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将夜卫光明开始 第180节

  观主说出毁掉南晋的时候,柳白的心里确实产生了许多波动,生出过后悔的感觉,可最终都被压下去了,卫光明做的没有错,他走的是人间之道,做的许多事情,都是真正的为了凡人。

  “光明,是剑阁的选择,我从不后悔。”

  “剑阁是你的,是你给剑阁做出了选择,所以说剑阁和南晋的毁灭,理应算在你的头上。”

  “真是胡搅蛮缠的说法,是观主你要灭了剑阁和南晋不是么?”

  “我对世俗的权利并没有欲望,南晋会毁灭,是因为我看到了它的灭亡,南晋之所以是南晋,是因为剑圣柳白,而没有了剑圣柳白的南晋,又怎么能遭得住各大势力的侵蚀呢。”

  柳白不屑道:“说到底,还是道门,观主,我从未觉得,你这么虚伪。”

  “虚伪么,也许吧。”

  观主并没有否认,他点点头,承认了这一点,千年的生活让他学会了虚伪,因为有时候,虚伪可以办成很多事情,站在高位便需要这一份虚伪,若是没有了这一份遮羞布,便是和那些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柳白道:“观主,我有一个疑问,您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杀死卫光明,还是因为卫光明困住了夫子,您才有了这样的打算。”

  观主并没有狡辩,而是很坦然的回答道:“自然是困住了夫子之后。”

  “你为何这时候才出手?”

  观主握着手中的剑,看着前面的熊熊烈火,说道:“我在等着你呀,大唐在寻找卫光明,我也在寻找卫光明,直到三天前我才真正的确定了,卫光明就在这座山上,而你也在赶来的路上。”

  柳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一开始就是一个陷阱,卫光明是一个废人,对于观主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甚至可以轻易的拿下,柳白却是人间的一个新的变数。

  观主并没有第一时间杀死卫光明,便是等待着柳白入局,直到他无法脱身。

  柳白说道:“看来,您等到了你想要的结果。”

  观主说道:“对于这个结果,不需要感到意外,为了杀你,我准备了许多日子,夫子入棋盘的时候,我便将卫光明的消息送到了天坑,若不然你也不能从荒原赶来这里。”

  柳白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天坑之下有卫光明布置的阵法,不可能有气息传进去的,想不到是观主你的手段。”

  观主说道:“夫子被困棋盘,便再也没有人能够改变我的想法,无论顺之逆之,天意总是难为,你的身前一尺,拦不住我,就算是来再多的人也拦不住我,杀了你,然后还有卫光明,破了惊神阵,一切便都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观主向前走去,他迈步的方向是倒在雪地里的卫光明,当观主的右脚刚刚落到地面,甚至还没有在浅雪上留下痕迹的时候,他便停下来。

第162章 战!观主!

  凛冽的寒风席卷苍茫大地,一株株老树疯狂的摇曳,尖锐的呼啸声不绝于耳,鹅毛般的大雪随风乱舞,交织成铺天盖地的雪幕。

  火焰依旧在燃烧着,三天三夜没有停歇,山上的树木似乎永远燃不尽。

  陈某迈出的脚悬在空中,他只走了半步,并没有迈出完整的一步,他突然望向地面,他穿着布鞋,旁边有一颗很小的石子,他看着这颗石子微微皱眉。

  最终,他收回了那只脚,重新站在原来的地方。

  四目望去,他注意到这座山的四周,不知何时多了数千块石头,那些石头或大或小,或棱角锋利,或中心空洞,又或者浑圆如石卵石。

  石头生长在脑子里,在那里垒墙,一块一块的垒高,在那里投掷,打中虚无的靶心,又落下,发出一声闷响。

  雪地里,躺着一个老者,他的手中攥着一块石头,揣进怀里,像个秘密,雪不停的下,石头沉默不语。

  一阵冷风猛然灌进了他的口鼻,他蠕动干裂的嘴唇,涨红了面孔,发出一阵压抑的低声咳嗽,嗓子里滚动着含糊不清的嘶哑之声。

  这是卫光明的布置,柳白和观主战了三天,他便利用这三天的时间,布置了闻名天下的块垒大阵。

  块垒的气息极为鲜明,那样的沉默而坚定,以至于让这座山上的寒冷与炎热都被硬生生的塞入了无数的障碍,呼吸都无法畅快。

  观主看着这些石头,突然笑了,他曾经无数次的去过魔宗山门,自然知道块垒。

  卫光明失去了身体之中的天魔界,但他却能以佛宗手段布置出块垒。

  观主承认,他小瞧了卫光明的天赋,毕竟卫光明身为距离昊天极近的人,却迟迟没有迈入天启,直到寿元将尽的时候,才勉强踏入无距。

  他一直觉得,卫光明能迈入天魔和天启境界,是因为天书和信仰的缘故,只是这时候,观主觉得他错了。

  许多年来,也许卫光明一直都在藏拙,他的天赋似乎并没有那么差。

  就比如修佛,卫光明接触的时间并不久,可他却能通过佛宗手段,重新聚集念力,调动天地元气,甚至布置出这个世界上极为艰难的阵法。

  块垒大阵是道门神阵,布置的条件极为苛刻,哪怕是在道门的历史上,能布置出块垒的人也并不多。

  卫光明的天赋很强,不仅仅是修行天赋,包括了符道天赋,和阵法天赋。

  道门对于卫光明修行阵法一道,从未有过消息,突然施展出的块垒,着实让陈某都感到了威胁。

  一个能把道门大敌夫子关在棋盘里的人,他的布置又该有多么可怕。

  观主突然说道:“想不到你在阵法的道路上,已经走了这么远。”

  桑桑将卫光明扶起来,紧张的看向远处的陈某。

  卫光明抬起头,稍显偏黑的脸庞上充满了岁月的沧桑感,额头上布满了沟壑般纵横的深邃的皱纹,下巴上留着一撮半白的胡须,双眼深邃精明。

  卫光明向着观主稍稍低头行礼道:“这还要多谢观主昔日的庇护,若非观主,我也不能成长到现在的地步。”

  陈某说道:“卫光明,你是聪明人,你若是束手就擒,我可以答应让伱在道门后山活着,百年后你自可重新出世,到时候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放任。”

  卫光明说道:“多谢观主给的退路,若是天启元年,观主站出来说这句话,我也许真的会束手就擒。”

  “天启元年的异象,本就是昊天的预示,你若是不去长安城,也许事情会更加的顺利些,可你偏偏要阻挠天势,难道你也觉得天启境界,是昊天给你的牢笼么?”

  “永夜将至,天启救不了我的性命,我自然要寻求自救之法。”

  观主的神情有些傲慢,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透着难以掩饰的麻木,那冷然的眉宇间,隐隐泛着一丝疏离和淡漠。

  “有我在,永夜不会发生,我会给这个世界一个全新的选择。”

  永夜将至,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五境巅峰,还有五境之上的修行者都能感觉的到,而夫子和观主,他们站在世界这个大棋盘前,他们自然也有着布置。

  夫子的视线盯着宁缺这个变数,他顺势而为,想要通过宁缺这个生而知之的人,突破昊天的桎梏,至于宁缺的天赋,夫子看人很准,一个和柯浩然一般的人,修行天赋绝对不差,他的天赋并非寻常道路,而是魔宗之道。

  只要修行了魔宗功法,他的修为势必一日千里。

  宁缺的符道天赋和他以十个窍穴修行极快的能力,更是让夫子感到惊喜,越发觉得宁缺是打破下一个永夜的关键。

  夫子很后悔,昔日没有拯救柯浩然,如今宁缺便是和柯浩然相思的一朵花,夫子愿意无条件的相信,将这个世界的未来,压在宁缺这个变数的身上。

  因为在夫子推算的未来中,不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改变永夜,尝试了所有的办法,那边只剩下一个很扯淡的办法,那便是依靠着这个世界的变数宁缺,让他来打破未来的永夜规则。

  观主同样也在布置着,永夜是昊天发动的永夜,佛宗便是他的棋子,同时他也在利用道门,搜寻着曾经丢失的天书明字卷,他隐隐觉得全部的天书合在一起,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

  让卫光明带着天书落字卷离开,便是观主的一步险棋,丢一本天书,和丢两本天书,并没有区别,只要不是七卷天书,便不能看清天书之后的秘密。

  卫光明也是这个世上的一个变数,观主便是让卫光明走在前面,搅乱世局。

  通过卫光明,观主看到了不少东西。

  日落沙明天倒开,波摇石动水萦回。

  陈某在没有找到最后一卷天书的时候,他便已经看出了开天之意,他找到了拯救这个世界,阻止永夜的办法,同时他也知道了天书真正的用处。

  最后一卷天书的位置也找到了,便是在书院李慢慢的腰间。

  既然昊天不仁,他陈某愿意代为新的天,这便是陈某下的棋。

  卫光明看着陈某的眼睛,他似乎明悟了什么,可他并不赞同这一点,一个有智慧的昊天,对于昊天世界来说,依旧是灾难。

  也许陈某最初会控制着自己不吞噬世间的生灵,可是百年,几百年之后呢?不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在漫长的时间里,都会产生不一样的情绪,观主的疯狂,也许会做的比现在的昊天更加的可怕。

  毕竟,昊天本就是没有情感的,哪怕是它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想法,观主又怎么可能做到绝对的公平呢。

  卫光明更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世界的未来,交给这样的一个疯子。

  块垒大阵确实很强,可惜的是,阵法布置的太过于粗糙,并不足以威胁到陈某,只能勉强的阻隔他的无距。

  哪怕没有无距,观主又有何惧,卫光明修佛时间太短了,他比不上讲经首座。

  用块垒破解无距,卫光明行事果然有意思。

  柳白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他的大河剑意再度发动,汹涌的大江流动,迎面向着观主撞来。

  在这片嶙峋的石阵里,柳白已经看不到观主,因此他的剑意颇为繁杂,如洪水倾泻,向着不同的方向。

  雪依然在缓慢的飘落,微妙清美,只是快落到地面的时候,突然消失,然后在数十丈外落下,感觉非常诡异。

  河水奔腾的声音很大,观主的木剑破风无声。

  天地间那些阻塞难以承受的气息,压在了观主的身上,道剑破空而出,在看似空无一物的落雪间,点中了大河流水。

  木剑与斑驳的铁剑相互撞击,周遭产生了巨大的天地元气波动,周遭块垒大阵似乎要顺势崩碎。

  千百块石头,散发着嶙峋生硬的气息,当木剑和铁剑相遇之时,一道极轻柔的气息,瞬间把块垒阵法的气息冲淡。

  块垒很强,天下间任何一个五境之上的修行者被困其中,都要被彻底的镇压。

  可惜站在阵法之中的,是观主,人间最强的观主。

  柳白站在风雪间,他的身上再度多出了无数道裂口,鲜血喷涌而出。

  一块重达数万斤的巨石,随着袖风吹的落在了远山中。

  再度挥袖,又有巨石被吹走,一路向前,一路卷袖如云,一路飞石阵摧。

  何以浇块垒?

  柯浩然入魔宗的时候,以浩然剑破之。

  而观主,以衣袖,将所有的块垒都卷走。

  观主站在了柳白身前两尺的位置,他看向远处的卫光明道:

  “花费三天布置的块垒大阵,足以阻拦寻常的五境之上,你的阵法天赋真的不错,任何一个五境之上的修行者想要闯过阵法都很难,可惜你遇到了我,千年来我无数次的研究魔宗山门的阵法,哪怕我依旧没有能力闯过巅峰的魔宗山门大阵,可我却知道了块垒大阵的缺陷。”

  魔宗山门的块垒大阵,是真正的以魔宗手段,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耗费人力物力,构建出了一个完整的块垒世界,是阵法,也是世界。

  卫光明的块垒大阵很强,足以阻拦这世上的大多数人,可他却没有办法阻拦将块垒大阵研究了千年的观主。

  不完整的世界,便有空隙,那些空隙便能行走,便能顺势开辟出更多的空隙。

  山下落石声声,风雪渐骤,青衣越发的靠近柳白。

  就在柳白的身前一尺,一柄锈迹斑驳的铁剑悬浮着,上面散发出极为纯粹的天地元气。

  “身前一尺,这是我的世界,观主请。”

  陈某闲庭信步般的迈了进去。

  雪越下越大,柳白站在雪中,任雪花落在他的身上,雪花很轻,落下来的时候悄无声息,没有任何感觉,很快他身上便被堆满了雪,将他身上的伤口都给掩盖住,无数的雪花悄然飘落。

  柳白似乎是陶醉在了这幅美丽的画中,贪婪的欣赏着这些美丽的景色,顾不得身上的雪花。

  陈某脸色稍色,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响声,可是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刺痛感贯穿全身,太阳穴也串联在一起,宛如天雷一般爆发。

  天旋地转,血光冲天,血腥味扑鼻,血水翻涌,大地在剧烈的颤动,仿佛要翻过来一般。

  柳白乃是天魔境,在他的身前一尺,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他将身体之中的天魔界映照出来,陈某便踏入了他的天魔界之中,也就是他的主场。

  一剑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如同夜空中的闪电,狠狠的砍在了陈某的青衣之上,那件古朴的青衣被撕裂了一条缝隙,然后整个空间都开始抖动,一股极强的力量似乎要顺着这个缝隙,全部窜入到陈某的身体之中。

  陈某紧紧的看着眼前疯狂的柳白,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的看清了柳白的真实境界,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同样修行魔宗功法,陈某自然清楚身体之中世界大小,对于修行者实力的增幅。

  柳白的天魔境,几乎快要追上他了。

  他举起右手摇摇的指向雪的那一头,四指头渐曲。

  然而他的食指还没有来得及点出,风雪中便传出一声剑鸣,那是一道极为强的剑气,而他的木剑还在空间中穿梭着。

  观主依旧平静,他望向那柄铁剑,这柄剑在大河中燃烧,可惜并没有点燃他的青色道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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