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到今日的遭遇,可能是分寸山这批弟子,终生难忘的经历,离着生死只有一线。】
【杨尘没有安排立马离去,反而在原地扎营等待。】
【直到下午!】
【方寸山的长老才姗姗来迟,众弟子见山门援兵终至,顿时欢呼雀跃,紧绷的心弦终于松懈,这一刻才真正从鬼门关前逃了回来。】
【杨尘、秦适、吕青鱼等人眼中却又失望,他们比谁都清楚,山门这次来的如此晚,其实早已经将他们视为弃子。】
【几人也不是愚笨莽撞之人,纵使胸中郁气翻涌,面上仍不显露出来。】
【杨尘领着众人上前见礼,云霭间陆续落下十余道身影,为首的两位龙庭境大圆满的长老。】
【没过多久,方寸山长老便做出决定,由一位龙庭长老护送你们一行试炼弟子回山。】
【还有一位龙庭长老,去皇都之中巡查一番。】
【杨尘等人自无异议,带着一百多名弟子登上飞舟,准备回山。】
【你站在小青峰众弟子之中,眼中似有玉泽隐隐闪动。】
【忽然,你的目光凝在了一众长老上首交谈的那道身影上,“想不到竟然是他。”】
【林霜站在你身边,敏锐地捕捉到你语气中那一丝罕见的寒意,】
【“怎么了?师兄。”】
【“没事。”】
【你的目光却穿过人群,牢牢锁住玄袍玉冠的一位长老,也是在场两位龙庭圆满的长老之一。】
【当年清河郡大旱,旱魃肆虐,尸横遍野,你诛杀旱魃之后出现的一位龙庭境界修士。】
【那个时候你还在道胎境界,一时间只能和西昆仑那位圣女躲在寺庙之下。】
【这股法力的气息你记忆深刻,旱魃虽是害人,可是没有此人庇护,清河郡不会死成千上万的灾民,此人才是祸首。】
【这些年你一直在寻找此人,可是再也没有遇到了,如同石沉大海,你都以为再难寻觅。】
【没想到——】
【你随着一众弟子登上青玉飞舟,目光落在那人身上,目光变得柔和,轻轻笑道。】
【“莫急,等上了船,待会我来找你。”】
【林霜在一旁只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从你身上冒出,可再定睛时,你仍是那个眉眼温润的周师兄。】
【你登上飞舟,去敲响了箫婉儿的房门。】
【“小景?”赤足少女,她眼底倏然亮起。】
【“借师姐厢房暂避片刻,方便吗?还有师姐,能不能换一个称呼。”】
【箫婉儿缓缓关上房间,“那喊什么了……”】
【他轻启朱唇靠在你肩头道,“景哥吗?”】
【你额头爬上诸多黑线。】
【你坐在房中,从储物袋之中更换了一件云纹黑衣,“师姐,我出去一趟,还请帮我遮掩一二。”】
【更衣并非刻意为之。只是这小青峰制式的衣袍,你统共不过两套。前次再皇城已毁去一件,眼下这件便是仅存的了。若再损毁,少不得又要去功德殿耗费善功置换。】
【于是,箫婉儿看着你的身形化作云烟,顺着窗缝消失不见。】
【箫婉儿推开窗,浩荡长发吹动她的长发。】
【只见,那飞舟已然翱翔于云海之上,四周是碧海蓝天相接,一望无际,哪里还有你的半分身影?】
【赤足少女不由有些怔怔出身,目光又缓缓扫向你刚刚脱下的青衣外袍。】
~
方寸山营地处。
玄袍玉冠的一位长老似有所感,心中一动,有一道冰冷视线刺来。
他缓缓回过头,在人群之中细细寻找,却一无所获。
身旁有长老见此道,“黄隆师弟,怎么了?”
黄隆笑道,“刚刚在一众弟子,见一人长得倒是有些像亡妻,一时失了神。”
“师弟,何必执着于亡人了,百年了,该放下了,不然以你的天资怕是早就晋升大道金丹,而且那妇人……背地里修炼邪术,害得你本来前途远大,连累了你,如今这些年只能在外巡查,不能回山。”
“黄隆师弟,你本来是好好的前程也是耽搁,一脉峰主说不定都是囊中之物。”
黄隆道,“师兄,还请别说了,皆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好了,这次你回山,宗门也是对你在不追究了。”
“此次赵国皇城之事,便有劳你多费心了,还望你能尽心尽力,不负宗门所托。”
黄隆拱手作揖,“多谢宗门宽宥,也谢宗门诸老之厚爱。我定当竭尽全力,以报宗门之恩。”
十几艘青玉飞舟破空远去,只余五六个天门境修士悬于半空。
黄隆袖袍一挥,众人便四散而去,独留他一人俯视着下方已成废墟的皇城。
他恭敬的脸上逐渐消失变为冷笑,“方寸山,迟早要毁在你们这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手里。整日只会勾心斗角,治下的地界都不敢来人,胆小如鼠。”
他御使法宝缓缓降落在皇城废墟中,靴底碾过一块漆黑的神像。
“这魔门之人,果然是靠不住,若不是我提供小青峰祖师的遗体,又遮掩了赵国之事。”
“你们会有这般顺利,可是你们答应我的一个也没有做到。”
皇城不见任何活物阴物的影子,只有几座祭坛,有着漆黑神像“玄黄应德轮转王”。
“也罢.”他抬手抚过神像表面龟裂的纹路,“既然你们办不成,那就让这些秘密”
“永远埋藏在这里吧!”
黄隆神色戚然,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郁,声音低沉而沙哑:“可惜.经此一役,这诡国怕是再难开启。汐月,今生今世,怕是在难以相见。”
“一切就要怪,那清河郡的贼子,不然汐月你也就以旱魃之身重返阳间了。”
黄隆声音里透着森然寒意:“这些年我暗中查访清河郡上下,却始终寻不到那贼人踪迹”
他恨声连连,眼中迸射出骇人的凶光:“不然,定要将那贼子剥皮抽筋,碎骨扬灰!更以其魂魄养在天灯之中,让他日日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突然!
一道清冷的声音幽幽传来,如寒泉击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贼子?我不过是替天行道罢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讥诮,又隐含森然杀机,缓缓回荡在四周。
“想杀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黄隆脸色瞬间惊变,眼中惊怒交加,惶恐地环顾四周,喝道:
“谁?”
一位少年在面前显出身形。
~
【你出了飞舟,运起《玉皇望气术》,转瞬间就发现了刚刚那人的踪迹。】
【这也是这次《玉皇望气术》再进一层之后,所展现出的特异,只需要照出气象,不超过千里之内,都有追踪之能,无所遁形。】
【倒是省去你不少功夫。】
【你隐于暗处,运转《太元一阳剑》中的“吞剑”之法,无声无息地吞噬着你逸散的气息,隐藏周身气息。】
【以你如今的修为,虽与黄隆同处一个境界,但法力之浑厚、神通之玄妙远胜于他,他自然难以察觉你的存在。】
【从他口中吐露的只言片语中,你渐渐明悟——原来赵国这场灾劫背后,竟也有他的影子。】
【正是此人暗中谋划,才导致无数生灵涂炭。】
【那场旱魃之祸,果然是为了复活某个重要之人。】
【为此不惜让上万灾民命丧黄泉,更害得清河郡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
【当真是该死!】
【你你撤去隐匿,现出真身,冰冷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想杀我?你大可以试试看。”】
【黄隆瞳孔骤然收缩,死死盯着眼前突然现身的少年,周身法力如潮水般翻涌:“你是何人?!”】
【少年淡淡道:“怎么?方才不是还扬言要将我剥皮抽筋么?”】
【黄隆上下扫视着你,眼神之中全是警惕和审视,你能让他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近身,修为和神通绝对不俗,说不定是大道金丹修士。】
【可是,你的年纪和打扮,让他疑惑,实在太年轻了,而且刚刚他在一群方寸山弟子之中,他多加留意了一下。】
【便注意到你,倒不是修为如何高绝,而是相貌和气质少有的出尘。】
【黄隆掌中法宝已然泛起幽光,他双眼微眯成一条危险的细线:“呵,藏得倒是够深。冒充方寸山弟子,究竟意欲何为?”】
【你没有理会他的逼问,只是笑了笑,“当年在清河郡,我亲手斩了那头旱魃。你不想杀我吗?”】
【黄隆脸色阴鸷,咬了咬牙道,“旱魃之事,与我无关。阁下,就当除魔了。”】
【你轻抚袖口,语气悠然:“可惜啊那旱魃临死前,似乎还念叨着某个名字……不知她泉下有知,会如何?”】
【黄隆面色一愣,眼神之中的凶戾被压下,“我和阁下,井水不犯河水,素不相识,也无冤无仇,此事就此揭过,怎么样?”】
【他看着你一副随意的姿势,这么近的距离,身上没有丝毫法力波动,如此有恃无恐,让他不由越发不敢疏忽。】
【你笑着看着他,“竟然黄道友如此爽快,那我问借你一件东西如何?”】
【黄隆眼神注意四周,他孤身来皇城之中,四周没有方寸上的长老,他吸了口气,“阁下,请讲。”】
【你一字一顿道,“我要借你头颅一用,告慰清河郡的百姓,还有赵国的无辜之人。”】
【黄隆眼中凶光暴涨,周身法力如沸水般翻涌:“狂妄!你虽修为不俗,但绝没有凝练金丹大道,不过与我同境相争,也敢口出狂言?”】
【他袖中法宝嗡鸣作响,“既然阁下执意要分生死,那就休怪黄某玉石俱焚,鱼死网破。”】
【你笑了笑,“我确实没有大道金丹。”】
【黄隆听后,也是舒了口气,至少对方没有修为高出他一个境界。】
【少年清冷的声音格外清晰:“玉石俱焚?”】
【你双眸泛起玉色清光,《玉皇望气术》运转间,黄隆周身气机纤毫毕现——看似正统的方寸山玄功下,暗藏斑驳魔气和邪术,身上业障浓郁,业不精,道不纯。】
【黄隆突然暴起发难,袖袍翻卷间上百道寒光激射而出,竟是一整套下品法宝级别的飞剑。】
【一座森然剑阵瞬息成型,将方圆十里化作绝域。】
【更骇人的是他左手掐诀,炙热真元凝成赤金龙首,龙睛怒睁,灼热气浪扭曲了四周空气。】
【黄隆见你竟饶有兴味地观赏着他布阵的全过程。】
【黄隆嘴角扯出一抹狰狞的冷笑,这少年竟连护体法力都未运转,简直狂妄至极!】
【下一刻,你轻轻抬手一挥,一座三寸高的小碑悄然浮现,托于你的手掌之上。】
【黄隆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兜开数个储物袋,数百口飞剑如暴雨般倾泻而出,瞬间将你牢牢困住,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