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长生:从灵兽图开始 第10节

  梁松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道:“我想攒钱学武。”

  “学武?”

  赵林眼皮一跳,他还是第一次听有人跟自己一样的想法,不由问道:“你学武是为了出人头地,还是想打猎更有把握?”

  “都不是。”

  梁松摇摇头,语气平淡地道:“我爹和我哥被胡子杀了,我想报仇。”

  听到“胡子”两个字,赵林的脸色也沉下来。

  应州人经常把山匪称作胡子。

  据说早年间山匪爱使红缨枪,排队列阵的时候枪杆插在地上,远远望去红缨飘动,就像下巴长了一绺红胡子。

  所以人们就称山匪为“胡子”,他们自己则称“绺子”。

  胡子大多是穷苦出身,活不下去才进山为匪,但这些人祸害起平民来,手段比官府还要狠上十倍。

  远得不说,三家村那么穷的地方,每年除了给官府纳粮,胡子也要拿一份收成。

  官府的粮交不上最多被拉去做苦役,差了胡子的钱当场就没命。

  梁松抚着手里的长弓,像是说给赵林,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家本来在百里外的广德县。三年前,我爹和我哥跟着商队运货,经过白头山时遇见胡子钻山豹的一群手下。”

  “我哥为了保护自家驮马跟胡子争执了两句,胡子就把我哥扒光衣服,绑在崖边一棵大树上。”

  “那时正值夏天,山里的蚊子多如牛毛,一到晚上就铺天盖地。我哥身上趴满了吸血的蚊子,奄奄一息。”

  “我爹看不下去,想上去救我哥,被胡子一斧子劈成两半。”

  “消息传回庄子,我娘当时就吐了血,连一个晚上都没能熬过去。”

  梁松平静的语调让人从心底里渗出一股寒气。

  赵林不自觉地握紧手里的铁枪。

  梁松接着说道:“我怕土匪找我斩草除根,给娘匆匆下葬,就改名换姓投奔到堂兄,寻机报仇。这事只有周炮头和祝大哥知道。”

  赵林叹息一声,拍拍他的肩膀,“你做的对,换作是我也会跟你一样。”

  梁松道了声谢,说道:“我打听过,钻山豹的大当家是气境高手,比平常那些力境武人强的多,手下还有八大金刚,个个身手了得。”

  “我只学了两年庄稼把式,想杀他们报仇就是一个字,难!”

  赵林安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看周炮头为了杀熊罴,也忍了二十年。”

  这时周炮头拎着一只口袋走过来,对赵林道:“你没练过弓箭,我给你准备了这个。”

  说着打开口袋,露出五柄磨得锃亮,刃口闪着寒光的小斧子。

  “飞斧?”赵林问道。

  “对。”

  周炮头把袋子递给他,“我怕你分心,所以现在才给你。有机会你就用斧子大力扔它,能不能打中就看山神爷保不保佑了。”

  “好。”赵林点头应下。

  “我练过飞斧,可以给你说说。”

  祝大春走过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飞斧,解说道:“持斧的时候让斧柄对准身体,大拇指不要打直,缠握住手柄。”

  “投掷的时候从侧上方出手,当眼睛余光看到斧柄时,松手,然后手臂完成摆动。”

  他一边说,一边把斧头扔出去,正中挂在院墙上的木墩。

  赵林叫了声好,照猫画虎练习一阵,虽然准头不够,但也能保证斧刃命中目标。

  日头快要落山的时候,周炮头把众人召集在一起。

  “万事具备,咱们明天就进山,列位有啥记挂的事,说道说道?”

  这是山里猎户的规矩:围猎猛兽,伤亡在所难免,如果最终捕获到猎物,那么死去的人也理应得到事先说好的一份酬劳。

  提前交待好后事,活着的人把钱送给死者家人,也算尽一份心意。

  周炮头见众人都不开口,大咧咧道:“那我先说了,老子光棍一条,要是有什么意外,给我买口棺材,就埋在我爹娘旁边,剩下的钱你们分了。”

  “不过能不死最好,不然到了地下,我爹问我怎么进来的。我说跟你一样,也是被熊拍死的,他老人家估计气得要再把我拍死一回。”

  听他说得洒脱,众人都笑了。

  祝大春对梁松和赵林道:“你们先说,我再想想。”

  梁松很干脆,“钱都给我堂哥吧。”

  赵林想了想,说道:“我家在三家村,我爹叫赵保田,钱就留给他们吧。”

  “另外我哥在做苦役,麻烦告诉我爹拿十两银子去找钱三明。”

  说完这些话,他轻轻吐了口气。

  其实他可以不参加这次狩猎,也就不存在生命危险。

  但人活着,总要承担点责任,一味逃避苟活跟死人没什么分别。

  轮到祝大春,他的脸上忽然现出扭捏的神色。

  周炮头催促道:“老祝,你也是光棍一条,有啥好磨叽的?”

  祝大春支支吾吾道:“那啥,如果我死了,钱就给吴江村的王寡妇……”

  “啥?”

  三人齐齐看向他,大眼瞪小眼。

  梁松愕然道:“堂哥,你这些天晚上不回家,说是走亲戚,其实是到王寡妇家玩耍?”

  周炮头哈哈大笑,“我说你三十大几了还打光棍,原来有人给热被窝!”

  “怪不得王寡妇守寡这么多年,皮肤还嫩得跟小姑娘似的,搞半天是你在浇水梨田。”

  祝大春脸涨得通红,半天憋出一句:“寡妇咋了?寡妇知道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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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杀仓(上)

  天色微明,一辆狗拉爬犁从白桥村驶出,朝着白头山深处进发。

  驾座上头发白的老者甩响鞭子,震得树上的雪纷纷落下。

  车上坐着四个人,头戴皮帽,身上裹着厚厚的袄,身边放着刀、枪、弓箭等武器,还有装满食物的口袋。

  他们正是进山猎杀熊罴的周炮头、赵林、祝大春和梁松。

  “周炮头,雪还没化,你们急着进山做啥哩?”

  赶车的老庄头问道。

  老庄头也是猎户,因为年岁大了,打不动猎,就养了十几条土狗,赶在冬天用爬犁送人上下山,赚个跑腿钱。

  周炮头请他送几人进山,省得长途跋涉耗费体力。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进山碰碰运气。”周炮头随口说道。

  老庄头回头看了一眼,“你不会还惦记着那头熊罴子吧?”

  周炮头打了个哈哈,“早就不惦记了,好几年没看见那头畜生,说不定已经老死了。”

  赵林听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脑海里闪过今早跟父母告别时的情景。

  “爹,娘,我哥的事快办好了,我这两天住城里,方便跑关系,晚上就不回来了……”

  父母信以为真,叮嘱他早些回来。

  “放心吧,咱们一家人很快就能团圆了!”

  赵林有些后悔当时这么说,感觉在立旗子,电影里说这种话的人都没好下场。

  “就这儿吧,老头子不敢往里去了。”

  雪爬犁行了将近两个时辰,老庄头拉住缰绳,狗子们纷纷趴在雪地上吐出舌头,嘴里喷出大口热气。

  赵林抬头看到前方出现一座几十米高的山岭,形状像一只正在梳理羽毛的鸟。

  他听说过这个地方,这里叫老鸹岭。

  老鸹岭以北是白头山的腹地,那里是真正的深山老林,是异兽横行出没的地方。

  只有极少数经验丰富的老猎人,多年摸索出几条相对安全的小路,才敢偶尔进去捕猎。

  “谢了,老庄。”

  赵林等人拿着东西下了雪爬犁,周炮头从兜里抓出一小把铜钱给了老庄头。

  老庄头数了数手里的钱,老脸笑成一朵菊,“明天这个时候来接恁们?”

  “对,我们没来就多等一天。”

  老庄头眨了眨眼睛,“周炮头,别怪老头说话不吉利,那要是过了一天恁们还不来呢?”

  “最多等两天,两天没见人就不用等了。”周炮头用平常的口气说道。

  老庄头人老成精,猜出他们此行的目的,也不点破,驾着雪爬犁消失在林海雪原。

  “这条小路是我爷爷那辈传下来的,碰不到异兽,比较安全。”

  周炮头在前面带路,赵林等人在后面跟着,绕过老鸹岭,走进一片糙皮桦树林。

  跟山外面不同,深山里大雪盈尺,除了高大的树木,到处白茫茫一片。

  赵林抬头看了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心想:“难怪都说深山老林里容易迷路,四面八方都是一个样子,不熟悉的话还真容易困在里面走不出去。”

  四个人边走边警惕地观察四周动静,这里除了熊罴,还可能有别的猛兽。

  在厚厚的雪地里赶路非常消耗体力,他们一路走走停停,大概在中午时分,来到一座小山丘脚下。

  “熊罴子就在那棵树里蹲天仓。”

  周炮头指着远处一棵高大粗壮的参天巨树,压低声音道。

  冬季落雪过后,经过一秋大吃大喝,养得膘肥体壮的黑熊钻进树洞、地穴中冬眠。

  俗称蹲仓。在树洞里冬眠,叫蹲天仓,挖地穴冬眠,叫蹲地仓。

  熊罴是异兽,但生活习性与普通黑熊一般无二。

  进山之前,赵林恶补了许多打猎知识,这些都是周炮头他们告诉他的。

  赵林凝目望去,看见巨树离地面十几米高的地方,枝杈中间有一个椭圆形裂口。

  “跟我来。”

  周炮头低声说道,带领几人走进一个“地窝子”。

  地窝子就是雪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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