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林秋星对这些实验品一直照顾得无微不至。
“姐夫，很久不见，您的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啊。”林辉一进门，便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
两人见面的次数其实并不多，但林辉性格有些自来熟，仿佛与苏阳早已熟稔。
苏阳没有说话，而是将手机重重地摔在了林辉面前。
“我刚才让龙虎查了一遍，玄学生命系的经费有些不对劲啊。某些地方，价格似乎虚高得离谱。灵草饲料的均价，一斤是一枚灵石，而你填的价格，却是十枚灵石。还有这个项目，辐射约束阵法，成本大概是两万灵石，你报了一百万？”
“根据龙虎的统计，你这些年弄走的灵石，将近有五千万！”
念出这个数字后，苏阳自己都有些震惊。他如今在大乾那边的俸禄以及各种隐形收入加起来，每年也才五千万灵石。
“额……”林辉停顿了数秒，似乎是在整理思路，随后说道，“我确实吃了一点回扣……其他院系的系主任，基本上都存在这种情况。”
“这是一点点？”苏阳用力拍了拍桌子，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冰冷，“其实我不介意你们贪一点，但你一个金丹修士敢贪五千万？这笔灵石，即使对元婴修士来说都是超级巨款了！”
“谁会嫌自己灵石多呢？”林辉低下头，小声嘀咕道。
苏阳强压下心中的火气，又问道：“毕云，是不是你杀的？”
“怎么可能！而且毕云，他不是过劳死的吗？”林辉立马摇头，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苏阳眼睛微眯，他的心灵境界远高于林辉，自然能看出林辉没说实话。
“不是你杀的，那就是你们一起杀的！参与这件事的，还有谁？”
“您在说什么啊，我根本听不懂。”林辉还在装傻。
“秋星没有对你说过，没人能在我面前说谎吗？还是说，要我用搜魂的手段来逼你说实话？”苏阳冷冷地说道。
林辉的眼神终于发生了变化，他没有尝试逃跑，因为他知道这个算是自己姐夫的男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还有玄安局分局的一个科长，叫郑云，是我指示他做的。不过他已经被我处理掉了。”
“另外，别让我姐知道。”林辉说完，身体顿时如同泄气的气球一般瘫软下来。从五官窍穴中喷出法力，又化作最原始的灵气。
他在自灭反哺，这个过程极为痛苦，修士先得抹除灵魂在法力上的印记。而抹除印记的唯一方式，便是灵魂入灭。
连灵魂，也会化作灵气，这才是真正的绝对自灭。
苏阳静静地欣赏这一幕，既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
毕云之死，原来是由于调查到了林辉贪污的事情。林辉为了杀人灭口，便杀死了毕云。
而有些知情人，因为碍于林秋星和自己的关系，这才选择了视而不见，故意让自己来处理此事。
苏阳心中默默复盘着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确实合乎逻辑。”
“但是，你们用一个陌生人来冒充林辉，是什么意思？”
……
“还好杀死毕云，我们就走了步闲棋。”背包客拿出气泡水猛喝一口，畅快的说道：
“现在逻辑完整，死无对证了！我看咱们的地元界第一修士，要从何查起！”
“绝对不要小看他！”墨镜男先是严肃指责，随后却又说道：
“不过我们已经抹除了所有线索，完善了事件的所有细节。就算他是玄阳，也不可能察觉出破绽。”
“那我们可以继续行动了吧？”背包客说道。
“等等，再等半年…不，一年之后咱们再继续行动。”
“你是不是太小心了？”
“不…我只是太了解这位地元界第一人了。”
第319章 贪腐
“情况有点严重啊。”
放下手中堆积如山的资料，苏阳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略显疲惫。
“这些年，各个系的教授们私吞的灵石份额，加起来起码有五个亿了，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打算管管吗？”
由于核能灵气转化技术的成功开发，南华都市的灵气储备还算充裕。但灵石这玩意儿，本质上就是个消耗品，用一点就少一点。
地元界的灵石，基本上都是苏阳从外面辛苦带回来的。
而苏阳的灵石来源，一方面是他作为乾坤卫指挥使的俸禄，另一方面则是他做生意赚来的。
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赚回来补贴都市的灵石，被这群蛀虫暗中偷吃，苏阳心里就一阵阵心疼。
“让人干活，总得给些甜头尝尝。五亿灵石看上去数目庞大，但要是给上下链条的人都分一分，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儿。”
化身说着，一把从苏阳手中夺过资料，毫不犹豫地撕了个粉碎。
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苏阳别再追究这件事了。
“这是你默许的？”苏阳质问道。
“他们办事儿，本就该给点好处。不过我让人盯着呢，确保他们贪的灵石不会太过集中地落在某一个人手里，而是让上下游每个人都能分到一杯羹。”化身解释道。
“有龙虎在的话，完全能杜绝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苏阳说完，又立刻补充了一句，
“当然，我觉得不应该把所有事情都交给龙虎一个人来做。”
“但你考虑过效率问题没有？那些家伙要是没有动力，工作还怎么开展？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家伙要是真想搞灵石，绝对有能力绕过龙虎，甚至绕过你我。与其这么麻烦，还不如我拿捏着分寸。”
“算了，不跟你扯这些了。”苏阳抚额，又用力按了按太阳穴，“就用这次的事件，敲打敲打一些人吧。地要经常扫一扫，免得养出什么病毒来。”
“不用你说，我也打算这么做呢。”化身附和道。
苏阳捂着下巴，沉思片刻。这些年他放权给化身，对于南华都市的掌控力度确实没那么大了。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得花大量时间在修炼上。
目前南华大学的院系主任，大多是金丹期修士。但他们基本上已经不上课了，就连研究也很少参与，基本只是挂个名而已。
毕竟，没人能够在同一时间兼顾所有事情，除非像苏阳这样弄出个化身来。
苏阳看了化身一眼，弄得化身都有些不自在起来。
“那么毕云的事情，就此结案了？”化身试探着问道。
“结案吧，逻辑还算明了清晰。”苏阳淡淡地说道。
“呵呵…我不相信你没看出其中的破绽。”化身冷笑一声，虽说已经独立多年，但他的口癖与苏阳还是多有相似之处。
“首先是毕云的死因就有问题，即使林辉是金丹期修士，也不可能瞒过我的眼睛。但我就是没有查到毕云是怎么死的。”
“但是已经没有任何线索了，没有线索也就意味着真相可能就是如此。”苏阳神情淡然，似乎并不打算深究。
“你是在怀疑我？毕竟地元界，只有我才有这个能力。”化身眯起眼睛，盯着苏阳说道。
两人不约而同地忽略了龙吉，在他们看来，她没这个脑子干出这种事。
“就这么结案吧。”苏阳不否认化身的猜测，但他打心底里不认为是化身干的。
原因很简单，没有动机。
化身没有理由去杀死毕云。
“毕云绝不会是因为查贪污而死的，因为他即使查到贪污，也不会管这件事儿。玄安局的职责里，并没有这一项，所以他不会管甚至不会去查。”
化身见苏阳起身，打算离开办公室，嘴巴像放炮仗似的，不停向外吐字，“幕后黑手修为很高，很了解你我，但对于玄安局不太了解。”
“我怀疑，苗凤有问题！”化身突然抛出一个惊人的猜测。
苏阳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合上了办公室的门，转身离去。
……
老庄观。
老庄观内光芒大放，亮如白昼。
院子中央，烛龙静静悬浮，半睁的眼睛如同第二轮太阳。
“找到凶手了吗？”林秋星眼眶发红。
“对不起。”苏阳正与烛龙对视，分出一半心神回应林秋星。
“有线索吗？”
“凶手十分狡滑，所有线索都已中断，我暂时拿他们毫无办法。”苏阳并非专业侦探，即便在大乾，他也多是处理武力相关案件。
所以苏阳打算将这件事儿放下。
等敌人露出破绽，又或者学会如何掌控时间。
到时，无论敌人什么阴谋诡计，都不可能瞒过他。
“不过，林辉大概率未死，也未与凶手同流合污。否则，幕后黑手不会弄个假的来糊弄我。”苏阳说道。
这话听来像是在安慰。
“我知道。”林秋星表面镇定，拳头却在袖口下紧握。她向来脾气温和、儒雅随和，是南华大学第二受欢迎的老师，第一是苏阳。但此次，她真的动怒了。
“我有发现！”林秋星从随身小包中取出一个塑料密封袋，里面装着几根头发。
“我收集了林辉房间里的头发，与他小时候的头发做了基因对比，结果显示是同一人。”
“同一人？”苏阳露出惊讶之色，挪开了与烛龙对视的目光。
“灵魂方面我不了解，但肉体绝对是同一人！”
“你的意思是克隆？”
“我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林秋星保持着科学家特有的严谨，
“但假如真是克隆，毕云之死无法查出破绽便有了合理解释。一般来说，修士不可能患心脏病，但人为制造胎儿患心脏病却很简单，我就知道好几种方法。”
“你能检测出来吗？我分析过毕云的肉体和骨骼，其发育与年龄相符。”苏阳问道。
“你知道，我不从事任何克隆人方向的研究，甚至禁止学院开展此类研究。但我已经开始查阅克隆人方面的论文，我觉得要做出能瞒过你的克隆人有些困难。不过，若加上玄学手段辅助，那就不好说了。”
苏阳脑海中迅速浮现出好几个伪造肉体年龄的手段，最简单的便是使用以生命力换法力的邪法。
“误入正途啊。”苏阳说道，试图缓和气氛，他大概猜到了林秋星的打算。
“我希望你不要插手这件事。”
这与苏阳预想中的话如出一辙。
“这是我想说的台词吧！”
“那群幕后黑手似乎一直将你视为假想敌，他们自恃聪明，我想让他们尝尝被我这个‘普通人’打败的滋味。”
林秋星虽非普通人，有着练气五层的修为，但对于能制造金丹强者的幕后黑手而言，确实与普通人相差无几。
苏阳眉头微皱：“太危险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武，那群人很有可能是金丹期修为。”
“到时候，我会叫上龙吉的。”林秋星强调道，“我这次，是真的非常生气！”
不仅因为林辉被抓走，更因为这件事触及了她最厌恶的克隆人研究。
苏阳能理解林秋星的愤怒，也明白自己无法阻止她。只是看着林秋星如此生气的模样，苏阳突然想通了十几年都未想明白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