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谢家的嫡子,谢观乃是一卑贱的婢女所出,他就不应该要违抗我。”
“他凭什么!”
谢人凤抄起窗台上的盆栽就要摔在地上。
“放肆——”
“够了!”
赵夫人一声厉喝,“这可是你父亲最珍视的等春楼!你手里这盆君子兰,更是他亲手栽培了数年!”
她美眸含威,“你今日敢砸吗?”
“父、父亲.”,这两个字,谢人凤癫狂的表情突然凝固。
他颤抖着深吸几口气,终是将花盆缓缓放回窗台.
赵夫人见状,语气转柔:“人凤,急什么?有为娘在,有你父亲在一切都没事的。”
她轻抚儿子后背,“谢观那贱种,迟早会跪在你脚下求饶。”
谢人凤闭眼平复呼吸,再睁眼时已恢复清明:“是孩儿刚刚莽撞了。”
“这才对。”赵夫人忽然绽开笑容,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你父亲昨日寄来的家书中,特意有你一封。”
谢人凤眼中迸出亮光,急不可待地伸手:“母亲,怎不早说!”
“为娘本准备今日让谢观死的干净,再告诉你的。”
谢人凤小心翼翼接过,看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人凤亲启!”
不由神色激动,拆开信件。
里面写着一篇劝学,抄录的极其认真。
“君子曰:学不可以已。青,取之于蓝而青于蓝;冰,水为之而寒于水……”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也不必不如弟子,儿子和父亲同样如此。”
谢人凤看完之后,眼角都是湿润,“父亲!”
后面是写着,“居君子之位而为庶人之行者,患祸必至也。”
君子要有君子的德行,如果君子不守自己的德行,祸将至矣!
最后一句,写着。
“时止则止,时行则行,动静不失其时,其道光明,反之就是灾祸。”
时势要求停止就停止,时势要求行动就行动,或动或静都不违背适当的时机,这样的前景就光明灿烂,反之就是灾祸。
“望我儿行事慎重、当有进取之心。”
谢人凤将信纸被反复展平三次,又三次小心折起。
赵夫人也是看完劝慰道,“人凤,你应当把心思放在学业上,你的父亲才会高兴。”
谢人凤点头,“放心吧,谢观一死,孩儿就会进太学读书,不负父亲之望,不让父亲蒙羞。”
谢人凤告退。
赵夫人看着自己孩子离开的背影,脸上有着欣慰神色。
她坐在梳妆台前!
从袖口拿出一封信件,是谢鸿写给她的。
开篇是女子必读的《女论》,“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
……
“贞女贵殉夫,舍生亦如此。
“波澜誓不起,妾心古井水。”
似乎平平淡淡的几句。
赵夫人读完却从昨日到现在已经茶饭不思,难以入睡。
镜子之中映出的美妇人,神色难明。
恰在此时!
一名中年男子自屋后踱步而出,其面貌与谢鸿有几分相似,连步伐都刻意模仿,只是面上敷着薄粉,略显阴柔不自然。
“娘子,你这是怎么了?”男子轻声细语,语气中带着关切。
赵夫人脸上面无表情,不作应答。
见状,男子语气一转,多了几分冷漠与威严:“娘子,见到为夫就这般表情!”
赵夫人听后喉间微动,嘴唇干燥,还未及反应,一记耳光已重重甩在她脸上。
“啪——!”
“给我摆什么脸。”
“来!”
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刺耳。
赵夫人娇艳的脸颊,顿时浮现红痕,眼中的抗拒渐渐化作顺从。
她低眉顺眼地走近,在男子大马金刀坐定的身影前缓缓伏下身去。
梳妆台上的谢鸿的信件也是缓缓掉落……
刚刚出大观园!
谢人凤正沉浸在父亲书信的教诲中,思虑后半段话的含义。
忽见二院心腹匆匆而来,附耳低语。
他眼中精光一闪:“当真?快带路!”
谢人凤如约见到这位大隋太子刘渊。
“凤公子,久仰大名!”
第435章 梧桐之危 杀人汴京中
【下午时分,谢府门前。】
【众学子三三两两散去,唯余金子叹几人仍在阶前踟蹰。西厢楼来的姑娘们还未离去,其中几位花魁娘子罗裙轻摆,格外惹眼。】
【诸葛间等人也是离去,张玉芝看着你频频回首,却不知如何开口,最后默默跟着父亲离去。】
【金子叹在一旁语重心长提醒道,“观公子,今日之事怕是没有尽,应当多加小心,这等大家族的龌龊不择手段,老夫见识的多。”说完便也告辞离去。】
【袁夫人脸上阴沉,带着谢玉离去。】
【场中还有不少西厢楼其他女子,如上次在琦陌春坊见到的抚琴的宋婷婷,她没有前来招呼,而是对你远远致意,然后离去。】
【如今,只剩下胡芸娘等花魁和谢原几人,你一一道谢。】
【随着东山先生离开,周允儿二女也是回来。】
【周允儿眼波流转打趣道,“被你看清白了,当然要对观公子你负责。”】
【胡芸娘、沉香等人听到这话,顿时霞飞双颊,脸上一片羞色。】
【谢原竖起耳朵,肩膀不着痕迹地靠过来,压低声音道:“观弟,你这是……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
【几位花魁闻言,美目流转间俱是盈盈望来,你一时语塞,竟不知如何作答。】
【胡芸娘“噗嗤”一笑,纤指轻抚云鬓:“观公子对妾身……该做的事情,早就全……”】
【她眼尾扫过众人,在最后几个字上咬得格外旖旎。】
【在一旁谢轩闻言猛然一愣。他本想着与几位旧相识花魁娘子寒暄几句——毕竟这些姑娘往日的大恩客是苏云,而自己与苏云交情匪浅,其中总有些情分在。】
【可此刻,他的目光却死死钉在胡芸娘身上。】
【女子削肩如裁,细腰似束,行走时恰似嫩柳扶风。石榴裙下隐约露出三寸金莲,一步一摇间尽是说不尽的韵味,尤其是一颦一笑,蹙眉时隐忍的姿态,引人遐想。】
【这等尤物……竟已被谢观!】
【谢轩喉结滚动,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胸腔里翻涌的情绪说不清是羡是妒,只觉一股无名火直窜上来,烧得他耳根发烫。】
【李香君眼波流转,掩唇轻笑:“可不止芸娘姐姐呢,我们姐妹几个如今可都是观公子的人了。”】
【沉香更是大胆,纤指卷着鬓边青丝:“就是不知.观公子最中意我们中的哪一个?”】
【“什么?!”】
【这话落在谢轩耳中,不压于惊雷在身旁炸响。】
【他目光在胡芸娘、沉香、李香君、周允儿几人脸上来回扫视,只见她们个个粉面含春,红光满面。】
【“难道都已经……”】
【谢轩突然想起近日府中传言——前些日子,四位花魁联袂进了谢观的小院,大白天就紧闭了院门……】
【谢观一人,胡芸娘她们加一起是四……】
【谢轩从来没有想过!】
【周允儿忽然笑嘻嘻道:”眼下虽只我们四个,可别忘了云婉姐姐呢。”】
【谢轩顿时呼吸一滞。云婉……那位月华轩的头牌,身量比四女还要高出半头,说话永远温声细语的清冷美人,竟然也……】
【谢轩不嫉恨你得了诸多贵人看重,可是刚刚四女的话,让他大受打击,又浑身燥热。】
【你无奈地看着眼前四女你一言我一语,她们每多说一句,谢轩的脸色就精彩一分。】
【你将四位花魁打发离去,谢轩也神色复杂地离开。】
【谢原却凑近你,挑眉笑道:“我早知道这些花魁会对你投怀送抱,不过观弟……你怕是有贼心没贼胆吧?”】
【你无奈地摆了摆手:“连贼心都没有。”】
【谢原“啧”了一声,一脸可惜的表情:“观弟,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
【你和谢原回到府中,一路谈话,已经拐入西苑。】
【这时!】
【你元神轻轻震颤,心海之中的九剑似乎也在预警。】
【福灵心至,这是高深修为的元神修士,所具备的特异。】
【“观弟?”谢原见你骤然驻足,疑惑转头。】
【你双眸微眯,神念如潮水般向西苑扫去。】
【两只昭明鸾竟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你心中隐隐有着不安,能让你如此,且不关于你,似乎只有一事。】
【你的眼神渐冷,指节微紧,“梧桐出事了。”】
【谢原瞳孔骤缩惊道,“在谢府内院?怎可能有人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