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为我打天下 第7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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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人跑路

  焦虑的心情弥漫在空气中,郦茹姒不停的垂泪。

  庄询也只能握着她另外一只没擦眼泪的玉手不断安慰她:“没事,没事。”

  像是打他的脸,他安慰没多久,分出的探子就带着坏消息来了。

  “南门守军在内卫的攻击下,要败退了,现在依托勇国公府的地形抵抗。”

  “夫君,对不起!”郦茹姒登的一下站了起来,挣脱开庄询的手,想要回郦家帮忙。

  上次不比这次,上次路途遥远大海捞针,她自己都知道去是错误的,庄询只是一个台阶,她也顺着台阶下,这次她有目标,而且知道自己帮得上忙,或许只是很小的忙。

  “你……这样去送死吗?”庄询有些生气说,这人怎么那么冲动。

  “妾知道妾错,这才嫁到夫君家里,应当遵循夫命,分清夫家和娘家,也不该做这种看似无用功,风险大,可能还会葬送性命的举动,可是父母养育之恩,不得不报,请夫君恕罪。”郦茹姒跪在地上,五体投地,面色决绝,知道是错,依然要行,就像是当初设计庄询,只顾得心中所想。

  这时候庄询才意识到,其实郦茹姒是个非常冲动的女人,她没有司琴宓那种天塌下来我依旧做我的事的沉稳冷静,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维护自家人的决心。

  她或许精于人情,说话动听察言观色,但是实际上,一涉及到关于她担心的人,就不能控制情绪。

  庄询看样子是拦不住她了,大喊一声:“等等。”

  “夫君,妾心意已决,此番失德,此后任由夫君处置,现在妾必须去,尽儿女之孝道。”郦茹姒没有回头,她的心如火燎,也有仗着自己武艺高强的无所畏惧。

  “你就这样去吗?好歹带上士卒吧,不然光是你去也没有作用吧。”庄询想到了护卫自己的虞国禁军,再想到死君怀的这个大凶预警,自己这些人是拦住不住郦茹姒的,为了不让预言印证,他想了想,作出决定,哪怕她要去送死,再不能也要找些人拉着,他给司琴宓使了一个眼色。

  “是呀,妹妹,姐姐已经准备好了士卒,伱一个人去也没有作用。”司琴宓见庄询作出决定,在旁边补充说。

  “妾多谢夫君,姐姐恩情!此为最后一次。”郦茹姒立下誓言,感激的跪下说。

  “一家人,何故说两家话。”司琴宓扶起郦茹姒。

  “是妹妹见外了,请姐姐包涵。”郦茹姒看了看司琴宓狰狞的脸颊,竟然生出几分亲切,这声姐姐也是喊的情真意切。

  收到司琴宓点齐的兵马,来不及穿戴盔甲,郦茹姒干脆直接红妆上马,庄询看她的样子其实很担心,没有盔甲防护,想跟上去。

  刚刚就应该提醒她着甲的,看见过将士们都带甲,这才想起岳父给的盔甲了,一下子变得患得患失。

  司琴宓却一把拽住了他。

  “妾死君怀,你莫要跟去了,一会儿真就印证了,再说你武功都没练明白,真就是去送死了。”司琴宓管不了郦茹姒,管庄询还是能管的。

  五百人都是骑兵,蓟都大,虽然相隔东西二城,骑了马,要是赶到郦家也不是很慢。

  过到中轴线,郦茹姒勒马停了下来,因为发现了一股约莫千人的宫廷内卫军。

  “杀!”内卫都是敌人,没有犹豫,郦茹姒下达命令说。

  郦茹姒身先士卒,手持长枪,这支步兵部队还没有意识到这些骑兵从何而来,就已经被冲杀了。

  慌忙之下,还以为是伏击,本就军心散乱,加上冲来的郦茹姒持枪一掼,就把领军的将领掼下马,一众人员组织反击,再被郦茹姒点杀几个反抗的,其余人吓破了胆,纷纷开始溃逃。

  “我们是被命令夺守南门的内卫,听到了宫廷内城被清河王攻破,所以命令所有内卫前去救援,没想到遭遇蓟都统管派兵阻击,两相激战,城军退走,去皇城前就遇到各位。”为了活命,被掼下马的将领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皇城被攻破了?多少人?”郦茹姒敏锐的说,皇城也是平地高墙了。

  “不过两千余人,是清河王借商贾之名送到蓟都的奇兵,可留守皇城的内卫也不过两千人,皇城大,防备不过来,加上有内鬼,乱军已经打到内城去了。”将领将获得的消息转告郦茹姒。

  郦茹姒听完,看着追杀已经返回的士卒,下了命令:“掉头,去皇城。”

  “郦夫人,不是要去救援郦太师吗?”王清正敬佩的看着郦茹姒,语气也趋于尊敬,但是想到司琴宓交代的事情,他劝说道。

  天神下凡,猛虎出栏,万万没想到这柔弱病态的女人,能一枪直接掼倒下面这个虎背熊腰的内卫将领,杀人的干净利落看的他脊背发凉。

  “去那里杯水车薪,凭借地利敌人展不开我们也展不开,我们上去也只是牵制作用,倒不如去皇城,抓住问题的关键。”郦茹姒觉得关键是成王,这一切都是成王谋划的。

  经过她身先士卒,她又是庄询的夫人,一众人也不敢有意见,纵马飞驰到皇城前,大门敞开,似乎没经过什么战火。

  有些带甲的身份不明的人在撤退,郦茹姒没有叫阵的习惯,逮着机会,便是向前冲杀,一相交战,就像是内卫军,短暂的抵抗,就溃败了。

  郦茹姒的枪尖所过,就是一条条人命结束,红衣血红浸染,变得猩红,这般勇猛吓退了所有企图反抗的人。

  消息传达到了高丞相这里,他难以置信。

  “虞国军队?虞国军队怎么会出现在成国,等等,使臣带来的护卫是吧,没多少人吧。”高丞相不慌张。

  “是只有几百人,可是是由一个嫁衣女子带队,异常凶狠,巷战不是她的一合之敌,她带人杀到内宫了。”传信的军士面露恐惧,郦茹姒的样子简直就是恶鬼。

  由于准备撤退,也没人想要在高大的外墙上进行阻击,被突破外墙后,内墙的防御聊胜于无。

  “庄询不在吗?”高丞相冷静的说。

  “不知道,为首的就是一个红衣女子,其余全是甲士,原本骑马,进了宫廷后弃马,现在慢慢向这个方向杀过来了。”军士是幽国人,哪里知道庄询什么样。

  唯一有机会看到庄询的机会也就是迎亲的是时候,他们装作商人,可庄询在马车看得到个鬼,后面到了郦家门前,这时候不是高官,哪里有机会亲眼看他,再说,庄询本来就没有什么优先级,他们也没有特意关注。

  “让不在宫城的那些军士,去把庄询抓来,在宫内的军士全部撤退到庭院,摆开阵列,用人数优势击败他们,别和他们在宫廷的墙道打巷战,抓了庄询,也别忘了找清河王。”高丞相冷静的抉择说。

  一连好几个指令发出,蓟都统管是背锅的,不能乱动,内卫也不能乱动,如果全部撤回来,是能控制宫城情况了,但自己带的这些幽国人还没撤出去,栽赃不了清河王,倒是把自己陷进去了。

  郦茹姒带的虞国护卫最多五百人,自己宫里的幽国队伍就有两千人,三四倍的人数,显然,优势在我,再派人去抓了庄询,两手准备,这样的安排让他不是很慌张。

  他现在更心急的是清河王去哪里了,杀皇帝这个罪名还要有人背呢,能背得起这个罪名的只有清河王,因为没有禁军救援的郦平远在他眼里已经是死人。

  他心心念念的清河王,已经坐上了驰道的马车,马匹疾驰,依旧是两个侍女的配置,只不过一个侍女在外驾车。

  “这蓟都,着实风险!”清河王手持掀开车窗帘布,回头看了一眼已经不见轮廓的蓟都,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

  “殿下,这么着急出来吗?你的车架和随行都还在蓟都呢。”风声刮的响,今天没有下雪,路上的雪似乎也被前几日的太阳融化,一片坦途。

  “再不跑就跑不掉了,吓死人了。”清河王长舒一口气说。

  “殿下说的吓人,这蓟都是有什么噬人猛兽不成。”侍女感觉有些好笑,又不能笑出声,不能理解清河王逃出地狱的表情。

  “野兽有什么怕的,郦家二小姐三拳一虎,可怕的是人心。”清河王带着思索的口气说。

  “殿下布置了那么多,就这么心甘情愿的退出蓟都?”侍女作为清河王身边最亲近的人,她是看了清河王的布置走动的,一切一切,现在就要实施计划之际,清河王竟然跑路了。

  “不跑等死吗?老狐狸,真就是一只老狐狸!”清河王咬牙切齿,有种要把他嘴里老狐狸嚼碎撕烂的意思。

  “到底怎么了,殿下,说出来,心情会好一些。”见清河王恼怒之极,侍女轻言抚慰。

  “鲍丕山是老狐狸的人。”清河王握着袖口,眼睛里要喷出怒火了。

  “蓟都统管,不是殿下您举荐他来蓟都的吗,他逢年过节还对殿下您多加孝敬,殿下也招待了他多次,他在大家眼里可是殿下的人,怎么会是丞相的人?”侍女惊呼,她不敢相信说。

  清河王嘴里老匹夫是对郦平远蔑称,老狐狸是丞相的蔑称,听清河王的意思,鲍丕山背叛了他改投丞相的门下。

  “孤也不知道,孤要是知道了这次还会和那个老狐狸交易让他做蓟都统管?”清河王痛恨鲍丕山的背叛,特别自己还傻乎乎给他安排了晋升,这简直是吃自己饭,还砸自己的碗。

  “可惜了,因为他一人,功亏一篑。”侍女可惜说,她可是眼看着自家王爷由点及面,最后撒下一张大网,现在一切都完了。

  “核心的环节出了问题,怎么做都是错,蓟都统管就是核心呀。”悔恨自己识人不明。

  他的心思没那么大,皇帝有皇帝的诉求,他有他的诉求,他暂时还不想对皇帝之位有所谋求。

  丞相倒了,占有丞相派系的位置,这就是他的目标,丞相把他当猎物,他也把丞相当猎物。

  他们哥俩一直的目标,削世家,强王室,除了王室的第一大世家,高家,是他眼中的肥肉,同时丞相占据的政治力量也已经渗透了成国,该拔起了。

  皇帝的意思是,用高丞相收拾郦家,用他收拾高家,最后哥俩再分战利品。

  他私下耍了一个心眼,用庄询通知了郦平远,因为他也明白,养寇自重的道理,郦平远不能死,郦平远一死,丞相高郭洲再死,自己就成了皇帝要解决的存在了。

  虽然是自家亲哥哥,鬼知道那么多年不见面,躲着修道的他心里是什么状态,脑子会不会修出一些癔症,他相信有仙人,毕竟仙家的法宝留下不少,例如短距离通信的海螺号,可是自家哥哥修的是真道还是假道,那就说不清了。

  兄弟之间有默契,那么长时间不见面,他是确保自己不想害哥哥,怎么确定哥哥不想害自己呢,毕竟他坐下的是皇位,左思右想,还是不如拥有共同敌人来的有安全感。

  他的理想状态是自己取代丞相和郦平远争斗,因为掌握轮换的西陲边军的原因,自己是能和郦平远在军事上相抗衡的,取代了丞相高郭洲的地位,朝堂政治上弱势于郦平远,这样也能得到皇兄的扶持。

  能这样做的前提前提条件,是他要有能一时压制丞相高郭洲的力量,也就是核心的蓟都统管职位所能直辖的一万城军。

  内卫对王室的忠诚毋庸置疑,说丞相借着皇后名义传假诏杀大将军,内卫的反应就是去请示皇帝,然后哥俩就能把丞相宰了。

  没有这一万城军,内卫凭什么听你说丞相陷害人,不是出于皇帝命令,毕竟丞相手里有符节,又是国丈,还是太子的外公。

  “我们这就样回家吗?”侍女还有些不甘心。

  “如果西陲边军不出问题,还是有机会搏一搏的,可是我都不知道,他那里来的那么多利益说动人,怎么谁都是他的人,回家,不知道家里是不是也都是他的人。”面带痛苦,痛苦面具,连续痛失两枚棋子,还是被不知不觉的情况被人策反。

  “穆将军也出问题了?”侍女瞪大了眼。

  “嗯,还好孤埋了钉子告密了,孤命令其在北门等待,他去了西门外。”清河王绝望说。

  “这仅仅凭借这一点,没办法确定穆将军背叛了殿下你吧。”侍女觉得清河王多疑了。

  “可是本应该在郦府外的城军出去了南大道,这又算什么,事无巧合。”清河王冷笑着,不听命令一个就够了。

  “若是猜错,损失的孤也认了,猜对了,你说老狐狸他费尽心机,就只为了除去一个郦平远?”

第98章 死君怀

  庄询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还有人质这种价值,司琴宓也没想到郦茹姒直奔皇宫。

  现在婚事是收不了尾了,这样混乱的情况,公馆上下戒备,庄询焦急的踱步。

  另一边少女和母亲也在焦虑的等待,何衡跟着郦茹姒出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你父亲武功高强,没事的。”母亲安慰着何昙。

  “娘,女儿心绪不宁,爹爹为什么要去呢,留下来保护我们不好吗。”何昙坐在董氏身边,唉声叹气说。

  “但是这就是责任和义务,你父亲蒙获提升,又怎么能临阵退缩。”董氏想从大义上说服何昙。

  “父亲在上次回到虞国,武艺有了进展,其实可以不做这种职位了,他有更好的选择。”何昙闷闷不乐,校尉什么的低了。

  “你爹同时也想报答御史他的恩情呀,况且去其他地方就不用上战场吗?

  昙儿,既然是卖勇力,在哪里都会上战场。

  再说,校尉的职位不低了,也是目前御史能给伱父亲最好的官位了。”董氏解释着,知道何昙是急火攻心了。

  “报答的还不够多?”小手抚摸着董氏的大肚子,里面是自己的弟弟。

  “远远不够,人家救的是你一家的命,报了一条命的恩情,还有两条呢?”摸摸女儿的小脑袋。

  “这辈子都报答不了,真要父亲和你为他去死才能报答吗。”何昙拱进母亲董氏的怀里,摸着圆滚滚的肚子。

  “那又有什么办法,都是你情我愿,御史又不曾逼迫我等,不管你爹受伤时,还是现在,都是你爹和我自愿的。”董氏拨弄着何昙的发丝,细腻的发丝如同丝绸柔滑,两个孩子都在怀里,她幸福的笑了笑。

  “知道,知道,庄询天下第一好行了吧,他又不是真如传言那样,容似女人俊逸,气质高贵,是个女人都想给他生孩子。”何昙闷闷不乐说。

  “讨打,你家询哥哥四季不曾短你东西,逢年过节都没有忘了你……”董氏碎碎念着,也不是责备,就是单纯的说着。

  “我知道,他把我当闺女看,就差认我当干女儿了,他也配?”何昙抬起脑袋,满脸不忿。

  “你个臭丫头,跪下……”董氏听了勃然大怒,面若寒冰,亲昵不复存在。

  何昙跪下,倔强的仰着头。

  “以前娇惯你,御史的身份还不高,这样说别人也只当你是童稚之言,现在你都已经快要嫁人了,怎么说话还是这么没轻没重,别把你的偏见说出口,祸从口出知道吗?”

  董氏训斥说,对这个长不大的孩子语气严厉,懂事的时候是真懂事,犟的时候是真的犟,之前是因为怜惜她受到过惊吓,但是今天的话语,让董氏意识到不能再惯着她的犟了。

  威严的表情,唤醒了何昙从小到大的记忆,她低下倔强的头颅。

  自己也确实口无遮拦了,这可不比和司琴宓的闺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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