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相。”
三先生似有沉思后道。
“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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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牧脸色不好。
随着苏诗诗的话语说出,今日他受袁夫人折辱谢观之事,怕是已经落空。
苏诗诗吩咐后面的侍女道,“燕儿,你去楼里面拿宝钞给观公子。”
在燕朝之时,陆沉就设置建造银庄,由国家统一铸造。
银票的前身是“飞钱”,商人将钱存入京城机构,以凭证在地方兑换,避免携带大量银两的风险。
三先生又在陆沉留下的《治北政要》上经过改良纸币。
在夫子的倡导下大齐开始广泛使用纸币,称为“宝钞”,成为主要货币形式。
苏诗诗以她的名声早就积攒起豪富的身家。
侍女已经转身去取。
二皇子陈丰看着苏诗诗,语气温和,关切问道。
“诗诗,你最近可还有心疾。”
“我让人送来了北方长生天的雪莲,让御医房配七宝,以文火熬制,已经送去了绮陌春坊,你记得按时吃。”
苏诗诗轻轻颔首,也没有拒绝,“多谢丰殿下。”
语气之中多了几分冷淡的疏离。
苏诗诗本就是敌国前朝公主,现在的花魁娘子。
与陈丰这位大齐皇子,犹如云泥之别,两国更是势如水火。
苏诗诗自是不愿与陈丰有过多纠葛。
陈丰对此却已习以为常,他与苏诗诗多年相处,皆是如此。
他见过太多女人,乃至后宫之中,太后已为他择定九大姓之贵女为正妃,然至今膝下犹虚。
皆因他心心念念这位苏仙子。
临熙在一旁打趣道:“二哥,你就别再白费心思了,苏仙子身后,可是有不少男子为她魂牵梦萦呢。”
陈丰淡然一笑,不为所动。
临熙见事已尘埃落定,便欲离去,目光流转间,多看了谢观一眼,笑道:
“谢观,你倒是与你那位大哥截然不同,眉眼间也无半点相似之处。”
俞客接收了“谢观”的记忆,自然明了临熙所言大哥乃何人。
此人正是谢府大院之嫡长子,谢观之兄——谢穆。
谢观遗传母亲的相貌,和大院之中的一众兄弟都是不太肖似。
临熙继续道:“谢穆喜好武艺,对诗词笔墨毫无兴趣,倒是与你们一辈中的薛洪颇为相似。”
“你那位大哥群芳宴过后便会回家,你可要注意些,他的眼中揉不得沙子。”
俞客闻言颔首。
想当年,“谢观之母”为谢观求取家族之名,于谢家祠堂之上,一番纠葛,弄得满城风雨。
彼时,谢穆紧随其父谢灵之后,年幼的谢观怯生生地唤了一声:
“大哥!”
谢穆却只是投以冷眼,冷冷回应:
“你不配唤我大哥,也不配姓谢。”
此事,至今仍如刀刻般烙印在“谢观”的心头,乃至如今都没有忘怀。
依时间推算,群芳宴后,谢灵理应班师回汴京。
俞客心中不禁泛起疑惑。
按鸿景院中谢老太君与九大姓几家早前的商议,谢灵本该早已返回汴京。
为何至今仍迟迟未归?
莫非是在静待群芳宴的变数?
贾瑜、何孝有二皇子和燕王在场,有些拘谨。
陈霆亦将目光投向谢观,心中暗自纳闷,为何那位几十年来自囚于书院的三先生,竟会力保谢观。
他审视着纸上笔迹,恍惚间觉得有二先生的笔墨有风骨,若非……
谢观的才华端是不错。
谢观的出身,着实令大院中的袁夫人心生不悦。
袁家与谢家,皆是燕王最为坚定的拥趸。
为区区一个谢观,而放弃两家,实非明智之举。
陈雍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实则对这副“鲲鹏图”推崇备至,认为其颇具神异。
“时人不识凌云木,直待凌云始道高。”
“鹏翼垂空,笑人世,苍然无物。”
此二句诗词,他尤为钟爱。
陈雍转而望向陈丰与陈霆二人,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沉思。
今日两位皇兄对谢观的排挤,几乎是将他在大齐官场的仕途彻底封死。
对于谢观,他心中满是欣赏,但又不愿因此得罪两位皇兄。
他胸怀壮志,却懂得韬光养晦,不愿此刻锋芒毕露。
李香君亦微微垂首,深知此类大人物之事,他们不宜随意开口,更无心吸引众人注意。
二皇子与燕王皆是阅历丰富之人,自不会为西厢楼的女子所动。
她不愿画蛇添足,多此一举。
未几!
苏诗诗的侍女已归来,手中紧握桃木礼盒。
苏试试接过后递给谢观,打开里面都是银票。
足足一叠,四百万两。
“观公子,请您清点一下。”
侍女将银票推到谢观面前。
俞客见状微微惊讶,事情已经过去了,苏诗诗本不必急于一时将钱款付清。
如今群芳宴即将开始,购买花簪等物还需大量金银。
她此刻便主动前来结清款项,足见其真心结交之意。
“不用点了。”
“多谢苏仙子了。”
俞客没有犹豫,直接接过银票,推到了陈雍面前。
“雍殿下,此事多谢。”
陈雍倒是一愣,就算是他身价巨富,四百万两也不是小数字。
俞客甚至看都没有看,就将其推到他的面前。
第363章 风评家金子叹,诸多花魁!
陈雍所了解,谢观在谢家并不好过,只从穿衣打扮便可看出,身上所衣服的料子并不名贵,四百万两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从未有见过。
可是!
谢观刚刚的眼神,似乎毫不在意。
千金不足贵!
陈雍接过谢观的金银后,心中却有些莫名失落,此次抉择是否正确?
他虽有有意在陈牧只是维护谢观,可是在二皇子陈丰和燕王面前,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陈雍多年来谨慎的性格,认定了谢观此时并不值得他惹恼两位皇兄。
谢观如此说,便是用四百两来还了他的人情。
两不相欠!
陈雍收拾心情,掂量了一下装银票的盒子道:“观公子,倒是个妙人。”
“这般金银只是过手就要送人。”
他又看向陈牧笑道:“十三弟,鱼龙街的马场便是你的了。”
陈牧难看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欣喜。
有了马场,府门内的名贵马匹就有了安置之所。
“十一哥,等我府中赛马必定邀请你来做客。”
陈雍只是笑了笑。
似乎是一场双方受利的交易,陈牧得了马场,自己得了四百两金银。
其实四百两他还是有赚的。
如今有苏诗诗买下了诗词和画作在次,这恰到好处的重金,终究堵住了所有未出口的诘难。
此事作罢!
陈牧看着谢观,脸色多了几分冷意,准备离开。
不过他还是出声讽刺道:“谢观,像苏仙子这般大方的金主可不常有。”
“不然,你这画又能值什么?”
“本王府中的一匹良驹,足够你画上成千上万幅。”
俞客听后,没有理会。
正这时!
一道苍老破锣嗓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