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杀它!”苗凤脸色煞白,冷汗涔涔,却顾不得自己的断臂之痛,嘶声喊道。
她的眼神近乎疯狂,死死盯着那条逃窜的小蛇,仿佛那是比她的性命更重要的东西。
苏阳充耳不闻,掌心之中雷光涌动,断剑裹挟着雷霆之力,如离弦之箭般脱手而出。
剑锋精准斩过蛇身,七彩小蛇的头颅与躯体瞬间分离,鲜血喷洒而出,染红了地面。
苏阳这才长舒一口气,转头看向苗凤,沉声道:“那妖物已经通灵,若让它逃走,必会蛰伏报复。”
他可不想某天夜里睡梦中,被这条毒蛇悄无声息地咬上一口,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苗凤没有回应,只是呆滞地望着蛇尸,眼神空洞,仿佛魂魄都被抽离。直到灵霄真人撕下道袍一角,动作利落地为她包扎断臂伤口,她才如梦初醒般颤了一下。
“把……那条蛇的尸身捡回来。”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它已经死了。”苏阳皱眉,担忧地看了她一眼。苗凤此刻的状态极不正常,眼神涣散,嘴唇发白,像是陷入了某种魔障。
她太执着于眼前的目标,却忽略了危险本身。明明有机会抓住七彩小蛇,却因最后的大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想到这里,苏阳心中警醒。
他接下来要去另一个世界对付一只野鬼,并试图收服它,这两件事何其相似?
绝不能犯和苗凤同样的错误!
“死了就死了吧。”苗凤忽然开口,声音冰冷,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恨意,“我要把它炖成蛇羹!小心点,蛇头即使被砍掉,残留的神经仍会咬人,毒液依旧致命。”
说完,她直接转身,踉跄着走向附近的帐篷,翻找出一口铁锅、碗筷,以及一小袋金黄的小米。
很快,三人围坐在那株通体洁白的灵药旁,共饮一碗蛇羹。
“我已用秘法探查过,这株灵药下方埋藏着一百二十块灵石。”灵霄真人缓缓开口,“按先前的约定,我取六成,苏阳二成加灵草,苗凤大师分二成…”
“哼!就这么分吧。”苗凤冷哼一声,“怕我反悔?”
她猛地舀起一碗蛇羹,滚烫的汤汁溅在手上也浑然不觉,仰头大口吞咽,烫得眼泪都溢了出来,却仍死死咬着牙,不肯停下。
“你们也吃!”
七彩小蛇并非凡物,血肉蕴含浓郁灵气,即便只撒了些许盐巴,也鲜美异常。热汤入腹,一股暖流自丹田涌向四肢百骸,令人通体舒畅。
待蛇羹饮尽,苏阳与灵霄真人对视一眼,各自往苗凤的帐篷里塞了五枚灵石。
……
回到老庄观后,苏阳发现手机上新增了两条信息。
信息发送者的头像是一具僵尸,而昵称却叫作赶尸道长。
这位道长的人是个卖“铲子”的。
此处的铲子,并非指挖土工具,而是指那些教授他人如何赚钱的人,简言之,就是卖课的。
他本身只是个普通人,体内并未修炼出任何法力。然而,不知他从何处弄来了众多功法与秘术。
他正是凭借这种手段,得以发家致富。
曾有不少普通人,出于好奇或贪念,在他那里购买过法术,但最终却一无所获,甚至将他当做骗子。
然而,只有行内人才清楚,他所售卖的皆是真货,只是普通人无法达到修炼那些法术的门槛罢了。
“玄阳,最近是不是发财了,居然有钱来找我学法术了?”
苏阳又用灵石,在月霄手上换了一百多万。
当然一枚灵石的价值远超百万,剩下的价值不好估量。苏阳就让月霄真人将剩下的钱折算成一些特殊物品,比如说现代化武器、科技,甚至是某些古董。
苏阳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五猖兵马的价格是多少?”
“五十万,概不还价!”
第29章 五猖兵马(求追读)
五猖兵马,是一种召唤猖鬼兵马的法术。
召唤来的猖兵能够收魂、破庙、招财、查事,但每一步都暗藏凶险。
想要修炼,就得经过招兵、练兵、安置、调遣。还得防止反噬、遵守禁忌。
招兵需要自己去荒山野岭寻找强大鬼物,或是等待师门拨放兵马。练兵则有团练法、言将统御等等,稍有不慎便会遭到反噬。
每一步都得进行相应仪式,以及画出相应符箓,一个笔画错了,都可能招来杀身之祸。
这一法门,如今几乎被彻底废除,普通人请不来天猖兵。
若是想要自己去抓猖兵的话,同样不现实。
现代社会是电力时代,即使真有怨灵诞生,也很快会被城市里纵横交错的电流干扰,如同烈日下的露珠般消散无踪。
但这并不妨碍苏阳进行尝试,老庄观坐落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古木参天,雾气缭绕,说不定真能寻到什么山精野怪呢?
他下山一趟,买了些鸡鸭鱼肉,又特意挑选了几个粗陶酒坛,这才背着竹篓,沿着蜿蜒的山路重新回到道观中。
“其实在大乾那边实验更好,可惜初次施展五猖兵马必须观想请神。”现如今,他是一点都不想在大乾那边尝试请神,谁知道那方天地会引来什么诡异存在。
他找出五只生锈的铁碗,手指抚过碗边时沾上了暗红的铁锈。根据老庄观五行方位,他将铁碗分别摆放在五个角落。
这就是所谓的铁围山,据说能禁锢鬼神的结界。
铁碗中,他宰杀雄鸡取血,鲜红的鸡血混着浑浊的酒水分装五碗,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分别供奉五路猖兵。
里面又烧化了金白银钱,这是特制冥钞,纸上印着“酆都五猖专用”的朱砂字样,在火焰中蜷曲成灰。
铁围山中央,是一个粗陶罐子,陶罐表面粗糙不平。
罐子上方供奉着一个斑驳的木雕张五郎神像。那神像造型奇特,双手撑地两脚朝天,背上开着一方小孔,里面塞着晒干的草药和黄精,代表着神明的内脏、骨髓。
张五郎,主要流传在湘中地区,是梅山文化中传说的猎神,相传得到过太上老君真传。又称翻坛倒洞张五郎,据说能驱使山中精怪为其所用。
“奉请翻坛张五郎,祖本二师降坛场。要知翻坛身出处,从头一二说言章…敕封下坛场,翻坛倒硐张五郎。”
苏阳念咒时,语气平淡,并不怎么用心。
毕竟这世间灵气枯竭,连那些传说中的仙人都多年未曾显圣。
可就在他念完最后一个字的瞬间,突然感到丹田一空,仿佛被人抽干了全身力气。
与此同时,一股阴冷的大风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袭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枯黄的叶子、陈年的灰尘从观内观外倒卷而起,如同被无形的手搅动着,最后全都打着旋儿落入了神像手掌下的陶罐中,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就成功了?”苏阳瞪大眼睛,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连忙从袖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酆都总制万鬼符,将符纸贴在陶罐上,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发生变故。
直至现在,他还有些恍惚。自己明明没有正式拜在梅山教门下,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施展出了五猖兵马?
总不至于你太上老君的弟子,和我南华一脉有什么密切关系?
刚才那股诡异的阴风是什么意思?
真的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被吸到了陶罐里吗?
思考片刻,仍不得其解。苏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掏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赶尸道长”的名字,手指悬在拨号键上犹豫了片刻。
……
拨通号码,苏阳直接问道:“五猖兵马修炼时有什么特征吗?”
“产品一经售出,概不退货。如有疑惑或者想打官司,可以先联系我的律师。”
……苏阳无语。
很显然,赶尸道长已经不止一次遇到过退货事件。
“假设我真的在陶罐里装了什么东西,又该怎么确认?”苏阳皱着眉头,还了个描述。
另一边的赶尸道长这才稍稍认真起来,回复的语速明显放慢:“你意思是,你感觉自己招到了猖兵?”
“我想是的。”苏阳小心翼翼地摇晃了一下手中的罐子,罐身在他掌心轻微晃动,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重量增加的迹象。
唯一的特异点,大概是在于罐体异常冰冷,那种寒意透过皮肤直刺骨髓,让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但苏阳的直觉却在疯狂叫嚣,这罐子里绝对装着什么东西。
“要不,你配合翻坛诀,发猖兵试试?”赶尸道长的声音突然压低,“真出了什么事儿也别问我,我可是连法力都没修炼出来。”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留苏阳看着坛子发呆。
发猖诀是启动五猖兵马的咒语与手诀组合,分为普通发兵与急令发兵两类,前者用于日常法事,后者专攻斗法破庙。
修炼难度都不算大,但苏阳担心的是坛中装着什么恶灵。没到筑基境界,去接触凶魂,他总觉得心中有几分没底。
可转念又想,这毕竟是地元界,即使有阴魂其实力也必定有限。
念及此,苏阳深吸一口气,抓起几把水米,米粒从指缝间簌簌落下。
他右脚重重踏在震位,地面扬起细微的尘土。
“弟子出门起山人,化为惊天动地五猖兵。”
咒语念出的瞬间,他双手迅速结出翻天印,对准观内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
只见一道七彩光芒猛地从坛子中窜出,那光芒绚烂得刺眼,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耀眼的轨迹,并在眨眼间穿透了树干。
苏阳屏住呼吸,看着大树体表没有任何破损,但原本碧绿的树叶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变黄,枝条更是在极短的时间内萎靡下垂,像是被抽干了生命力。
苏阳先是一脸惊喜地看着树干,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但等他将视线重新挪到一旁汇聚的七彩光雾时,笑容突然凝固。只见浓厚的七彩雾气中,一条通体透明的小蛇若隐若现,蛇身上的鳞片折射出令人眩晕的光彩。
想要在地元界形成灵体,必须满足多个条件。首先是远离电源,其次是所处拥有一定灵气,最后是化作灵体的生物在生前必定十分特殊。
而这条在不久前被苏阳杀死的七彩小蛇,恰好满足这个特点,它昂起的蛇头上,金黄色的竖瞳正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草!”苏阳暗骂一声,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他双手迅速变换,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印。
声音因为紧张而略微发颤:“五路猖兵听吾令,血食已足速归营,铁围山下屯兵马,来日再请建功名。”
七彩小蛇却一动不动,反而缓缓昂起头颅,金黄竖瞳死死盯着苏阳,蛇信吞吐间带着明显的敌意。
苏阳的心沉到了谷底。
这是...兵变了!
第30章 原来是这么个招财法
想要防止五猖兵马兵变,主要是有三种方法。
一是待遇给足,每日以新鲜鸡血、米酒供奉,血水需得现杀现取,酒水要醇香浓厚;二是以箓职约束,需得在法坛前立下血誓,以符箓为凭;至于三,则是纯粹用修为法力镇压,此法最为霸道,却也最伤兵马元气。
苏阳缓缓摊开手掌,掌心处渐渐凝聚出一道细小的电弧,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那七彩小蛇的虚影似乎感受到危险,细长的身躯微微后缩,三角形的蛇头低垂,吐着信子缓缓朝后退去。
小蛇已死,能在地元界的这个环境凝聚出魂体已经是多种巧合组成。
它脑袋里,其实已经没有了记忆。对苏阳的敌视,也只是因为灵魂深处残留意识所做出的自然反应,其本质还是苏阳所召唤出的猖兵。
在感受到苏阳掌心中所散发的雷霆威压之后,它细长的身躯微微颤抖,最终俯首贴地,表示臣服。依照苏阳刚才的收坛诀,化作一缕七彩烟雾回到“军营”坛子中。
“现在该做什么?”苏阳望着空荡荡的掌心,眉头微蹙。