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间万事万物，皆在天道之下。
卜算通过天机变化，推演过往，预测未来，并非玄之又玄的迷信，是修真百艺中一项冷门的道艺。
这两种手段都可以不通过任何线索，凭空找出事情的根因。
不过相应地，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而且可能只得到一个模糊的结果。
自己斩杀盛金龙的过程，看似天衣无缝，但只要盛家肯付出本钱，还是有可能找到自己。
“说到底，实力才是硬道理。”
赵林思索一阵，迈步出了善功殿。
来到机要处，向王管事说明来意。
“你要练九转凝神功？”
王管事吃惊地问道，“小友，我记得你刚来宗门一年多吧，这么快就拿得出五百个善功？”
“前些天做了一个宗门任务，运气好，挣了一些善功。”
赵林笑着解释道，说着把照身石拿给对方。
“运气再好，也得有本事才行。”
王管事查看了一下，果然已经兑换完成，神色一整，道：“这门功法受宗门管控，修炼之前必须立下道誓，这个你知晓吧？”
“了解，长老已经跟我说过了。”
“好，那你先看看这个。”
王管事从桌下拿出一页金薄。
赵林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道誓的誓言以及立誓方法，通读一遍，问道：“现在立誓吗？”
王管事伸出一根手指，向上指了指，“立道誓最好见天日，我们到外面去。”
两人一同走到院子里。
赵林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神情肃然，大声说道：“成华宗弟子赵林，在此立向天道与宗门立誓，即日起修习九转凝神功，半句不得透露给他人。”
“若违此誓，必遭万道雷劫，崩灭肉身。”
念完誓言，赵林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玩意还真够恶毒的，不知是哪位前辈想出的高招。
这时，王管事递过来一把精金打造的匕首。
赵林擒过匕首，对着手心用力一划，运功相激，顿时鲜血飞溅。
似乎感受到誓言之力，天空中电光一闪，隐隐浮现出一个繁复玄奥的符文。
符文很快消散，接着便是丝丝缕缕，一道道细如雨丝的白线降下，落到赵林的身上，转瞬间便消失不见。
赵林吃了一惊，连忙运转灵气查看体内，发现没有任何不妥，这才稍感放心。
王管事见状笑道：“小友且放宽心，只要不违背誓言，对道途没有任何影响。”
赵林松了口气，忽然想到一个问题：“王老，我既然立下道誓，肯定不会违背，但有一个疑问。”
“哦，什么疑问？”
“我对着此方天道立下誓言，假如，我是说假如，我进入某个小世界，然后把功法透露给他人，然后呆在小世界永远不出来，天道怎么惩罚我？”
王管事听罢哈哈大笑，脸上的褶子都挤到一起，“小友倒是聪明，不过既然是宗门认可的道誓，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漏洞？”
“不妨告诉你，立下道誓，体内就有天道印记。即便进入小世界，如果违背誓言，小世界的天道也能察觉，同样会降下天罚。”
“打个比方，一个人杀人越货，无恶不作，迫不得已逃到另外一个地方。当地人得知了此人的所作所为之后，会怎么对待他？”
“而且还有一点，天道印记就在本人体内，就算有本事躲过天罚，天道印记崩解，也一样身死道消。”
顿了一下，问了一句：“你骗得过天道，能骗得过自己吗？”
赵林心中恍然，“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重新回到房中，王管事让赵林在屋里等一会，自己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王管事回转，手里拿着一只精致的玉简。
“九转凝神功第一转，只许浏览，不能复制到自己的玉简上。”
“还有，永远也不要写到纸上，万一不小心让人看到，即便是无心的，也算违背道誓，切记切记！”
赵林点头应下，心想都说天道即人心，果然不是好糊弄的。
当即静下心来观看玉简里的功法。
修士耳聪目明，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赵林仔细读了三遍，把功法内容记在心里。
……
时光飞逝，转眼半年过去。
这段时间赵林只做了两件事：冲击灵窍，提升境界；修炼九转凝神功。
直至今天，他已经冲开了三十五个灵窍，只差一个灵窍炼气三层就达到圆满。
修道第二年，弟子们每个月可以在灵洞里修炼一天。
赵林动用善功，每个月在灵洞里至少呆十天，有时甚至是半个月。
他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在灵洞里修行，确实能加快修炼速度。
另一个原因则是为了掩饰，让别人以为自己修行快速都是因为在灵洞里呆得久。
否则一个中品灵根的武修，凭什么能超越一众上品灵根弟子？
至于法术，赵林压根没投入多少精力，除了早课时做做样子，时间都节省下来修炼九转凝神功。
“四门紧闭，眼不观，鼻不嗅，口不言，耳不闻，万缘不动，一意守中，久之万念归一念，一念归无念……”
“唉，还是静不下来！”
窗外细雨绵绵，天地一片安静。
赵林却感到心乱如麻，焦躁不安。
闭目一阵，最终摇了摇头，拿起手边的一张青色符箓，挥手一拍。
一团灵光升起，阵阵清凉环绕四周。
赵林神情舒展，心神也渐渐安定下来。
九转凝神功耗费神识，修炼的时候容易生出杂念，喜怒哀乐种种情绪，需要借助清心符来缓解压力。
清心符源自道法“清宁术”，能宁心静气，消释心魔，对修行大有好处。
可惜这门法术相当难练，而且耗费大量时间。
好在有符法大师将其简化，篆刻成符，因此很受修士青睐。
当然，五个灵币一张的符箓不能指望有多好的效果，持续时间也只有一刻钟。
赵林每次练功至少用掉三张清心符，半年下来，光购买清心符就掉两百多块灵石。
呼……
两个时辰之后，到了收功的时间，赵林感觉神识又壮大了一圈。
神识扫向窗外，大约能抵达三十六丈远的地方。
他每天在固定的位置修炼，对神识的变化感知非常清晰。
九转凝神功有一桩好处，就是不必非要功成一转，神识才突然扩大三十丈，而是随着神识壮大，一点点增长。
“不错，积跬步以至千里。”
赵林满意地点点头，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按照这个速度，三年内就能修完第一转。
到那个时候，自己的境界大概在炼气五层，两者相加，神识可达八十丈，遇到炼气后期修士再也不用发怵。
不过前提是炼神类的丹药必须保证供应。
想到这里，赵林拿出照身石，查看剩余善功，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当初他想着就算天天在灵洞里修行，三个善功一天，也能用上一两年。
结果仅过了半年，善功就只剩四百出头。
修炼九转凝神功用到的丹药主要有三种：补神丹，养魂丸，蕴灵丹。
炼神类丹药的药方里包含许多珍稀灵草，而且以妖兽的脑涎作为药引，炼制极为不易，因此价格昂贵。
补神丹三日一服，每颗价值三块灵石，三个善功。
养魂丸十日一服，每颗价值五块灵石，五个善功。
蕴灵丹只在每转开始时服用，价值一百块灵石，一百个善功。
其实不服丹药也能修炼九转凝神功，但只能缩短修炼时间，或者干脆停止修炼，等神魂恢复以后再行继续。
赵林追求速度，一直足量服用丹药，善功消耗得自然也就快了。
“果然是无财不养道！”
赵林轻叹，剩余的善功勉强可以撑到年底，明年想继续修炼九转凝神功，就必须想办法赚取善功。
……
“真是不得了，恭喜颜师兄，神功大成。”
“是啊，颜师兄如果能把攻击法术再打磨一下，都可以去参加宗门大比了。”
“请客，请师兄弟吃藏剑寒鱼……”
这天早上，赵林经过演法阁的时候，看见传功师兄们围在一起，热烈地交谈着。
“哪里哪里，你们可太会说好话了！”
颜垣站在人丛当中，满脸堆笑，眼睛眯成一条缝，似乎遇到了什么大喜的事情。
“什么喜事？”
赵林心中一动，站在远处听了一阵，原来是颜垣的岩甲术修到大成级，众人都在向他道贺。
“果然是喜事！”
赵林心头一喜，发自内心地替颜师兄感到高兴。
自己的岩甲术也可以升级了……
第363章 大成级岩甲术
松玉峰，山间集市。
“仙师请进，想买点什么？”
赵林走进一家售卖丹药的店铺，凡人伙计热情地上前招呼道。
“两瓶玉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