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响。
九号似乎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缓缓低下头,望着插入自己胸膛的手臂,猩红的鲜血自嘴角溢出。
惨然一笑。
“欠你的,只能下辈子还了。”
柳娇娘清晰的听到九号说的话,眉头倒竖,一声轻哼。
插进九号的胸膛的手猛地抽出,五脏六腑在一瞬间被摧毁,大罗神仙也难救。
娇躯摔落在地,溅起大片污水,眼前的世界变得漆黑。
已然没了命。
柳娇娘厌恶的望了一眼九号,头也不回朝着出城的路走去。
醉仙楼。
房间里一片死寂,李锐缓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被翻乱的衣衫。
哪里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他先是探了探贺山的鼻息。
“嗯,没死。”
然后就一大步踩在房间的窗沿上,十层楼高,一跃而下。
脚步轻点,行走在楼顶瓦片之上,身形似鹞鹰,灵动轻巧。
片刻之后。
他就来到一处小巷。
身前躺着一具女子的尸体,周围的老鼠围着,一些部位已经被啃食。
“我不是没给你机会。”
李锐冷漠的望着贺兰的尸体。
今日种种,都是他故意布下的局,为的就是欺骗柳娇娘,或者说是鬼冥教。
身负慧眼。
几乎在那日出了贺山宅邸的时候,烟雾就已经预警。
他便早就有所戒备。
贺兰以为自己出军营找柳娇娘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殊不知,一切都被李锐看在眼里。
其中就包括她与千面罗刹见面。
千面罗刹柳娇娘并不是十二血徒之中隐藏了身份的那几个,李锐早就把十二血徒那六人的特征记在心中,一眼就认出了柳娇娘的身份,也猜出,鬼冥教极有可能是为了仙气而来。
别人不晓得仙气,鬼冥教肯定一清二楚。
只要仙气一日不寻回,他们就不可能善罢甘休,麻烦只会勇不断绝。
所以李锐决定把仙气还回去。
仙气已经被吸收,肯定是拿不出来,但李锐却能用仙玄气凝聚出一丝仙气,柳娇娘拿走的正是他凝聚出来堪比仙气的仙玄气,两者没有任何差别,鬼冥教也定瞧不出破绽。
虽说凝聚着一丝仙气耗费了极大心血,但仙气可以花时间再养。
他实在不想继续被鬼冥教的人盯上。
麻烦太多。
至于眼前这女子.
李锐在醉仙楼的时候,早已察觉出酒有问题。
让贺兰换酒就是在故意提点。
要是贺兰真的换了他说的那壶酒,说不定他还会想办法出手保住这少女的性命,可贺兰最终还是没换,并且还带来了柳娇娘。
李锐就注定不可能再出手救下她。
他想起一些江湖传闻,眼前这个女子应该就是那千面罗刹柳娇娘养的魅奴。
“魅奴。”
虽是可怜人,他也不会同情心泛滥,救下一个要害他的人。
李锐脚步轻点。
而后又原路返回醉仙楼,继续装作中毒。
翌日清晨。
当醉仙楼掌柜发现这间房中的异常后,立马上报给了安宁卫。
经过安宁卫中神医的医治。
中毒的两人这才算是捡回一条命。
做戏做全套,李锐和贺山中毒当然是真,否则如何让鬼冥教的相信?
只不过并非柳娇娘的毒,而是李锐回来后自己下的。
毒性很猛,但分量控制得很精确。
死不了人。
当天。
贺兰的尸体就在小巷中被发现。
贺山望着爱妻的尸体悲痛欲绝,发誓要找出真凶。
李锐并没有道破实情。
要是让贺山知道,从前的恩爱种种都是贺兰演出来的,说不定会直接寻了短见。
好死不如赖活着,还不如用仇恨支撑着贺山继续活下去。
时间能抚平世间所有伤口。
过了没几天。
贺山就去找了曹威,脱了军籍。
临走时还特意找了李锐道别,按贺山的说法,离开安宁卫之后就继续做回刀客,寻找杀死妻子的真凶。
李锐也没劝。
这事情劝了没用,就跟心魔一样,能解开的只有自己。
“多情却被无情恼。”
望着贺山离去的背影。
李锐轻叹。
“所以说呀,女人,只会影响变强的速度。”
“李老哥,你说会不会是哪个色胆包天的采花贼,觊觎贺老弟妻子的美色。”
“我可是听说了,比教坊司的花魁都要好看。”
“有可能。”
“俺也这么觉得。”
李锐躺在床上,听着几个大脑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心里无语。
‘你们就是这么看病人的?’
对外界。
他还在中毒重伤期间。
所以宁中天就约着魏明、葛洪还有谭虎几个人上门探望。
安慰的话没几句。
重点都放在了人妻身上。
魏明长叹:“只可惜,听说贺山夫妻恩爱,乃是天作之合,令人向往,只可惜”
显然。
魏明在憧憬美好的爱情。
李锐心中冷笑。
魅奴。
用前世的话来说就是女间谍,这种人不知从多少男人的床边醒来过,头顶绿油油的,还时刻想着要你命。
令人向往?
就算他看出贺兰对贺山或许另有情愫,但本质不变。
女人,哪儿有练武重要?
如此说来,某本叫做辟邪的剑法也还有有些道理,直接斩去凡根,没了这方面的困扰,可不就是强的可怕。
众人说话间。
李锐索性闭目养神。
准确说,他实在观察慧眼视角下的烟雾。
已经变成了近乎纯白的颜色。
从那日到现在,已经足足过去了四天时间,柳娇娘走得再慢也该到了鬼冥教总部。
烟雾发生变化。
也就意味着鬼冥教已经相信仙气被寻回。
自然也就不会继续派人来清河。
“终于清闲。”
李锐舒服的靠了靠。
现在他得了仙气,又有大梦游仙,辅以灵丹,好生练功就足够他走到五品。
“麻烦什么的,还是离我远些。”
此事对安宁卫就是一段小插曲。
没死人。
也没引起某些大人物或者大势力的注意,几乎没有掀起什么水花。
除了丁字号武库三楼少了个沉默寡言的汉子。
一切仿佛都没什么变化。
李锐听梁河说,贺山的宅子很快就分配给了其他的军官,是个总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