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方面来看,安娜的天赋好像有些过于异禀了?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竟然会对繁琐复杂的符文构装感兴趣,并且可以在不具备相应知识的前提下,从中有所记忆,有所收获?
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高德仔细想想,自己在小的时候,也对高年级的数学题目感兴趣,同样也是在课程未涉及的情况下,单单凭借看题就有所得,也就释然了。
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事,大家应当都是这样的。
不奇怪。
这些繁杂的念头,多归多,但其实都只是电闪而过,高德并没有进行深入思考与细究。
因为此时的他,大部分的精力与注意力都已经在手下的这份一阶符文构装设计图上。
说实话,完善一份符文构装设计图的过程,其实与解一道数学大题的感觉极其类似。
这种熟悉的感觉,让高德异常沉迷,即使谈不上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确实是心无杂物了。
于是,在3银龙币一晚的旅馆房间中,在昏黄的灯光之下,高德与安娜,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开始“联手”设计,无比地专注与投入。
在亢奋地忙碌了不知道多久之后,桌子上已经堆起了一小层草稿纸。
但所有的符文法阵,都已经经过验算成立了。
也就是说,高德手上的这份符文构装设计图已经算是完成,只等将设计图变为具体产品。
因为长久的专注,精神疲惫的高德看着眼前最终稿的设计图,有些不敢置信。
自己竟然真的用一晚上不到的时间,在毫无经验的情况下,做出了一份一阶符文构装设计图。
坐在高德大腿上的安娜,同样认真看着这张设计图——不知何时,安娜已经钻进了高德的怀中,从高德的胸口位置探出脑袋。
有些像是小时候父母教孩子写字的姿势,大概是嫌一直探着脑袋太累吧。
看了半天后,她才稚声稚气地开口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安娜的大眼睛中满是惊奇,“我的老师们从来没有这样制作过符文构装”
她苦恼地挠了挠头,“我太小了,这些符号与数字我都没学过。”
“这些就算你大了,你的老师们也不会教你。”高德摸了摸安娜的小脑袋。
“为什么?”安娜抬起头看着高德,“是因为这些符号与数字只有哥哥才懂吗?”
“算是吧。”高德叹了口气,在何西走后,确实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他懂这些东西了。
“用它们,就能设计出符文构装?”安娜又问道。
“是的。”
“哥哥,你一定是个天才!”安娜大眼睛闪闪发亮,对着他喊道:
“所有的老师都和我说,一定要成为一环法师才能设计符文构装,但是哥哥你不用!”
这就是小孩子吧.高德在心里下意识想到。
何西的超前想法,从来不是秘而不发。
但所有“思想成熟”的成年人在听闻这个想法后的第一反应,都是自然而然的鄙弃这个想法,认为是不切实际的天方夜谭。
唯有安娜,表现出的情绪是信服,是崇拜。
“天才.”高德低下头,看着那一小叠草稿纸,想到的却是何西的符文试验室中那堆积如山的演算草稿纸。
自己算是什么天才啊。
真正的天才,是何西导师。
一想到自己的导师,自己的忘年交,高德有些难以控制内心感伤的情绪。
安娜敏锐地察觉到了高德的感伤,啊了一声。
她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夸哥哥是天才,哥哥反而变得伤心起来。
这真是一个很难懂的问题。
安娜想不明白。
但她知道,在自己伤心的时候,姐姐往往是会用别的事分散自己的注意力,等自己回过神来后,就会发现,好像也没那么伤心了。
“哥哥,”她扯了扯高德的衣袖,用细细的手指,指着稿纸上的一行公式中的某个数字问道:“为什么这个数字有的时候是这个数(4.64),有的时候是这个数(2)啊?”
“我看等于这个数(4.64)的时候,所代表的符文法阵中肯定有一样的符文存在,是这个导致的吗?”
高德瞅了一眼,随口答道:“对的,相同的基础符文连接,这种组合情况下产生的能量会从2提升为4.64,等于高级符文。”
下一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低头看向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姑娘。
安娜正一脸求知欲旺盛地看着他,见哥哥看向自己,立刻是露出一个甜甜且乖巧的笑容。
“安娜,你.看懂了这些符号和数字?”高德问道。
他此刻的声音略显干涩。
第349章 稀有法术:【疗伤术】
声音是干涩的,但是高德的眼睛却是发亮的。
就仿佛是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
安娜挠了挠小脑袋瓜,稚声稚气地回答道:“只看懂了一部分,因为很多符号我不懂它的含义”
是这样的。
对高德来说司空见惯且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符号乃至数字,对这个世界的人来说,都是天书一般繁杂的东西。
这也是他完全不避讳安娜的原因,一是对安娜这样一个五岁的小姑娘本就没有太多的防备心,二是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也绝对看不懂自己写的东西。
当然,也因为这些符号数字太过简单,所以如果本身在这方面有所天赋,在全程看完他计算使用过程的情况下,有所领悟也是有可能的事。
但即使如此,一个这个年龄的孩子,能做到这样的事,仍然是件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
高德不知自己该做何反应才是,思索了一番之后,才用手揉了揉安娜柔顺的头发,“安娜是个天才啊。”
安娜:“哎?”
高德微微一笑,“不过现在,先睡觉吧,已经很晚了。”
“是哦!”安娜重重打了个哈欠,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这么困了。
“要洗脸刷牙。”她迷迷糊糊地说道。
即使这么困,安娜依然有着自己的规矩。
因为昨晚的“熬夜”,所以第二天高德就再没有起个大早。
直到市中心钟楼雄浑的钟声足足响了九声之后,他才从深沉的梦乡中醒来。
安娜依然睡得香甜,她的小脸埋在高德的胸膛里,手与脚皆是挂了一只在高德的身上。
这回他就不好意思再恶趣味地将小姑娘硬拉起来吃早餐了,而是小心翼翼地将安娜的手脚移开,掀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独自出门。
令人伤心的是,因为起得太晚了,已经过了旅馆的免费早餐点。
付了两银币,委托前台的老板娘为安娜准备午餐,又随便找了家店,简单用过早餐之后,高德如昨日一般,招了辆马车,直奔马可可区而去。
当马车到达马可可区时,沙玛早已驾着小船在岸边等候了,估计是等了有一段时间。
“来晚了,让你等久了,不好意思。”高德跳上小船。
“没等多久,没等多久。”沙玛连忙摆手道。
“还是老规矩,先带我去你们这段时间中最近发现魔章鱼的地方。”高德说道。
一听高德的要求,沙玛神情一变,连忙道:“法师大人,其实昨晚我们这刚刚有人遭遇魔章鱼的袭击。”
“魔章鱼袭击?情况严重吗?”高德眉毛一挑,追问道。
“有五个人当场就死了,还有四个人重伤昏迷过去了,已经送到医疗所治疗,不过情况很严重,医疗所的亚恩也束手无策,只能等达妮卡医师出手,才有希望。”
“达妮卡医师?”高德注意到沙玛在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一脸的尊敬。
“达妮卡医师同您一样,也是位法师,我们马可可区唯一的一家医疗所就是她十年前来到这里建立起来的,她会用法术为我们治疗,并且不收取任何费用,只不过她的家在拉各斯城里,只有白天有事的时候,才会来马可可区。”沙玛解释道。
竟然是这样.高德瞬间对这个达妮卡医师生出几分敬意。
一个法师,愿意来这种人人都避之不及的地方为贫民们免费治疗,并且坚持十年,这种高尚的品德,值得尊敬。
“那先带我去医疗所吧,看看他们能不能醒来,我好了解一下具体情况。”高德想了想,决定道。
“好。”沙玛不疑有他,立刻是奋力地划起了船。
才刚划出去不远,他又想起一事,连忙道:“法师大人,昨天您问的那座棚屋中住户的来历,我也问到了。”
“哦?怎么说?”高德眉头微蹙。
“说是五六年前从外面搬来的,足足有七八个人呢!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周围的人说,从没见他们出海捕过鱼。”沙玛将自己打听到的信息尽数透露出。
“五六年前.”高德略微思索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魔章鱼和腐臭水蝾螈是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
沙玛认真回忆了一下,才回答道:“差不多是五年多前开始出现的吧,它们在这里没有天敌,繁殖得极快,又极为凶险,时常袭击水道上的船只,所以当时我们这里每个人出门都小心翼翼,生怕遭遇这些水兽袭击。”
“甚至有人因为担忧自己的生命安全,搬离了马可可区,只是以我们的能力,离开了这里又能去哪里落脚呢?”沙玛叹了口气,满是无奈。
随后,他神情一振,认真道:“幸好你们海哨兵愿意定期派人来马可可区清剿驱逐水兽,才没有让这些水兽泛滥,我们才能继续在这里苟存下去。”
五年多前出现的.这些人也正好是五六年前搬来的,时间正好对上了。
再结合那只“蝾螈奸”的供词与自己的发现,基本可以确定一些事情了。
说实话,这些人根本没有太过掩饰自己的痕迹与行踪,应该是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意这些,所以没有太多的防备心吧。
毕竟马可可区一直是个人人厌恶的地方,这么多来来,除了那位达尼卡医师与海哨兵外,应当没有任何法师是涉足过此地。
而即使是来这里的海哨兵法师,也是被强行派来的,往往是硬着头皮完成任务后,就立马离开,根本不会在马可可区多逗留。
主打一个匆匆地来了,又匆匆地走了。
“这些人昨晚一个都没回来吗?”高德又问道。
沙玛点了点头,“周围的住户是说,印象中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消失几天,然后再度出现,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不过具体分别是什么时候消失,却是说不出来了。
马可可区的人,哪里会关注这些事,所说出的信息也都是出于模糊的印象。
说着话间,沙玛已经驾着小船带着高德来到了马可可区的医疗所。
说是医疗所,其实也只是好听,外表与其他棚屋没什么不同,就是用简陋的模板搭建而成的,看上去摇摇欲坠的“危房”。
唯一的区别,可能就是门口上画了一些草药的图案吧。
此时的医疗所还挺热闹,门口还围着七八个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男的大都裸着上半身,女的也是衣着褴褛,脸上都写满了焦急,眼神时不时望向医疗所的门内。
沙玛驾着船稳稳地停靠在医疗所旁,船身与医疗所平台的木板轻轻碰撞,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随后,他率先跳下船,系好绳子,高德跟着离开小船。
门口的七八个人下意识转过目光,然后在看到高德身上的海哨兵制服之后,神情都是一变,做出恭敬的神情,眼中满是敬畏,做势就要出声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