很多谜团，或许这些谜团可以帮助你战胜吾族的大灾。”
大祭司的话让理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占卜确实是这个样子的。
占卜能告诉你结果，但却不会告诉你缘由。
不过占卜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占卜一旦出现明确的结果，那这个结果就是必然的。
无论这个结果是好是坏。
如果大祭司占卜的结果确实是理查，但毫无疑问，理查就一定是魔矮人的救星。
对于这个现象，巫师有一个推论，叫做谔定薛的狗。
即在未观测前，未来是混沌且不固定的。但一旦出现观察者，看到未来的一个确定的未来。
那原本混沌的未来，便会塌陷成这个确定的未来。
当然，这种近乎因果律的法术，使用起来也会十分受限。
占卜者，无法占卜和自己无关之人的命运。
大祭司能占卜魔矮人的命运，是因为他是魔矮人的大祭司，他拥有这个权力。
但他绝不能在理查不允许的情况下，占卜理查的命运。
“你不如和我讲讲这个畸变者的由来，或许我刚好有对付它的办法呢。”
大祭司点点头：“确实，巫师的智慧浩瀚如海在不了解前，我确实不该如此下判断。
是我失礼了。”
说罢，大祭司便招引理查来到大厅的墙壁边，指着其中一幅壁画说道：
“在大概在七千五百年前，魔矮人一族被伟大的真理巫师，迁移到了这个世界，开始繁衍生息。”
壁画之上，魔矮人们站在一个白袍巫师的手中，在巫师面前，有一面镜子，想来就是世界之镜了。
大祭司顺着墙壁缓缓行走，为理查讲述这些壁画背后的故事。
“真理巫师没有对我们做什么限制，所以我们便在此界生活了起来。大概在一千年后，一个名叫布鲁诺的矮人在铁拳部族诞生。
布鲁诺出生时十分瘦小，他的父母都认为他活过出生后的第一个冬天。
但布鲁诺活了下来，并且不到五十岁就成了矮人战士，两百岁变成了铁拳部落的钢铁勇士。
他豪爽，大气，智慧，是矮人天生的领袖。
在他的带领下，铁拳部族越发的壮大，并在接下来的千年中，征服了大半个魔矮人。
他是当之无愧的魔矮人之王。”
“这个布鲁诺有问题。”理查突然开口道，“根据巫师的研究，魔矮人天生瘦小是一种先天病。这种疾病几乎无法治疗，只能通过体质进化，刺激生命核心，才有概率恢复。
而且这种治疗只能是理论上可行，得了这种病的魔矮人，几乎不可能将体质提升到四十九点九，并顺利突破那道屏障。
更不可能只花了五十年就突破。”
大祭司看向理查，目光中带着落寞。
“是啊，所以大灾难来了。”
大祭司缓缓走到了一幅壁画面前，这副壁画上画着一个血红色的肉瘤，而在肉瘤上还一个典型的巫师魔法阵。
巫师魔法阵破了一个角，一块血肉从中逃出，化作了一个怪物。
一个身穿金甲的矮人带领着十二个矮人，拿着战锤和怪物激战。
“这幅画是假的，真实的历史是，布鲁诺被伟大真理巫师封印的邪魔选中。
邪魔强健了他的体质，并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一直在腐化他的心智。
虽然他的意志很坚定，但在一千多年的腐化下，他还是堕落了。
他按照邪魔的指示，暗中传播血肉瘟疫，试图将整个魔矮人一族，化作邪魔的一部分。
事实上，他差点就成功了。
但我在最后发现了他的阴谋，我带领剩下的十二个矮人勇士刺杀了他。并带领没有瘟疫的部族，血洗了感染瘟疫的矮人。”
大祭司指了指金甲矮人对抗的那个邪魔。
“这个其实就是布鲁诺，我们现在所信奉的魔矮人之王。”
第311章 英灵位格
理查看向大厅中那座矮人雕像，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大祭司所说的魔矮人之王布鲁诺。
但理查有些好奇，为什么大祭司为什么要隐瞒事实的真相。
“你为什么要隐瞒事实的真相？”
大祭司缓缓转身：“因为布鲁诺的灵魂尚未完全腐化。
在最终之战中，邪魔布鲁诺几乎跨越了界限，成为世界之主的级别的强者。
如果让他成为世界之主，整个魔矮人一族都要被他吞噬，成为那邪魔的一部分。
但在他即将晋升的最后关头，矮人之王布鲁诺从邪魔布鲁诺中分离。
一个残缺的灵魂不足以晋升世界之主，于是他失败了。
而我们也趁此机会将其放逐进了群山之底。”
理查点了点头，接着问道：“按照你的说法，你口中的邪魔应该具备精神侵蚀，血肉畸变的能力。
并且这个能力上限很高，如果条件合适，这个能力甚至能造就世界之主。
而且我注意到你说的是放逐，而不是杀死，这说明这个邪魔布鲁诺目前还存在。
综合我在路上见到的畸变者，以及那些蔓延进深山的山洞，你们应该是将布鲁诺放逐进了这座山峰的内部。
而且这些年多半活得很好，甚至还能让你们的战士变成畸变者。
说实话，这种局势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
我已经想不到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了。”
大祭司闭上眼睛，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我在占卜中看到，大师将和魔矮人一起并肩作战，将群山之底的邪魔布鲁诺彻底斩杀。
大师将用火焰将邪魔布鲁诺净化。”
理查眉头微微皱起。
“凭我们？我的火蜥虽然厉害，但你口中邪魔布鲁诺，已经半只脚踏进世界之主的门槛了。
我们能杀死这么一个人物？”
大祭司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我也不知道，但占卜的结果便是这样。为了这个结果，我几乎把这条老命搭进去。
而且邪魔布鲁诺并没有大师你想的那么强，在过去五千年中，他曾经数次被我们斩杀。
只是每一次斩杀后，他都能在群山之底复活，周而复始，直到他的灵魂彻底崩塌。
但我族已经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理查叹了口气，占卜就是那么混蛋，只给结果不给过程。
他将话题引到了自己身上。
“换个话题吧，你打算什么时候解除我的诅咒。你那个草人过了今天就要失效了。”
“如果大师愿意，现在就可以。”
理查一愣：“迷雾牢笼可不是什么小诅咒，你不需要准备什么仪式吗？”
大祭司自信的笑了笑，他指了指大厅的魔矮人之王雕像，笑道：
“魔矮人之王会驱除一切邪魔。”
理查仔细看了看这座雕像，忽然从中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理查惊道：“信仰之力！你会使用信仰之力！”
大祭司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并非我会，而是魔矮人之王布鲁诺会。”
说罢，大祭司将理查请到大厅中央，也就是他刚才跪坐的位置。
理查看着正前的魔矮人之王神像，眼睛不由自主的和神像的眼睛对上。
刹那间，理查从那对黄金制成的眼眸中，看到了战争，看到了死亡，看到一个又一个祈祷的魔矮人。
这些魔矮人的祈祷便是魔矮人之王的存在的源泉。
忽然，神像中走出了一个雄壮的魔矮人。
他面容英武，长着一把垂到脚尖的胡子，和一头漆黑的头发。
他身上肌肉雄壮，结实的宛如山岩，仿佛其中蕴含了足以撼天动地的力量。
他手中拿着一把长柄战锤，战锤上还能看到鲜红的血迹。
这个想象和神像一模一样。
毫无疑问，这个矮人便是魔矮人之王布鲁诺。
布鲁诺看着理查，眼神温和。但很快，他脸上就闪过了一丝困惑。
理查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巫师，你我一样，我无法为你驱除诅咒。但我可以给你的驱除诅咒的方法。”
说罢，他便拿着战锤，朝理查脑袋狠狠的砸来。
砰！
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理查，突然倒退三步，踉跄的倒在地上。
他捂着脑袋，整个人晕头转向，眼角也流出了丝丝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