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大汉乃是六哥府中之人,武道观海境界。”
度空点了点头,“这人乃是出自佛门,拳劲刚猛如龙,确实有佛门大罗汉的实力。”
“这燕王府中确实有不少能人异士,这猪婆龙,如今怕是能敌八境的观海武者了吧?”
陈牧笑意更深,指向湖中翻腾的巨影:
“阮婆子豢养的‘猪婆龙’,虽非真龙,却也是江河异种,鳞甲刀剑难伤,纵是蛟龙入水,也未必能讨得便宜。”
贺兰真术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笑意,袖中手指微微收拢:
“三面合围,谢观——已在死局!”
陈牧身后,大内掌礼太监萧玉眸光一闪,似有所觉。
湖面之上,似乎有一缕剑气如游丝掠影,无声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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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心海之中,九柄剑意齐齐震颤,发出清越剑鸣。体内《阳符经》真元如大日熔金,在经脉间奔涌流转。】
【泥丸宫内紫薇恒界已悄然展开,无声笼罩小舟,将四方气机尽数隔绝。】
【恰在此时——】
【渔网当空罩下,网上缠绕的阴煞之气竟凝成无数厉鬼骷髅,如蜂群般呼啸而出。那些鬼物面目扭曲,发出凄厉尖啸,音波所过之处,直教人头颅裂开,抓耳捞腮。】
【与白骨观的尸傀不同,这些皆是纯粹阴魂所化。若被沾染,只怕元神都要被撕咬啃噬,可惜……这类都属于鬼混阴术。】
【你左手剑指如峰竖起,对着漫天鬼物轻轻一吹。】
【指间骤然迸发赤金流光,《阳符经》至阳之气化作焚天烈焰,所过之处阴魂尽数灰飞烟灭!】
【赤金流光照亮湖面,阴魂厉啸戛然而止。】
【身后的滚滚拳劲,已经吹动你的鬓发。】
【壮汉一身气力未歇,手中拳势已至巅峰,气血之力如威如狱。】
【可就在拳锋触及谢观背心的刹那,他瞳孔骤然收缩!】
【“这是……”】
【击在了空出。】
【眼前的“谢观”竟如镜花水月般破碎,化作缕缕青烟消散。唯有一张朱砂符箓缓缓飘落。】
【一头巨鳄破水而出,血盆大口刚刚张开,一只金色琉璃的巨大佛手又将其按回了水中,发成一声嗡鸣,湖面炸开数丈水花。】
【壮汉暴退数丈,脸上阴晴不定。】
【最难受的钓鱼翁,他手中的渔网被破,心神一伤,这鱼竿、渔网、鱼钩乃是他的心血蕴出,性命相联,加上那股至阳的气息,反噬之力让他元神大伤。】
【钓鱼翁抹去嘴角鲜血,脑中仍在惊疑——方才那焚尽阴魂的赤金流光,究竟是何等功法?】
【他目光急转,见壮汉拳势已轰至谢观后背,心中稍定:“此子避无可避!”】
【可下一刻——】
【“不好!”】
【船头的谢观竟如泡影般消散。老叟浑身寒毛倒竖,手中鱼竿本能地甩向虚空。钓线竟似勾住无形之物,拽着他凌空飞退!】
【然而还未等他稳住身形,一股灼热罡风已扑面而来。】
【一道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轻轻吹出一口气。】
【老叟身躯瞬间通红,七窍中喷出炽白火焰,整个人剧烈燃烧起来,如同一个火球,发出凄厉的惨叫,烧成了灰烬。】
【”咻!咻——”】
【两枚银环破空而至,却只穿透一道残影,又一张符纸悠悠飘落。】
【银环滴溜溜飞回,套在湖心小舟上一个侏儒老者枯瘦的手腕上。】
【那老者面皮抽搐,浑浊的眼中满是惊骇:“这是什么邪门道术.?”】
【众人只见湖面腾起一团大火,一尊琉璃佛手。】
【吊天翁的焦骨正“咔啦”一声裂成齑粉。】
【待波涛平复,所有人瞳孔骤缩!】
【那青衣少年竟仍静立船头,连剑鞘都未出半分。】
【“吊天翁死了?!”】
【不知是谁倒吸凉气的声音格外刺耳。】
【此时,杀机再起!】
【两艘快船已逼至谢观三丈之内——】
【一道乌金长鞭凌空化形,竟成十丈巨蟒,毒牙森然直噬谢观天灵!】
【一艘船上,原本醉醺醺的胖和尚摔碎酒坛,身形暴涨至丈余。】
【他每一步都踏得湖面炸开水柱,如蛮象般冲撞而来!】
【“呜——”】
【白眉老者横笛唇边,刺骨寒流随音波扩散,湖面瞬间凝结出三尺厚冰。】
【最诡谲的是!】
【有一蒙眼女子十指疯魔般扫过琴弦。没有旋律,只有令人牙酸的杂音。随着她猛然后仰扯弦,无数透明气刃如暴雨倾泻!】
【那退却的壮汉突然双臂燃起漆黑火焰,喉间炸开震天狮吼,竟返身再度杀来!】
【接二连三,有人出手!】
【杀招迭起,天罗地网!】
【你青衫吹动,眸中金芒流转,体内《阳符经》将灼日精华化为浩瀚元神之力。眉心星纹大亮,紫薇恒界的投影骤然扩张,将半片湖面笼罩在内。】
【水下暗流汹涌,巨鳄狰狞的背脊划开湖水,鳞甲摩擦发出金铁之声,正要自船底发起致命一击!】
【心海之中九剑齐齐放出光华,无形无相的剑气缭绕在湖中。】
【手中长剑清吟,激起细碎风旋。】
【看着四周同时出手的杀招,还有那座湖中的巍峨的听雨楼。】
【杀气漫天、呼呼而啸……】
【还有声音隐隐约约,充满恨意的咆哮,“谢观,受死!”、“谢观,还不去死!”】
【你轻轻一笑,长剑已经出鞘——】
【十死无生的绝境?那又如何。】
【已拔剑而出!】
【“若我偏要这湖水为我谢观呼啸一次呢!”】
【整座湖水为之震颤!】
【剑气如虹!】
【冲霄而起!】
第440章 真是妖孽 这一剑的风采
烟波湖,听雨楼头。
谢人凤凭栏远眺,只见湖底猪婆龙破水而出,掀起滔天浪。两位上三境武道高手的交锋,即便相隔甚远,那磅礴气劲仍震得他肝胆俱颤,自忖若置身其中,唯有引颈就戮一途。
他嘴角刚浮起一丝笑意,却骤然凝固。
画舫之中,忽有赤炎冲天。一只琉璃佛手自火中探出,将猪婆龙生生拍回湖底。武道八境的观海壮汉一击落空,未及变招,又见赤焰再起。
波涛散去,谢观立在船头似乎一动未动,剑未出鞘,青衫依旧。
船径直往湖中心而来。
“咔嚓—”
陈牧手中的檀木栏杆,被其捏断成两截。
“吊天翁死了?”
陈牧的声音不复从容,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这是什么妖术!”
他再难维持看戏的闲适。
要知道,在汴京城中,一位点燃神火的元神修士何等珍贵?
更遑论这是府中耗费海量资源,豢养多年的门客。
最受震撼的当属谢人凤,他原以为谢观不过是武道修为略胜一筹,岂料竟有如此手段,远远胜过他。
转瞬间,便让一位神火修士身死。
刘渊面色阴沉如水,他虽早料谢观有武道上三境的实力,却不想对方竟能弹指间斩杀同境修士。
一旁渡空和尚眉头紧锁,沉声道:“吊天翁终究是轻敌了。那赤焰古怪,专克阴神之术,他不修武道肉身羸弱,这猪婆龙受了谢观一击却也安然无恙,刚刚那火,连他元神一尽烧了,否则断不会一招毙命。”
他目光凝重地望向湖面,“倒是那琉璃佛手.颇似我佛门手段,与莲池大师的惊涛佛手神似。”
贺兰真术却敏锐地注意到另一处!
方才那壮汉分明已击中谢观,对方却如烟云消散,唯余一张符纸飘落。
“这是什么元神之术?”
刘渊眯起双眼,若有所思:“似是道门一脉,却又非三真一教的路数竟能以此法避实击虚,当真诡谲。”
陈牧眼中戾气翻涌,指节捏得发白:“这谢观当真该死!”
然而在场众人皆非等闲,即便面对如此变故,依旧从容不迫。
十二位上三境修士齐聚,纵是武道九境的绝顶高手,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他身后那位大内掌礼太监萧玉,瞳孔变成竖起,声音尖细:“好个谢观,年纪轻轻竟已臻至元神九境紫薇恒界!”
刘渊推动轮椅缓缓上前,目光深沉如潭:“十三岁的紫薇恒界.真是可怕!”
他顿了顿,“武道修为虽稍逊,但距凝聚真元跻身上三境,也不过半步之遥,怕是只要半月就能突破。”
贺兰真术闻言心头一震,他虽早有猜测,此刻得到箫玉和刘渊证实,仍不免骇然。
陈牧渐渐冷静下来,眼底闪过杀机。
十三岁的紫薇恒界,武道第六境绕指柔——这般天资,纵是汴京九大姓的嫡系子弟也难觅其匹。
他忽然冷笑一声,“用吊天翁一命,换一个未来可能问鼎天下大宗师的天骄.”
“倒也不算亏。”
“只是不知六哥知晓后,会作何感想?”
贺兰真术素来自负,此刻也不禁失声惊叹:“当真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