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完茶，等众人自觉安静下来，才不紧不慢的说：“让玉妙宗宗门情有独钟之人，乃是身处正道之首的云凌宗，六峰脉之一桃源峰上大名鼎鼎的桃花剑仙，白首座！”
静，死一般的寂静，暖阳洒落，街道热闹非凡，温暖如春。
然后便是一片哗然，引起了周围路过之人的注意，纷纷朝此处看来，凑个热闹。
而原本准备离开的凡云墨，再听到自家师父在外的名声顿时停下脚步，再听到玉妙宗宗门任青青一心一意自家师父时，他脸上的表情像便秘一般难以言喻。
凡云墨转身回到说书的地方，站在人群的最后面，至于靠前的人还有长椅坐，而靠后的则需要自己站着听。
“诶小兄弟，你是刚从玉妙宗那回来的吗？”一名青年见他此时穿着的衣裳较为破旧，也没有嘲笑，而是充满好奇且兴奋的问道：“怎样，滋味如何？要是好的话下次我也去玉妙宗试试运气。”
凡云墨：“...........”
他足足在玄阴山谷连续躲了三天两夜，才完全摆脱玉妙宗师姐们的抓捕，而那几天以来一直吃着饱腹丹充饥，小狐狸身子娇小，倒是能够独自一人在密林里觅食。
累了睡树上，渴的时候.........他本想喝清泉，但凡云墨严重怀疑玄阴山谷里的清泉不太对劲，光是闻着就能嗅浓浓的咸味，跟大海的味道差不多。
滋味他没尝过，倒是有大饱眼福，特别是利用秘法隐藏在树上时.........完全可以说是长见识了，玉妙宗的师姐们果然玩得很花。
此时凡云墨没有多搭理青年，而是默默认真听着老者说书，那副渴望的眼神，简直比他前生上课时都要认真对待。
青年见凡云墨不愿多说，以为是他有什么难言之隐，也就没有多问，就是好心的提醒他哪些药材适合补身体，甚至还介绍起自己所开的药铺。
对此凡云墨觉得青年莫名其妙，让他想起前生被做推销缠身的感觉...........
..............
说书老者谈天说地，却每次都只说头，不讲尾，惹得凡云墨都差点忍不住想要拔剑斩他，但很快还是被理智压制而下。
此刻他是真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忍受得了，不会很难受吗？凡云墨皱了皱眉，自己裤子都脱了，就给自己讲这个？
正当凡云墨觉得无聊时，却听说书老者讲到了修真界之事，刚开始还好，直到后面，他就倏忽地面色凝重起来，只因说书老者说的不是别的，正是近日以来“红墨少女”遭到重伤，杀生堂倾巢出动的事情。
“雪黎姐受重伤了？”凡云墨凝重自语，冷面霜眉。
让重新回到肩上的小狐狸都不禁打了个冷颤，而后乖巧的哆哆嗦嗦着身子，黏糊糊的舔了舔他脸颊，企图安抚他焦躁的情绪。
凡云墨被困在玉妙宗外的玄阴山谷三天，也与外界失联了三天，况且他没有已经下山，自然也没有如桃源峰上的那样，每天都有卖报师姐来给他送报。
“我没事。”
凡云墨朗目疏眉，伸手揉了揉祂的脑袋。
小狐狸在他手底下舒服的吟叫几声，眼睛似笑弯成月牙，甚是享受。
凡云墨笑了笑，没有选择在原地听说书老者讲述，而是想要直接赶到“杀生堂”，不过在那之前他先是到一个小街道里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裳，才步履匆匆赶到杀生堂门口。
他发觉一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凡云墨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妙，果不其然，来到杀生堂门口，原本镇守的门神已经不再，就连大门都是紧紧的关闭，甚至还有锁链捆着。
正当凡云墨疑惑时，余光正好瞥见一张公告，而上面写着：休沐两日，关门歇堂。
凡云墨：“...........”
没有办法，无奈的他只能回到说书哪里，准备去找说书老者询问清楚“红墨少女”重伤一事。
边跑边担忧道：“希望那名先生没有走太快。”
............
天色已晚，黄昏将至。
果真怕什么来什么。
原本说书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唯有寥寥无几的行人在街上游荡购买今晚的食材，而夜幕将至，初现的明月已经高挂未暗的天空，更是让老街显得凄凄惨惨，冷冷清清。
小狐狸将他的失落受尽眼底，尾巴垂落，只能舔了舔他的面庞以此安慰。
“看来只能等几天了。”凡云墨苦笑一声，像是自言自语，又好似再找小狐狸倾诉衷肠。
小狐狸歪着脑袋，和他面庞蹭了蹭。
柔软的毛发治愈了他心里不少的焦急。
忽然。
祂像是嗅到了什么，蹭蹭的动作停泄，扬起颔首，鼻尖微动，朝一个方向望去，二话不说就从凡云墨的肩上跳下，向他“啾啾”两声，便朝一处方向跑去。
“不是，你又要去哪里？”凡云墨颇为无奈的说道，但他也只能跟了上去。
上次在玄阴山谷里，凡云墨至今都还忘不掉小狐狸带他到交流现场的尴尬，若不是如此，自己有怎会藏在谷中三天两夜才敢逃离。
“啾啾！”
“啾啾！”
“呀！小狐狸，你咬着我的裙角做什么？”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软糯的声线如黄鹂鸣翠。
来到拐角处，凡云墨就见到自家的小狐狸正咬着一名艳丽女子的裙角不放，而那名本女子拉着裙角正和小狐狸相争，她本可使用蛮力甩开，但却并没有这么做，很明显是怕伤到小狐狸。
小狐狸见到凡云墨赶来，立马松开嘴朝他奔赴而来，爬上他的肩膀上在耳边叫喊几声，又转而看向艳丽女子。
女子面容精致漂亮，淡淡的妆容显得清新自然。
“你是.......杀生堂里的那名新人？”
凡云墨看一眼就认出她是那名杀生堂里待客的黑色袍服妖艳女子，只是妆容化得比之前淡了许多，除此之外并无差异。
她抬头看向凡云墨怔了一下，同时看着他肩上的小狐狸，才恍惚想起来这只白狐狸自己曾见过，怪不得那么眼熟，很显然已经认出了他，但女子只是友好的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走。
“等等姐姐，我有事想要向你询问一下。”
有求与人，他的嘴巴自然要甜一点。
此时清丽的她高傲仰起白皙的玉颈，犹如高贵的白天鹅，俯瞰着凡云墨冷冰冰的说道：“抱歉，休沐时间，恕不招待，也不可透露任何有关本堂的一点消息。”
当你得罪一名女人时，她能惦记你一辈子。
凡云墨此时深刻体会到了这一点。
“我为几天前的失礼向你道歉，对不起。”凡云墨充满歉意且真诚，继续道：“但我现在是真的有急事找你询问。”
说着，他伸出了一只手指，对女子说道：“我能给你这个价。”
对此她却不屑一顾：“不需要，小朋友你还是乖乖回家毕竟好，不然到时候你爹娘打你可不关我事。”
凡云墨不假思索的回应：“我没爹娘。”
静，死一般的寂静，夕阳的余晖消亡，空落落的街道竟如寒冬一般冰冷。
女子闻言面色微变，心房纤颤沉默片刻，一时愧疚感涌上心头，看着面不改色的凡云墨，深吸一气眼神也默然变得柔和几分：“你想问什么？”
凡云墨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犹豫了一会还是说道：“其实.......你不用内疚，我现在过得很好，真的，我有家人，喜欢的人，姐姐，还有很多的师姐师兄，你不必如此。”
可他越是这样说，就越是让女子心中有愧.........
第42章：财大气粗
清丽女子心怀愧疚，哪怕凡云墨有意解释，也只会增添她的愧疚之心罢了.
自知说不清楚，凡云墨只能向她询问原本最初的问题：“我想知道关于红墨少女的一些消息。”
她看着凡云墨表情古怪不明，但还是如实答道：“红墨少女横空出世后一直游荡各处秘境，身怀连连重宝，让人虎视眈眈，之前甚至遭受到两名银级捕手的追杀.............”
听完她的叙述，凡云墨摸着下巴陷入短暂的沉思，自语着：“在玄州吗.........”
天下九天十地分为：“天地玄黄，宇宙鸿荒”共八州，而云凌宗与玉妙宗就位于魁首的天州，至于玄州，是剑宗的所在之地，同时也是剑修们最为神圣的圣地。
看着没有其他问题要询问的凡云墨，女子好看的黛眉微蹙，忍不住出声问道：“就不问其他一些有意义的消息吗？”
身为杀生堂的职工，怎么说她手中掌握的消息都比其他人要多，而且具有确定性，结果凡云墨就问了个简单的问题，难免让她觉得有辱身份。
凡云墨迷惑：“什么是有意义的消息？”
“比如......某地秘境何时出世，或者是某地传承的开启时间，某宗仙子的爱好..........之类的。”
某宗仙子爱好？
凡云墨皱眉摊手说道：“不需要，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小狐狸“啾啾”附和一声，心高气傲的站在他肩上叉腰，也不知是赞同还是否认，倒是娇小玲珑的样子惹得女子的喜爱，甚至还上手摸了摸。
从杀生堂的新人女子获取疑似“颜雪黎”的消息，凡云墨也没白嫖，而是选择给她装有一百枚灵石的乾坤袋作为报酬，毕竟一码归一码，两两不相欠，才能彻底了结她们之间无形无影的因果。
当日因，今日果。
修真者最为忌讳的就是因果，每一个人冥冥之中都在承受着自我抉择后所带来的因，以心动念，而最后得到了果。
至于是恶果还是善果，就全看个人所遭的因。
“这.........小朋友，你确定没有给错？”
“自然是没给错，有问题吗？”
女子嗔怪道：“你怎么不早说能给我一百枚灵石。”
她要是早知道凡云墨是仙家豪门，哪还会不识好歹的说他，以至于她现在这般心怀愧疚；不过再见到凡云墨能轻描淡写的给她一百枚灵石后，刹那心中的愧疚感也就所剩无几，反而是深深的羡慕与嫉妒。
“说了啊。”凡云墨道：“我已经举起一根手指表示愿意出一百枚灵石。”
“我以为你的意思是一枚灵石........”
两人同时沉默许久，一人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另一人则以为是自己侮辱了她的人格。
最后还是女子恍然轻叹，率先开口道：“我叫八号，小朋友如果你以后需要什么消息，可以来杀生堂找我，不要白白浪费了这些灵石。”
凡云墨下意识的吐槽一句：“八号技师？”
她疑惑：“什么八号技师？”
“没，没什么。”凡云墨挠头陪笑道：“消息的话就不用了，我师姐收集消息的能力很强，就不麻烦八号姐姐你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即将昏黑的天空，发觉时间不早，向八号抱拳告辞一声：“先走了八号姐姐，以后有缘再见。”
“诶！天色已晚，难道你要走夜路！？”
八号伸手企图挽留他，毕竟天色逐渐变暗，让一名小朋友孤身在外，难免让她有些担心，但凡云墨显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回头向她挥了挥手，大声答道：“
没事，我实力很强！”
夕阳余晖将他的影子逐渐拉长，八号看着自由洒脱，渐行渐远的凡云墨，心里不由得暗生羡慕。
她同样是一名孤儿，也曾幻想要过逍遥自在的生活。
可惜并没有凡云墨这般的运气，从小便在杀生堂里长大，自己的一切都归杀生堂所有，就像一座牢笼囚禁着鸟儿的一生。
但杀生堂对她却有养育之恩，还有着教导之情，于情于理都要敬忠敬孝，无怨无悔，因为若是没有杀生堂，就没有现在的自己，不然她早就死在街边，是杀生堂赋予了她活着的希望。
“真是有趣的小朋友。”八号慢慢收回挽留的手，温柔的笑了笑。
若是其他人，恐怕会觉得她的名字稀奇古怪而脱口询问，但凡云墨却没有，甚至步履匆匆的离开，明显是有什么人值得他迫切的想要去寻找。
不过那“八号技师”别称令她有些在意，听起来莫名觉得是当差的。
“红墨少女吗？”八号脸上洋溢着些许几分向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想来那女孩对他来说很重要.........”
...........
白驹过隙，三日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