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为我打天下 第189节

  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你们就不知道忍耐吗?

  这样的话语,鞭笞在百姓身上,当天晚上,被打死男人气不过的亲兄弟就带人反了,必死的决心带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世家官府的人身强力壮,但是他们人少百姓多,种地的百姓多,之前,隔离的乡村让他们没有交流,哪怕受到欺辱也无法声张说话。

  但是现在集中的环境不一样了,他们不是对抗杀人不眨眼的侵略者,不是对抗打家劫舍的土匪,而是为了对抗给百姓分土地,整治贪官污吏的庄询。

  庄询觉得低水平,还带有封建的新法给百姓无与伦比的冲击,这些温顺的百姓不过是想有块地种,能养儿育女。

  现在没有居无立锥之地,食无五谷之粮,甚至不允许你想,城里高额的生活成本逼疯了谁。

  积压的愤怒爆发,暴动的民众站了起来,冲进衙门,冲进军营,冲进本地最大世家也是最大地主的家。

  杀,杀,杀……

  高高在上的老爷没有了傲气,这些百姓也没有庄询家乡对待地主的宽容,是一场暴力,一场复仇,以前的冤孽,此刻偿还。

  庄询还没有到,血液已经染红了这座无名小城,世家仓库里的粮食吃不完,风调雨顺好几年的虞国,年年丰收,虽然比不过赵国那么高产,可是囤积的粮食依旧众多,多到粮仓可以见到众多的老鼠。

  但是呢,但是呢,昨天百姓依旧喝的是稀粥,筷子能浮在水面的稀粥,估计这些死在百姓手下的人也想不通,往日里温顺的羔羊,怎么有一天不仅会咬人,还会吃人了。

  燎原的星火燃烧了河南道,像是病毒一样,听说临近的城市反叛成功,砍下县令和世家的脑袋,临近的县也有了心思。

  树倒众人推,一个个城市被点燃,然而镇压所需要的部队却在郡城,他们可要防御庄询呀。

  没有掐灭燃烧的火星,蔓延的烈火最终把一切人吞噬,夺了守军的武器开始攻打郡城,里应外合下郡城告破,绵延的战火,制造更多流民,毕竟农民造反看不到秩序恢复,却也增大了信息的流动性。

  多地开,多暴动,多地起义,河南道成了筛子,再也装不下他们的坏水。

  这时候世家和官僚们才知道怕了,主动关心起城内堡垒内百姓的生活,换上好的伙食,不做人的动作也少了,可惜晚了。

  太晚了,百姓的怒火已经到了悬崖边,又怎么会因为他们头发丝一样小恩小惠的绳索系住呢。

  他们往日的罪恶,消耗了百姓对他们的信任,这些往日百姓的长官,既想保护自己的利益,不肯与民众让利,又想用他们强权的手维持百姓的信任。

  他们想得很美,信任这种东西,一旦失去再想找回,那就是一个浩瀚的工程工作了。

  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以为民众愚蠢好欺负,反正之前打了民众也只敢回家关上窗骂两句,甚至不敢在其他百姓面前骂。

  这般懦弱,他们打人还是威慑嘞,官府,军队都是他们的人,这些平民拿什么和他们斗呢,他们现在愿意漏点手指缝的利益出来就是最大的慈悲了,想着这些人应该感恩戴德吧。

  做个比喻就是,百姓说自己没田地活不下去,这些人的话术就是好种子便宜点,水牛可以价格低点租,地租荒年可以减一点,就是不肯低价卖地,给百姓一条安居乐业的活路。

  开荒也不许,那是国家的林地,就是捂住那点耕地不松手,一个人一生一辈子的努力,难以买得起一亩薄田。

  田很贵重吗?只要有土的地方,哪里不是田,可一亩田的价值大多数地方比七十年地租多,大世家垄断了土地,目的是要榨干一个普通百姓一辈子的劳动力财富。

  为了田,为了家,百姓世世代代给他们当牛做马,就是为了心心念念有自己的土地。

  但是他们存得下买土地的钱吗?存不下,生儿育女,看病吃药,他们哪怕衣服都不敢多穿,也存不下。

  各种赋税徭役就是怕你吃的太饱,有剩余的粮食能想太多东西,掏空你的铜板,所谓疲民之术。

  合着百姓就只能让他们盘剥嘛,法律和非法律的框架都保护世家,普通人被打一顿也只能闭嘴反思,以前人们被打也就被打了,现在情况不一样,他们有倾听的人。

  可是一些封闭的城市,老百姓吃到好的粮食反而奇怪了,直到起义军压境,这才意识到造反了,没有任何理由,加入造反的队列。

  庄询刚刚啃下两个郡城,各地起义叛乱的消息他就已经看了,他一开始还不以为意,起义嘛,这种情况很正常,他也不觉得世家当人。

  这些官僚把百姓当狗耍,当习惯了,弄出一个官逼民反有什么问题,接着越来越多的数量和规模他确实有些看不懂了。

  “官逼民反呀,他们到底积累了多大的怨气。”

第227章 同反应

  各地起义的情况,打乱了世家的部署,庄询原本以为要一个个撬开果皮的栗子,没想到栗子自己炸开了。

  于是一路畅通,愿意投降的起义军给安置,甚至紧急调动一批官员前来主持分地。

  不愿意投降叛乱人群,该清除就清除,庄询没有留任何情面,这样的两手准备,甜枣大棒,像是无坚不摧的矛,刺穿世家们的心脏,也让有些飘忽不定的人清醒。

  自己只是因为正规军队没来,才占据郡县,庄询大军压境,还是多考虑考虑吧。

  脑子清醒了,动作就麻溜了,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庄询也没有卸磨杀驴,起义军,只要投降了领导者还给点小官做。

  这让那几个掌握精锐的孤城,也不知道坚守下去是否必要,后方没了,策应没了,只能死守。

  庄询依旧稳扎稳打,没有因为过于轻松的胜利昏头转向,面对已经把自己弄孤立的这些城市,慢慢打。

  该是用攻城的投石机轰的就投石机轰,也不期望这些世家投降,投降了还不好杀,毕竟庄询他不是那些不要脸的君主,人家不战而降还要弄死人家全家。

  庄询自认为挺讲信用的,答应了的事情,除非对方真的不甘心,还想东山再起,不然放过了就是放过了。

  做不出骗杀这种举动,别说司马家,李唐那种他都不会做。

  所以对方不投降,对于时间还算充裕的他挺好,就是可怜百姓春季不能拿耕作,不过看了看虞国这些年的仓储情况,也还好。

  虞王昏了点,百姓过的也不好,可世家巨贾的粮多,现在已经被庄询铲除的差不多了,粮食确实多了,够吃好几年。

  想想别的人穿越要和世家勾心斗角,用奇谋骗粮食,始终缺粮,庄询好太多了,除了去剑南的前两年需要考虑粮食问题,后面自给自足和攻打幽国后,就没怎么为粮食发愁,这也是他两线作战的底气。

  世家也没想过几百年的积累,有些可能上千年的积累,被庄询就这样掠夺一空,把庄询养富贵了。

  庄询现在更多考虑的是装备,还有人才的问题,毕竟第一大人才供应商在世家,大世家敌对,还有小世家,寒门,可是质量上确实比不上那些精心培养的世家子,其次忠诚也不好说。

  毕竟士绅一体化纳粮太得罪人,谁不想享有特权呢,庄询不给人享受特权,百姓拥护了,当官的可不一定拥护。

  可惜事情总是不随庄询的预料,他稳扎稳打,准备慢慢解决这一个个硬疙瘩,投降的事情又出现了。

  这些孤城军队的也反了,有利益也有对国家的忠诚。

  许多是原本虞国的禁军,其实都是过得去的那种,不是很贪图庄询分田地的条件,可他们成了孤军。

  他们也知道自己没有谁会来支援自己,面对数倍自己的兵力,他们只会战死,没有生的希望。

  谁要陪这些世家战死,怕不是脑子有病,这么明显的形势下,和大世家陪葬不值得。

  再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庄询是继承虞国的夏王,是虞王心甘情愿的禅让的,具有正统的法统。

  拼死抵抗,自己倒是愧对之前吃的皇粮,成了乱臣贼子了,愧对列祖列宗。

  现在的禁军们可没有拿来当借口的河南王了,他们保卫谁呢,虞国正统在夏国。

  抱着这种心思,守城士卒的底层军官一哗变,直接把庄询弄到饮马大河的境地。

  庄询看了他们坚壁清野的动作,想打慢节骤,更多的消化自己的土地,不要出差错,可是耐不住世家这样送功劳,许多地方百姓攻下县城,静候王师,只是夏天已经抵达大河之南。

  哪怕正常打也没这么快,坚清壁野属实走了一步臭棋,集中宣传了庄询的政策,原本一个个在彼此隔绝的乡村,这种信息传递的相当缓慢,甚至传着传着传变形了,还有妖魔化的宣传,真假难辨。

  现在反倒是被他们粘合在了一起,穷困潦倒的百姓希望有一个救世主,相比而言做人的庄询充当了这个救世主。

  庄询挂在嘴上,也是在行动的政策,让百姓吃饱饭,穿暖衣,传入这些百姓的耳朵,传到更远的地方。

  一开始还不信,这些贵族哪个不是取之尽锱铢,用之如泥沙呢,然后越来越多的消息,什么都可以是假,老百姓分到土地是真的。

  那就够了,那就够了,对于这些看不到希望,麻木的人就够了,有人真的愿意和世家做对,把土地分给他们这些广大的穷人,佃户,那就够了。

  庄询觉得自己堕落,现在心安理得享受侍女的服侍,出入有人前呼后拥,腐化了,喜欢美妾娇妃。

  可是在百姓眼里他就是救世主,是菩萨转世。

  顺利的打到大河沿岸,新法像是安抚暴躁水牛的鼻环,加上军队这把宰杀水牛的屠刀,各地安定的异常迅速。

  秩序,希望,这些东西被庄询带来,同样还有安定,快刀斩乱麻,简简单单就平定了河南道。

  兵败如山倒,气势如虹同时出现,世家想的坚持几年的想法像是浪,被拍碎,攻占河南道全境。

  行走在大河边,涛涛江水,这如海一般的大河,庄询每次看到都有一种恍惚感,像是精气神进入另一种境界。

  提醒他这不是他家乡的古代,这是一个神仙的世界,动物也千奇百怪,不要老把家乡的经验代入这里。

  远处的山岗,回响着百姓的民谣,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记得幽国是有不少歌赞颂他和司琴宓的,现在估计还没传过来。

  有些地方能补种,有些地方已经开始种夏季作物了,庄询想着要不要调集一些粮食避免可能的饥荒,转头却看到了郦茹姒奇怪的表情。

  郦茹姒陪他观望地形,接下来就是渡河去打成国的本土了,还有消灭河北道的成军,现在全军修整。

  郦茹姒站在庄询身旁,脸上有种莫名的情绪,憋屈说不上,但是又显得郁闷。

  “怎么打下河南道,你不开心嘛?”觉察到郦茹姒的情绪,庄询望了望河水回头看向她。

  外人面前,还是不方便对她搂搂抱抱,毕竟她现在不在后宫的编制中。

  可是谁又不知道双方的关系呢,侍从除了兰秋都主动退开一定的空间。

  一身甲胄,秀丽的美人,有些难受的说:“唉,原本以为要打几场硬仗,大仗的,没想到就是围剿一些落草为寇的土匪和流民。”

  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军事才能,没想到全是土鸡瓦狗,根本经不起一碰,郦茹姒有种一拳打在上的无奈。

  崩溃的太快,甚至来不及多想,军队就打到了大河边上,应了那句话,都还没有用力你怎么就倒下了。

  “这不是很好嘛,打下河北道,兵锋直指蓟都,端了老岳父的老巢。”

  庄询笑了笑,胜利来的很容易,他虽然一直告诉自己不要飘,可是依然被培养出了自信。

  “能做到最好,捣毁了成国的宗庙,断了他的气运,要是爹爹来援,围点打援,打他一个措手不及。”

  郦茹姒遐想中,只要打垮了郦平远的主力,成国也就唾手可得了。

  “你爹能中这种计策?我觉得能在他抽身回来前拿下河北道就已经不错了,后面排开阵仗和他打一场就行了,奇谋是好,风险高,我们家大业大,犯不着冒这种险。”

  庄询现在坐拥两国之力,对付一国之力的郦平远,犯不着冒险,郦平远国内世家多,不太能整理国家资源,庄询这里阻碍小,更能掌握国家资源,拖的越久对庄询越有利。

  只是庄询也不想和他拖,赵国的问题迫在眉睫,真让赵国飞龙在天了,他也就慢性等死了,每分每秒都想平了成国,全部力量压兵赵国。

  他却知道不能急躁,所以力主稳扎稳打,别还没面对赵国,先被自家老丈人打翻车。

  “河北道都是咱们的亲戚,休整期间象征的去派人去劝降,如果这都不降,那就只能刀兵相见了。”

  庄询想到什么,提醒郦茹姒说,河北道一直没怎么落到他的手里直接管,当时做了一些利益上的交换,所以官员大多来自郦家。

  都是郦家人,所以郦平远能轻松占据河北道,拿下河南道,最后进逼尹都,现在要去攻打成国,除了剑南道那一条道能直逼蓟都,就只有河北道了。

  “当初就不该答应他们的,现在又要拔除,真是麻烦。”郦茹姒嘟囔着,都是亲戚,总是要留一份情面。

  当初交换了粮食,人口,日用品,甚至农具这些给一穷二白的剑南道,从价值来说,亏是不亏的,可现在这种情况,变成阻碍挡在庄询面前,就显得当初短视了。

  “不答应他们也没有今天,不要多想,再是什么阻碍越过去就行了,筹备渡河的船只,让剑南方向也做好防御,一面做好进攻,另一面也要做好防守。”

  庄询不懂军事,只是根据常识这些东西命令,想到什么说什么,没什么规划,许多话还是听将军们讨论说的。

  “已经安排了,伱就放心吧,陛下这种圣天子,一定神明保佑,旗开得胜,你看我们遇到的敌人不就都望风而降。”

  这些东西郦茹姒果然已经想好了,庄询的提点可有可无,郦茹姒行军打仗的本事不用庄询操心。

  “你还不了解我,圣天子什么呀,不过是投降派太多,稍微有点困难就想着活命,都是靠他们的软弱。”

  庄询看看周围,瞟了一眼郦茹姒,又一次打消牵起郦茹姒手的想法,环境不好。

  “所以显得陛下坚强不是吗?陛下从不言降,平民时如此,封疆吏时如此,王侯时如此,这是陛下的气节。”

  郦茹姒的话语一口一个陛下,听的庄询感觉生分,可是她主动牵起庄询的手安慰,庄询也就感觉无所谓了。

  “什么气节,当不得这句话,说起投降,你姐姐也要投降我们了,她图什么呢,她现在的地位还不够吗?”

  庄询握住郦茹姒的玉手,这个问题他也迷惑了许久,断断续续的情报,最近才稳定,情报依旧稀少,只是讲了郦平远的动向。

  “臣想了许久,想到了姐姐似乎想要的是进入官场的机会,大姐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她认为自己的价值要体现在治国上……”

  “报,紧急军情。”郦茹姒还没说完她对姐姐的分析,紧急军情打断了她的话。

  传令兵跪下,呈上情报,庄询接过情报,挥挥手让传令兵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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