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狂翻了个白眼：“滚犊子，让你抽就抽。”
李锐嘿嘿笑了笑，还是接过烟杆，抓了一撮旁边小布袋里的烟丝塞进黄铜锅子里，找了个火，吧嗒吧嗒的也抽了起来。
一时间后院烟雾缭绕。
李锐戒烟，是因为烟中蕴含天地糟粕，不利于先天之体。
他素来都对己约束严苛。
五十年的老烟枪说断就给断了，也就是不时跟铁狂陪一杆。
铁狂瞥了眼李锐腰间的长刀：
“怎么，处理干净了？”
“嗯。”
李锐点了点头。
杀了祁锋之后，他就找过铁狂，虽然没说杀的人是谁，却也直接言明，他杀了人，而且是观海武夫，还有数头观海妖兽。
当时铁狂压根儿就不关心李锐杀了谁。
他早就见惯。
到了李锐这个层级的武者，哪儿有不杀人的。
他更关心的是养仙刀。
取出怨念之法，正是他教给李锐的。
“不错，进度比我想象的更快一些，邪刀虽利，却也需有度，三分便是最好。”
铁狂虽不是老古板，却也觉得走正道才是煌煌大路。
邪兵是他打造出来的。
可他造邪刀，是为了借邪刀之势已成仙刀，本质上还是为了走正道，只不过为了最后的结果走了一段崎岖小路罢了。
所以他才让李锐以特殊法门抹去怨念。
而不是真的如某些武者一般纵容邪气滋生，最后到无法收拾的境地。
李锐：“多谢前辈指点。”
他当然明白铁狂的意图。
事实上。
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好不容易爬上官位，可不就是为了走堂堂正正的大路，别人是没办法走，这才走邪路，他先走都已经是五品官。
已然上路，当然没必要把自己真练成个邪魔。
只需要借三分力便足够。
铁狂轻笑：“是你小子厉害，这法门在神兵山庄是出了名的难练，你能这么快就学会，着实让老夫吃惊。”
“前辈教的好。”
“你小子，老夫可不吃这一套。”
话是这么说。
但铁狂脸上的笑意却更多。
谁会不喜欢听好话呢？
铁狂回过一趟神兵山庄，将仙刀留在了那里，李锐都以为不会再回来，没成想，铁老头又水灵灵的出现在后院打铁房里。
按照铁狂的说法，就是该做的都做了。
之后也该过些悠闲日子。
也就是提前开启养老生活。
武道攀登素来都是如此，要么势如破竹，要么终身止步，没有靠时间磨出个大宗师的说法。
否则岂不是地仙遍地走。
铁狂已经在先天驻足了八十年，很清楚自己的情况。
已经是没可能。
与那些大宗里腐朽到发臭的老家伙一样，要么在宗门里好好做个护道人，要么成为闲云野鹤。
铁狂先做了前者。
铸出仙兵自觉已经把该还的人情全都还完，然后又做了后者。
在神兵山庄呆了大半辈子，反倒觉得李锐这小屋住得更舒坦。
铁狂一把抽出李锐腰间仙刀。
啧啧称奇：
“你小子是真龙转世不成，怎么又被你养成了一把龙刀。”
“我听说过一法，你要是能斩了一头二品化龙的大蛟，说不定能把这刀的立意再拔上一拔，成为真正的屠龙之刃。”
李锐轻笑：
“二品化龙大蛟，前辈这也太看得起我。”
铁狂：“我也就是说说，真有那本事，你估摸着也瞧不起老夫的刀了。”
李锐只当是听个故事。
二品化龙大蛟，他倒是认得一头。
聂思明来清河，可不就是为了斩杀大蛟而来。
但他对此事一直都极为谨慎。
更不可能亲自参与。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化龙大蛟的手段可不是他一个小小五品能估量的，所以最好就是连大蛟的面都不用见，如此才最稳妥。
至于斩蛟，那更是想都不敢想。
真以为自己是那位有蛟龙处斩蛟龙的蜀中剑皇不成？
刀重要还是命重要。
这个抉择不难，所以李锐想都没想就选择了后者。
斩蛟这种还是让袁定庭还有聂思明这些个猛人去，他一个老头儿，好好在安宁卫呆着就是。
铁狂一锅子旱烟很快见了底。
黄铜锅子在鞋底敲了敲，缓缓站起身，望着李锐：“老夫可就等着你养出仙兵，可别半路突然死了。”
“我行善积德，福缘厚，一时半会儿应该死不了。”
“那就最好。”
铁狂咧开嘴哈哈大笑，而后就招呼着刘铁柱进屋打铁。
他的养老方式与其他人有些不同。
每天都要打铁。
不过对于铁狂来说，这与城外六十岁那些遛鸟的大爷是差不多的感受。
第312章 暗度陈仓
“李大人是说，已经找到了那大蛟的行踪？”
聂思明望着突然上门的李锐，神情一振。
苦寻数月。
终于得到那大蛟的行踪，他如何能不激动。
“对，就在巨石城中。”
李锐点头。
聂思明喃喃重复了一遍：“巨石城”
“你是如何得知？”
李锐：“前些日子，有人想要杀我，是祁氏的御妖师，祁锋。”
听到祁锋的名号，聂思明微微挑眉。
“然后呢？”
“然后他死了。”
“.”
聂思明有些诧异，据他所知，祁锋此人的实力可不弱。
但诧异并没有持续太久。
一个能被他义父看重的人，要是连祁锋都杀不死，说出去才是丢人。
他丝毫不关心祁锋杀李锐，还是李锐杀祁锋。
只想知道老蛟是否真的在巨石城。
“我在巫国有些朋友，从他们那里打听到，祁锋三年前就一直呆在巨石城，他极有可能是奉大蛟之命来杀我的。”
“所以大蛟在巨石城的可能性很大。”
被李锐这么一分析，聂思明更来劲。
“巨石城，好，我这就派人去打探。”
巫国疆土千万里，浩瀚无边。
想要找到大蛟藏身之地可不容易，所以他需要的是一个坐标。
他与李锐联手，当然不是看重战力。
要论杀人，他一个可以打一百个李锐，他需要的是李锐的情报。
只要能确定大蛟的位置，之后的事情就好办很多。
“李教头，若是那大蛟真的在巨石城，你定是大功一件！”
聂思明大喜。
原本他心里还嘀咕，是不是字帖送早了。
毕竟李锐拿了字帖之后是一步都没出过清河城，这也能找到大蛟的线索，真当自己是太祖皇帝的第一谋士，那位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的白思道不成？
但李锐还真的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聂思明做事雷厉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