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方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得门口传来一声轻咳。
苏阳轻飘飘的，走到了宗方的灵器铺中。
赤焰刚想要喝骂这个不速之客，就见苏阳先开口了。
“不知这位道友，”苏阳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您觉得什么价才算是不亏待我？”
说话时，苏阳仔细打量着赤焰道人。只见这位道士，人如其名，一头赤红长发放荡不羁，像燃烧的火焰般在头顶肆意生长。他的道袍虽然华贵，却沾满了炼器留下的焦痕和药渍。
赤焰略显迟疑地放下手中的酒葫芦，谨慎地问道：“敢问道友，您就是玄阳？”
“正是！”苏阳微微颔首，随即歉然一笑，“抱歉，贫道刚来就听到道长说这句话。”
“情不自禁，情不自禁。”
事实上，苏阳是站在门外听完了两人全部对话，才选择走入了灵器铺。
赤焰根本不介意苏阳何时来的，他甚至对自己能抢先见到正主感到高兴。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连忙摆手道：
“无妨，无妨！贫道早就想见玄阳道长一面，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赤焰顿了顿，直接开门见山：
“事实上，铜山城的炼器宗门，对您以及您所制造的法器都很感兴趣。”
苏阳闻言，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
他背着手走到工作台前，看着那些炸裂的武器碎片，斩钉截铁地说：
“火筒子弹的制造方法，不卖！”苏阳态度坚决，但随即却又话锋一转，“但我非常欢迎，有宗门和我们合作。”
“合作？”赤焰微微前倾身子，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没错。”
苏阳的手指轻轻划过桌面上由赤焰、宗方复刻的狙击枪，指尖与金属枪身相触，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这个世界的炼器水平，确实令人惊叹。
“我可以授权你们大量制造这种火筒。至于子弹，你们可以在我这里低价进购，再进行销售。”他顿了顿，伸出两根手指，
“目前我在铺子里的售价，是二十枚灵石一颗。但如果你们找我批发，我可以十枚灵石卖给你们。”
若是自己单打独斗，就算有孙涛的庇佑，最多也只能在一城之地销售。可若是与其他宗门合作，那他的生意就能覆盖数县之地，利润将成倍增长。
赤焰闻言，瞳孔猛地收缩，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这种子弹的成本究竟有多低？
成本竟然能给出对半的折扣！
“这事儿…我得考虑考虑。其实我们更希望能得到这种子弹的制造方法。”
苏阳闻言，轻笑一声：“对我这个提议感兴趣的宗门，可不止你们一家哦。”
赤焰顿时神色一紧，急忙拱手道：“请玄阳道长稍等片刻，我这就回去联系宗主。”
“等等！”苏阳突然伸手按住赤焰的肩膀，“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和你们合作。”
“相信你们已经测试过了，这些火筒的威力，对筑基修士很难造成威胁。”
“问题出在子弹的材料上。想必你们已经研究透了火筒的原理，只是无法复刻子弹的成分，对吧？”
“确实如此。”赤焰急切地点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既然您不想泄露秘方，那您想怎么合作？让我们生产这种铜铁之器吗？”
“是，也不是。”苏阳将子弹轻轻放回桌面，
“真正能杀伤敌人的，其实是子弹。这种火筒枪身，只是赋予子弹方向和速度的工具。但并不代表，这种工具就不重要。”
“你们应该也发现了，筒身的材料都是凡铁。我希望你们能改造它，在缩短枪管的同时，提高子弹的速度和精准度。”
“同时，我也希望你们能改良子弹的材料，让它更坚固。最好能在底座添加更多用于加速的装置。”
制约枪械威力的关键有两个。
一是子弹材料。目前地元界普遍使用黄铜子弹。
并非因为没有更坚硬的材料，而是太硬的材料会损坏枪管。但如果能改进枪体材料，子弹材料也可以更换。只要重重升级，绝对能够找到可以直接击穿筑基甚至金丹防御的材料。
听完苏阳讲述原理，赤焰下意识推演改造结果。
“我明白了！您是想在火筒上刻画云箓、符文，增强子弹的威力与速度！这样火筒就能小型化或者加强威力，甚至能在百里之外取人性命！”
说着说着，赤焰突然打了个寒颤，脸色变得苍白。他惊恐地看向苏阳，声音有些发抖：
“原先这种火筒法器，最多影响练气期修士。可要是按您说的改造，恐怕连筑基修士间都会闹的天翻地覆。”
“这种高端武器，我们不会贱卖。”他的眼神意味深长，“我们只接受定制，而且只面向极少数有需求且豪爽的客人。”
比如说，苏阳自己。
第145章 加特林
食宗，铜山居。
作为连锁整个大乾，以食养家的宗门，最讲究的便是个排场。
金边瓷盘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琥珀色的汤汁在盘中微微晃动。翡翠般的菜叶舒展着，托起如羊脂白玉般晶莹的珍馐。
粉彩万寿纹餐具上，四季时鲜错落有致地摆放着，色彩斑斓。
席间，酿豆腐细腻如丝，烩三鲜的香气在包厢内萦绕。从清雅素淡的鸡汤白菜到浓墨重彩的鲍鱼海参，琳琅满目。
每一道菜品都是用上等灵材精心烹制，光是闻着香气就让人神清气爽。
苏阳夹起一块鸽子肉，只见肉质雪白，轻轻一夹便渗出晶莹的汁水。
“这道扒鸽子皮白肉嫩，诸位请用。”苏阳抬手示意，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这场宴会，是苏阳为庆祝筑基特意举办的。
包厢内烛火通明，檀香袅袅。来人有孙乾、孙涛、宗方、以及几个孙涛手底下的县令。
除此之外，还有赤焰这位来自于殷火宗的代表，他安静地坐在角落，时不时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苏阳。
酒杯交错间，众人谈笑风生，互相讲述着各自管辖区域发生的趣闻。
孙乾举着酒杯，脸颊微红，正绘声绘色地说着某位县令的糗事，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拉近的。
苏阳虽然心情愉悦，却只是浅尝辄止。
自从晋升外生之后，他便开始朝着至人的境界靠拢。天地万物与我皆同，口腹之欲也随之逐渐消失。
但苏阳也没有闲着。
他指尖轻弹，一张剪纸悄然成形。只见他将剪纸轻轻贴在墙上，那纸竟渐渐泛起月华般的光晕。不多时，整个包厢便被这柔和的光芒照得如同白昼，却又比烛光更加清冷透彻。
“妙哉！”孙涛拍掌大笑，酒杯中的酒液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晃动，“月明之照，可惜寂饮。”
孙乾闻言，连忙准备出去找侍女。
苏阳拦住了他，轻笑道：“既然如此，我唤嫦娥来便是。”
说罢，他将手中的牙筷轻轻掷向墙上的明月。
众人屏息凝神，只见那月光中渐渐浮现出一个婀娜的身影。
起初只有巴掌大小，随着她款款走来，身形逐渐变大，落地时已与常人无异。这嫦娥纤腰细颈，广袖轻舒，在包厢中央翩翩起舞，每一个转身都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甚妙！”孙乾惊叹道，
“没想到玄阳你还有这本事。我已经筑基巅峰，却还是看不透你是如何做到的。”
不仅是他，在场十几个筑基修士面面相觑，竟无一人能看出其中门道。
“小道尔，只因这酒太美，诸位有些醉了。”苏阳举杯轻啜，“真与假又有什么区别？请尽饮！”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觥筹交错间，一个时辰很快过去。
宾客陆续告辞，最后只剩下孙乾、赤焰和苏阳三人。桌面上杯盘狼藉，残羹冷炙间，那些价值五六万灵石的礼物显得格外醒目。
孙乾打了个酒嗝，指着那些礼物打趣道：“你这次收礼，几乎算是白嫖了。毕竟其他驻县修士，基本都已经筑基。”
“这桌子菜，成本怎么着也要一万灵石呢。”苏阳顿了顿，语气认真起来，
“现在收的灵石，未来有机会还是要还回去的。”
“才一年时间，你就从愣头青变成老油条。”孙乾面色颇为感慨，他伸手想拍苏阳的肩膀，却因为醉意差点扑空，
“这都是和谁学的啊！”
苏阳扶住孙乾，无奈地笑了笑。他其实并不喜欢搞什么人情世故，之所以请吃饭，也只是因为筑基想要庆祝一番罢了。
只是其他人，并不这么想。
或许酒桌文化，就是这么流行起来的。
“玄阳道长。”一直静立一旁的赤焰终于忍不住出声。他上前一步，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关于合作的事情，宗门已经答应了您的要求，只是具体细节需要商量。”
苏阳闻言眉头微蹙，指尖泛起一丝灵光，瞬间化去了所有醉意。他整了整衣襟，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真正的生意人都知道，酒桌不是用来谈生意的冲锋令，而是庆祝的凯旋歌。
“这件事情。”苏阳将目光转向同样恢复清醒的孙乾，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还是让孙县令代替我，与您谈判吧，我当个旁观者就好。”
“不知贵宗有什么细节想要商量？”
孙乾闻言立即会意，整了整衣襟，脸上堆起标准的官场笑容：
“铜山城，甚至隔壁的山湖城，都有好几家宗门主动联系我。我们也是看在宗方大师的面子上，才会选择与贵宗合作。”
苏阳倚靠在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神色淡然地看着两人谈判。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办。
事实上，他之前因为私自定下子弹的批发价格，已经被孙乾好一顿数落。
“对于进购价格的事情，我们其实没什么异议。”赤焰搓了搓手指，眼神闪烁，
“我们想提的，其实是关于合作开发高级火筒的事情。这件事儿，是不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没关系。”苏阳轻笑一声，
“您不觉得，咱们武器研发之后，得有个试用者吗？”
“也是。”赤焰察觉到苏阳的态度，不再坚持：
“我们宗主的意思是，合作可以，但您也不要隐瞒我们太多细节。”
“我们问过宗方，您手上的火筒应该不止一种类型吧。我们希望，您将其余类型的火筒也展示出来。”
“我本来就打算这么做。”苏阳从容地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件件造型各异的枪械，金属部件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uzi、ak、九五…各种现代枪械整齐地排列在桌上。
赤焰倒吸一口凉气，目光瞬间被那把造型最为霸气的加特林吸引。
他迫不及待地单手将其扛在肩上，粗壮的手臂肌肉紧绷：“这玩意儿，我能试试吗？”
苏阳做了个请便的手势，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