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念电转,李存孝很快便想通关节。
“是了,我突破的是玉房诀的筋肉层次,而非虎魔拳的练骨圆满。”
“那伽蛇魔的加持,不足以让我换得汞血银髓?”
“那就吃药!”
强忍体内的麻痒痛苦,李存孝打开暗格,取出虎骨玉髓膏和大力酒。
他原本用那只二阶白虎,炼制出五斤玉髓膏,炮制了二十斤大力酒,此刻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各取五分之一,混合后吨吨吨咽了下去。
轰!
狂暴的药力四散开来,几乎是被强盛的气血生生挤入骨髓。
把原本应该几个月甚至一年换血过程压缩到几个时辰,其中痛苦自然不必多说。
李存孝疼得筋肉都开始抽搐,因为牙齿咬得太过用力,甚至感受到牙床在松动——不,是新牙将旧牙硬生生顶出来了!
与此同时,他的头发也根根竖立,好似炸毛的狮子,血红之色顺着根部往上,满头黑发一时间好似蓬勃的火焰,这是气血旺盛到极致的表现!
为了对抗身体带来的痛苦,李存孝甚至无意识地开启了所有魔头带来的加持。
粗大的虎爪,龙鳞刀锋般五指,虎熊般背脊,巨蟒般腰身。
流畅而发达的筋肉,俊美妖异而赤红如血的面容,再加上火焰般冲天长发,强悍如同妖魔!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痛苦的呻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擂鼓般有力的心跳,和风箱般夸张的呼吸声。
铜镜倒映烛火,也倒映出那道两米有余的非人身影。
但随着李存孝张开眼睛,心跳和呼吸安静下去,夸张的体型也渐渐缩小到正常的“魁梧”范畴。
李存孝看着染血的衣衫,轻轻一挣,好像拨弄一层蛛网,霎时间衣衫撕裂,浑身赤裸,露出饱满有力的筋肉。
他向前一步,脚下青砖喀嚓一声,被踩得龟裂,一连走了十几步,脚印越来越浅,最终毫无痕迹。
这才完全掌握体内澎湃无匹的气血劲力。
李存孝没有内视的能力,以往所见,都是借助金刚杵突破,才能感知到异象。
但他虽然看不到,却能感知到,骨骼深处,源源不断地有气血注入躯体。
粘稠的血液好像一颗颗水银珠子,撞击、滚动,犹如子弹上膛一样,为四肢百骸注入着更强的动力。
“噗!”
张口一吐,少年时因为咀嚼粗粮而有些畸形的旧牙颗颗打出,好似暗器一样,笃笃笃深入梁柱一寸。
李存孝感受着身躯中源源不断涌出的力量,一时间有些陶醉其中。
如果是此时的他再去和萧绩交手,不用偷袭,正面对决,十招就能取胜,二十招就能杀敌。
骨髓乃生命之精元。汞血银髓之后,武者生机大增,哪怕受到致命伤,也能吊住半口气。
就像萧绩,哪怕被李存孝穿胸,但只要心脏无损,甚至都还能正常说话。
骨关圆满,带来的是体魄上的巨大提升,耐力更是翻倍。
如今的李存孝,血战一天一夜都不会感到疲惫。
喜悦之余,李存孝心中对慕容博也生出更多忌惮。
对方三练圆满好几年,更是踏入脏腑境界。
虽然脑有贵恙,但一身战力是实打实的,自己上一次只是仗着踏云履和身法勉强逃命。
如今碰上,依旧不能匹敌,最多逃的更从容些。
“但此子竟然以人肉作药,还想以此折辱我?”
“用心险恶.待我三练圆满,再去称量他的手段。”
“可惜张师的龙雀刀不在手中,否则以魔刀风刃的犀利,就算脏腑境界,只怕也不敢肉身相抗。”
李存孝眼中杀机一闪而逝,片刻后拿出纸笔,将上面萧绩的名字划去。
谢东来、慕容博、韩雨、沈鹤.每一个名字后面,赫然都写着此人所拥有的武学以及其特性。
“萧绩已除。下一个,又该选谁?”
第98章萧条
“若有明使,出兴于世,教化众生,令脱诸苦”
十六个血淋淋的大字挂在墙上,一边就是萧绩开膛破肚的尸体,恐怖而血腥。
慕容柏默念着两行字,脸色阴沉,一旁的萧衍更是怒不可遏:
“明教贼子,太猖狂了!”
“县尊,这帮妖人连我萧家的长房都敢杀,已经不是一般的叛逆了,一定要出重拳!”
“我请求带兵,与谢县尉一同剿杀妖教!”
一番话慷慨激昂,义愤填膺,却没有多少丧子之痛。
慕容柏也是积年的老狐狸,当然听得懂萧衍的话外之音:
我的儿子不能白死,得加钱!
‘萧衍这条老狗,也想染指兵权?’
慕容柏不动声色,只是静看对方表演结束,然后才假意宽慰道:
“萧兄丧子,自然是痛彻心扉,想要手刃仇敌,也无可厚非。”
“但那贼子伍元虽然败退,但元气未伤。萧兄身系一族安危,怎能以身犯险?”
“出兵之事,还是再议。我倒觉得,是城中有心怀不轨之辈,浑水摸鱼.”
狗屁!
萧绩死了,萧衍都不见得多生气,慕容博这番话说出口,他才真的气笑了。
虽然玉房诀战力弱些,但他也是实打实的脏腑,眼睛不瞎。
一看儿子的尸体,就知道凶手用的绝不是城中任何一家的武功。
而且按照下人的描述,战斗的发生和结束都很快,对方蛰伏、偷袭、撤退一气呵成。
其实力,只怕是炼化窍穴、初入脏腑的水平,否则不可能如此干脆利落。
还是那句话,玉房诀再不擅长战斗,萧绩也是实打实的三练圆满,同级之中,谁能轻易碾压他?
现在楚丘城中有脏腑高手的,就只有七家和飞虎镖局。
不是明教的人蓄意报复,难道是崔家兄弟?石铁?张力士?
脏腑境界偷袭筋肉圆满?可笑!图什么?
要杀,也该杀你儿子!
“萧兄,我知你心痛,但对家族而言,香火传承才是头等大事。”
“等你有了人选,不妨送到我家中。若是合适,便让他拜我为师,如何?”
萧绩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
老实说,萧绩死了,他不是很心痛,他不满的是慕容作为老大哥,没有相应地补偿。
如今对方提出收徒,那就是说,自己的后代有可能得传赤髓真功,这可是远胜于玉房诀的密宗武学,亲近之意不言而喻。
毕竟都说萧家是慕容鹰犬,但哪怕当狗,也得有肉吃才行啊。
“慕容兄费心了。不过我萧家有秘法,子嗣还是比较繁盛的,想必能找到让您满意的弟子。”
比较繁盛?说是猪窝也不为过吧
两家先祖同获武学,后代也相交甚密,彼此之间可谓知根知底。
萧家族长挑选正室夫人,向来不看外貌,而看是否够能生。
过门之前,便要以秘药培养,等成亲之后,一胎至少生两个孩子。
在产妇三十岁之前,几乎可以诞出不下二十个子嗣。
应该说,萧家是内城七家当中,长房嫡脉最多、香火最旺盛的家族。
但相应地,作为生育母体的正室夫人,完全就是个工具,往往活不到四十岁就死了。
然后,家主又会继续续弦,循环往复。
“如今七家刚刚亲近些,若是令公子的死讯此时传出,未免人心不稳”
“那便秘不发丧,我对外,只说是派他出门办事即可。”
慕容柏和萧衍挂着假笑,走出了染血的房间。
‘这些人都道我慕容柏凉薄峻刻,但似萧衍这般,亲生儿子视若猪狗,却比我还残酷百倍。’
正想着,屋外忽然有一个慕容家的护卫快步走入,低声说了几句话。
慕容柏和萧绩同时面色大变。
“明教贼子,好胆!”
刀锋飞舞,带起呼啸,风声呜咽,银光乍泄。
李存孝收刀而立,看着院子里抽出嫩绿新芽的大树,忽有所感。
“安安稳稳修炼半个多月.萧绩的死,就这么压下去了?”
但转念一想,他又很快释然。
开春之后,首要之事便是春耕。
战乱在即,粮食的重要性已经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而明教或许是因为上元灯会吃了亏,一开始化整为零,带着教众和柴帮的残余势力散入乡野。
等到风头平息,这帮人却悍然出动,开始截杀周边的土豪大户,劫掠钱粮。
一次两次三次,贫苦的流民不断加入,明教的队伍迅速壮大,甚至开始袭击内城七家的庄园田地。
这还能忍?
谢东来和几位家主带着城卫、私兵,四处追杀。
说实话,除了明教的核心教众,普通流民连拿捏气血都做不到,完全就是炮灰。
但谢东来等人又没有千里眼,他们只知道,有人袭击庄园,就得立刻带兵阻击,疲于奔命。
否则若是春耕之时田地被毁,那到了秋天只能吃存粮、花老本,还谈什么割据一方?
李存孝接过魏英递来的汗巾,随便擦了擦,在休息的间隙,指导魏河与木叉练功。
叶乘霄一家,在避过风头之后,就搬了出去。
毕竟再怎么说,寄人篱下总是诸多不便,他们又不是一点积蓄都没有。
新的宅邸就在李家不远处,木叉一刻钟就能走个来回,李存孝更是十几息就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