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剑南道屠魔司司长,和整个泽湖相比,孰轻孰重。】
【张云芝思考此法的到底如何,心中纠结,她实在不敢让父亲冒险。】
【她正准备说话。】
【此时!】
【你已经望向院外,一行人站在门口,似乎有所嫌弃没有进入院中。】
【一道青衫小厮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观少爷,在吗?”】
【紧接着是一道惊喜的女子之声。】
【“玉芝姐,谢原你们怎么在这里!”】
【院内谢原和一众声伎下人,纷纷望去。】
【只见,在门口站着一女子。】
【女子看起来十三四岁,身着一件镶纹红装小袄,身材略显娇小,比张玉芝矮上一些。手上戴着一只开光青玉镯子,衬托的手腕五指白如美脂。】
【头上扎着两个辫子,五官生得貌美可爱,只是此刻眼神之中有着惊讶。】
【来人正是谢琦月,二院谢鸿最小的女儿。】
【谢原倒是奇怪,她今日怎么来这里?】
【谢琦月原本不欲踏入小院的,但是看见两位朋友,便兴高采烈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四五名丫鬟。】
【张云芝见状,好奇问道:“琦月,你怎么来了?”】
【谢琦月走进后道:“父亲,让我请……他”】
【她想到可能后面这堂哥几字实在叫不出口,就用手指指了指你。】
【她反正是不认谢观为堂兄的。】
【谢原听后则大吃一惊道:“茗山叔父要见观弟!”】
第293章 放鹤且冲天,等春楼
【谢原不由问道:“茗山叔父,寻观弟所为何事?”】
【谢琦月面上流露出一抹艳羡和愤愤之色,这几日父亲归家后,便一直蛰居在鸿景院的等春楼中,闭门谢客,不仅赵夫人无法得见,就连自己也无缘一见。】
【父亲除了每日向老太君请安外,便一直在等春楼内静养,未曾踏出半步。】
【汴京九大姓的诸多世家,甚至谢鸿在书院的学生,都纷纷前来拜访,却无一例外地被婉拒门外。】
【那位被父亲带回府中的女子,倒是留在等春楼中,这让二院主母赵夫人恼怒不已。】
【今日却发生了一件奇事!】
【谢府的西角门竟迎来了一位访客,径直进入了迎春楼,久违听到了父亲的笑声。】
【不多时,迎春楼内便传来了父亲的声音。】
【“请大院谢观前来。”】
【谢琦月正候在迎春楼外,闻言便与小厮一同前往了谢观的小院。】
【张云芝闻言,微微皱眉,这位名震汴京的谢家二爷要见你,是为何事?】
【谢琦把手插在腰上道:“又不是见你谢原,你关心这么多干嘛。”】
【谢原笑道:“哈哈,我可是听说有人在迎春楼苦候两日,都未能得见茗山叔父一面,不知双脚是否已站得酸痛?”】
【“谢原,你找打!”】
【谢琦月被戳中痛处,已然作势“张牙舞爪”,扑向谢原。】
【“四表姐,你瞧瞧谢琦月,哪有半点女儿家的温婉模样。”谢原头一缩,躲至张云芝身后。】
【张云芝轻声道:“好了,琦月,既是茗山叔父来找观公子,咱们可莫要耽搁了正事。”】
【谢琦月这才悻悻然收手,对着谢原扬了扬拳头,以示警告。】
【提及家世,谢原的生母诸葛夫人、张玉芝之母,以及谢琦月的母亲,皆出自名门诸葛家。他们自幼相伴长大,情谊深厚,彼此间颇为熟悉。】
【你听后并未着急,而是先将笔墨妥善收拾完毕,这才起身步入内室,重新换了一身衣裳。】
【“观公子,这三行字的墨宝,我便收走了?”张云芝道。】
【你已换上一袭湛蓝色衣袍走出门外,笑道:】
【“芝小姐,自然无妨。”】
【你朝谢原二人拱手道:“长者有请,自是不敢推辞。六哥,芝小姐,我便先行告辞了。”】
【言罢,你随着早已候在门外的青衣小厮,前往大观园而去。】
【谢琦月没有跟去,去迎春楼中还不是与三哥谢人凤守在外面,面面相觑。】
【今日更有客来访,怕是更难以见到父亲,与其如此,倒不如在此处落得自在。】
【谢琦月心中暗自纳闷,为何表姐张云芝与谢原似乎与这位大院庶子谢观颇为熟稔。】
【这谢观竟还能得到父亲的召见?】
【张云芝则凝视着石桌上留下的纸张,其上写着的三行字:】
【“雁木之间。”】
【“龙蛇之变。”】
【“不入龙潭,焉得其功。”】
【真要让父亲去冒这个险吗?孤身一人入泽湖?】
【她抬头看着谢观已经远去,抬头望向谢观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位谢府大院中的庶子,境遇比她这嫡出之女还要坎坷数倍。】
【生母早逝,他在谢府之中,饱受欺凌与冷眼,连老太君都是称为“灾祸”,学业之路也是“举步维艰”,更别提前程更是渺茫。】
【可是在三日前的大观园之中,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一言一行,却始终是合乎于礼,尽显君子之风。】
【身处泥潭之中,却没有半点颓废,自暴自弃。】
【人若有凌云之志,非时运不可自通。】
【她内心深处总萦绕着一种莫名的预感,那位尚未及冠的少年,他日一旦卧龙得雨,必将如放鹤冲天。】
【“云芝姐,你想什么了?”谢琦月看着表姐望着远处发呆。】
【张云芝已将纸张妥善收起,折叠整齐后置于袖中。】
【“无事!”】
【谢琦月想起一事,满怀期待说道:“云芝姐,今年的西厢楼可真是热闹非凡,月华轩、绮陌春坊、紫潇阁三家都选择在除夕节前一天同时举办群芳宴。”】
【群芳宴是雅称,其意就是西厢楼选花魁。】
【谢原则显得不以为意,淡淡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去年不就是有两家在元宵节一同举办了吗?”】
【他心中有些疑惑,往常“群芳宴”时间都是固定在第二年开年后的元宵节左右,“怎么今年提前了这么多?”】
【每年三家清吟小班选举花魁,都是汴京城中的一大盛事,各大赌坊都会争相开盘预测花魁得主。】
【然而,此事向来以男子关注居多,鲜有女子特意前往西厢楼观看。】
【要是去,女子也是过班而去。】
【过班是指官宦家庭或贵族家族的小姐,乔装打扮到青楼中品茶用餐的行为。】
【谢琦月得意地笑了笑,说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今年可大不一样。此次花魁选举,是由大齐朝廷和书院共同牵头举办的。”】
【“书院?朝廷!”】
【张云芝听后,脸上都露出了好奇之色。】
【朝廷历来不曾插手过西凤楼的事务,虽然三家之中的绮陌春坊传闻有朝中背景,可是生意是生意,从没有干涉西厢楼。】
【书院更是不可能?】
【书院一向超然物外,怎会突然关心起一场花魁的争夺呢?】
【谢琦月瞧着表姐与张云芝一脸疑惑,没有故弄玄虚。】
【“是今日清晨,汴京城中才张贴的榜文,书院的学子们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
【“今年除了三家自己楼中评选花魁外,还要共同选出前十名,称为‘美人榜’,并由大齐朝廷传遍十三州府。”】
【谢原听后更加不解了。】
【朝廷竟然还要为“花魁娘子”扬名立万,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谢琦月继续说道:“这还不算什么,这次群芳宴上,书院的三先生也会到场。”】
【“三先生?”】
【此话一出,谢原与张云芝都是惊讶出声。】
【谢原更是难以置信道:“三先生会出席群芳宴?这如何可能?”】
【要知道!】
【三先生已经快二十年没有离开过书院顶楼半步。】
【张云芝思考后道:“琦月,榜文上还写了什么?”】
【谢琦月补充道:“此次花魁评选中,除投下的花票外,其余所收金钱都要抽走九成,用于黄河改道治理。”】
【以往,五两白银便能兑换一张花票,曾有不少江南富商,为了给自己心仪的女子争名,不惜变卖祖宅、田产等家产,大手笔地买下数十万张花票,只为助其一臂之力。】
【然而,花票仅仅是评选花魁的条件其中之一,否则去年胡芸娘也不会仅凭金子叹的一句风评,便逆转了局势,成功夺得花魁之位。】
【群芳宴,又被称为“小中秋”,中秋诗会往往能孕育出流传千古的名篇诗句,而群芳宴亦是如此。】
【自举办以来,每年的群芳宴都会有两三首诗作横空出世,惊动汴京城。】
【在花魁的评选中,除了花票这一项外,诗词扬名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
【一首好诗妙词,往往能让花魁的名声更上一层楼,流传天下。】
【身价倍增,名声二字自古便是如此,能聚钱财也能生风雨。】
【因此,每年的群芳宴,不仅是花魁们争奇斗艳的舞台,也是诗人们展示才华、争夺名声之地。】
【“黄河治理,两州的灾民如潮……”】
【张云芝心中豁然开朗,她明白了朝廷此举的真正目的——为赈灾筹款。】
【每年花魁选举,豪客贵人们砸下的白银高达千万两,这是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天文数字。】
【如今有了大齐朝廷和书院一起为此事,恐怕今年群芳宴的盛况会空前绝后。】
【可是,朝廷究竟是如何说服三家答应此举的呢?要知道,每年的群芳宴可是三家一年收入的大头啊。】
【谢原拍手赞叹:“妙啊!”】
【“如此,手中的银两便不再只为西厢楼的花魁小娘子,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半为美人,半为苍生,真是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