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群芳宴若是前三便能脱身西厢楼,得自由身。
已经在她身上赚的盆满钵满的燕王,自然不愿意放她走,对她的帮助微乎其微。
这次群芳宴几乎是公孙娘子,自己孤注一掷。
方才谢观那首定场词,助力她花魁前三之列,虽然现在结果未出,但是统计的簪花数量,已经稳居前三。
公孙娘子性情如此,恩怨分明,受人恩惠不得不还。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这等再造之德。
公孙娘子轻声说道:“奴家此番前来,亦是欲求观公子一幅画作。”
“价格不变,同样是四百万两,诗词观公子已作,只需一幅画即可。”
言罢,她转向苏诗诗。
“若苏仙子愿割爱,梅雨愿再加一百万两,以五百万两求此鲲鹏图。”
苏诗诗轻轻摇头,“此画我定会珍藏,绝不会轻易卖出。”
公孙娘子闻言,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遗憾之色。
此问实则乃有意为之,意在回应陈牧先前的讽刺之语——“此画不值钱”,为谢观找回颜面。
陈牧听后,脸色愈发阴沉。
公孙娘子望向谢观,温婉问道:“观公子,意下如何?”
俞客见状,并未推辞,他深知公孙娘子此番给足了面子,便代谢观应允。
公孙娘子这才展颜一笑:“今日便罢了,群芳宴后,奴家定当登门造访。”
反正谢观画一幅图,也废不了多少功夫。
云婉亦开口言道:“观公子,云婉亦有此意,价格依旧。”
胡芸娘亦是如此说到,此次群芳宴后,她身家必将倍增,故而特意前来与谢观交好。
俞客皆是接下,这都是今后谢观用的上的人脉。
反正画一幅画也废不了多少功夫。
金子叹在一旁拍手笑道:“妙哉,妙哉,实在妙极!”
“先前十三皇子言之凿凿,称观公子画作不值钱,如今……”
陈牧脸色铁青,正欲开口。
燕王适时提醒道:“十三弟,当有雅量。”
“金老先生之言,不过是句玩笑罢了。”
陈牧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深知六哥提醒在理,若此刻反驳,大发雷霆,只会落了下成。
陈牧只是一声冷哼。
何孝则是满脸羡慕,望着在花魁环绕中的谢观,那正是他一直渴望成为的模样,风光无限,备受瞩目。
张源来脸上只有为其真心高兴。
果然有些人生来便是不凡,小院用功读书的少年。
只需要走出小院,便会风采夺目。
苏诗诗准备告辞,却在人群中注意到还有几位花魁正朝这边走来,似乎也是为了求取诗词而来。
她微微一笑,心中明了,凭借谢观刚刚所作的三首诗词,他似乎已经拥有了决定花魁排名的能力。
那些还未登台的花魁,自然也要来争取谢观的诗词。
这时!
俞客似有所感,就连燕王和陈丰皆是望向一处。
满园灯火忽地一暗,周位之人齐齐噤声,只感觉背上一凉。
人群自动分开一道路,几名太监站在在一旁,齐齐等候一人。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太监,身穿猩红蟒袍上金线织就的仙鹤补子走来,踩着三寸高的皂靴。
老太监脸上皱纹沟壑深深,眉宇之间都是阴冷之色。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大齐皇宫的掌印传旨太监。
若是宫中太监,九大姓多半也不当回事。
可是这名老太监,乃是苏相的御用太监。
就算是燕王和二皇子陈丰见此,也是微微躬身。
老太监手中的象牙柄拂尘轻轻一摆,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声音尖锐道。
“奉苏相与书院三先生钧令——请谢观公子移步邀仙楼,为今夜群芳宴题诗。”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为一静。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谢观所在的方向。
燕王和二皇子的脸色古怪。
他们心中暗自疑惑,不是有消息传来,谢观背地里勾结了大隋的三真一门,苏相本欲将其缉拿归案,若非书院的三先生极力保他,谢观此刻恐怕早已身陷囹圄了吗?
怎么如今又出现苏相和三先生共同邀请谢观上邀仙楼?
莫非这其中又出了什么变故?
张源来、贾瑜脸上表情一怔。
谢观得三先生和邀请谢观题诗,今日谢观真的要风头无两了。
俞客听后,微微皱眉,陷入了沉思。
他原本计划在群芳宴之后接受司马盘的邀请,毕竟事关梧桐之事!
但如今被邀上邀仙楼,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心海之中的大鼎敲响,吐露出霞光万丈。
【面对此事,你决定……】
1.拒绝此事。(提示:可能遭遇危险,对未来不利。)
2.同意此事。(提示:可能对未来有利。)
3.拖延此事。(提示:可能遭遇不测,对未来不利。)
4.结束亲自参与。(1/3)
俞客看着上面的选项提示,没有犹豫,现在的最佳选择就是。
2.同意此事。(提示:可能对未来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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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群芳宴的甲区内。
一位青衣下人在谢人凤耳边急匆匆地禀告,但话只说了一半。
“咔嗒“一声。
谢人凤掌中盘着的和田玉髓珠串遽然绷断,十八颗玉珠滚落满地,
谢人凤的面色大变,他霍然起身。
“什么?这谢观岂不是要置我谢家于死地,他竟敢与大隋三真一门交往!”
下人继续说完,谢人凤的脸色这才稍微放缓。
他心中想到,父亲如今就在邀仙楼之内,有了这个依仗,他倒是不用这般慌乱。
“书院的三先生愿意保他,多半也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
“可是这谢观如此胡作非为,谢家也是容不得他了。”
下人继续说道:
“几位夫人已经得知此事,她们打算在群芳宴结束之后,就召开宗族大会,将谢观逐出谢家族谱。”
“大院那边也会给二院一个交代的。”
谢人凤闻言点了点头,心中稍感宽慰。
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果谢观刚刚被神隐和屠魔司的人带走,那今日之事恐怕就无法善了了。
谢家在汴京中树敌众多,其中不乏与谢家敌对的九大姓之人。
谢人凤倒是不在乎谢观的生死,他只是担心谢观会引火烧身,从而祸及整个谢家。
“真是一个祸儿!”
谢人凤低声骂道,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群芳宴之后留不得此人,把他逐出谢家,我看看谁还能护他。”
李雨桐望着谢人凤骤然绷紧的侧脸,问道,“出了什么岔子?”
谢人凤将掌中残存的玉髓珠串收入袖中,转身时脸色已恢复正常。
“不过是谢观那厮,又给谢家惹了些麻烦。”
他抬眸望向邀仙楼方向,灯火通明和月色下,眼底折射出清冷的光,“有父亲坐镇,一切当无事。”
李雨桐轻轻颔首,“有谢鸿伯父在,谢府稳如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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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芳宴上,甲区。
在一桌桌席间,细碎私语搅动,那些缀满珠玉的贵人们提裾快步走过。
高台上仍有红袖翻飞,上面还有花魁登台献艺,台下竟空了小半席位,连主持的司仪都望着渐稀的人潮发怔。
张云芝、李书婉等人见此,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谢原早就竖起耳朵,耳听八方。
忽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掠过,他手腕一翻便攥住那人的云纹广袖。
“袁兄,且慢。”
“你们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啊?难道还有比台上的花魁更吸引人的地方吗?”
那人本欲发火,跺了跺脚下的棉靴,但一看是谢原,便强行压下了怒气。
“喔,原来是谢兄啊。我是听说,后面的丁区聚集了不少人,公孙娘子等一众花魁都去了那里。”
谢原闻言微微惊讶,公孙娘子已经登台表演,为何还会去群芳宴后面的丁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