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生再次接过册子，这次他看得更快，三个小时后，当真看了十遍。
“现在，将五雷法用出来。”苏阳在他看完最后一遍时，立刻抢回册子。
“嗯？”
李道生面色有些为难。
十遍下来，他凭借着惊人的记忆力，确实将里面的内容深深记在了脑海里。但里面的内容本就晦涩难懂，还是顶级的法术，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在十遍之内重现这门法术。
“上一任龙虎山掌门张石，只看了一遍，便成功用出了五雷法。那时候，他体内的法力顶多七八缕，练气一层修为都不到。”
李道生瞪大双眼，急声道：“这不可能！”
“你可以去打听打听上一任龙虎山掌门张石的生平，他最后与我斗法被我所杀。南华学院，还给他立了雕像。顺便一提，我当时看了三遍，也差不多能基本掌握。”
苏阳继续以客观且理性的态度阐述事实：
“修为提升速度迅速，并不代表一切。这可能与个人体质以及所处环境密切相关。在灵气浓度极为充沛的地方，只要不是天赋极不适合修炼，很容易就能达到练气九层。随着人口基数增大，出现筑基修士也只是迟早的事。
你觉得你是天才，这或许只是因为你享受到了这个时代的红利。等到南华都市的灵气浓度持续攀升，迟早会出现十一岁、十岁甚至八岁就筑基的修士，到那时，你又该如何自处？”
“我敢自称天才，是因为我发明了一套法术，能使我吸收灵气的效率提升三成！”李道生握紧拳头，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
“不仅如此，我还有了改良这套法术的思路，它的威力还会进一步提升！”
“你所说的法术，是指通过控制法力在体内固化，造成体内灵气相对稀少的假象，从而引导更多灵气向这些‘稀少’区域流动吗？”苏阳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李道生修为进展迅速的真正原因。
“这种方法虽然见效快，但会导致进入你体内的灵气一次性过多且难以控制，最终造成法力驳杂。当然，这种驳杂非常细微，几乎难以察觉。但它会在你结丹时，导致你无法结成上品金丹！”
李道生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深知，以苏阳的修为和地位，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欺骗他。
筑基，筑基，关键在于筑牢根基。
若根基不稳，后续想要弥补，将要付出数倍于当前的代价，甚至可能根本无法弥补。
“喜欢自创法术的人，往往容易忽视基础。”
苏阳又拿出一本书，上面是用简体字书写的，记载着张石改进的雷法第二境修炼之法。
李道生看了一半，大致明白了这套方法的原理，顿时对开创者的天资和惊世骇俗的创意感到惊叹。他甚至从这些奇思妙想中，看到了古代诸如张三丰、达摩等赫赫有名祖师爷的影子。
和他比起来，自己所谓的天赋……
李道生继续翻页，刚想要深入探究这套法术的细节，书本却被苏阳抽了回去。
“我答应过这本书的主人，这本书绝对不能外传。这本书记载的五雷法第二境，堪称惊世骇俗，它使得练气修士就能修炼此法。你可能不知道这门法术的威力，掌握之后越级挑战如同探囊取物！”
“但回过头来看，此法仍旧存在诸多弊端，甚至会影响到第三层的修炼。”
“很多时候，我们并非做不到创新，而是容易在创新的过程中迷失方向，甚至将自己引入死胡同。即使是如今的我，想要走出自己的路，也得找人商量指导，借助外力。至于你，还差得远呢！”
李道生闻言，可谓是道心受挫……如果他有道心的话。
筑基境界的道心，本就尚未稳固。
若是李道生的自信源于对自己的清晰认知，那苏阳绝不会如此打击他。
若是李道生在得知世间天才如此之多后，仍能保持自信，甚至还想继续成为地元界第一人，那苏阳不仅不会继续打击他，还会给他提供最好的资源和指导。
但李道生目前的情况，在苏阳看来纯粹是没见过世面，自以为是。
苏阳手掌轻拍李道生的肩膀。
李道生只感觉浑身一疼，丹田顿时如同漏气的气球般，将法力泄漏而出，只留下寥寥数缕。
但这几缕法力却极其精纯，恐怕一般的筑基修士都比不上。
“回去后重新修炼到筑基，到时候我亲自教你。”苏阳将神霄派的五雷法，塞到了李道生怀里。
李道生对着苏阳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默默离去。
做完这一切后，苏阳终于有时间看向韩可。
这位十八岁，修炼到筑基的天才。
而且是用了一年时间，从练气四层修炼到筑基的天才。
“弟子偶然捡到一件宝物，愿将此物献给玄阳大人。”
韩可见苏阳看过来，双腿一软直接跪下，双手将一幅画举过头顶，跪姿极其标准。
苏阳闻言一愣，随后嘴角微微抽搐，接过韩可递过来的画卷。
“审视时势，确实聪明。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机缘，你有我同样有。我对你的机缘不敢兴趣，但你的机缘，貌似有点问题。”
言罢，苏阳手腕一抖。
画卷展开，顿时展开十来丈。
第315章 黑手
画卷徐徐铺开，长度足有十米。
这是一幅极为古怪的画作，画框是典型的中式风格，所用材料也是中式绘画常用的宣纸，可画作本身却是一幅油画。
画的内容既非中式传统风格，也非西方常见景致，显得异常怪异。
整幅画中，高楼大厦鳞次栉比，一个个形似小盒子的物体在楼群间穿梭往来，仿佛描绘的是未来的城市景象。
然而，若仅是如此，还远远称不上古怪。
真正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城市中央矗立着一座直通天际的通天塔。塔顶之上，一只体型巨大的章鱼蜿蜒蟠踞，其触手不断向外伸展探出。
那些触手……竟然探到了画外！
苏阳见状，立刻将油画卷起，而那触手也毫无反抗之力，从三维立体形态重新变回了二维平面。
“没有感受到空间波动……”苏阳下意识地撸了撸头发，随后朝韩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韩可脸色发白，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这幅画是我家传的，据说已经传了几百年。但由于画的内容太过离奇，一直没人相信。不过我还是把这幅画带到了都市。
渐渐地，我发现这幅画在主动吸收灵气。我发现每天在这幅画下修炼，可以提升我的修行速度。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这只大章鱼现身。”
“这不是地元界的产物。”苏阳一口咬定，他遍观地元界几千个文明，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东西。
“这幅画和里面的怪物，应该是一个整体。”
“什么意思？”韩可看上去稍微冷静了一些。
“就好比人体与皮肤的关系，这幅画似乎是那怪物的‘皮肤’，只不过是以图画的模样呈现出来。它与画的关系，并不像寄居蟹与蟹壳那样，更像是人类与皮肤。”
“它应该是以灵气为食，此前在无灵气的环境中便以画的形式存在。在都市里，它逐渐展现出了异能。而在我这里，图画中央的怪物也得以‘脱身’。若是给它提供更高浓度的灵气，应该还会有新的变化。”
“校长真厉害，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分析出了这么多内容。”韩可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苏阳的镇静感染了他。
苏阳暗自叹息，韩可与其他几位天才在思维模式上的差距还挺大的。
若是其余八人，估计不需要任何提示就能得出相应的结论。
“拿回去吧。”苏阳将画卷扔回给韩可。
韩可双手接过，眼神中透露出迷茫。
“校长，您不把这幅画收走吗？”
“这是你的机缘，我拿走只是想看看这份机缘会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影响而已。”苏阳摇摇头道，“这幅画我看不透，它既像是活物又像是死物。如果想要真正研究它，估计得花上很多年的时间，而我很忙，没有那个精力。”
韩可听到这儿，终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重新变得苍白。
“您的意思是说，您也不能确定此物绝对安全。”
“至少目前，我看不出你受到了什么负面影响。当然，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将这幅画交给南华学院，有专门的人会研究这件东西。”
韩可一时无言，只是下意识地捏紧了这幅疯狂之画。
他十分清楚自己的天赋，并非旁人口中所谓的天才。
之所以能在短短一年时间内提升到筑基境界，完全是凭借这幅祖传宝画的助力。
即便他能够进入南华大学深造，
可一旦失去这幅祖传宝画，他很快便会如同常人一般，泯然于众人之间。
是就此放弃？
还是……去追寻那虚无缥缈、遥不可及的仙路？
“这幅画来历极为神秘，以我的修为也难以看透其中奥秘。倘若它失控，我恐怕也无力解决。之所以将画还给你，主要是担心此事传扬出去后，被人指责抢夺学生机缘，名声不好听。就我个人而言，其实是希望能将这幅画妥善收容起来的。”
玄阳校长的絮叨声仍在耳边回响。
韩可突然抬起头，目光坚定地向苏阳问道：“也就是说，如果我能够解开这幅画的秘密，就有可能超越您，对吗？”
“概率虽然很小，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可能。”
“那我还是想保留这幅画。”
“嗯……”苏阳见他态度如此坚决，便也没有再继续劝说，
“尽量不要拿着这幅画在高灵气区域四处晃悠。一旦感觉身体出现任何异常，必须立即停止修炼，并及时去找副院长或者我求助。当然，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单独的宿舍，以免你出现问题时影响到其他学员。”
“谢谢！”韩可单手紧紧握住画卷，对着苏阳深深地九十度鞠躬致谢。
“好好学习吧。”
苏阳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苏阳看着桌上大半未动的饭菜，又找了一双未曾使用过的筷子。就着灵酒，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又过了几分钟，门再次被推开。
“这些学生表现怎么样？”阿璎一屁股坐到苏阳对面，拿起一双筷子毫不客套地开始大快朵颐。
“还行，大多数学生的天赋都比你强。”
“呵呵……”阿璎都懒得接这个话茬，只是冷笑一声。
苏阳觉得无趣，便又开口说道：“但也就那样吧，他们属于在一万里中挑一的天才。”
万里中的万里挑一，换算下来也就是一亿人中才出一个。
在整个世界范围内，这样的天才也有好几十人呢。
但他们只是这一代的天之骄子，迟早会有下一代人出现并将他们超越。
苏阳真正想要寻找的，是能够跨越时间维度的天才。
在世界范围内，五百年才出一个的那种，比如说张石。
“你修为进境如何了？”苏阳又开口问道。
“一点头绪都没有，我的法力上限一直没什么增长。若不是修炼了您教我的古神经法门，现在估计连刚才来的那些学生都打不过。”阿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你这十几年里，心性方面的进步其实已经很大了。只不过咱们这一脉的修炼，外在表现与彻悟之间的跨度实在过大。但师父相信你，总有一天你能够突破的。”
“希望如此吧。”阿璎仰头喝了一杯酒，神情中带着一丝落寞。
她的修炼之路，可比苏阳要辛苦得多。
苏阳至少可以一步一个脚印地稳步前进，能够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修为一点点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