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道于天 第268节

  话至此处,王大将军没有再说下去,饮了一口热茶。

  那位心腹谋士早已勾起好奇,奈何不敢发问,唯有焦急地沉默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书房里响起一道声音。

  “很好。”

  王大将军说道:“我很高兴。”

  那位心腹谋士微微一怔,紧接着反应了过来,汗水瞬间打湿后背。

  他哪里还能不明白,要是他对长公主殿下的往事产生好奇,将军或许能给予他一个答案,但随之而来的定然就是人头落地。

  王大将军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说道:“你还是知道分寸这两个字的,去吧,日后也不要忘了。”

  那位心腹谋士连忙告退。

  书房里一片安静。

  王大将军放下那杯茶,望向窗外,那是南方的天空。

  长公主殿下何以独身至今?

  据闻,当年的她与道主结为道侣,仅差一步。

  后来,玄都一战中道主为众生穿心而过。

  这就是王大将军所知晓的一切。

  ……

  ……

  秋色浓时,霜意随之而至。

  枯黄的落叶落于大地,舞于凛冽风中,为人间增添萧索之意。

  顾濯让马儿停下,望向不远之外。

  易水就在那里。

  余笙的目光同样落在那处,看着那片亭台楼阁,轻声说道:“我就不过去了。”

  顾濯道了一声好。

  余笙说道:“我在镇上等你。”

  顾濯想了想,说道:“可能不太方便。”

  “嗯?”

  “都是青楼之类的地方。”

  “我也去过青楼,还是和你一起。”

  “两回事。”

  余笙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濯笑了笑,说道:“一起吧。”

  余笙想不到拒绝的理由,便答应了。

  不久后,得到消息前来的魏青词出现在两人面前,充当知客。

  顾濯回想起王祭对自己说过的话,想到这位易水的掌门对自己抱有恨意,目光落在他的背影身上。

  魏青词的伤势并未痊愈,面色在天光映照下是肉眼可见的苍白,依然察觉到身后的视线。

  一场谈话随之而来。

  “我对你没意见。”

  “为什么?”

  顾濯有些好奇,问道:“要不是我,你那位师弟不会死。”

  魏青词平静说道:“因为我知道杀人的是谁。”

  顾濯赞道:“无愧剑修。”

  魏青词踏上等候已久的那艘轻舟,说道:“比起恩怨,我现在更好的是你究竟是谁。”

  余笙看了一眼顾濯。

  顾濯诚实说道:“我是他的好朋友。”

  魏青词不再多言。

  轻舟逆流而上,至江心岛前停下。

  顾濯和余笙重回陆地,魏青词留在船上,隔着雾气望向两人的背影,看得很是深刻。

  只是,直到浓雾掩去一切画面,他还是没能从那些细节当中辨认出真实。

  ……

  ……

  “那姑娘是你谁?”

  “我师侄。”

  顾濯站在王祭的身后,推着轮椅,随意走着。

  且慢已经被他取出,放在老者的膝上。

  旧剑有灵,为之而发出雀跃的鸣响,没有半点舍不得的意思。

  “真假?”

  王祭挑了挑眉,说道:“你师侄就是我的晚辈,当今天下真有人对我这位剑道大宗师不感兴趣到连见一面都懒?”

  听着这话,顾濯神色不变,说道:“她又不用剑。”

  “还有……”

  他从三生塔中取出仅剩的两个番薯,递了一个给王祭,转而说道:“先吃吧。”

  王祭低下头,看着被放在怀里的那个番薯,很是无语问道:“你当初不是留了三个吗?怎么到我手上就只剩一个了?”

  顾濯说道:“另外那个给我师侄当见面礼了。”

  王祭沉默片刻后,认真问道:“你这真不是在提醒我,不要忘了给你师侄见面礼?”

  顾濯神情自若说道:“我何时是这么委婉的人了?”

  王祭心想也有一定道理,但自己为何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就在这时候,顾濯给手里的番薯撕皮,随意丢在地上。

  王祭微怔旋即大怒,生气问道:“我好不容易焗出来的番薯,自己一口没吃还被你克扣两个就算了,你还当着我的面在我家乱丢垃圾啊?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顾濯一边推着轮椅,一边撕皮,漫不经心说道:“你当时不是很爱看我吃吗?现在怎么就不乐意看了?”

  王祭回想起那天晚上,被迫吃了一晚上番薯的好友,顿时大感心虚。

  下一刻,他反而更为强硬地挺直腰背昂起头颅,不断拍打着轮椅的扶手,恼火嚷道:“这能是一回事吗?这能是一回事吗!”

  啪。

  啪。

  啪。

  站在远方的余笙听着声音,回头后望,看着正在为三个番薯争吵的那两个人。

  她莫名觉得这画面好生有趣,莞尔一笑,犹胜秋日。

  ……

  ……

  还了且慢,吃过番薯。

  吵闹的声音已经成为过去,浓雾散后的江心岛上承天光,景色一片清丽。

  余笙站在那头,静观江水滔滔,仿佛看到无数年前荒人十万飞舟南下,为剑光所遏的壮丽画面,神思悠悠。

  顾濯和王祭站在另一头,谈不上并肩而立,因为两人身高不一。

  王祭手里拿着番薯,很是珍惜地品尝着,说道:“怎样了?”

  顾濯明白这句话问的是自己的安危,身份是否会暴露在阳光之下,该指望的人可否指望的上。

  “暂时是不需要你了。”他说道。

  王祭安静片刻后,问道:“在山里的时候,我给你提过一个建议,你考虑得怎样了?”

  顾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建议。

  ——要不然干脆这样吧,你问问你师姐,你俩能不能在一起得了。

  这句话当时王祭说得很认真,因为这就是他真实的想法,推断出来的当下局面的唯一解法。

  往后他在那段漫长的旅途中,看似不经意地翻来覆去重复提及顾濯那位师姐,便是想让自己这位好友尽可能地想出一个答案,往前走出那一步。

  顾濯说道:“这很重要吗?”

  王祭偏过头,浑浊的眼睛倒映出他的面孔,毫不犹豫说道:“当然重要。”

  顾濯问道:“理由。”

  王祭似乎早已想过这个问题,神情瞬间严肃至极,因为这本就关乎到天下苍生的安危。

  不过对他来说,更重要的还是另外一点。

  “你俩要是成了,那她不就是你的妻子了吗?”

  王祭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叨叨絮絮埋怨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一只母老虎,其实我当年就指望着你给她给管教好,别再那么吓人……”

  话音戛然而止。

  不是因为顾濯正在震惊。

  是余笙恰好收回视线,望向这头两人,墨眉微蹙。

  感冒一直没好,断断续续也有一个星期了,这是今天少写一千字的理由,但是吧……这个月的更新算是稳定了很多,下个月也会保持住。

  然后,其实剧情方面的本来打算说几句,因为最近的本章说我有在看,但最后想了想还是决定要闭嘴,更新才是最重要的那件事情。

  坦白说,因为之前写的题材养成的习惯的原因,我在这本书上的确犯了不少错误,前面很多时候都写得比较痛苦,但最煎熬的那段时间算是熬过来了——这主要体现在我最近更新上面。

  总之,总而言之,我现在的心态还算不错,是可以让这本书按照自己的想法慢慢走下去的心态。

第225章 白帝山

  王祭感受到这道目光,有些奇怪,心想这位晚辈何以有种熟悉的感觉?

  下一刻,他想起这是白南明亲自挑选出来的徒弟,便也不奇怪了。

  人这种存在,要不就是最喜欢那些像自己的人,要不就是对与自己相似的人厌恶至极,几乎没有中间态可以存在,唯有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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