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洞的眼窝望向苍穹:“夫子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最后一丝形神即将散尽时,留下一句
,“但若天道无情,一切冷眼旁观,又这么会到如此田地?”
这句话说出!
俞客心海中的青铜大鼎微微一震,鼎身铭文绽放光华,粼粼漾漾!
大鼎之上浮现出文字。
1.同意三先生馈赠,获得五年“黄粱一梦”。(提示:对未来可能有利,会落下一段因果。)
2.拒绝三先生馈赠。(提示:对未来有影响。)
3.结束亲自参与。(2/3)
俞客再次摊开手掌,绿叶微微浮动。
“观时间而花开,观一叶而枯荣。”
“掌灯黄粱梦!”
落叶突然燃起青焰,化作一盏飘摇的虚幻灯盏!
俞客明白提示上的落下一段因果——三先生此来,只字未提所求,却早已将因果昭示。
他耗尽寿元,逆转枯荣,所求为何?
为这座汴京城!
为城中万千黎民!
汴京城破之日,便是飞升台开启之时,届时这满城生灵都将堕入人间炼狱!
俞客闭了闭眼,“似乎难以拒绝,也无法拒绝。”
这自赴死局,用本命开在岁月之外开辟出的五年光阴的“掌灯黄粱梦”。
方才在模拟之中,三先生明明已用某种秘法杀死“谢观”。
那又是何种本命?俞客心下了然,此界那些横行天下的大宗师们,将武道璇丹与阳神相融所生的本命神通,已堪比他原本世界的“甲等道术”。
而三先生这般以岁月为引凝练的本命,更是堪称“入品仙术”!
当然,这只是一个神霄宗外门弟子的推测,毕竟俞客他自己还没铸就道基。
只可惜.此方天地终究缺乏滋养体魄神魂的灵气,纵有才华绝艳,也难更进一步。
俞客没有犹豫,直接选择。
1.同意三先生馈赠,获得五年“黄粱一梦”。(提示:对未来可能有利,会落下一段因果。)
俞客看了小院一眼,梧桐树依旧枝繁叶茂。
然后,结束【亲自参与】。
俞客再度从此地脱离,没有天旋地转,如同一步跨出便已经来到天际。
站在九天之上,凌虚而立,俯瞰尘寰。
血红色的劫气已经充斥整个天地,尤其以漩涡的形势聚集在汴京之内。
但是,这方世界内里却透出莹润宝光,恍若明珠即将出水,又似璞玉待琢。
他隐隐约约有一种预感,自己只要在所在世界筑基成功,鲲虚鼎就会再一次苏醒。
完成重大升级!
这也是他无法拒绝三先生这“五年光阴”馈赠。
他必须要在这次模拟结束之后。
以两世积累,铸就真正的道基。
届时鲲虚界内灵气喷薄,真正的修行盛世将由此开启。
此刻的俞客宛如立于巨鼎之巅,掌心浮现山河缩影。
万里疆域尽收眼底,却见山川脉络间尚有大片迷雾笼罩,唯有中原一带清晰可辨,恰似一幅未竟的九州舆图。
江河奔涌处,隐约听得见天地初开的道韵回响。
俞客再次仰头望向鲲虚鼎中那片虚幻的天空,只见星辰如织,一轮又一轮的星宿仿佛遵循着某种古老的规律,缓缓流转。
他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奇异之感,仿佛那些星辰正蠢蠢欲动,仿佛下一刻就要挣脱天幕束缚,化作流星火雨倾泻而下!
满天星宿下凡尘!
俞客垂眸再看,这些名山大川之下,隐隐透出金色璀璨的光芒,仿佛有某种重宝深埋其中。
每一处都散发着独特的气息,每一处灵脉都散发着独特道韵,蓄势待发,只待冲天而起!
天地升腾,已经迫不及待!
“天地翻覆,劫后当再造乾坤……”,俞客喃喃自语间,忽觉神识一轻。
再睁眼时,已脱离鼎中世界,重返神霄宗清修之地。
【天人转生·继续】
~
~
汴京·苏府。
这座宰相府邸,今日来了诸多九大姓之人。
皆是九大姓的位高权重之人。
在中午就等在苏府的后堂之中,足足四五十人。
虽是正午时分,艳阳高照,但一踏入苏府地界,便觉阴风阵阵,连廊柱间的雕花都透着森然寒意。
这些世家大族的主事者们却无人在意这般异象。此刻汴京已陷入三面合围之势——赤目军的血色旌旗在北,长生天的铁骑陈兵西境,大隋精锐更是直逼东门。
值此危局,偏生苏相突然称病不朝,书院也紧闭院门,这两座擎天玉柱的异常举动,让向来倚仗权势的九大姓顿时失了方寸。
如今苏相召令,便是共商其事。
苏相和书院不倒,就算是千军万马也难以破开汴京。
只要书院的惊神阵一开,天下宵小皆死尽,汴京还是乐土。
至于,投降于他国。
暗地里,这些世家却早已各怀鬼胎。赵氏与长生天暗通款曲已久,司马家更与大隋眉来眼去。
即便是那赤目军中,也未尝没有他们暗中输送的粮饷。
乱世将至,这些绵延千年的世家,又怎会不为自己留好退路?
或许这位执掌朝纲百载的宰辅大人,还藏着“扶青天于即倒”的惊世手段?
若在此刻站错阵营,最后遭了殃。
九大姓不敢不来,今日就算是谢家也有几位辈分高的族老前来。
还有最近乖事频发的诸葛家,也是来了几人。
这些平日里呼风唤雨的世家大族,此刻却都屏息凝神,不敢造次。
对于这位苏相,他们从来没有看清过?
苏景所求又是什么?
九大姓已经等到了下午,却也没有任何人有浮躁不耐,或者有却不敢表现出来。
苏相在御使大齐朝野已经太久了,久到他们生了奴性。
那是一种源自骨髓血脉的战栗,仿佛面对的不是当朝宰辅,而是某种更为古老可怖的存在。
后堂最高处,那张紫檀太师椅始终空悬。
椅背雕着的饕餮纹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
今日的苏府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往日苏相那几个常在府中走动的苏相之子,全不见踪影,偌大的府邸竟空无一人!
九大姓中几位已臻上三境的武道高手,甚至是还有几位璇丹境界之人,暗自心惊——整座相府空荡得诡异,仿佛除了他们,再无人气。
不过,这是苏相吩咐,他们也不敢怠慢。
“嗒嗒.”
突兀的脚步声自廊外传来,其间夹杂着液体滴落的声响。
“苏相,来了!”
众人不敢马虎,里面在椅子上挺直腰杆。
“哒哒!”
声音越来越近。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冥冥中似有什么可怖之物正从后堂深处逼近。
氛围诡异,堂内烛火齐齐一暗。
大门猛的关闭!
那空悬的太师椅前,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模糊的影子……
熟悉的声音响起,“都来了吧!”
烛火摇曳间,中堂墙上赫然映出一个三头六臂的狰狞魔影。
黏稠的血浆正从怪物周身滴落,踩在地上的一双赤足。
可怖的威压如实质般碾过厅堂,众人惊觉浑身真元凝固,仿佛被抽离了筋骨般瘫软在地。
那是铭刻在血脉深处的恐惧,竟还混杂着诡异的虔诚。
魔影骤然舒展,数百条猩红触须破空而出。那些蠕动的血管上密布着细密口器,如毒蟒缠缚住满堂众人。
“啊——”
凄厉的惨叫。
转瞬间,血腥味弥漫。
窗棂上精致的苏绣纹样,顷刻间被染红。
然后响起,毛骨悚然的咀-嚼之声。
一炷香后!
空荡的后堂响起黏腻低语:“虽提前吞了诸葛、赵两家今日这些九大姓的精元,总算凑足了最后一份。”
人影浑身骨骼收缩,又恢复成了一个人影,只是浑身赤裸。
他推开染血的厅门走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