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阳瞳孔一缩，立刻打断：“等等！这三把剑，不都在博物馆里吗？”
屏幕那头，赶尸道长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发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嘿嘿”表情：“有谁规定博物馆里的东西，都是真的呢？玄阳小哥，你还是见识少了。某些富人家里的收藏，比故宫还豪华，可谓是‘故宫一件我一件’。”
“若不是越王勾践剑这一类太出名不好操作，说不定你也能在我这儿买到。”
“当然，我相信小哥的财力，但这些玩意儿只要是真的，就从不缺买家。真要拿下，你得做好大出血的准备。”
苏阳沉默片刻，是我没见识了。
指节轻轻敲击桌面，随后果断打字：“你在哪儿？我亲自来找你。“
第50章 补助来了
和赶尸道长约好了下月见面日期，苏阳定到了下个月。
大乾那边的官府，已经派人去修缮南华观了，说是以后给驻县的修士当道场用。
苏阳想着，反正现在也没事干，不如趁这个机会，把老庄观拾掇拾掇。不过这可是保护建筑，不能大动干戈。苏阳也就能换换瓦片，补补墙皮。除此之外，也就只能打扫打扫卫生了。
以前苏阳还挺喜欢干这些活的，山上没啥娱乐，干干这些活既能打发时间，又能让人心静。但最近事情太多了，修为也涨得飞快，心境反而有点乱了。就算是打扫卫生的时候，脑子里也在想着修炼的事情。
要是把修炼比作学习，苏阳这种心态对普通学生来说可能还挺好，但对于苏阳这种已经绷得紧紧的“学霸”来说，可就不是啥好事了。再说，修行这事，也不是越急越好。
苏阳正借着修道观的机会，调整调整自己的心情呢，结果月霄真人不知道啥时候就站在道观门口了，旁边还跟着一个四十来岁的道士。
苏阳停下手里的活，愣了愣。自从在森林里分了灵石之后，苏阳就好久没和月霄真人联系了。他突然来找苏阳，干啥呢？
苏阳放下瓦片，一跃跳出十几米，落到道观外面。那个中年道士一看，眼睛就亮了，连声夸赞：“好俊的功夫！”
“这位是？”苏阳问。
“这位是蜀省道协的副会长灵诚道长，找你有点事。”月霄真人说。
苏阳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真是为了灵石来的？不过月霄道长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
苏阳皱了皱眉头，但也没太害怕。苏阳现在体内法力都快两百缕了，可以说是地元界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虽然还没法和国家军队正面刚，但要是偷袭、暗杀啥的，苏阳对一个国家的影响可比军队大多了。更何况，苏阳还有个异世界呢。
苏阳心里已经想好了退路，这才开口问：“不知道灵诚道长找苏阳啥事啊？”
“会长那是世俗的叫法，你喊我灵诚道长或者前辈就行。修行之人，得有修行人的样子。”灵诚道长摆了摆手，开始说正事，“苏阳来找你，是因为上面最近下了几个补助指标，专门用来扶持贫困道观的。月霄向苏阳推荐了你们道观，苏阳过来实地考察一下。”
月霄真人冲苏阳一笑：“另外，你因为老庄观前任观主欠的贷款，也已经被免除了。”
外人看来，他这可能是提携后辈，但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是想拉拢苏阳这个强力的盟友呢。
苏阳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该说啥好。
此前盼星星盼月亮的补助，竟然在这个时候下来了，而且苏阳现在根本就不缺钱。不过话说回来，锦上添花也是好的，苏阳这个人情，算是欠下月霄真人了。
“要进来考察一下吗？”苏阳打开门缝问。
老庄观没有锁，就里面有个门栓。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一条缝，从外面把门栓推开。
“当然要。”灵诚道长说着，已经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他注意到，这座道观竟然没有接通电线和网络，就像是一个古代村庄。
走进院子里，他开始对着道观一顿猛拍，特别是那些苏阳还没修缮好的地方。拍完后，他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没自己动手修缮，我可能还能帮你多拉点赞助呢。”
现在的苏阳，对于能拉到多少赞助，并不是太在意。
他更关心的是这座道观的建设问题。他开口道：“我之前一直想让电网公司拉条电线上山，但都被拒绝了，理由是保护古建筑。要是国家能把道观修缮一遍，应该能接上电和网络了吧？”
“这事儿得研究研究，得让专家来审核。”灵诚道长收起手机说，“毕竟我们是道士，不是修文物的专家。”
说着，他看向苏阳，转了个话题：“玄阳，你应该是有修为的吧？体内修炼出多少法力了？”
苏阳秉承着一贯诚实的原则，回答道：“我三年前才修炼出第一道法力。”
他修炼出第一缕法力确实是三年前，至于这几年修炼出多少法力。灵诚道长不问，他也不会说。
“三年前？那时候你才二十岁吧，真是年轻有为。”灵诚道长赞叹道，“你想不想去见见我们会长？他很愿意提携年轻人，你也可以向他请教一些修行经验。”
月霄真人也插嘴道：“会长可是筑基修士哦。”
筑基修士？
苏阳脸上露出诧异之色。地元界这个情况，还能培养出筑基修士？就算大部分宗门有灵石传承，也不可能都让一个人突破吧？
灵诚道长叹了口气，解释道：“算不得真正的筑基。筑基修士的特征是修炼出神识，会长只不过是修炼出了神识而已。正因为如此，他的身体才……”
苏阳闻言，这才明白了灵诚所说的筑基到底是什么情况。如他所说，筑基修士最大的特征是开发出了神识，但开发出神识的，并不一定是筑基修士。
有些百战老兵，拥有恐怖的直觉，敌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也能被他们发觉并一击毙命，这种能力其实就是神识比普通人强大的表现。
理论上来说，练气修士也可以提前开辟出神识，
但这么做有个问题。
领先一步的是天才，领先两步的是疯子。太早开辟神识的修士，肉身往往无法承载神识的力量，从而被压垮。
想要开辟出神识而不影响自身，至少要达到练气后期境界。而以地元界的情况，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地元界，普通人不借助灵石，一辈子能修炼出两三缕法力，或者借助灵石抵达练气三层已经是极限了。
但这样的修为觉醒神识，依然是自寻死路。
这位道协会长，如今恐怕就只能躺在病床上，靠药液维持身体了。
苏阳长叹一声，说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会长也是这么说的，所以他很关心像你这样的年轻修士。”灵诚道长说，“怎么样，要不要见上一面？”
苏阳微微点头。他对道协会长本身并不感兴趣，但他很乐意与一位求道者见面交流。
第51章 不闻道而死，曷异蜉蝣之朝生暮死乎？
“怎么又是山里。”
奔驰车碾过泥泞的乡间小道，车轮卷起的尘土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微光。窗外青山如黛，绿水流淌，成片的稻田在风中掀起波浪，景色飞快地向后退去。
苏阳靠在真皮座椅上，手指无意识地轻敲着车窗边缘，对这种千篇一律的田园风光早已看腻。
“玄阳久居红尘外，自然感受不到乡间风水的好处。”灵诚道长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悠闲地搭在窗沿。
苏阳闻言轻笑，却没有接话。
他瞥了一眼车内精致的桃木饰板和真皮座椅，一般的乡下人可不会开着奔驰来这种地方。
车子最终停在一座灰白色的建筑前，院门上挂着青山养老院几个大字。
整座养老院依山而建，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果树，几位穿着洁白制服的老人正在林间漫步，偶尔伸手摘下一两颗熟透的果子，慢悠悠地品尝着。
刚走进院子，苏阳的目光就被一株奇特的树木吸引住了。
那是一株五彩斑斓的怪树。
并非用错了形容词，而是这棵树的枝干上竟同时挂着杨桃、橘子、李子、枣子等各色水果，果实压弯了枝条。
显然，这是一株经过嫁接的奇异树种。
“别看了，不好吃！”灵诚道长拍了拍苏阳的肩膀。
摇摇头，跟着灵诚穿过长长的走廊。惨白的灯光从头顶洒落，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一路上，不断有护工和老人向灵诚问好。这座养老院虽然地处偏僻，但设施却极为完善，走廊两侧的急救设备一应俱全。
这里的老人们个个精神矍铄，银发梳得一丝不苟，衣服整洁得体，完全没有寻常养老院里的暮气沉沉。显然，能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两人乘电梯来到顶层，最终停在444号病房门前。
苏阳盯着那个不吉利的门牌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谁会选择住在这样的房间里？
“是会长要求的。”灵诚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低声解释道。
就在他抬手准备敲门时，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却先一步从门内传来：
“进来吧，门没锁。”
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异常干净却又令人莫名不适的房间。整个空间里除了一张病床和一个吊瓶架外，竟再无他物。
而更让人感到压抑的是——
整个房间，白得刺眼。
从天花板到地板，从墙壁到床单，甚至连窗帘都是毫无杂质的纯白。正常人若是在这种单调到极致的环境里待久了，没病也要憋出病来。
灵诚快步走到床边，动作轻柔地扶起枕头，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被子里搀扶起来，让他靠坐在床头。
老人看上去七八十岁的年纪，瘦削的脸庞上布满皱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是两颗燃烧的炭火。
“灵诚，你出去吧，让玄阳留下陪我即可。”
老人的声音依旧洪亮有力，但苏阳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嘴唇根本没有动。仔细看去，才发现枕头旁放着一个白色的扩音器，而老人枯瘦的手掌下，则压着一台可以写字的触摸屏。
浑厚的声音，竟是电子设备模拟出来的。
这位筑基修士，比苏阳想象中还要虚弱得多。
“你是在可怜老夫吗？”老人缓慢地在屏幕上写下这行字，指尖与玻璃摩擦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苏阳深吸一口气，直视着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不闻道而死，曷异蜉蝣之朝生暮死？”
“哈哈哈！”
房间里顿时响起一阵爽朗的大笑，紧接着却变成了剧烈的咳嗽。苏阳连忙上前，手掌轻轻拍打着老人佝偻的背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单薄身躯下脆弱的骨骼。
“看得出来…”老人喘息着在屏幕上写道，“若你情况与我相若，大概率会与我做出相同抉择。不过你好像另有机缘，终究是不同人不同命。”
他的手指在最后一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苏阳一时无言，开始换位思考。
如果他一辈子都待在地元界这个环境，体内法力始终被限制在两到三缕，无法寸进，说不定他也会像这位老人一样，尝试用那种方式筑基。
“心清前辈……”苏阳开口道。
“你确实该喊我前辈，我认识你师父。他和你一样，也是个纯粹的人，只可惜他先走了。我们曾经一起交流过修炼心得。”心清道长缓缓说道，
“年轻时，我也曾遍访各大宗门，拜师学艺，翻阅无数书籍。无论是雷法、金丹术、符箓、尸解，还是你们老庄一脉的逍遥游，我都有所涉猎。如果你在修炼上有什么疑惑，不妨都说出来，我或许能给你一些建议。”
心清道长年轻时，为了修炼大道，学百家之艺，观百家之法，涉猎极广。他的修为或许不是最高的，但他的经验和对地元界修行方式的研究，称他为一声大家也绝不过分。
而苏阳这边，自老观主去世后，就再也没人给他讲解修炼上的难题了。
当然，老观主或许也根本没有资格为苏阳讲解，因为苏阳此时的修为，可以说是近五百年内修为最高之人。
最近，苏阳刚好遇到了一个问题，于是问道：“心清前辈，您应该知晓我南华一脉，在外物境会凝炼法力成湖。书中说这一步之后，湖中生鲲，这是何解？”
由于身体原因，心清道长不能用神识查验苏阳的身体，所以他有些不理解苏阳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尽心尽力地解答。
“各门各派的修行方式体系各不相同，但都有几个必经阶段，比如攒气、开发神识、凝丹等等。你们南华一脉也不例外。鲲化鹏，其实就是练气到筑基的过程。我认为，鲲可以比作丹道中的黄芽，也是神识的种子。”
苏阳本就修炼逍遥诀，经心清道长一提醒，顿时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凝鲲的作用是种下神识种子，直到鲲鹏变时彻底蜕变？”
“没错，至于如何凝鲲，大概和神识有关。”心清道长说道，然后开始尝试帮苏阳推理，“咳咳咳！”突然，他从口中吐出大量鲜血。
苏阳慌忙扯过纸巾为他擦拭。“不碍事！”心清道长推开苏阳的手掌，刚想要说什么，却又软倒在病床上。他几次抬手，都没有举起来。
苏阳慌忙向他体内注入法力。如果这位前辈在自己探病时出了什么事，那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