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一秒还是表情淡漠，下一秒却情绪失控，似疯癫般大吼：“疯的不是我，而是这个世界！！”
“……”
萧红衣瞠目结舌。
疯了，真疯了……
江辰也是目瞪口呆！
这话乍一听，确实跟疯了没错！可这是为啥呢？
他可不认为，自己这五师妹心性如此脆弱，只不过被自己看了身子，便理智崩塌，陷入疯魔！
“让开。”姜怜月声音恢复冷漠，直视萧红衣。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萧红衣心中一凛。
她听到了威胁，也听到了……
杀意！
毫无遮掩的凛然杀意！
“我若不让，难道你还想对我出手？！”萧红衣难以置信。
回答她的，是一柄冰玉寒剑。
寒剑颤动，吸收四周寒气，其上绽放出朵朵蓝色冰花。
冰花自寒剑脱落，坠于地面，在姜怜月的脚下聚集，且不断延伸、重叠、盛开，最终又融合一体，形成一朵巨大蓝色冰花，将姜怜月托起。
立于冰花之上，姜怜月美眸空洞，其内似有无数星辰闪耀。一股浑厚且极具威严的气息，从她的身体内浮现。
气息之下，天地骤变。
青草绿植弯腰而躬，古树枝拂杆曳，冰雪飘溶，大地颤栗。
修为低下弟子，已被气息浸染心神，看着蓝色冰花上的姜怜月，心中出现一股顶礼膜拜的冲动。
江辰有种感觉。
此刻的姜怜月似一尊女帝，睥睨天下。而她那脚下蓝色冰花，就如同女帝帝座！
“你真的疯魔了？！竟解开体内的帝道本源，意图自爆帝源？这可是你证帝底蕴！！”萧红衣已被惊得面色刷白。
具体而言，实际江辰和姜怜月的修行天赋，相差甚微。
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两人的修为差距不大，元丹被废前，江辰甚至还领先姜怜月一个境界。
可姜怜月之所以能有女帝之姿，不是因为天赋，而是自出生那刻，体内就有一道伴生帝源！
帝源被解开，带有一丝大帝之威。
帝源自爆，萧红衣虽可抵抗，可帝威之下，马吴首当其冲必死无疑！整个九衍宗的下四境弟子，必在顷刻间神魂俱灭！哪怕是元丹境，若没有江辰这般天赋底蕴，也是十不存一！
而此后，姜怜月也必因帝源溃散，道基崩碎！彻底沦为一个废人！
“怜月，快住手！现在还来得及！”萧红衣焦急呼喊。
江辰冷眼旁观，表情淡然。
九衍宗？
哪怕被灭了，他也没任何感情波动。
九世轮回，这宗门让他没有丝毫归属感。若非师尊在此，主角还会来此拜师，这一世他早已弃宗而去。
帝威之下，哪怕是上四境修士，也只能自保。
江辰虽为元丹境，但封陵江家乃千年世家，他手中恰巧有一能抵抗帝威的宝物。
这事，只有萧红衣知晓。
九世轮回，一众师弟、师妹们后来也逐渐得知，但那是后话了。
反正只要萧红衣和自己无事，哪怕整个九衍宗毁于一旦，他也觉得无所谓！
逐渐。
威严气息愈发浓重，帝道本源隐有炸裂之势。
萧红衣急得心神已乱，见姜怜月根本没有收手的意思，她也只得自嘲一笑。
我这个师傅，简直太失败了。
江辰屡教不改，已逐渐偏离正道。
姜怜月前途无量，却不知为何陷入疯魔，此刻甚至不惜自爆帝源，沦为废人，也要杀人！
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
萧红衣漂浮离地，径直来到姜怜月身前。
她眼中泛起泪光，道：“怜月，我不知你经历了什么。但让为师看着你沦为废人，九衍宗变成一片血海，为师做不到。为师已卸下所有防护，你若执意如此，那就让为师先走一步吧。”
声音落下，帝威似突然一滞。但只是刹那间，便又恢复成原样。
明显，姜怜月给出了答案。
哪怕弑师，她也要杀人！！事已至此，她已不仅仅只想杀马吴一人，而是想让这九衍宗，变成尸山血海！！
就是察觉到了她这份杀意，所以萧红衣才卸去防护，以命制止！
“咚――！”
“咚――！”
帝威震荡，九衍宗首峰警钟骤鸣，似察觉到宗门危机，数道流光自首峰而出，急射而来。
见状，萧红衣无力摇头。
没用的。
姜怜月若铁了心想自爆帝源，哪怕是九衍老祖破关而出，也只能保住数峰不受影响。
今日，九衍宗恐大祸临头！
“为师，果真太失败了。”萧红衣认命，绝望闭眼。
眼见帝威引得天地震荡，死亡之气笼罩整个九衍宗时……
“姜怜月！你这个疯子！快给我住手！！”江辰疯狂嘶吼：
“哪怕你灭了九衍宗我也不在乎，可你好好看看！”
“在你眼前的，是师尊！”
“师尊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我前面！你若杀她，哪怕上天入地，我也要让你陪葬！”
“快住手……快住手啊！”
他真的急了。
虽已不止一次目睹萧红衣死亡，但这都是在他死之后。
林风是气运之子，这方世界的宠儿。
他杀萧红衣，江辰救了九世，始终以失败告终。
这一世。
他好不容易看到曙光，可又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萧红衣死在自己前面？
这种事，他绝不允许！！
闻言，萧红衣回头，宠溺的看了江辰一眼。
自己这个徒弟，虽在正道上渐行渐远。可至少此刻，他是真心关心自己。
无奈……
姜怜月，又怎会听江辰的话？
嗯？
念头才刚落下，萧红衣却猛然睁眼！
因为那浓郁不可撼动的帝威，竟在江辰的嘶吼下，正缓慢消散于天地间……
第11章 有便宜不占……
九衍宗再次恢复平静，萧红衣等人回想刚才的那刻，只觉得一阵后怕。
没人知道姜怜月为何会改变主意，唯一知道的是。
缓缓落地后，她犹如犯错了的孩童，轻声呢喃了一句：“师尊不能死……”
闻言，萧红衣感动不已。
她快步上前，一把将姜怜月的抱入怀中，喜极而泣道：“好徒儿！疯魔不怕，为师会帮你稳住道心，为师一定会救你的。”
置身于萧红衣怀中，姜怜月没有任何回应，只是一双美眸直勾勾的看着江辰，然后嫣然一笑。
“……”
江辰整个人都麻了！
他与萧红衣相同，都认为姜怜月应是受了什么刺激，所以才会陷入疯魔。
试问，被一个疯子盯着，是什么感受？
试问，疯子对着你笑，又是什么感受？
再试问！
一个能毁天灭地，原本对你极其厌恶，可此刻正对着你笑，还笑的如此好看的疯子，又会让你出现何种感受？
反正江辰此刻，只觉得头皮发麻……
此时数道流光依旧急速而来，萧红衣眉头微蹙，迎了上去。
江辰知道，那数道流光必是掌门以及一众太上长老。
他此刻只能希望，一众太上长老赶紧把姜怜月带走，然后关起来！
否则这种被“疯子”盯着的感受，他还真承受不住！
结果，江辰失望了。
不知萧红衣说了些什么，数道流光再次返回首峰。
对此姜怜月也有些意外。
这一次，她还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关起来呢！若如此，她也只能再爆帝源，以作威胁！毕竟，让她再也见不到江辰，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至于别人当她陷入疯魔？
姜怜月表示无所谓。
自九世回溯后，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清醒过，别人的想法，她根本不在乎。
当局者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