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天,从将夜卫光明开始 第178节

  凡人的声音哪怕再大,也能被轻易的屠戮,这也是为什么光明商会能扩大到这种地步,才有人开始关注。

  对于修行者来说,蝼蚁一般的凡人,他们可以轻易的抹杀。

  就算是毁灭掉一个国家,这些凡人,也会如野草一般,重新长出来。

  太真观,有不少人集会,但是从没有什么人来这里镇压,于是这里的凡人,和想要拯救卫光明的修行者越聚越多。

  周围的村子里,也都是各地前来的义士,他们等待着接下来的救人行动。

  太真观,刘神官每日都在煎熬,因为他看到的凡人,每一个都是真心,可以舍弃性命,换取光明大神官活命的教徒,放眼望去一大片一大片都是赤城。

  “卫光明,真不愧是你,哪怕你死了,也该够本了,你这一生看起来徇烂多彩。”

  刘九面无表情的站在高台上,青铜面具衬托着他的威严气势,视线落在周遭跪在雪地里的人们身上,面具下的眼皮耷拉着,唇角微垂,下颚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削瘦的手背上青筋鼓了鼓。

  突然,刘九的视线停在了太真观的大门前,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人影,在他的背上有一柄木剑。

  很熟悉的中年面孔,刘九翻阅着自己的记忆。

  突然刘九面色惨白,眉毛拧成一团,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前的道人,心中翻腾着无数个念头,令他想要大叫,却又嘶吼不出任何声音。

  这位是道门不可知之地,知守观观主,陈某。

  刘九年轻的时候,有幸见过一面。

  看来传言为真,夫子真的被卫光明关在了棋盘里,若非如此陈某也不可能从南海归来。

  刘九非常的紧张,他越想越害怕,无数种恐怖的猜想在他的心头缠绕,犹如一条冷血的毒蛇缓缓的爬过心头,令他毛骨悚然,倍感绝望。

  陈某绝不是一个心善之辈,他来到了太真观,便一定会有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他。

  深夜,那些信仰光明的人,仍旧未散,道观里屋,陈某上座,随手倒了一杯茶。

  陈某抬眸的瞬间,捕捉到了刘九那双稍显局促的双瞳,发现对方也正打量着他。

  “刘神官,别来无恙。”

  刘九的身体一颤,双目多了几分警惕。

  “道门刘九,愿听差遣。”

  陈某被刘九给逗得呵呵笑了起来,笑声让刘九发毛。

  “刘神官,别紧张,我来找你,确实有一件事情,太真观外跪着的人太多了,看着有些烦,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处理一下。”

  “观主,我将他们赶走可好。”

  陈某微微摇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道门经不起分裂了,刘神官,你要清楚自己该站在什么位置。”

  “观主,我明白了。”

  刘九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恐,很快又恢复正常。

  陈某消失了,再度出现的时候,他来到了大唐岷山的一处小山上。

  他观察着周遭的环境,复原出了桑桑和卫光明躲藏的位置,只是这个位置此时并没有人。

  桑桑再度背着卫光明逃了。

  陈某亲自出手,卫光明岂有不死之理。

  在陈某离开后,刘九拿下了脸上的青铜面具,露出了一副苍老的脸颊,肌肤细腻,骨肉匀称,一副大善人模样,此时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阴翳,灰暗的烛光下透露出一种病态的、无奈的微笑。

  “你们这些凡人啊,什么都不懂。”

  “总是以为我是大善人。”

  “我都已经带着青铜面具了,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凶狠,可你们仍旧要靠过来。”

  “你们死了之后,不要怪我,我已经劝过你们了。”

  “凡人还想和修行者斗,你们又怎么斗得过呢?”

  “你们也真是没脑子,那些修行者,都躲的远远的,你们却偏偏要凑过来送死。”

  “别怪我,我只是一把刀子,要怪,就怪持着刀子的人。”

第160章 昊天是世界的守护者

  在深邃的天穹之上,如水的星辉笼罩着茫茫田野,一条贯穿着田野的斜道直通向不远处的一座小桥,潺潺的流水声隐约传来。

  夜风乍起,残雾消散,冷月当空,低矮的山岗上被火把的光芒映照的一片明亮,坟茔残碑显得清晰可见。

  大唐的军队,锲而不舍的在山中搜寻,不论白天还是晚上,总是有人在山上。

  一个身穿道袍的青衣中年人,背着一柄木剑,腰间悬挂着一条玉带,脚踩云纹金靴,乌黑茂密的头发之上插着一根简单的木簪,一副不羁的潇洒,那双眼睛却显得有些凌厉,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腰间别着一枚玉佩,衬托出了他的高贵气质。

  道门知守观,观主陈某,夫子走后,天底下最强的人。

  一个大唐士兵,想要靠近他,被一股可怕的气势震的踉跄后退几步,脸色瞬间苍白,嘴巴张开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封住,说不出一句话,随即向着一旁的山道上逃去。

  周遭的唐人,拿起武器,想要将陈某治住,却反被一股强大的气浪掀翻出去。

  山间的密林中,桑桑背着卫光明狂奔。

  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逃离的路线,似乎都已经被封死了。

  一路上逃亡,桑桑已经杀了不下百人。

  突然,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天雷一般突然爆发开来,血光重天,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的翻涌,大地都在剧烈的摇晃,仿佛要翻过来一般。

  桑桑突然停下来,除了她努力平息喘息声音,没有任何的声响,连风吹草动都像是被刻意的抹去了,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衣服都被汗水打湿了,沁骨的凉意随着脚裸攀上脊背。

  天色灰暗阴沉,犹如腐烂的尸体上流出来的黯黑冰凉的血,蜿蜒覆盖了天与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弥漫着。

  道门知守观观主,陈某站在桑桑的前路。

  陈某眼神冷峻,仿佛隔着一层缥缈的云雾,令人看不透他的底细,更似乎有着一段难以丈量的距离,横亘在前方,近在咫尺,却又有一种咫尺天涯的感觉。

  “天女要回归于天,就必须要斩断人间的尘缘,桑桑,你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

  陈某眼帘微低,鼻梁高挺,颜色很淡薄的薄唇,每一处轮廓线条看似温和又蕴藏着锋利的寒意。

  桑桑的眼波闪了闪,向着陈某凝望,眼里泛着淡淡的水色,似乎多了一丝不可查觉的伤感,似乎在这世上的每一个人都不在意她,人们看到的只有冥王之女,或者说光明之女。

  “他们都说我是冥王之女,你怎么又说我是天女。”

  陈某轻蔑的瞥了一眼桑桑,轻声开口:

  “天女如果不能斩断尘缘,我愿意代劳,让天女真正的觉醒。”

  桑桑看着前方的道人,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人究竟是谁,可她却委屈的泪珠打转,心底的怒火油然而生,他向着陈某质问道:

  “永夜将至,难道不是说,我身体里的那个意志觉醒,会发动永夜,彻底的将这个世界毁灭么,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想要毁灭世界,为什么你们就容不下我。”

  观主的眼神稍显震惊,他没想到卫光明会将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告诉桑桑,他的视线落在了桑桑背上已经昏迷的卫光明身上,似乎是表达遗憾,轻微的叹息一声。

  “看来天女有了其它想法,我会帮忙去斩断尘缘,实在不行,我会将伱整个人都给斩去。”

  陈某的语气强硬,言辞犀利,平淡的话语间透露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念力。

  恍惚间,桑桑察觉到,镇压着在她体内世界的那股意识,隐隐有复苏的迹象,思想坍塌,桑桑的整个人似乎都要崩裂,天魔境的世界竟隐隐有些松动,随之而来的便是数之不尽的消极情绪,它们占据着桑桑的大脑,撕扯着桑桑的每一根神经,一步步毁灭着平日里正常的桑桑。

  魔宗功法的修行会影响心性,哪怕是桑桑也不例外,观主的念力进入到了她身体内的世界里,很容易便引发了她凭借佛宗手段镇压的那些特殊情绪,一个暴虐意识生出,似乎是要不顾一切的将眼前人给撕碎。

  “不要,不!”

  桑桑无法抑制的摇头,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给牵引,无法自控,心中的怒火犹如熊熊燃烧的篝火,烤焦了她脆弱的心灵,她的手指深深的陷入手心,血液顺着指缝流淌,她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情,像是刚刚从冰窟中走出来的冰雕。

  “天魔境,卫光明竟能想到这样疯狂的主意,利用天魔压制天女的意志。”

  在桑桑身体之中的世界里,观主看到了一个形似卫光明的巨人,它不是生命,而是一道极强的意识,一道足以镇压一切的意识。

  “看来,想要复苏天女的意志是不可能了,我只能斩杀你。”

  桑桑是昊天的化身,哪怕她不觉醒,依旧不会改变这一点,在她身体之中的世界,她便是唯一的主导,凭着巨大的天魔巨人,疯狂的驱逐着观主念力。

  天魔世界之中,墨色的浓雾挤压着世界,掩去了那个世界里的一切,沉沉的仿佛也要坠落一般,压抑的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悄悄的,黑色盔甲的巨人持着一柄斧头在世界里疯狂的奔跑着。

  淡漠的风凌厉地穿梭,将人的惊呼抛在身后,柔弱的小花小草已经战栗臣服于地,正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黑暗中,一袭白衣御剑横空。

  一剑挥出,但见漫天的冰霜落下,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其中,一股冷意席卷而来,冷风吹在身上,让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陈某抬头,黑目蒙上了一层冷意,眉心蹙了蹙,忍不住惊呼道:

  “柳白。”

  黑暗中,凄凉的古道上,一位剑客缓缓行来,眼中闪耀出不可磨灭的寒光,与他手中的那把长剑交相辉映,剑客的步伐之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沉稳。

  一身白衣,剑眉星目,这男人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世俗杂念,望向陈某的同时,稍稍躬身行礼。

  “观主。”

  “柳白,你是来救人,还是来杀人。”

  “我是来救人,也是来杀人的。”

  “很好,很不错。”

  观主的脸上浮现笑意,颇有一种看着当代人杰的欣慰,就像他昔日看到卫光明一样。

  桑桑脱困了,她的双瞳猛然剧烈的收缩,眼底似乎要喷出烈火来,一双小手微微抖动,手指蜷缩着,手心的血珠落在雪地里,周身都忍不住颤抖。

  卫光明倒在雪地里,似是感觉疼痛,整个身体都抽搐了一下,他缓缓的睁开眼。

  天空不是那么清晰,屡屡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的青树干上,雾间树枝上溅有鲜红的血液,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周遭的异样。

  陈某亲自来了大唐,他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要杀了他卫光明。

  之所以还没有动手,便是因为自信。

  如今的观主,天下无敌。

  夫子被困棋盘,佛宗没了,魔宗也几乎消亡,他如今是真正的昊天之下第一人,凭着无距之境,卫光明哪怕恢复到了巅峰,想要躲避陈某也很难,更别提他如今重伤于此。

  “柳白,你本可以去知守观看天书的,你确定自己今天要站在这里么?”

  陈某声音冷漠,一双锐目盯着柳白,周遭的沉寂压的人喘不过气。

  任何一人,被陈某这样盯着,都要心生魔障,可柳白是谁,他自诩剑道无双,在他身前的一尺,哪怕是观主也难以进入。

  柳白在雪中缓慢的移动着,最终在陈某的目光中,来到了卫光明的近前,他缓缓的开口道:

  “我这一生,嗜剑如命,曾经一度的陷入迷茫,我痛恨自己没有生在柯浩然和莲生的时代,我想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我本想和卫光明大战一场,可惜,那一日,我在光明神山下看到了甘泽镇里无数的欢声笑语,许许多多平民匍匐在光明神山之下祈祷,人们发自内心的信仰光明,于是我放弃了。”

  “我不如他,哪怕我个人的力量再强,我都不如他,因为他修行的不是武道,而是人间之道。”

  “观主,您老人家和夫子一样,都是隐居世外的修行者,又何必要强行入世,干扰世俗的发展呢,光明大神官的所作所为,您难道看不清么?”

  柳白的视线直逼观主,他想要从观主的口中得到答案。

  观主并没有躲开柳白的视线,而是直视着他,反问道:

  “那昊天怎么办?”

  “人类已经足以自立,又何需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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