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姜云竟然为了承担本应属于她的命运，肃清那些黑暗生灵，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己身都堕入了黑暗。
这一沉重的事实，如同一块巨石，狠狠地压在重瞳仙王的心头。
这些时日，让她愧疚万分，内心充满了自责与痛苦。
“彻底入了黑暗，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
姜云收功的那一刻，天地间似乎都微微震颤了一下，而瞳月的声音，就在这短暂的宁静中突兀响起。
她的眼眸中满是歉疚与担忧，那眼神就像是在凝视着一件即将破碎的稀世珍宝，满是不舍与心疼。
方才姜云带领她修行时示意她不要开口，可此刻，这份压抑许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抑制。
“没有回头路了，不过堕入黑暗不等于失去了自我，或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在未来大劫之中，更好的庇护想庇护的人。”
姜云缓缓转身，神色平静得如同深邃的湖面，不起一丝波澜。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发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堕入黑暗我一个，为大家谋求一条生路。”
他微微仰起头，望向那无尽的苍穹。
在这片修行之地，黑暗气息如灵动的烟雾，不时的在姜云周身缭绕、盘旋。
无论是黑暗大道，还是正常之道，只要能被自己掌控，那便是属于自己的力量，不过是表现形式有所不同罢了。
就如同火焰，无论是温暖的烛火，还是炽热的烽火，本质上都是想通的力量。
“我总感觉这不是真的，太突然了，你们好似在瞒着我什么，不过我也懂，我也只是个外人。”
重瞳女的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的目光紧紧锁住姜云，看着那不时从他身上闪过的黑暗气息，心中的五味杂陈愈发浓烈，忍不住喃喃开口。
她本就不是那种心思深沉、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有些话憋在心底，就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不吐不快。
看着此时仿若被黑暗吞噬的姜云，她的内心被痛苦和愧疚填满，仿佛自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更重要的是，此刻的情景，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她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往昔在上苍的经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昔日，她从那禁锢她自由的牢笼中挣脱而出时，残酷的争斗基本上已然平息。
所以天庭中的那些人，自始至终都没有真正将她视为可以同甘共苦、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却又坚不可摧的屏障，无论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真正融入其中。
这种不信任感，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中。
如今，在姜云这里，历史竟惊人的相似，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过往。
平日里，这种感觉或许还并不明显，可一旦遭遇重大变故，重瞳女便又真切地体会到了那种被人敬而远之的疏离感，仿佛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无法触及到核心。
从仙古时代开始，历经无数岁月的漂泊，瞳月就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茫茫的历史长河中随波逐流，从未找到过真正的归属。
她心中的苦涩，并非仅仅源于眼前姜云堕入黑暗这一件事，而是从仙古至今，那些漫长岁月里所积累的所有孤独、无助与不被理解。
她的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或许当年，自己就不应该被封印，从而修行求道至今日。
毕竟，往日那些熟悉的人和事，都已如过眼云烟，消散在历史的尘埃之中，徒留她一人，在这陌生而又冰冷的世界里，独自面对一切。
孤独，宛如一片望不到尽头的黑暗深海，将重瞳女淹没。
岁月无情流转，沧海已然化作桑田，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容、熟悉的场景，还有旧时光里的点点滴滴，都如同被岁月尘封的古老画卷，永远地留在了遥远的仙古时代。
在这漫长的时光长河中，她独自漂泊，举世茫茫，竟找不到一个能与她分享喜怒哀乐的人。
每次有些许的归属感，都会被种种意外打破。
还没有怎么培养，当她从牢笼中走出之后，就比她还强大的多的徒弟。
还没怎么熟悉，就再次两界断绝联系的天庭。
还有如今的道土众人。
心中的种种滋味，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复杂而又难以言表，只能默默地吞咽进肚子里，独自承受这份孤独与寂寞。
这些年，重瞳女在修行之路上历经坎坷，受创颇深。
来到姜云所在的本源世界疗伤时，她曾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心灵的慰藉。
在这里，她久违地遇见了修为相当的道友，还有能与她畅所欲言、互相交流的姜双岚等人。
她们在相互切磋、授道之后，实力与重瞳女逐渐相差不多，能够互相平等相待，这让重瞳女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归属感。
然而，这次也好景不长。
随着姜云此次出现意外，本源世界欲要封闭自保，原本看似坚不可摧的关系，瞬间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众人自然而然地对重瞳仙王隐瞒了许多事情，仿佛一夜之间，她又被重新推回了孤独的深渊。
在这片宁静而神秘的道土之中，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格格不入的外人，被所有人孤立，游离在这个小世界的核心圈子之外。
今日若不是姜云再次现身修行习惯性的叫上了她，重瞳仙王恐怕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真的以为姜云已然远赴界海，去追寻那未知的救赎。
今日发生的这一切，让她惊愕不已，就像被一道惊雷劈中，久久回不过神来。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才深刻地意识到，在这道土之中，自己始终是个外人，那种被人排斥、被人忽视的感觉，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
更让她难受的是，无论她如何抗拒、如何不愿接受，这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这是事实，容不得她有半点质疑。
原本那些与她交流甚欢的人，突然间就像换了一副面孔，对她处处防备，仿佛她是一个随时会带来灾难的危险分子。
这种巨大的反差，让她感到无比的失落和痛苦，其实她本也想融入进来，只可惜...
“有些事情没有共同经历过，终究......”
姜云本欲开口，试图解释些什么，可当他的目光触及到瞳月那眉目之间逐渐黯淡下去的神色时，心中猛地一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
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重瞳女心中的复杂情绪，那是一种深深的失落、无奈与痛苦交织在一起的情感，如同一团乱麻，让人揪心。
刹那间，他心生不忍，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语，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堵了回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在姜云的心中，这些年与重瞳女的相处其实非常融洽，她的才情与坚韧，都让姜云颇为欣赏。
然而，无论如何，他们终究不是那种亲密无间、可以完全信任的亲近之人。
重瞳女的经历一部复杂的史诗，她的来历充满了未知与谜团，这使得姜云在内心深处，始终对她保留着一丝警惕，无法毫无保留地信任她。
除非......
姜云的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与试探。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朝着重瞳女走去。
最终，他与重瞳女面对面站定，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
此刻，眼前的重瞳女，有着细腻无缺的容颜，那精致的耳垂在他的注视下，逐渐泛起了一抹红润。
在那株古老而神秘的天仙树下，浓郁的仙韵如轻纱般弥漫四周，将姜云和瞳月笼罩其中。
两人静静地伫立着，四目相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尽管他们相识已有一段时间，可这般近距离的对视，却还是头一遭。
瞳月没有丝毫退缩，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如袅袅青烟，在两人之间悄然升腾。
重瞳女神色略显黯淡，看着姜云一步步靠近，心中不禁泛起层层疑惑。
此刻的姜云，看向她的目光中，似乎藏着一些从前未曾有过的东西，那是一种别样的炽热，像是被点燃的火焰，在眼眸中跳动，不由得心头一颤。
其实她对姜云，这个向来温和，助她疗伤，还传她大道，替她撑起仙盟的道友，有着许许多多的好感。
渐渐地，姜云的眼神里带上了一丝炽盛的侵略情绪，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看穿。
他微微低下头，声音低沉，近乎呢喃地说道：“那你说，我可以信任你吗？”
与此同时，他缓缓伸出双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朝着瞳月宽大灰袍下那纤细的腰肢伸去，似乎想要将她轻柔地揽入怀中。
“嗯！！？”
重瞳仙王看到这举动，心中原本的好感一散，顿时掀起惊涛骇浪。
她对姜云确实怀有不少好感，可远还没到可以委身于他的程度。
姜云今日这般突兀的行为，让她原本就有些黯淡的眸子中，瞬间闪过一抹羞愤。
刹那间，她的眼眸中突然浮现出双瞳，那是重瞳仙王独有的力量象征，恐怖的气机在其中疯狂酝酿，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嗯？”
姜云感受到瞳月强烈的反应，心头猛地一跳，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终究是太过冲动了。
但他对重瞳女仙王，内心深处确实有着诸多想法。
无论是出于情感上的欣赏与倾慕，还是从修行与未来局势的理性考量，他都希望能将两人的关系发展成道侣。
像现在这样，虽相处融洽，却始终只是从道友的范畴，上升到了好朋友的阶段。
他们如今已达超凡境界，早已超脱了凡俗的束缚。
在这个层次，没有外界特殊因素的推动，想要将友人关系进一步升华，谈何容易。
姜云深知，唯有主动出击，才有可能把握住机会。
更何况，他如今已以黑暗之躯行事，若再不行动，与重瞳仙王这些年好不容易逐渐变好的关系，只会渐行渐远。
因为他敏锐地察觉到，重瞳仙王已有去意，这些天有许多人联系她，她要离开这里，回归仙盟主持大局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第640章 记忆中逐步模糊的荒！
“那些年，你与黑暗生灵对峙，受创极为严重。
后来，为了让你能够安心修养，为了稳住仙盟的大局，更为了界海万千生灵的安危……
当年界海初次与黑暗生灵交手，我就沾染了黑暗帝血难以祛除，只有彻底镇压那些横渡剑光而来的黑暗生灵，才能让一切恢复正轨。
所以，更彻底一点，能够消灭他们，付出的代价是不过是堕落我一人，这又有何妨？”
姜云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仿若洪钟鸣响，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荡。
他平静的话语，犹如一把锐利的剑，直直地刺进重瞳仙王的内心深处。
原本重瞳仙王眼中，重瞳内的气机依旧汹涌澎湃，仿佛随时都会爆发。
然而，听到姜云这番话后，原本满心气愤的她，气势顿时如被漏气的气球，弱了几分。
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感激，更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触动。
是啊，姜云如今身化黑暗，在很大程度上，是代她承受了这份罪孽，甚至不惜毁掉自己的道途。
自己不只是欠了姜云一条性命。
“那你现在是何意！？”
重瞳仙王的声音虽然软化了几分，但是依旧清冷如霜，仿佛裹挟着千年的寒冰，其中还夹杂着几分怒气和失望。
此刻的她，心中暗自想着，如果姜云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自己真的是看错了这个人。
虽然心中的愤懑之气消散了些许，但她心里清楚，恩情归恩情，感情归感情，两者之间有着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